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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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玉佩-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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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烈道:“茹慧,你认为那黑衣人就是杀害柳相公的人吗?”

秦茹慧摇摇头道:“那我怎么知道呢?”

秦羽烈喟然道:“柳相公武功不凡,剑术超群,凶手是一个绝代高手,看起来武林有祸了。”

凌长风抱拳一礼,道:“在下告辞。”

秦茹慧道:“少侠何不在堡中盘桓数日再走?”

凌长风摇摇头,道:“不了!在下还要为舍妹设灵招魂,不想久留。以在下臆度,仲秋之夜起,武林已是多事之秋,你我想见的机会也许还多得很哩!”

言罢,又分别向各人行礼,然后掉头大步向堡外行去。

秦羽烈站在门口,怔怔发楞,直到凌长风身影穿过敞厅消失之后,这才转身来,道:

“福儿,你相信柳相公确已死了吗?”

福儿点点头道:“相信,不过在未见到其尸之前,总还抱着万一的希望。”

秦羽烈道:“福儿!我想为柳相公发发丧,你意下如何?”

福儿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能麻烦堡主,何况相公尸骨未获!”

秦羽烈一挥手,道:“不要说了,一切听我的吧,我还要和公孙总管商量一下。”

说罢,向公孙彤一招手,掉头离开了中堂,向书房行去。公孙彤在后紧步相随。

两人进入书房后,关上了房门。

秦羽烈低声问道:“这事的真假如何?”

公孙彤道:“真假莫辨。不论是真是假,我们都得提高警觉。”

秦羽烈一皱眉道:“何故呢?”

公孙彤道:“若是真有此事,杀死柳南江之人必是一个功力深厚的绝代高手,我们不能不有所提防。”

秦羽烈道:“倘若此事是假的呢?”

公孙彤嘿嘿一笑,道:“那就更为可怕了。

秦羽烈茫然地道:“请总管说详细一点。”

公孙彤道:“倘若柳南江的死讯是假的,那么柳南江的死,最少已对我们生疑,而且和凌家兄妹联上了手。假报死讯的后面必然隐藏着极大的阴谋。”

秦羽烈沉吟一阵,道:“依我看,此事真的成分居多。”

公孙彤摇摇头,道:“老朽看来,此事假的成分很多。”

两人的意见恰恰相反。

秦羽烈愣了一下,道:“总管如此肯定吗?”

公孙彤点点头道:“不管是真是假,老朽已想好了主意。”

语气一顿,附在秦羽烈耳边接声道:“为柳南江摆设灵堂举行大祭,井以世谊名义向武林中各门户大发讣告。”

秦羽烈目光一亮点点头道:“好主意,待秦某……”

公孙彤忙不迭地接口道:“老朽自会办理,不劳堡主吩咐。”

言罢,退出书房。

公孙彤前门退出,秦茹慧却由秘门中走了进来。

“茹慧你对这事的看法如何?”

秦茹慧语气幽幽地道:“柳相公可能真的死了不然他的发髻不可能被割下。”

秦羽烈又问道:“你感到难过吗?”

秦茹慧点点头,道:“真有点不舒服。”

秦羽烈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秦茹慧疾声道:“爹!你弄错了,我不是为柳南江的死而感到难过。”

秦羽烈不禁一愣,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秦茹慧冷笑了一声,道:“凌菲竟然和他死在一起,这件事情真有点令人气恼。”

秦羽烈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他已觉察到秦茹慧的性情已大大地反常了。

九月初三,这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曲江镇通“祥云堡”的官道上充满了攘来熙往的人群,自仲秋之夜以来,这是不曾有过的盛况。

原来,这一天是柳南江大祭之日。

“祥云堡”以世谊的身分发出了讣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巳时大祭,未时发引,申时安葬。

柳南江仲秋之夜露面,至其死讯传出,前后不过十日。

柳南江的灵堂设于“祥云堡”的大厅,这座雄踞武林的堡楼建盖以来,还是第一次举丧。

秦羽烈是一个讲究排场之人,因此,场面也办得浩大惊人。不看别的,单只看看堡外立着的廿四根高逾三丈的招魂幡,以及两排由堡门排到大厅的白衣武士,就使人伸出舌头来缩不回去。

