……
可柳昔卿没有理会任何人,那些法宝还在陆续凝聚中,她已进入天人合一之境,“炼心若明”神通与鸿蒙天元炉结合在一起,不仅仅是白玉镯里的法宝可以随心所欲应用,甚至她此时此刻,还可以随心所欲炼造法宝。
经由这天下第一锻炉打造出的法宝,几乎都是极品!
当法宝凝聚到第三百件时,所有人都屏息凝视,他们在估这个女修的极限,也想知道她究竟如何御使这么多极品法宝。
使用法宝,可是要灵力的。
周珮娘已经被对手身后庞大的法宝阵容吓破了胆,可她必须撑住,若是现在丢了盟主的脸,她左右也是个死!
“有种的,就正面战,莫不是把自己当成玩杂耍的,弄些法宝糊弄人不成!”周珮娘语出讥讽,实则是想求个痛快。
柳昔卿微微侧过头,鎏金之瞳运转,眼若观火,不尽妖美。
其实她也觉得差不多了,白玉镯里的法宝没用上几件,此次柳昔卿还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正准备调动法诀,周珮娘便不知死活地自己撞上来。
于是这名相貌普通的中年妇人唇角微微上挑,硬是将这平淡无奇的模样,笑出了个倾国倾城的气势。
“周珮娘,曾经你加诸于我师父、师兄、同伴身上的伤害,今天,我一并还给你。”
她将手中长弓平举,用意念勾起弓弦。
身周灵力暴涨,整个天地开阖域都与她手中的弓相呼应,身后法宝皆震动,似乎正在等待某种召唤。
弓弦拉满。
“今日一战,我必成名于世。”
“我名所到之地,便是我之疆域。”
“我之疆域内,道法无限。”
“我之疆域内,心无限。”
“此术,名为‘御合无限界’!”
一瞬间,柳昔卿激活身后所有法宝,甚至不必掐诀,以她手中长弓为讯号,每射出一箭,便有是一道法宝攻击。
柳昔卿射箭的速度已快得让人看不清,在其他人眼中,便是柳昔卿只拉满了弓,在射出的一刹那,她身后所有的法宝都发出了攻击。
三百化神期极品法宝一齐出招……这种攻击已没有化神修士可以阻挡!
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在座化神修士,谁敢单枪匹马与这女修一战?谁敢藐视这些法宝的攻击?
修真界什么时候出了这一号人物,这相貌无奇的中年妇人,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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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珮娘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法宝的攻击穿透了她的禁狱,将其中的领域之力撕了个粉碎。她不得不祭出分神白玉观音挡在身前,能挡一时是一时。
柳昔卿早料到周珮娘会有此举,她右手拨动弓弦,“嘭嘭嘭”几道攻击便在白玉观音身边爆开,瞬间炸裂了白玉观音的半张脸,使得那张慈悲面显露出狰狞之色来。
周珮娘口吐鲜血,她知道已经保不住分神,遂用精血撑起灵力罩,眼睛慌乱寻找盟主的身影,想求救援。
但是柳昔卿没给她这个机会。
前面的法宝攻击只是小试牛刀,虽然法宝一起攻击,但她有意识地控制这些法宝攻击的力度及角度,并未将周珮娘完全逼入死境。
她闭上双眼,便是当年在泉星宗外,宋媚双从半空坠落的身影,师兄们发狂的身影,屠凛真君宁死不屈的身影,还有沈昭为了救自己差点搭上一条命的身影……
这些身影重合在眼前,汇聚成因果。
柳昔卿再次驱动所有法宝,手中的长弓已经成为她心中的天地,漫天的法宝,皆随心动,在她的疆域之中,她便是君临天下的女王!
不仅那尊白玉观音分神在这些攻击之下,被轰了个灰飞烟灭,就连那化神修士的精血罩,还有周珮娘哆哆嗦嗦祭出的所有符箓、法宝、阵法、方术,都淹没在攻击之中。
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是一场绝对实力的轰杀,周珮娘甚至连反抗都不能,便在这种绝对实力面前被无情碾压。
然而这时,盟主却是身体微微一震,看上用去像是受到触动了般。但是离他最近的一名黑印,却感受到盟主大人居然松了一口气。
……
当周珮娘身边的外物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些法宝的攻击反倒在她身前一寸处停住了。
这种对攻击的绝佳操控力和精准度都令人惊艳,但却没人知道那中年妇人为何这么做。
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难道是卖弄法术?
还是故弄玄虚?
亦或是是假慈悲?
……
其实柳昔卿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心境一片澄明,指尖微动,对周珮娘传音道:“这一击,是为我师父。”
轰然一声雷鸣,一道攻击落在周珮娘千疮百孔的精血罩上,将她轰得体无完肤!
