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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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玉佩-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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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震霄道:“除非总管阁下有五毒不侵之身,或者和那冷老魔早有默契。否则,任凭阁下功力如何了得也休想离此一步。”

公孙彤梭目一张,道:“老夫倒要试上一试。”

一语未落已拔身而起。

他方才自桃林背后之岗峦处跃落。此刻也是循那方向跃去。乍看他似乎老态龙钟,而他在桃林之枯枝间御空而行,却又轻似乳燕。

柳南江心头惦记着凌菲,立即向白玉梅叫道:“白姨娘……”

他只喊了一声,那白玉梅也紧随公孙彤一跃而上了树梢。

秦羽烈紧跟着弹身而起。

凌震霄疾声道:“南江!别让秦羽烈走脱!”

他一面交待柳南江困住秦羽烈,自己则飞快跃起,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探手向白玉梅的足踝抓去,以他那怪异已极的招式是十拿九稳。

殊不知白玉梅是以轻功见长,纤腰一拧,人如虾形弓起,使凌震霄一抓成空。

身子一个倒翻,已平稳地落在一根横枝之上。

凌震霄也脚在树之间。

放眼一看,白玉梅立足之横技不过竹筷般粗细,弱不禁风已极,然而在上面却不见丝毫颤晃,情知对方在轻功方面有极为深厚的造诣。心头不禁一凉,自己打算要留住对方的念头,只怕不能实现。

白玉梅并未继续前跃,放低了声音说道:“尊驾请勿穷追。”

凌震霄未立即答话,向公孙彤飞跃之处投以一瞥,然后说道:“公孙彤在稍后树之上,左腾右闪,分明是遭到了五毒之困,你也最好不要白费气力。”

白玉梅并未去察看公孙彤的处境,却回头去着那秦羽烈。

只见秦羽烈几番跃起,几番又被柳南江迫回地面。想踏上枝头的机会都没有。

凌震霄道:“你不必看,那秦羽烈绝难脱出柳南江的围困。”

白玉梅道:“尊驾想怎么样。”

凌震霄道:“想先请教该对你如何称谓?”

白玉梅道“我姓白名玉梅,至于称谓,悉听尊便。”

凌震霄道:“那么,凌某不妨称你一声白姑娘。不知是否可以?”

白玉梅道:“以尊驾偌大年纪,似无不可。”

凌震霄道:“南江那娃儿称你姨娘不知是何缘故?”

白玉梅道:“因我姓白名与他母亲只有一个梅字之差,而他又是幼失母爱。在终南山中不期相遇,承他抬爱,故以有此姨娘之称。”

凌震霄道:“白姑娘可是真心视他如子侄?”

白玉梅道:“自然是真心。”

凌震霄道:“白姑娘是否知道小女和南江娃儿已有白首之盟?”

白玉梅道:“意料中事。”

凌震霄道:“既然如此,凌某人对白姑娘受那公孙老儿的驱使,就大为不解了。”

白玉梅道:“凡事皆有天意。”

凌震霄道:“莫非有何苦衷?白姑娘不妨坦白以告。”

白玉梅冷声接口道:“请勿追问,也请尊驾不要穷追。”

说罢,复又弹身而起。

凌震霄也纵身自枝头跃起,人在半空如大鹏展翅般双臂平伸,大喝一声,道:“白姑娘慢走一步,否则凌某被迫只有处下煞手了。”

白玉梅果然又在原来立足的横枝上落下,冷声道:“难道尊驾不顾令媛的死活了。”

凌震霄重又落下枝头,道:“生死有命,若是菲儿向中注定有此一劫,为父者也奈何不得。不过,白姑娘与那公孙老儿声同一气的原因,凌某人却想弄个清楚。白姑娘要走请便,可得交待一句话?”

白玉梅道:“此中内情,暂时不便对外人言宣。”

凌震霄道:“事关菲儿生死,凌某怎能算是外人?白姑娘果有苦衷,凌某人绝不过分为难。如果白姑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玉梅接道:“凌长风可是你的儿?”

凌震霄道:“不错。”

白玉梅道:“秦茹慧姑娘正和他在一起,想必尊驾也知道。”

凌震霄道:“不错,这又有什么关系?”