大厅前的广场上,设了两个祭坛,一边有僧人在诵念经文,一边由老道在设醮礼识。

申酉之交,已然有人进堡对柳南江的灵位礼拜。有人是冲着秦羽烈的面子而来,有的则是为好奇而来。真正为了一祭死者英灵之人,可说百中无一。

秦羽烈所要注意的奇特的人物,终于,酉正之时,第一奇人物到了——丑老人和欧阳玉纹。

秦羽烈并未留在灵堂照拂,在他得到报告,说丑老人师徒二人到时,他才从侧门进入灵堂,正好和丑老人碰上。

丑老人绷着脸道:“堡主!老头儿我素来喜欢说笑话。见到尊驾该笑语一番,可惜今天场合不对,只得免了。”

秦羽烈冷笑了声,道:“柳相公死了,你应该大笑三声才对。”

丑老人双目一翻,道:“为了什么?”

秦羽烈道:“从此以后你少了一个劲敌。”

丑老人嘿嘿一笑,道:“老头儿不但不笑,反而应该大叹三声。”

秦羽烈道:“为什么?”

丑老人道:“死得太无人道,死得太冤枉。他不与某一个武林枭雄声同一气,狼狈为奸的话,老头儿我深信他不至于遭到横死。”

秦羽烈气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方悻悻然道:“今天是柳相公大祭之日,秦某不想同你对口,改日秦某要问问你所说的枭雄是谁。”

丑老人道:“只要你给我一罐酒,老头儿我就告诉你这个武林枭雄是谁。”

头一歪,接道:“玉纹!去到灵前拜拜吧!我这样一把年纪只怕他消受不起。”

欧阳玉纹点点头,缓步向灵位前的灵台处行去。

突然,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道:“请不要再往前走了。”

欧阳玉纹抬头一看,拦路之人赫然是秦茹慧,不禁为之一愕,道:“秦姑娘这是何意?”

秦如慧气势汹汹地道:“不拜就走,要拜就在这里拜,不许再向前走。”

欧阳玉效并未因对方的气势而畏怯,也没有因对方的态度而激怒。仍是声音沉静地道:

“秦姑娘能告诉玉纹原因吗?”

秦茹慧冷哼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

语气一顿,接道:“对令师徒二人的来意我们摸不清楚,所以不许你们距离棺木太近,以免柳相公的遗体受到损害。”

欧阳玉纹倏地面色一沉,道:“这是什么话?玉纹与家师与柳相公并无深仇大恨——”

秦茹慧一挥手道:“客随主意,如果你懂得作客之道,你就乖乖站在这里不再往前走。”

欧阳玉纹正在进退维谷之际,蓦然乃师叫道:“玉纹!站在哪里都是一样,心意到了就行,又何必管距离远近呢?”

欧阳玉纹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就站在距离灵位约莫二十步的地方向灵位拜了一拜。

拜毕之后,立刻有内管事龙飞扬走过来,请他们师徒二人到隔壁厅中待茶。目前因来祭吊之人,尚要等到发引落葬后才离去,“祥云堡”不但要待茶,而且还要管饭哩!

前面四个青衣小童捧着各色素花,后面四个青衣使女则捧着四色素果。后面跟着一个花信年华,一个豆蔻妙龄的女子。一行十人,神情肃穆,步履端庄地向灵堂行来。

秦茹慧走到乃父身边,悄声道:“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柳夫人和柳仙仙了。”

秦羽烈忙跨迎上,拱手一揖,道:“原来是柳夫人驾到,秦某失迎。”

柳夫人站住脚步,目光由上至下,将秦羽烈打量了一下,然后说道:“妾身与柳相公为同宗,而且有幸见过他露过一招神奇的剑法,所以才冒昧前来祭吊一番,请堡主勿怪唐突之罪。”

秦羽烈笑道:“夫人能偕令媛前来,是柳相公之莫大荣幸,秦某欢迎尚且不迭,何言唐突二字?”

身形向旁一让,摆手肃容,道:“夫人请!”

