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发脾气的时候真漂亮!”他丝毫没火气地,像瞧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看着她。
“漂亮你个头!”双脚终于安全着地的舒浅浅,暗自舒了口气,“不要脸,无聊自大的色狼,就知道占女孩子便宜!”恶狠狠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转身就跑暗。
一口气跑到海边。
“舒浅浅——”
浅浅转身,是那个死家伙,“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规定我不能到这儿来?”他眼眸深邃却是兴味盎然,“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寂寞,不如我陪你吧?”满天的星光下,她细致的肌肤莹润亮泽,精致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美。
她撇嘴,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偏偏,自我感觉还好得出奇。
不理他,把他当空气!不,臭气!
转身,真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脱下鞋子,卷起裤脚,一层又一层洁白的浪花,不断温柔地扑向她的脚丫。
幽蓝的天空没有一朵浮云,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远处,水天一色的尽头,呈现墨蓝色,有种浓郁得化不开的孤寂。
天地间寂静一片,只闻轻柔的海浪声。
潮湿的海风徐徐拂过脸颊。
她喜欢海。
这一刻,她沉静下来,完完全全地去倾听它,感受它,逐渐地与它融合为一。
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在平和安宁中忘掉人间的一切烦恼忧虑。
他双手抱胸,注视着她,眼前的女孩——恬静,淡然,专注,超脱于世外的表情让人产生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完全不是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她有多少个面呢?
他眯起眼睛,这个女孩——可爱又有趣,完全有别于他以往的女人,征服她,比玩那些闲花野草有意思得多。
“舒浅浅,我们做个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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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鱼汤
“再睡五分钟……嗯……就五分钟。”她迷迷糊糊地应着。
他静静地等了五分钟,低头一看,嗬,小东西又睡着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轻拧她脸颊,“浅浅,五分钟到了。”
“唔……再睡一会儿嘛……”声音朦朦胧胧,嘴角漾起一丝朦胧的笑意。
——那梦境可朦胧?
他俯下身,一撩她的发,“告诉我,你梦见了谁?”
长长的眼睫动了动,她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仿佛有些茫然地望着他,樱唇半启。那酡然的小脸,迷糊的神态真是可爱极了。他哑然失笑,敢情和她说了半天话,都是白说的?
凝定在他脸上的视线终于移开,“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里?”她惊奇地打量四周,黑白的经典配置,没等他回答,突然想起下午他来接她,然后她睡着了……
“这是我的卧室,你在车上睡着了,所以就把你抱上来了。”他解释。这座别墅,她来过多次,但是从来没有到过他的卧室。
他的卧室?
她听错了没有?
她睁圆了眸,惊得立刻坐了起来,
她……她竟然在他……床上睡了一夜?
简直要昏倒!
他轻扯唇角,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满布红晕讶然又羞怯的脸。
现在的她,那羞极、娇极的模样,百分百是个小女人。
她咬唇,迅速跳下床,一颗心怦怦乱跳,头不敢抬起来,更不敢看他,光着脚逃离似的出了卧室。走廊上,晕黄的灯光将一切笼上一层温暖的色泽,她这才意识到现在还是晚上,并不是第二天早晨,她也没有在他床上睡一夜,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刚刚19:00。
可是……可是……他干嘛把她放在他的床上?下楼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余红未褪的小脸立刻又飞来两朵红晕,模糊的却又有着喜悦。
他走在她身边,说:“浅浅,你还是睡熟的时候漂亮些。”存心逗她,只因她羞窘的模样令他着迷。
她一怔,脚步停了停,有点恼,却不抬头,“醒的时候就很丑?”
“醒的时候你精灵鬼怪,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他笑,“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想着办法敲诈我,还有第二次你……”
此刻她正好走到餐桌边,顺手拿起一片烤面包,猛地转身送到他嘴边,“给你!”急欲堵上他的嘴,心里羞恼得要死,天!她怎么在他面前做了这么多糗事啊!
他吃着面包片,眼底的笑意更浓。
小脸红得似要滴血,她瞪着他,义正词严:“以后不准说我敲诈,告诉你,我那是……劫富济贫。”事隔差不多一年,她才想起要替自己申辩。
“劫富济贫?”他眉微微一扬,并不感到意外,“哦,都捐给谁了?”
“红十字基金会,作为助学基金,不过,”她摊摊手,“没能替你留下尊姓大名,我那时还不晓得你叫什么。”
“其实你那时还可以多劫一点。”唇边的笑意在扩大。
“多劫一点?”乌溜溜的眸望着他。
他含着笑,不答,只是说:“饿了吧,吃饭。”
她坐下来吃饭。他说:“我可以以你的名字成立一个专项基金,专门用于资助那些失学儿童,并且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这句话把她给震惊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微微一笑。
她的眼睛亮起来,欢呼一声,伸出手来,“那我们勾勾手指。”
呵呵,这样的孩子气,他莞尔,郑重地伸出手,她把手一旋,俩人拇指相贴。
她咬着烤面包,想了想忽然问:“若尘,你有很多很多钱吗?有多少?”她问得认真,也问得傻气。
轮到他震惊了,看着她清澈的眸,“你的问题真是彻底得惊人,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大约也只有她能问得出来。
“还保密?”她撇了撇嘴,“得了,不说算了。”
“老实说,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他沉思了一下,“到了某个阶段,赚钱似乎变成了一种游戏,一种为了证明自己能力的游戏。我乐此不彼,因为从中我得到了乐趣,至于财富的多少,它反而成为次要,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我并不在意。”
她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珠好俏皮地一转,笑道:“总裁陛下,敢问这是大多数富人的金钱哲学?”