白玉梅道:“秦茹慧就是我的亲生骨血,如果令媛有了三长两短,不妨由她抵命。”

语声一落,人已如鹰隼冲天般飞起,越过好几棵桃树,落在十丈开外。她那种轻灵已极的身法,不禁使凌震霄呆了一呆。

他果真未再穷追,重落回原处。

柳南江和秦羽烈正相互僵持,前者既未发动攻击,后者也没有再飞身而起的打算。

秦羽烈一见凌震霄去而后回,不禁沉声问道:“尊驾听任那公孙总管离去,却单独留下秦某,到底有何意图?”

凌震霄扬手一挥,示意柳南江离开,然后说道:“凌某人想乘此机会和秦堡主说几句话,不仅对凌某人有益,对堡主也有好处。”

秦羽烈愣了一愣,才点了点头,道:“秦某洗耳恭听。”

凌震霄道:“究竟谁是祥云堡的主人?”

秦羽烈道:“自然是秦某人。”

凌震霄道:“秦堡主不觉得功力比那公孙总管要相去一大截吗?”

秦羽烈久久不语,半响,才呐呐道:“秦某人至今方知公孙总管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凌震霄道:“凌某人察颜观色,也发现秦堡主是受了蒙骗。比如说,公孙彤联络那姓白的女人劫走了小女凌菲之事,堡主就未必知情。”

秦羽烈道:“秦某委实不知。”

凌震霄道:“那么,当年在‘七柳斋’中行凶之人究竟是谁?”

秦羽烈愣了一愣,却未答话。

凌震霄又道:“凭堡主的身手,似乎不是那杀人的凶手。”

秦羽烈道:“既知秦某不是杀人凶手,又何必明知故问?”

凌震霄道:“可是,那方玉佩却在堡主的手上,凌某怎能不问?”

秦羽烈道:“玉佩已经到了尔等手上,而尊驾也不会死,大可不必再追问了。”

凌震霄道:“凌某只知死者是身中风林十八掌的掌力而心脉震断丧生。当初原以为凶手是竺道台,殊不知公孙总管也会那风林十八掌。因此凌某只得请教秦堡主了。”

秦羽烈道:“说来尊驾也许不信,秦某也不知当年在‘七柳斋’中行凶之人为谁?”

凌震霄道:“当真不知?”

秦羽烈道:“秦某绝未诳言。”

凌震霄道:“那么,玉佩从何而来?”

秦羽烈大大地一愣,良久,才缓缓地摇头说道:“恕难奉告。”

凌震霄道:“堡主是真心要淌这趟浑水了?”

秦羽烈道:“此话怎讲?”

凌震霄道:“祸从根起,自三老峰头肖三先生被击落万丈深渊开始,这方玉佩就一直是匿祸的根苗,凌某自然要追问。”

秦羽烈道:“目下已无人过问尊驾当年谋夺玉佩而杀肖三先生之事。”

凌震霄道:“别人不问,凌某人却要问,因凌某并未杀害那肖三先生。”

秦羽烈道:“这就奇了?”

凌震霄道:“凌某自知未曾击中肖三先生要害,而且肖三先生坠下深渊的方向与凌某出掌的去势也大不相同。凌某当时虽得了玉佩,却想不透因何有人在旁暗施手脚。”

秦羽烈道:“有人在暗中向那肖三先生袭击吗?”

欧阳白云插口道:“不错。老朽适巧路过三老峰头,因见凌兄和那三君子肖云达发生争执,故在一套偷觑,无意中看见有人出手暗袭那肖三先生。可惜不曾看清那厮是谁。”

秦羽烈道:“那人目的为何呢?”

凌震霄道:“想必不便明目张胆杀害肖三先生,故而先使凌某背上黑锅。”

秦羽烈道:“尊驾倒说得煞有介事。”

凌震霄道:“只要秦堡主说出那方玉佩从何而得,事情便可水落石出。”

秦羽烈突然垂首木立,默默无声。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

凌震霄目光如冷电般向四下一扫,沉声道:“是有人在以传音术向堡主说话吗?”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尊驾多疑了。”

语气一顿,接道:“这方玉佩得之偶然,说出来尊驾未必会信。”

凌震霄道:“不妨说说看。”

秦羽烈道:“是在川汉道上捡拾来的。”

凌震霄面色一沉,道:“秦堡主是存心想淌浑水了?”

