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浅——她曾经在马场遇到过一次。她看着他们俪影双双,含笑凝眸。谁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对那个女孩的宠爱。她默默地在一边望着他们,心里苦涩不已。
但是,现在舒浅浅已经嫁人了,嫁给了他的弟弟,她耳闻过一些他们兄弟之间的争风。然究竟是什么原因,舒浅浅最后闪电般嫁给了尹若风,这一点她专门问过杨影,杨影也不知道。
飞机遇险
这时空乘送来了一叠报纸和杂志,她随手抽了一本,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心中仍在胡思乱想,但是很快的,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吸引了她的注意。
此时一直平稳的飞行出现了轻微的颠簸,广播里传来温柔甜美的女声:“乘客朋友们,因飞机前方遭遇强气流,可能有些颠簸,请各位乘客在座位上坐好,并系好安全带。谢谢!”先是法语说了一遍,然后是英语。悌
叶蕾听着,也没在意,但飞机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她不由抬脸。“砰”的一声,她看见一名刚出洗手间的女子,“飞”了起来,撞上机舱顶,然后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很多东西都掉了下来,她手中的杂志也飞了出去,紧跟着整个机舱内的灯都灭了。乘客的惊恐声此起彼伏。
飞机持续晃动,她吓得脸都白了,心提到了嗓子眼,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座位扶手,忍不住侧脸,看着身边的尹若尘。他沉默着把手中的书放进了书报袋,神情还是一贯的从容淡定。
接下来,飞机犹如玩升降机一般,急速剧烈地升降摇晃,不光是上下颠簸,最令人恐怖的是左右晃动。大家都沉默下来,飞机上死一般的寂静,宛如世界末日。坐在她右前方的一位太太,紧抱着她身边的男人,只要飞机一自由落体,她就会尖叫连连。谀
强烈的颠簸,令叶蕾心里非常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她要吐,又吐不出,拿着纸袋干呕了几声。头可怕地晕眩,心脏剧烈地跳动,她竭尽全力克服着心中的恐惧,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透过机窗望向外面,灰黑的云层很厚很厚。谀
“你没事吧?”尹若尘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在她身侧轻轻响起。悌
她转脸看着他,他还是那么镇定,仿佛周遭的一切和他无关。“一会儿就会过去,你忍耐一下。”他接着说,脸上现出一个淡淡的鼓励的微笑。平静的话语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表现可以打满分。然,他难道就不害怕吗?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飞机连续两次急速的自由落体,持续时间超过十秒,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尖叫了。她也不例外,吓得七魂六魄全都散了,双手下意识地就紧紧抓住了他,全身的神经尖锐地抽搐着,心已经跳到喉咙了,惊怖地想: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她就要死了……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深呼吸,会让你慢慢放松下来。”
他像是一个长辈轻拍她颤抖的身体,她有股和刚才不同的眼泪激动得要流出来,哽咽着:“你不怕吗?”
“当然怕,可是怕有用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尖叫哭泣能让飞机平稳下来,我也会和你一样。”
她迷惑地望着他,这道理谁都知道,可在死亡面前,还能表现得如此从容镇定,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
他移开了目光,注视着窗外,接着说:“如果发生一件我接受不了的事,而我又无力改变,那么我会说服自己接受。”深幽的黑眸变得淡漠而悠远,“可能我比较信命,如果这是我的命,我会很坦然。”
叶蕾深深凝视着他,话,自然就问出来了:“真的会很坦然吗?不想努力去改变?不再争取?”她要慢慢地去了解他……当然,她不会白目到问他离婚的事。
他似乎是怔了一下,轻轻推开她,口气迅速冷淡下去,“你看,晃动小了很多吧。”听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飞机飞得平稳了许多,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若有所思。
机舱里逐渐又恢复了平静,空乘整理满地的狼藉,受伤的几名乘客也得到救治。他看到落在脚边的杂志,“这是你的吧。”她应了一声,正要弯腰去捡,他却已替她捡了起来。
他不经意地一瞥,那一页上,斗大的醒目标题——陈紫涵牵手日本商业巨子松下由树,附带清晰的彩照一张,俩人十指紧扣,笑对镜头,幸福之情溢于言表。照片下面是文字:暨一个月前陈紫涵高调宣布离婚后,本周二她在ncc的新闻发布会上,又和新任男友——日本商业巨子松下由树一同亮相……
他没有再看下去,合上杂志递给她,心中思绪纷乱。他很意外,想不到陈紫涵会把这件事曝光给媒体,她从来不是个爱在媒体上露脸的人,想来是恨透他了吧。他还以为离婚这件事只有父母知道,没想到早就大白于天下了,其实他不在乎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独独有一个人,他不想让她知晓——知道了又能如何,陡增痛苦而已。他不由仔细地回忆他们在aix见面的情景——想来她并不知道,否则她不会那么平静。
现在,他只能希望她知道得越晚越好,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不爱看这类八卦杂志,电视几乎不看,只要没人告诉她,她就不会知道。就让所有的苦痛由他一人背负,他只要她幸福。
叶蕾的目光从杂志移到他脸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也看不懂他眼中是什么情绪——这个男人太不动声色,她无从琢磨现在他在想什么。
飞机到达c市时,正是深夜,她和他一起等行李,取行李,一起出了机场。出口处,一辆黑色的奔驰在等他,他的司机走过来帮他提行李。
她往出租车车站望过去,白天排成一条长龙的出租车,此刻寥寥无几,且早被几个先前出来的人包下了,她暗暗叹气。
尹若尘微一犹豫,看着她问
道:“有人接你吗?”