四位青衣小童缓缓启步,一行十人向灵前拜托之前行去。

献花,献果,礼拜,一切都中规中矩,即使那四个青衣小童和四名青衣使女,在行礼进退之间也都各有分寸。毫无疑问,柳夫人必然出身武林世家。

一批一批的人来到灵堂,又去至厅旁,眼看午时快到,秦羽烈所要等候的人还没有发现。

他希望发现一个人向柳南江的棺木挥出一掌或者找出一件暗器,那么这个人必是想置柳南江于死地的,换句话说,这个人也是不相信柳南江的死是真的。因为秦羽烈的讣告上用的是“暴卒”两个字,这两个字极易启人疑窦。

可是,整个上午却都没有这样一个人。

看样子,今天这台戏演得无价值。明白真象的人一定会掩嘴讪笑。

秦羽烈将要吩咐开出午饭款待吊客之际,又有一个人进了灵堂。

秦茹慧连忙跑到乃父身后,轻声道:“爹!古寒秋来了。”

第十四回假祭柳郎

秦羽烈虽未见过古寒秋,看到她拿着的黑竹箫,以及身上背的竹篓子,也多少猜出了这位肮脏的中年妇人是谁了。

古寒秋在灵堂的门口站定,目光四下一扫,喝问道:“那位是秦堡主?”

秦羽烈走到她面前,双拳当胸一抱,道:“秦某在此。”

古寒秋根本就不来行礼那一套,手中竹箫往灵堂上陈设的棺木一点,问道:“那棺材里面睡的是柳相公的遗骸吗?”

秦羽烈神情微微一愣,道:“那是自然。”

古寒秋又问道:“他那柄古剑呢?”

秦羽烈道:“随身佩带物,自应与死者遗骸共葬。”

古寒秋道:“你是说,古剑已然放进棺木之中,对吗?”

秦羽烈点点头,道:“不错。”

古寒秋道:“棺木打开来我看看。”

秦羽烈不禁一怔,退后一步,沉叱道:“这是什么意思?”

古寒秋语气缓慢有力地道:“因我不信那把剑放进了棺木之中。”

秦羽烈艴然不悦,道:“放不放在棺木之中,关你何事?”

古寒秋道:“若不是关我事,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往这里跑?”

秦羽烈忍住性子,道:“秦某倒要听听,是因何事?”

古寒秋道:“柳南江曾答应我,三月之内毁去那柄古剑。”

秦茹慧插口道:“古娘子!据我所知,柳相公不曾答应过你。”

古寒秋道:“不管他是否答应,我说过的话同样算数。

秦羽烈以眼色制止乃女说下去,笑着插口道:“柳相公已死,再无争论的必要了。”

古寒秋道:“堡主这话说错了,柳相公死活与我无关,而他那把古剑却与我有关,我若不亲见那柄古剑毁去,我就不会安心。”

秦羽烈道:“古剑从此长埋地下,岂不等于毁了一样?”

古寒秋播了摇头,道:“完全不同,埋于土中,终有出土之日。”

秦羽烈道:“依古娘子的意思是……

古寒秋道:“开棺,让我将那柄古剑一折两断,我才放心。”

秦羽烈微笑道:“秦某既已决心将古剑随同柳相公遗骸安葬,自然就不会在意那辆古剑的存毁问题。不过,开棺却办不到。”

古寒秋冷笑道:“如此说,那柄古剑不在棺木之中。”

秦羽烈沉叱道:“秦某不想分辨,也没有对你分辨的必要。”

这时,厅中下少人已涌过来看热闹。人多古寒秋的胆气也壮了,冷笑一声,道:“秦堡主你的手法玩得太不高明了!”

秦羽烈也沉下脸来,厉声道:“如果你是为祭吊而来,就请守住作客身份。如果不是为祭吊而来,就请立刻走路。”

古寒秋摇摇头,道:“不看看柳相公那柄古剑我是不会走了。”

秦羽烈道:“棺木已封,歉难照办。”

古寒秋冷笑道:“请问堡主,一般丧葬仪式,都是将死者停尸棺中,而不加盖,以便吊客睹死者遗容,至到发引,才封闭了棺盖,是堡主不懂得丧葬仪式还是别具用心?”