秦羽烈道:“怎么讲?”

凌震霄道:“那肖三先生的未亡人古寒秋去问过乔扮凌某在‘七柳斋’被杀的凌某家人,少不得要在秦堡主身上索回。”

秦羽烈并不示弱地区问道:“尊驾向秦某索命,有何凭据。”

凌震霄沉声道:“玉佩为凭。”

秦羽烈缓缓后退一步,站好了戒备的位置,才缓缓地说道:“以尊驾的惊人功力,怪异招式,秦某或许难攫锋锐。不过,尊驾如在此刻一意逞强动武,大大为智者所不取,尊驾不妨三思。”

凌震霄道:“倒要请教!”

秦羽烈道:“你我俱在五毒之虫之围困之中,彼此动武,岂不给于那冷老魔可乘之机?”

凌震霄道:“那五毒之虫,未必能困得住凌某,万一有险,还可以用那玉佩买得一条生路,秦堡主在凌某人一探掌之下恐怕就要授首殒命。”

秦羽烈嘿嘿一笑,道:“尊驾既如此说,秦某也只好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凌震霄棱目一翻,道:“为朋友?秦堡主真够义气,不过……”

语气一沉,接道:“以凌某看来,只是愚昧无知,作替罪羔羊而已。”

秦羽烈语气淡然地说道:“尊驾还是早些动手为妙,不然,冷老魔一旦发动五毒之虫,那时候尊驾就无暇向秦某人索命了。”

他语气淡漠,神情镇定,毫无畏惧之态。

蓦在此时,桃林之外又响起那闷雷般的声音,道:“有人打算自桃林后的岗峦处逃逸,由此可见,尔等毫无诚意。奉老主人之命,本人话声一落,五毒之虫立刻展开攻击,尔等小心了。”

话声寂然,顿闻沙沙之声。

柳南江凛声道:“凌前辈,五毒之虫也已爬过来了。”

凌震霄一挥手道:“大家围成一个圆圈,面向圈外,先过一阵再说。”

众人立刻依言站好了位置,连那秦羽烈也不例外。凌震霄和柳南江是早有默契般一左一右地夹了他,恐他妄生异心。

蓦地,半空中卟地一响,亮起了团火。

那团火落在冰寒的雪地上,非但未灭,反而卟卟连声,引燃了一个方圆三十丈大小的圆圈,正好将他们围在当中。

欧阳白云振声道:“有人洒酒燃火,五毒之虫一时倒攻不进来了。”

柳南江目力极佳,招手一指,道:“看!”

那人是欧阳玉纹,身上挂满了酒壶,此刻正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含酒向那火圈喷去,使那火圈始终保持着不大不小的火苗。

秦羽烈喃喃道:“欧阳姑娘在仲秋之夜已然在本堡露了一手以口送火的功力,今晚倒又露了一招,这位姑娘的内力真是到家了。”

欧阳白云一愣,道:“秦堡主说她姓什么?”

秦羽烈道:“她复姓欧阳……”

语气一振,接道:“武林中复姓欧阳者可说绝无仅有,这位姑娘莫非与欧阳老哥哥有甚……?”

欧阳白云一挥手道:“老朽孤老头子一个,堡主未免想得太远了。”

柳南江早已猜测欧阳玉纹极可能是欧阳白云之女,故而目光凝注在欧阳白云的脸上,但是,他连一丝端倪也不曾看出来。

凌震霄道:“这女娃儿倒像是帮咱们来了,南江!你不妨问问她。”

柳南江扬声道:“欧阳姑娘,令师来了吗?”

孰料欧阳玉纹只是全神在照料雪地上的火焰,对他的喊叫并未答理。

纪缃绫插口道:“柳相公,别分了她的心,她口里要不停地喷酒啊!”

凌震霄喃喃道:“那丑老头儿又在弄什么玄虚。”

语气一顿,转身向秦羽烈说道:“秦堡主,看那女娃儿身上背的酒壶,这把火烧到天亮,想必不成问题。目下五毒之虫难以侵入,咱俩可就有空闲来算算旧帐了,你说是武来文来。”

秦羽烈道:“文来如何?武来又如何?”