“不,这只是总裁陛下私人的金钱哲学。”他笑。《|WRsHu。CoM》
“这是什么汤?”她看着碗中橙红色的液体,有番茄和洋葱的味道,也有鱼的鲜味,喝了一口问道。
他说:“普罗旺斯鱼汤,味道如何?”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普罗旺斯鱼汤,“很好喝。”她贪婪地又喝一口,表情无比陶醉,喝着喝着,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是你做的?”他用的那位钟点工阿姨,决计做不出这正宗的法国菜。
他点头。
她扫一眼桌上的红酒烧牛肉,香烤鲷鱼和蔬菜沙拉,“这些也是你做的?”顿一下,感叹,“你可以
开法国餐馆了,嗯,做大厨。”
他微微扬起唇角,玩笑的口气:“我还有很多天才的秘密,要等你假以时日才能发现。”
吃着鲜香嫩滑的牛肉,她忽然想起尹若风笨手笨脚洗碗的样子,呵呵……兄弟俩个,云与泥的差别。
“笑什么?”他问。
她说:“你总是令我惊讶,你太出色,你甚至连菜都做得这么好,我怀疑这世上可有你做不来的事情。”
而他最大的魅力是,平淡地对待这一切,好像这只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从不夸耀,沉静地散发着不张扬的优越感。
他淡淡一笑,笑容有几分自嘲的味道,“怎么说得我好像十全十美的样子?浅浅,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一本正经:“还有啊,你很漂亮,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时候,更漂亮。我想,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真是大胆!
他笑笑,不置可否,倒了两杯葡萄酒,递给她一杯。
她也笑了,真是高尚的品行,换了别的男人,早来不及的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炫耀了,有多少女人巴着他,借以说明他是多么有魅力。
她轻轻和他碰一下杯,灯光下,淡雅的粉红琼浆晃动着浪漫的联想。
她抿了一口,酒香漫过唇齿,单宁柔顺细致,浓郁的果酸甘甜新鲜。
“如何?”他问。
她眨眨眼睛,“果香浓郁却很清爽,我甚至品到了覆盆子和紫罗兰的味道。”
“1953年的葡萄酒,产自我家酒庄。”
“53年!?”她惊叹。
他告诉她为什么53年是普罗旺斯葡萄酒的好年份,介绍普罗旺斯几个顶级的酒庄,以及Aix迷人的风光。
她听得入神,问:“你一直住在Aix?”
他点点头:“我在那儿生活了18年,一直到我去上大学。”
“可是你中文怎会这么好?”
“我祖母是中国人。从小,在我的心目中,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同时有两个不同的名字,问一遍祖母,再问一遍祖父,然后记住两个答案。我和祖母之间一直都是说中文。”
“你祖父怎会娶了中国女人?”
“他来中国旅行,偶然的机会去看了一场音乐会,对美丽的钢琴演奏家一见钟情。于是他想尽办法留在中国,学中文,想出各种办法接近她,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他笑着道。
“浪漫的爱情故事!”她感叹。
“我十岁才第一次来中国,在这以前,我对中国文化全部的了解,都来源于祖母。”父母在他很小时就去了中国,他一直和祖父母生活,某种程度上,祖母更像是母亲。
他给她讲起他小时候,祖母教他弹《梁祝》,弹《彩云追月》。星光月影下,祖母抱着他坐在她腿上,给他讲中国的民间故事,讲累了,用甜美的嗓音教他唱中国童谣。
而每年的八月底,是葡萄开始采摘的时候。每天,黎明的曙光刚刚升起,祖父祖母和一众人已经在葡萄园中穿梭了,剪下一串串葡萄,放到竹篮里,等竹篮满了,再倒入橡木桶中。微风送来薰衣草扑鼻的芳香和祖母优美的歌声,夹杂着丝丝蝉鸣,轻轻的,柔柔的……儿时的他,整个身心都陶醉在这休闲安宁的生活中。
她沉默了片刻,问:“那你祖母现在呢?”
