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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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的天堂-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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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他哑声呼唤,颤抖的手,伸向她的鼻间,隔了好几秒,他才感觉到她微弱的鼻息。

他长舒一口气。

双手伸在半空,欲去抱起那血迹斑斑的娇躯,却又无从下手,到处都是断枝,到处都是刺,玫瑰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她的肌肤里。

不顾一切地扯开那些枝条,他抱起了她,心急如焚地转身,发狂般跌跌撞撞地抱着她疾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车子就在不远处,但他觉得如此遥不可及,仿佛隔着无法企及的距离,永远都到不了。

森冷彻骨的寒风,排山倒海般地怒号。

那大地的怒啸像是悲哀的鸣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射进窗户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白色的门被打开,几个满脸疲惫之色的医生相继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要不要紧?”守候了一夜的尹若风走过去,急切地问道。

为首的穆医生看着他,道:“她很幸运,头部的撞击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身体有几处骨折,有内出血的症状,这些经过抢救,已无大碍。扎进身体的刺,也全部取出来了。多亏了那些枝条,虽然让她吃了大苦,但是也救了她的命。”顿了下,沉吟着,“不过……”

尹若风稍稍放松的神经再度绷紧,“不过什么?”

“不过她原本一个多月的身孕,很可惜没能保住。”穆医生很遗憾地说。

“轰”地一下,他如遭雷殛,英俊的脸庞有瞬间的扭曲,痛得仿佛整颗心被人生生撕裂开来,哆嗦着嘴唇,无穷的愧悔,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她怀孕了也不和他说,不,她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他伸出双手,上面是干涸的血迹。是他自己的血,是她的血,也是他们孩子的血。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没有了!

没有了!

穆医生又说:“另外,她出了很多血,我们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子宫也受到了损伤,以后怕是……怕是很难再怀孕了。”

尹若风满布血丝的眼里,渗出一缕惊痛似的绝望,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倒下去,周遭的一切都在眼前晃动,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上帝!他究竟犯了多大的过错,要这样惩罚他?

这时两个护士小心翼翼地推出舒浅浅,她全身都被裹在层层纱布中,但是奇迹般的,她的脸毫无损伤,只是嘴唇发青,惨白的小脸上还隐有泪痕。

他心如刀割,伸出手欲去抚触她的脸,但立刻被护士阻止了,“不要碰她,她现在免疫力很低,要在无菌室住一阵。”

他喉头发紧,声音干涩,“要住多长时间?”。

“等到她伤口愈合。”

穆医生看着他疲乏的脸色,温和地劝说:“若风,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吧,里面有护士照顾她,你在这里,也没有用的。”

尹若风却不动,也不说话,表情茫然,眼神空洞,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睛直直地望着病床上的人儿消失在拐角处,又像是落在了某个虚无的空间。

穆医生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

顾城的这首诗我在第52章曾经提到过,亲们不妨把这章回头再看一遍。这首诗我今天原本是想发到这里的,但考虑到算字数,建议亲们自己去百度搜,完整的把这首诗读一遍,有助于理解浅浅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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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站了多久,尹若风再一次抬起双手,有点发怔地看着上面斑斑的血迹。他疯了一样地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孩子将是他们的纽带,会是她的牵绊,会是拉回她心的力量。可是现在全完了……

他是做了蠢事。只不过是只狗,为什么他就不能容忍一只狗?为什么他对她的过去耿耿于怀?为什么他非要逼着她回应?

他这才发现他的本性,他太过自私。其实,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

爱她却又恨她怨她,不知把握住幸福,伤害她的同时,也狠狠地伤害了自己。

他不由自主地把脸埋进掌间,恨不能撕碎自己,恨不能立刻被毁灭惬。

巨大的痛,在他身体里汹涌澎湃。

第二天傍晚时分,他的电话响了,是父亲打来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立刻回去,没等他回答,父亲就收了线。

他看着手中的手机,茫然地想,难道是知道了浅浅的事?不可能的,他特意吩咐了管家,任何人不许说的…霉…

浅浅这件事,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从医院出来,坐进汽车里,他抬眼端详后视镜中的自己——满眼血丝,胡子拉碴,脸色发青。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能见任何人。可是父命难违,想了想,决定先回家,洗澡换了衣服再去,

惴惴不安地回到半山别墅,出乎他的意料,在书房里等着他的,是母亲,而不是父亲。

他暗自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父亲,他始终都有压力,而面对母亲,他就轻松随意多了。

“妈,什么事?”他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晨曦打量着对面的儿子,数日不见,他竟憔悴了许多,脸上隐隐泛着青色——和上次见他大相径庭。她不禁皱眉,“怎么脸色这么差?工作太忙?”