凌震霄道:“如想文来,老老实实说出这方玉佩从何而来?如想武来,那就动手。凌某甚念你出道晚了几年,容你将困龙八抓施展完毕,凌某再还手。不过,你得先秤秤自己的分量。”

秦羽烈道:“秦某不打算与尊驾动武。”

凌震霄道:“那么,从实说来。”

秦羽烈道:“说什么?”

凌震霄沉叱道:“别装糊涂,说出那方玉佩是从何处得来。”

秦羽烈道:“尊驾耳朵不曾听?”

凌震霄道:“这是什么话?”

秦羽烈道:“秦某方才就已说过,是在川汉道上捡的,尊驾难道没有听见?”

凌震霄冷笑道:“只有三岁小儿才信。”

秦羽烈双手一摊,状似无可奈何地道:“早知尊驾不信,秦某倒不如不说。”

凌震霄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羽烈道:“身为武林中人,见到了棺材也未必就会落泪。”

凌震霄道:“尊驾逼迫秦某动武吗?”

秦羽烈傲然说道:“不错。”

秦羽烈转头对纪缃绫说道:“仙子可曾听清楚,这位关中一龙方才说了些什么?”

纪缃绫道:“若是武功,他要等你困龙八抓施展完毕才还手。”

秦羽烈目光又向柳南江和欧阳白云一扫,道:“二位也是如此听到的吗?”

二人同声回道:“不错。”

秦羽烈道:“那么,秦某就占尽便利了。”

语气一沉,接道:“关中无二龙,武林无二凌,尊驾说话是否也是说一不二。”

凌震霄道:“言出如山。”

秦羽烈道:“好,秦某今天倒要探探尊驾在这七年当中又练了些什么绝学。”

一语未落,右掌倏地扬起。

他扬掌虽快,去势却极慢。那模样就像下河摸鱼,又怕惊走了鱼儿一般。

五指箕张,缓缓向凌震霄的天灵盖上下抓。站在凌震霄身旁的柳南江不禁大疑,秦羽烈此招即使抓个正着,也未必能抓下凌震霄的一根头发,困龙八抓一向以快见称,这倒使他糊涂了。

凌震霄身形如石人木马一动也不动,而两道目光却盯在秦羽烈的那双手上。只待对方五指正要触及发顶,才缓缓将头一偏。

殊不知秦羽烈因占住对方不曾回攻之便,所以使出了诡招。

待凌震霄头一偏之际,突地翻腕下沉,抓向他的肩胛。

他手掌的位置就在凌震霄的颈侧和肩膀不过数寸之距,翻腕如电光石火,一抓之势,宛若千钧下坠,谁也逃不过这铁钩五指。

柳南江惊呼出声,欧阳白云也瞠目结舌,连那莫不相干的芙蓉仙子纪缃绫也为凌震霄捏了一把冷汗。只差一点没有叫嚷出来。

咔地一响,一株桃木拦腰而折。而凌震霄却已如鬼影般滑开了五尺。

众人无不大感惊异,凭谁也不曾看清凌震霄施展的是什么身法。

秦羽烈缓缓松开紧握的右掌。手心中碎木纷纷滑落。目注凌震霄凝视良久,方喃喃道:

“这就是尊驾当年所练的游龙十八滚吗?”

凌震霄并未答理他,只是冷冷说道:“一缓一疾,一明一暗,堡主真是好手法,记住两招已去,凌某八分生机已有二分了。”

秦羽烈道:“尊驾如此说,未免太客气了。反过来说,应该是秦某八分也已死了二分。”

秦羽烈接道:“这倒不是废话,秦某很想知道,当秦某八招施展完毕之后,尊驾将施展何种凌厉的手法来对付秦某?”

凌震霄道:“一招抓出你的心肝五脏。如你到时肯说真话,凌某依然放你一马。”

秦羽烈道:“如是在八抓未施展完毕之前,尊驾有殒命之危呢?”

凌震霄道:“也绝不还手。”

秦羽烈开口哈哈大笑。

凌震霄暴叱道:“有何好笑?”

秦羽烈停住了狂笑,沉声道:“秦某人笑尊驾好狂,好傲!”

凌震霄道:“你何不拿出真才实学,煞煞凌某的狂傲之气?”

秦羽烈道:“很想试上一试。”

边说边向凌震霄身前缓缓走过,面上浮现诡谲的神色。

凌震霄情知对方必在弄诡,不宜和对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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