周珮娘声嘶力竭地道:“你是什么人,我究竟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柳昔卿再传音:“这一击,是为我师兄同门。”
清悦一声琴动,一道无形的攻击从半空落下,将周珮娘死死按在地上,任她灰头土脸地挣扎,却无法挣脱琴声的束缚。
周珮娘心中走马观花掠过无数人,可她害的人实在太多了,一身修为又被打得散了大半,一时竟想不起是谁。
柳昔卿最后一次传音道:“最后一击,是为一位影响我至深的前辈,你摧他辱他,手段下作,如你这样的修士,居然还能存活于世……那么这一次,便由我来了断你的因果。”
悠长的钟声响起,一声声净化人心污垢,可当这声音进入周珮娘的耳朵,却成了催命的魔音。
她亏心事做得太多,遭清净音反噬,元神痛不欲生,几欲疯魔。
周珮娘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无数法宝攻击的画面,她口中哀哀叫唤道:“不,不!我不想死!盟主大人,救我!”
但盟主并没有出手,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柳昔卿没有起杀念。
柳昔卿低声道:“我非天道,此刻该定你罪的,不是我,而是你害过的那些人,还有被你牵连的师门。无论是周齐芳还是周珮娘,你的名字,都将被刻在耻辱柱上,作为他人前行时的示警。”
而此时,扶摇山的鸿英神君方才行礼道:“这位道友,可愿将此人交由扶摇山处置?”
柳昔卿点头道:“敢不从命。”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并没有将上善盟盟主放在眼里。
但是盟主却按兵不动,当扶摇山弟子将奄奄一息的周珮娘带下去发落后,他才喝道:“正道之中,岂容魔修放肆!诸位道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名魔修在我们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迫害正道修士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
魔修?
谁是魔修?
※※※※※※※※※※※※
一些不善的目光打量着柳昔卿。
段小蛮急传音道:“小六,明明这一次用的都是未曾在人前显露的法术,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柳昔卿道:“我敢来蹚这趟浑水,便不惧他指认我,师姐放心,我自会应付。”
事到如今,柳昔卿也不再遮掩容貌,她使了一个初级的修容诀,将脸上那堆乌糟糟的东西都清了个彻底,方才露出本来容貌。
没有曾经的浮艳,也没有张狂的美色,到了化神期,有了仙韵,柳昔卿凌空而立,就如同清透月辉洒落人间,风华孤世。
可她偏偏又着一身红妆,炙热地站在那里,高傲地昂起头颅,将那月色趁出一股艳火,竟让人觉得她人是月色的,月色是艳的,艳是可以燎原的。
火,铺散在所有人心中。
那是艳火。
忍不住心生膜拜。
可她……竟是一个魔修?
“我是柳昔卿,如盟主所说,我是一名魔修。”她朱唇轻启,曼声道,“万千年来,在列位眼中,只知魔修都是该杀之辈,所以今日我原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安安静静地看完这一场祭礼,再悄悄走掉,谁都不会知道这里曾经来过一名魔修。可我还是站了出来,却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那些被上善盟的伪善所害的修士。”
盟主冷声道:“不过邪魔外道之人,谁不知魔修与道修势不两立,你不过是为了挑拨离间,令正道自相残杀,分明是居心叵测!”
柳昔卿对从空中降下,落在地上,对观礼台众人轻施一礼道:“这世间,每一个魔修,都曾经是道修,我们有过道心,有过理念,有过执着,却因为各种原因,一时失足,堕魔入修罗道,不仅终身受脉反逆流之苦,且还因痛苦而彷徨,因痛苦而越堕越深。然而魔修之心,与堕魔前无异,一个品性高洁的修士,不会因为成为魔修就失去本心;而一个嗜血成性的魔修,在他堕魔前,早已是穷凶极恶之徒。上善盟草菅人命,肆意妄为,滥杀无辜,比活在阴影里的魔修更残暴百倍!
“至天元纪年以来,魔君成立守夜人组织,颁布禁止魔修胡作非为的三大魔律,对那些为了私欲擅自伤人的魔修严惩不贷,目的就是求得正魔两道不再无休止的仇杀,让所有修士都不必担心活在暗刃之下,可以放心的各求大道,问鼎长生。那么在场的诸位正道道友,可否改变一下对天元纪年魔修的看法,结束这十万年的战争。”她沉声道,“我今日不惜暴露身份,想说的便是这番话,但求真相大白于天下,为冤死的无辜之人讨还公道。若是因此身死,亦无怨无悔!”
柳昔卿和盟主各执一词,许多人都拿不定主意,纷纷看向最高处五大山门所在,更想知道的,是太和的态度。
九重天外天席位中的贺一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竟是她,怪不得那弓箭上的气息如此熟悉,她,她居然……”贺一峰又沉下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激进的宗门立刻跳出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君不信魔修!”
“什么狗屁守夜人,大家忘了几万年来魔修带给我们的痛苦吗!”
“上善盟盟主说得有理,难道正道要自相残杀,好让魔修坐收渔翁之利吗?”
“说不准是魔修的计策。”
“会不会现在魔修已经准备包围扶摇山了……”
“前些日子又几个宗门被满门屠绝,你们都忘了这血海深仇了吗?”
“那便杀了这女魔修祭旗,咱们绝不能向魔修妥协!”
“对!”