她摇摇头,“你是回市区吗?可以搭你的车吗?”
他点头,“当然可以,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
她心中一阵窃喜,把箱子交给司机。司机把行李箱放进后尾箱,恭敬地打开后座两侧的车门,她坐进去。然而他却径自打开前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她看着,微微地失望。
汽车在寂静空旷的高速上行驶,开得极快,两侧点点灯光连成一线,渐渐地,困意袭来,她闭上了眼睛。
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叶小姐住在哪里?”她睁开眼睛,转脸看着窗外,原来已到了市区。此时恰好是红灯,汽车一个刹车,停在那里等着。她报了地址。
车在小区的门口停下,司机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又去帮她拿出行李箱。尹若尘转过脸看着车窗外的她,彬彬有礼地道别:“晚安叶小姐。”
她心念一转,指指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粥铺,笑靥盈盈,“可以请你吃个宵夜吗?”
“谢谢,已经很晚了。”他一口拒绝。一路同行,对她有良好的印象,但并没有结交的打算。
她伫立在路边,凝视着汽车一路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黑夜之中。她近乎迷醉地想着,这样一个人,清俊儒雅,高贵大气,有着超越于年龄的沉稳和淡定,那么冷淡疏离,却又不让人觉得无礼。
起风了,风吹刮得她的长裙飘起,一头长垂的秀发轻扬。夏末秋初的深夜,已有些微的凉意,她裹紧了身上的外衣,慢慢往回走。
墨蓝色的天空,飘来一片白色的云。她注视良久,他之对于她,就如这流云吧,只是偶然地飘过,却永久的留下了他的影子,在曾经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泛起粼粼涟漪。
她轻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星期之后,尹若风和舒浅浅返回了c市。先是去双方家长那儿问候——人前,他们当然是一对幸福甜蜜的新婚夫妻。从尹家出来,尹若风吩咐司机先把他送到公司,然后送浅浅回西郊别墅。
当浅浅抱着daisy进门,光脚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时,她感到了丝丝的寒意,模糊地想,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比往年任何时候都早。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daisy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她低下头看它,它漆黑闪亮的眼珠也正在看她——她的狗狗,和她一样,不喜欢这儿。
她摸摸它的头,“别怕,这儿是你的新家,我们要一起住在这里。”
刘嫂过来,瞥一眼她怀里的狗,接过司机手中的行李箱和挎包,笑眯眯地说:“太太,您回来啦。”
浅浅漫应一声,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很认真地说:“刘嫂,请不要叫我太太,以后叫我浅浅。”这一声“太太”叫得她浑身别扭,比以前别人叫她小姐更令她不舒服,不光光是觉得自己老了,还因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总之,她不想别人这么叫她。
刘嫂看着她稚嫩的脸,笑着应了一声。
*****
ps:写叶蕾,我是有深意的,下面她还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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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算计
浅浅上到三楼的主卧,尹若风以前的卧室是在二楼,因为结婚,整个三楼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添置了一些新家俱。进了卧室,她就往床上一倒。
刘嫂看着她把小狗也随手放在床上,不由愣了愣,一边把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一边问:“先生他中午回来吗?”悌
“不回来吧。”她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中午,看看手表,已经一点了。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仍是不想动弹。大眼睛眨呀眨,看见床头柜上多日不用的手机,她拿了过来。手机已经没电了,她起床,接上充电器。
一声一声的短讯铃音响起,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林皓宇的。谀
林皓宇啊……她该怎么跟他说?去蜜月旅行前,她只是告诉他她改主意了,不去罗马了,继续留在C大读书。她马上要去希腊旅行。
她觉得头疼,一手抵上额头,指间那冰冷的坚硬硌得她又一皱眉。她叹气——总是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戴着这戒指。悌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贴近她的脚边,“Daisy!”她伸出手去,把它搂在怀里,“吃了没有?”小手摸上它的肚子,那儿,圆滚滚的。
“吃得好饱啊!我可是饿扁了!”她笑,抱起狗狗,在它黑黑的鼻头上亲了下,走过去翻看手机短信。谀
“浅浅,一早起来看报纸,你还是嫁给他了啊无语了……”是江晓琪。
“晚上又看了新闻,婚礼很盛大。不知道要如何祝福你,想必你收到的祝福也不计其数。唉,我亲爱的浅浅,我只希望以后你不至于后悔。”仍是晓琪。
“浅浅,你从希腊回来没有?”是林皓宇。
“浅浅,玩得好吗?回来了给我个电话啊!”