他避开了母亲探寻的目光,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晨曦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立刻发现他手面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眉头皱得更紧,她不由走过去拉起他的手,端详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烦躁地挥开母亲的手,说:“妈没什么,树枝划的。”视线落到茶几上的银质烟盒,他抽出了一根点燃。

林晨曦愈发的诧异,“你不是戒烟了吗?”

他吐出口长长的烟雾,太久不抽烟了,这味道他都陌生了,抬眼注视着徐徐散开的淡蓝色雾气,他没有说话。

林晨曦盯着儿子,敏锐地感受到他身上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他旁边坐下,她问:“和浅浅闹别扭了?”这是她最担心的。

“没有,您想到哪里去了!”他惊异于母亲的敏感,急忙否认。

她静静地看着儿子,问:“浅浅放寒假了吧?”

他点点头。

“那——过两天妈去看看她。”她原本是想说让浅浅过来的,但想起浅浅住在这儿的尴尬,只得改口。

他越发心烦意乱,吐出一口烟雾,勉强说:“她这几天忙着在外面写生,过一阵再说吧。”转过话题,“妈您特意叫我来,要和我说什么?”

林晨曦沉吟了一下,问:“若风,你认识一位姓罗的女孩子吗?”

他一怔,“什么姓罗的女孩子?不认识。”诧异之余,不觉问了一句,“怎么啦?”

林晨曦看着儿子的表情,笑了笑,说:“不认识最好。妈前几天碰到一个女孩子,那女孩长得和浅浅挺像。我听见有人叫她罗小姐。”

他又是一愣,弹烟灰的手不觉停在烟缸那儿,眉心蹙起,忽然想起,是有个女孩和浅浅有些像——她来采访过他,依稀记得她好像也是姓罗……可是母亲特意把他叫回来,谈姓罗的女孩……他忍不住问:“妈您什么意思?”

林晨曦看着儿子,“前几天,我和你爸去公园散步,我见这罗小姐抱着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儿,那婴儿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觉得更是莫名其妙,“妈,您到底要说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渐渐地有些明白过来,不由啼笑皆非,“您想到哪里去了?”

林晨曦察言观色,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是多虑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那就好。和你没关系,我们就放心了。你不知道,你爸爸可担心了,他认定那就是你的孩子。”唇边浮起笑意,又解释说,“也不怪我们怀疑,一来那孩子和你太像,二来那女孩和浅浅也有些像,你和她好过,也不是不可能。”

尹若风沉默地听着,心忽然一紧,尘封的记忆像是冰山的一角,渐渐浮出水面。他想起了,那夜的一切,也是他唯一失控的一次。

毫无防护的性行为,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他非常清楚。他风流归风流,在这一点上,他一向做得非常好。他记得事后有关照她吃药,但是,她吃了没有……这就很难说了……而且,他还记得,那是她的第一次……

不安,宛若涨潮的海水,起先,只是一点点,然后慢慢地升高,慢慢地扩散,渐渐地,在心中汹涌澎湃。

母亲口中的罗小姐,是不是就是杂志社的那个女孩?

如果是,她的孩子,会不会真是他的?

想到这里,脑子就像被捅一竿子的蜂箱,嗡嗡乱响,脸色变了又变。

林晨曦却没有察觉,她一径沉浸在她的思绪里,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那么漂亮可爱的宝贝,原来和自己毫无关系……蓦地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她这是失望呢,还是高兴呢?

她不由说:“儿子,妈妈迫不及待地想要抱孙子,什么时候你和浅浅生一个?”

他呆了呆。腾地站起来,旋风一样地卷出门去。连母亲在后面喊他,他都置若罔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立刻查清这件事!他不能等待,一秒钟也不能等待……

一路上,他把汽车开得飞快,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发白,胸口起伏不定,嘴角紧紧抿着。车在Ritz酒吧门口放慢了速度,凭着模糊的印象,他把车停在了酒吧后面的一座公寓楼前,下车进了公寓。

“请问你找谁?”值班的保安瞧见他是生面孔,站起来很有礼貌地问。他站住了,想了想说:“一位姓罗的小姐,她是杂志社的记者,好像是……”手,不自觉地抚上额头,“好像是……住在A702,是吗?”

“哦,你找罗记者啊!真巧,她刚刚才回来。”保安笑着说,“不过,她不住在702,是701。”

“谢谢!”电梯门这时开了,尹若风跨了进去。

门铃响的时候,罗默寒正在卧室里,轻轻地把怀中熟睡的孩子放在婴儿床上,在厨房做饭的保姆走出去开门。

不一会,保姆站在卧室门口对她说:“默寒,有一位先生找你。”

她给孩子盖好毛毯,漫不经心地抬头,问道:“是谁呀?”