而此时观礼台的太和席位上,却进行另一番对话。
身为掌门的槐山神君传音季羽道尊道:“老祖意下如何?”
季羽道尊眼睛一直看向某处,现在才收回目光,他悠悠叹息一声道:“这女修的身份确实很微妙,然而她行事坦荡,光明磊落,纵然入魔却未行不义之事,以至剑庐群剑授予传承。且她能够救忘君,能传授听香山人留下的剑骨诀,那便是与太和的机缘,而且她……亦是晏修的道侣,说不定是除了你我二人唯一知道晏修入魔秘密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这女修不能有事。”
“槐山明白。”
槐山神君也感激柳昔卿所赠的剑骨诀,他本就对柳昔卿怀有善意,既然季羽道尊发话,更是乐于护下柳昔卿。
可这时,不知观礼台上时什么人偷偷放了一支冷箭,向着柳昔卿面门而来。
那箭上,是化神期的灵力!
这一箭不可谓不阴毒,不管成功与否,只要柳昔卿被袭击,她所祈求的和平便会像纸一般脆弱,一戳即破。
柳昔卿看着这支箭,心中涌起绝望。
然而当这支箭飞到行至一半,竟被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
一名穿着白色太和战袍,银发红眸的古怪修士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看都不看一眼手上的箭,便像是丢掉脏东西一般扔了出去,而后放出渡劫期威压道:“若是想伤她,便是与我为敌。”
所有人都看着忘君身上那明晃晃的太和战袍露出震惊之色。
人间什么时候有两位渡劫大能了?
而且还是太和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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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对抗忘君的威压,观礼台上的大乘期大能皆撑起灵力罩,甚至扶摇山的护山大阵都自发开启,被荼莲元君一手压制住。
渡劫大能出现,这已不是小辈们能管的事了。
几位大乘期修士都站起身来,其中格物宗中如元君开口道:“不知这位前辈与太和是什么关系,为何庇护这名魔修?”
他说得客客气气,但却含有让太和做出一个交代的意味。
太和这边也是有苦难言,本来已经决定护住柳昔卿,而且以槐山神君的能力,定然能做到名正言顺,可忘君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知道要为修真界带来多少震动。
槐山神君正欲开口,便被季羽道尊伸手止住。
“那便由本尊来为各位道友解惑。”这位渡劫期老祖终于亲自出马,他温言道,“这位渡劫道友,乃是太和云和祖师所留剑灵,而这位柳道友,亦与太和有莫大因果联系,所以太和愿为她的一切举动负责,而本尊也可以在此立下心魔誓,我,太和季羽,愿以剑心起誓,以道果做保,这位柳道友若是做下任何有伤天理的行为,太和绝不姑息。”
剑心是剑修的根基,道果是渡劫修士飞升的规则,这一番誓言,简直是在以季羽道尊的毕生修为为一名魔修做担保。
季羽道尊又向忘君行礼道:“还请忘君稍安勿躁。”
忘君可不管人修这些俗事,但他相信太和,便皱着眉头点点头,撤去了威压,飞到柳昔卿身边站定。
柳昔卿扶额,局势好像因为忘君的加入更加复杂了,可季羽道尊那番话,她却是承情的。这位渡劫期的剑修大能是真的信任她,而这份信任……如此珍贵,她毕竟没能想到太和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然而等忘君撤去威压后,第一个缓过来的盟主却冷笑,言之凿凿道:“好一个太和道尊,竟沦落到公开包庇一个魔修的地步了吗?诸位难道没有看到她刚才的神通?若是由此人长成,又有多少正道修士要受其害?我上善盟为除魔卫道倾尽心血,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放过一名正道心腹大患!”
季羽道尊只是微笑看着盟主,到了他这个地步,已无需对这样的人费心劳神。
其他几名大乘元君也陷入了沉思,其中歌留山老祖陌降元君道:“魔修自萧快雨叛乱,已经发生数起灭门惨案,在这种情形之下,我等确实很难相信魔修意欲言好的诚意。”
盟主更是冷笑连连:“谁不知铭古纪时,太和剑修力挽狂澜,七路军团覆盖人间全界,与魔修魔兽抗争,可如今到了天元纪年,先是青弭峰峰主晏修堕魔做了魔君,后又为一名女魔修提供庇护,我倒是不知,太和这是怎么了?可还有曾经与魔尊决一死战的血气?难道太和已与魔修沆瀣一气,哼哼,依本座看,说不准那些灭门惨案,也没那么简单!”
此话一出,有些正道修士看着季羽道尊的目光,可就没有之前那般崇敬了,甚至有人窃窃私语道:“想当年,太和可是最痛恨魔修的,可是你看近千年,剿灭魔修的主力,可都是上善盟啊……”
“难道你们忘了,这太和出过的魔尊可还活着呢,而且现在还有一位出自青弭峰的魔君大人。”
“难道太和真的……唉,不可说,不可说。”
季羽道尊仍是不言语,在一边的柳昔卿倒是一阵阵着急,盟主实在用心险恶,竟然借机往太和身上泼脏水,这手段简直卑劣!
可现在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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