“我明天离开香港,晚上到达C市。你回来没有?”
“今天去山上写生,经过你家别墅门口,看见你家司机了,他说你还没有回来。浅浅啊,你怎么去希腊这么久呢?”
“今天一个人去海边看日出了。''。非常壮观!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
……
一条又一条,都是林皓宇的。
她紧咬了唇,放开Daisy,僵硬地站在那儿。难受像潮水一般涌来,手指摩挲着显示屏,她该怎么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又该怎么告诉他,她现在……很快乐……很幸福……拇指在通话键上停留许久,终于,她深呼吸,按下。
“浅浅,你回来啦!”林皓宇的声音听来很兴奋,似乎在电话那头等了千万年一般。她知道,此刻他的唇角一定上翘着,露着一口雪白漂亮的牙齿——那是一张多么阳光喜悦的脸。
“嗯,昨天回来的。”她小声地,握着手机的手,抓得紧紧的,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勇气,立刻被他愉悦的笑声赶跑了一半。
沉浸在高兴之中的林皓宇,并没有听出她声音的异样,笑着说:“你现在在哪里啊?我去接你好不好?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不要了。我……”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唇,依然不知道如何启齿,先前在脑子里准备好的说辞,此刻,一句也不妥当,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懊恼地使劲一揪自己的头发。
他想了想,“那你自己开车来吧,我现在在学校的画室,一会儿在校门口的咖啡屋等你。”他想当然地认为她此刻一定是在家里,是因为不愿被父亲知道他,而不让他去接她。
“皓宇,我……还是在电话里和你说吧,”她咬一下唇,“我……我……”“我”了半天,她也没能我出个下文。
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这个善良单纯的男孩?
“怎么啦?结结巴巴的,有什么话这么难说?”林皓宇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但依旧好脾气地微笑着。这时教壁画的吴老师进了画室,他正有问题要请教他,于是匆匆说,“我现在有事,见面再说好吧。一会见,浅浅!”
她急急地,“等一下……”
然而电话那头,只是嘟嘟嘟……长长的忙音。
她呆在原地。
不安的情绪像疯长的野草,重重地压在心头。
她是在欺骗他吧——隐瞒,是不是也是一种欺骗?
迟疑了片刻,她去衣帽间,换了件衣服下楼。刘嫂迎上去,“太……浅浅,您起来啦,赶紧来吃饭。”
“不吃了,我有事要出去。”她径自走到玄关,去穿鞋。
刘嫂疑惑地看着她,“那我叫司机送你。”
舒浅浅点点头,她赶到咖啡屋时,林皓宇还没到。
几分钟之后,林皓宇走进了咖啡屋。悦耳的钢琴声,在雅致温馨的室内回荡,临街的窗户边,舒浅浅正静静地坐着,透过落地窗,看着满街的热闹繁华。
他不由一愣,没想到她竟比他先到。那么她给他电话时,一定不是在家里。
“浅浅!”他高兴地走过去。
浅浅转过脸来,微笑,“皓宇。”
林浩宇再次愣住,“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站在她面前,仔细地端详着她。她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尖圆尖圆的小下巴也失去了圆润的弧度。“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我很好。”她摇摇头,“我替你点了咖啡。”
他在她对面坐下,喝了口咖啡,视线仍然停留在她脸上
,她看起来是那样沉静,甚至有些木然,和平常活泼灵动的她大相径庭。一个暑假不见,她似乎改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他随口问:“吃午饭了没有?”
浅浅有点发怔,午饭?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向他开口,根本没想到吃饭。听他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真是饿了。
她什么都没说,但林皓宇看着她的眼神,哪有不明白的,手一抬,招来服务生,“我也没吃饭,现在很饿,我要吃很多很多东西。”其实他才吃了午饭。
浅浅看着那张开心、纯稚的脸,真的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菜单,体贴地绽出一朵纯稚的微笑,“在国外一个多月,西餐吃腻了吧,人也瘦了,我们来点中餐怎么样?”
她看着他,轻轻点头。
“我要两份排骨饭,芝士蛋糕,水果沙拉,嗯……还有一份香草冰淇淋。”
点完了餐,他双手交叠着,“不算多吧,不要说你吃不下去!哎,就当你是陪我的怎么样?”
那张阳光的脸,笑得那么开朗,那么完美。浅浅费了好大的劲,挤出一个笑容,知道自己说不出来,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她说不出来。
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一株巴西铁木的旁边,坐着冷心怡。她比舒浅浅早到,看着她走进来,点了两杯咖啡,却没有喝一口,而是一脸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仿佛是在等什么人,原本已用完餐的她,就没有离开。看见林浩宇进来,她恍然大悟。她冷眼旁观亲密说笑的他们,恨得牙痒痒的,秀丽的脸近乎有些扭曲了。
她始终不明白,舒浅浅哪里好?她冷心怡哪里比不上她?她费劲心思,绞尽脑汁地追求他,却一次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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