“是我。”话音刚落,尹若风越过保姆,走进了卧室。

罗默寒只觉呼吸猛然一窒,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强烈的震惊笼罩着她所有的感官。她像呆子一样地望着他。

他伫立在门边,脸色铁青,阴沉沉地注视着她。

保姆看着俩人,沉默着转身离开。

罗默寒脑子乱成一团,惊慌中,迅速收敛了所有的思绪,强自镇定,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事请你出去说。”此刻的她,只有一个意念,不能让他看见孩子。

他却不动,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她经过他时,蓦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长腿一伸,卧室门“砰”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

“我有话要问你。”他的声音很冷。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可是很快地又冷静下来,吃力地吞下一口口水,“放开我,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谈的!请你离开这里!”她态度冷硬,声音却轻飘而乏力,紧握成拳的双手,手心里竟渗出了冷汗。

他不理她,摔开她的手臂,径直走向婴儿床。

她急了,急急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他不是你的孩子!”话一出口,她就懊恼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微微眯起眸,鹰隼一样锐利的光直直射向她,她顿时觉得无所遁形。他一声不响地拨拉开她,走到婴儿床前。

关闭所有的门,留下了一扇窗

他凝视着那张酣睡的小脸,不知道该吸一口气,还是该叹一口气。

上帝刚刚带走了他梦寐以求的孩子,且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却又奇迹般地,把一个天使送到他面前。

上帝向他关闭了所有的门,还是给他留下了一扇窗。

他转过脸来,直直地望着她,沉声开口:“这孩子,是我的吗?”明明已知道答案,可是,他要她亲口说出来。

罗默寒的心怦怦直跳,纠结得像一团乱麻,她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悒…

室内的空气,凝结在一团死寂中。

“说话!”他忽然一声低吼。

她反而平静下来,“你不都知道了吗?劾”

他死死地瞅着她,“我要你自己说!”

他连眼睛都是红的,全身都散发着森冷暴戾的气息,她清澈的眼睛倔强地望着他,嘴唇紧紧抿着,依旧沉默。

他凝视她几秒钟,转过脸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生我的孩子!”

“他是我的孩子,和你无关。”

“你的?你一个人能生下来?”他怒极反笑。

她不吭声。

“你有什么权利,未经我的同意就生下我的孩子?还瞒着我!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终于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没有任何意思,发现的时候,已经两个多月了。生下他,因为他是一条生命,我不忍心毁掉,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机会告诉我的!”他记得很清楚,他们之后是见过面的。

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她说:“告诉你做什么?要你负责?还是逼你娶我?你那时候,是已经准备结婚了吧!”

他浑身一震,似突然醒悟过来。

她看着他眼底愤怒的光芒逐渐黯淡,忍住叹息的***,轻声说:“你走吧。”

他无力地跌坐进椅子里,双手慢慢遮住自己的面孔。她错愕地看见他的手面布满了深深的划痕,那模样,像是从茂密的荆棘林中历劫归来。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

隔很久,她才听见双掌间流泻出来的声音,虚弱而倦怠,“我的孩子,我会负责。”

她冷冷地:“谢谢,用不到!孩子是我生下的,你休想夺走他!”

他终于抬眼,看着她,脸上竟然没有了任何表情,仿佛变了个人,语气漠然,“罗小姐,你误会了,我没有任何和你争孩子的意思。我送你和孩子去国外,我每个月付生活费保证你们的生活……”

“离开这里?”她脸一扬,断然拒绝,“我不走!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我有家人,有工作,有朋友,我有能力抚养自己的孩子,我用不到你。我为什么要离开?”

他声音缓慢,却清晰无比,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因为你在这里,会影响我的生活。如你所说,我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我妻子有一天发现我在外面还有个孩子。”

话语平淡似水,却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到了她心上。她明白的,她一直都明白的,在最亲密的时刻,在最失控的刹那,他温柔嘶哑的呢喃,浅浅,浅浅,全是浅浅……可是他当面这样说出来,她的心还是痛了。她的唇角不由哆嗦着,渐渐又上扬起,冷冷一笑,“尹先生,我不说,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有个儿子。我不需要你负责,我和宝宝不会妨碍你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会不安。”他的脸上,是一种毅然的冷漠,“离开这里,我给你们最优越的生活,我会派人照顾你们,保证孩子会受到最好的教育。我还会定期去看你们,我不会让他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

“没有父亲的孩子”这几个字狠狠抽中她的心,孩子会一天天长大,会逐渐懂事,会知道自己难堪的身世。一个非婚生的孩子,不可避免的要面对周围的闲言碎语。她似乎看到许多孩子围着可怜的儿子,发出侮辱的耻笑……

她犹豫起来,但声音仍坚硬,几近嘲弄地:“我不会离开!尹先生,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实在是不足一提。你以后会有大把的孩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这话大约是触到了他痛处,因为她清晰地看见他的瞳孔在抽搐,嘴角微微翕动,仿佛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脸色难看极了。他这个样子叫人不忍,她不由别过脸去。

短暂的静默之后,他的声音响起来,“在这里,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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