“不在了。”
祖母身体一直不太好,祖父的一个电话,他连夜从美国赶回Aix,祖母已是弥留之际,一句话都不能说了。他轻握住祖母的手,祖母这才微笑着缓缓合上双眼……
他眼神有点迷离,一口饮掉杯中的酒。
遇袭
吃完晚饭,英子抱着Daisy过来了。英子是尹若尘特意找来照顾小狗的,因为浅浅每天要去上学,大部分时间宿舍里都没人,Daisy寂寞孤单,所以在她宿舍呆了没几天,她就把它抱到他这儿来了。
Daisy看见浅浅非常兴奋,在她身上跳来跳去。她和它玩了一阵,窝在沙发里看一本财经杂志。尹若尘换了件衣服下楼,蜷伏在她腿上的Daisy看到他,立刻向他跑去。
浅浅扬扬手中的杂志,问他:“为什么我从来没在杂志上见过你?为什么你不出名?”她很困惑,每次看杂志或报纸,财经专栏只要提到REMEC,出现的总是尹若风。
“出名?”他笑着抱起狗狗,反问,“我为什么要隔三岔五地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让自己的形象出现在电视上,让众人认识你?谈论你?这有什么意义?有这个时间,我倒不如做点实事。”
她想一想,“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聪明的女孩。”他夸她,“这八个字,是我做人的准则。什么建筑大师,什么优秀企业家,我要那些空洞的头衔做什么?我只是尹若尘,我要呈现的是建筑,是做大做强REMEC。”
她凝视着他,她欣赏这样的人。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拿起一看,忍不住叹气,这个尹若风啊,总是无时无刻地不在盯着她!犹豫一阵,终于还是接了,走到露台去听。
他照例是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Daisy跟着她过来,在她脚边汪汪叫了两声,她灵机一动,说我在楼下遛狗。
他说:“我现在在酒店,十分钟就到你那儿,你等着我。”
她吓一跳,赶紧拒绝,“不,不要,太晚了。”
“浅浅,现在才八点多,我这阵忙,有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他的语气不满而坚决,她慌了,“你不要来,我今天很累,明天一早还有课。”
“我已经在路上了。”
她更慌了,“不要不要,我昨晚没睡好觉,今天真的很累,这样吧,明天,”她猛开支票,“明天下午我只有一节课,我在学校等你。”
似乎是沉默了好久,才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好吧那我就饶了你,宝贝晚安,做个好梦,记得要梦见我。”他轻笑。
她长舒口气,挂了电话,身体倚在墙边,只觉得累,忍不住叹息。一抬眼,忽然看到尹若尘站在她身边。她又吓一跳,他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声不响?
“是若风?”他问。
她点点头。
他不再说话,脸对着夜空。
一大片乌云缓缓地飘移过来,遮住了银钩般的明月。
良久,他拿出一只烟盒,说:“我想抽支烟,可以吗?”
她没想到他会抽烟,略有些惊讶地点头。
他走到她的下风处,点燃一支烟,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弥漫开来,熟悉得让她疲惫。不同于尹若风抽烟时的邪气和潇洒,他的动作非常优雅,带着一贯的从容,缭绕的烟雾,柔和了他面部冷峻的轮廓。
莫名地,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如果你爱上一个人,而那人一再地拒绝你,你怎么办?也会像他那样吗?”
他一弹烟灰,转过身来,幽深的黑眸,直直地望入她的眼中。黑暗中,他的眼睛透过缭绕的烟雾,仍亮得像星。
烟雾后的黑眸,注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说:“我无法回答你,因为你这个假设不存在,对不存在的问题我从不做无意义的探究。”
啊……这个狡猾的男人……她看他的眼神几乎是“瞪”了,“你很坏吔!”
他仿佛是笑了笑,然后轻声说:“即使她拒绝我,我也会爱她,但我会放在心里,不一定非要她的回馈,非要她的共鸣,我不会造成对她的困扰。”说完他掐灭了烟,“我们去海边走走,然后送你回去。”
海的颜色是黑的,墨一样黑。
因为今夜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起风了。
海风把浅浅的头发吹得一飘一飘。虽已是春季,但这料峭的寒意仍使人微感难耐。冷不防身上一暖,低头一看,他深蓝色的外衣已披在了她身上。他帮她穿上衣服,袖子太长,他折了三折才露出她一双纤长白嫩的手。
心中涌出暖意,她把冰冷的小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里。
他的手不热,也不冷,总是那么温暖,暖暖地熨帖到她心灵的最深处。
柔洁的沙滩上,留下了两串相偎相依的脚印。
风更大了。
海涛声不断地袭着耳鼓,肆虐的海风掀起险恶而又壮阔的波涛,仿佛随时都会压将过来。
她扫视四周,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周遭那几个模糊的黑影好像在盯着他们。莫名地,她感到害怕,不由握紧了那只手。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一震,仰起脸,黑暗中,他的眼睛寒光闪闪,教养很好的脸上,出现了凌厉的线条。她一惊,下意识地再次往那些黑影看去。
“别看。记住,一会儿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什么也别管,赶紧跑。”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激伶伶地打个冷战,小声地,“那你呢?”
他没有说话,而原本牵着她的手,改为了拥住她,仍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他像一只暗夜中行进的猎豹,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心中迅速地考虑,这几个人拿着利器,绝非善类,准备好一切,埋伏在他的别墅附近,为了什么?最近他在公司进行人事改革,裁掉了一批他不满意的人;为了争夺东郊的那块地皮,几家地产公司更是争得不可开交……他拧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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