秦羽烈不禁得住了,半响答不出话来,这是他事先不曾想到的事情。

柳夫人突然插口问道:“请问娘子如何称谓?”

古寒秋瞪了她一眼,道:“断魂娘子古寒秋。”

柳夫人“噢”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古娘子……”

语气一顿,接道:“古娘子因何要毁去柳相公那把古剑呢?”

古寒秋轻叱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插嘴多口。”

柳夫人毫无惧色,仍是轻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今日前来祭吊之人也必定是心仪死者之人。有人要毁去死者身后遗物,任何人都可以问明理由。”

古寒秋点点头,道:“好!我告诉你,因为我誓毁天下名剑,而柳南江那柄古剑正是名剑之一。”

柳夫人又问道:“因何要誓毁天下名剑呢?”

古寒秋道:“因先夫嗜剑成癖,几乎想网罗天下名剑而珍藏。最后遭到杀身之祸,所以我要毁尽天下名剑而泄愤。

柳夫人道:“其情可怜!其行为却愚不可及。”

古寨秋眼睛一瞪,气咻咻地道:“请问我的行为愚在何处?”

柳夫人道:“天下名剑聚集一处,不成剑山,也成剑林,凭你的力量,怎能毁尽?”

古寒秋道:“毁多少算多少。”

柳夫人道:“娘子原想毁尽天下名剑,如果不能毁尽,对少数被毁的剑主,岂非不公?

秦羽烈有了柳夫人为他解围,心中不胜得意,此时也插口道:“古娘子!若非为祭吊而来,请即刻离去,休要骚扰死者的英灵。”

古寒秋冷哼一声,道:“不打开棺木给我看看,我就不走。”

柳夫人道:“古娘子,不要骚扰死者之灵!”

不待她的话说完,古寒秋就冷叱道:“少插嘴,没有你的事。”

蓦然,柳仙仙闪身而出,道:“姓古的!你可真要毁尽天下的名剑吗?”

古寒秋点点头,道:“不错。”

柳仙仙自己往鼻尖一指,道:“我身上正好有一把名剑,请从我这里开始吧!”

古寒秋目光瞟了她一下,冷笑了一声,道:“少唬人!你拿出来我看看。”

柳仙仙道:“你真要看看吗?”

古寒秋将柳仙仙看了又看,方道:“未见挂剑何处,想必是软剑之类。外门兵器无珍品,不看也罢。”

柳仙仙冷笑道:“古娘子!你走眼了!”

话声中,双腕倏抬。

柳夫人忙叫道:“仙仙!不可乱来!”

可是她的喊声已经慢了一步,柳仙仙袖管中的两柄剑业已出鞘,双剑交叉,向古寒秋当胸刺去。她不仅亮剑,而且还向对方动上了手。

“叭”地一声,古寒秋手里的黑竹箫一格,将柳仙仙交叉刺来的两剑架住。

众人这才看清柳仙仙手里的两把剑一是乌黑,一露晶光,都是锋利无比。

柳仙仙既未撤剑,也未变招进袭,只是冷笑道:“古娘子!最好不要看走了眼,两把都算是珍品,不过其中之一却出奇的名贵,你见识见识吧!

柳夫人对柳仙仙的轻率行动非常着急,但是此时若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得冷冷注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变化。

古寒秋双目不屑地盯在横架在胸前的两辆短剑上。

秦羽烈也是全神惯注,秦茹慧则是一时看看那把剑,一时看看乃父的表情,又一时察看古寒秋的神色,一双目光从未停过。

丑老人目光中显出惊色,他似乎已经认出了柳仙仙手中的绝世奇珍。

唯独欧阳玉纹一人仿佛对柳仙仙手里的两把短剑毫无兴趣,只是目光瞪着柳南江的灵位在发愣。

全场一片静默,虽有百人以上,却无半点声息。

蓦然,古寒秋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怪笑,道:“女娃儿!你倒不会唬人,果然是一把名剑。”

柳仙仙冷笑道:“是不是也想毁去?”

古寒秋道:“那是自然!”

话音未落,柳仙仙突发一声沉叱,墨剑依然架住古寒秋的黑竹箫,右脚中的晶光短剑一缩一伸,向古寒秋的喉间挑去。

古寒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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