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后面排队的顾客并不着急,也不上前劝解,都笑嘻嘻地看着二人的口角。想来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红色莲花停到二人面前,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妇从车里探出头来,对老人道:“老板就就卖两份给他。其中一份给我。”
黄昏;“你……”
美女笑道:“怎么,不想请我吃东西吗?”
“我的荣幸。”
“那就OK了!”
上车,黄昏也不说话,“呼哧呼哧”地将一碗豆腐脑吃了个精光,额头上全是汗水。
“还要吗?”美女将她那碗递过来。
“谢啦!开车,带我蔸一圈。”
车发动,动力澎湃。瞬间切进车流之中。
“你怎么不好说话。”美女问。
“小心开你的车。”黄昏依旧专心对付另外一碗豆腐脑。
“你出了很多汗!擦擦!”她摸出张手帕,空出一支手,轻轻按到黄昏额头。
“别碰我!”黄昏一扬手。
“啪!”的一声。
“混蛋!”她挥手就是一记耳光。
眼前一片金星。
“打得好!”黄昏将方便饭盒丢出窗外去,又说了一声:“打得好。苏迎袖,再给我一巴掌。好打醒我这个傻瓜。”
长久的沉默。车慢慢地停到路边。
苏迎袖笑吟吟地看着他,“好样的,半年多不见,你像一个男人了。以前你只是一个孩子。”
“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孩子。对吧?”
“可能!”
“选择了那个什么狗屁公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迎袖将下巴靠在方向盘上,声音含糊,说:“第一,我爱人不是狗屁公子。第二,你还没有长大。”
黄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叹道:“看来是我错了。我一直、一直以为,那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原来只是偶尔的心率不齐。”
“你不明白的。”
“我什么都明白了。不过是我的自做多情罢了。呵呵,原来是这样。对不起,让你困扰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已经忘记你了。”
“真的?”
“真的。非常真。”
“那么,我想问一句,你以前是不是说过爱我,要娶我?”苏迎袖抬起头,目光闪亮,“究竟,你是不是爱过我?”
黄昏暴怒,“没有,就是没有,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声音沙哑,感觉一种火辣辣地疼。
“你竟然这么说?”苏迎袖狠狠地盯着黄昏。黄昏眼睛一痛,居然不敢和她对视。
只听得“呼!”的一声,车启动了,疯一样地飚上快车道。零到一百码居然只用了三秒钟。巨大的后坐力将黄昏牢牢地束缚在靠椅上。
速度还在疯狂地上升。
“靠!危险,快减速。”黄昏冷汗中。
“还不够快!”苏迎袖大叫,“我失恋了,飚车也不可以?”
“混蛋,快停车。”
“不。有种你就跳车。”苏迎袖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她突然丢掉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踏到底,声音里带着哭音:“黄昏,离开了你我很不开心。真的,很难过。”
车速已经达到一百四十。这一段是将近四公里的直道,过去便是一条三连环大弯。黄昏惊得魂飞魄散,忙伸手去抓方向。
突然,眼前一黑,一只湿润而温暖的嘴唇贴了过来,“黄昏,黄昏,我心好疼!”
“该死的!快放手,我们都要死了!”
“一起死好了。反正你不爱我了。活着也没意思。”
“OK!我爱你。”
“没听见。”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黄昏大叫,声嘶力竭:“快停车!”
车在路上疯狂地转了几个圈,终于在掀翻了一排隔离带之后停了下来。
二人挤在一起。良久没说话。外面的喧嚣突然停止,只心脏蓬蓬跳动。
苏迎袖偎依在黄昏怀里,喃喃地说,“又听到你的心跳了,真好。那段日子真好!”
“老总,我饿了,走吧!”
苏迎袖按动按纽,将车顶缩后。于是,一个湛蓝的夏季夜空出现在二人头顶。
“真美啊!”她惊喜地指着穹顶上的几点亮光,“看,北斗。听算命的人说,我的命星是破军。”
“快走吧!迟了公路管理局的人就要来罚款了。”
“扫兴的家伙……”
“喝什么酒,什么年份的?”苏迎袖问。
一家不大的西餐厅。很安静。来的好象都是有身份的人。菜单全是法文,侍者也是老外。
“白干。”
“什么?”
“怎么嫌我潦倒,嫌我粗。咱们就来点高档的。”黄昏心中莫名其妙地有气:“小二,来一斤散装五粮液。”
那个老外茫然失措。
“他在说笑。”苏迎袖一笑,用法语吩咐道:“给他一杯杜松子酒。”然后问黄昏,“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
“现在又不想吃了。”
“还是吃点什么吧。”
“不吃了。”
“你又发脾气了,你怎么老这个样子。”
黄昏一想,靠,我怎么一见到她就想发火。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菜上了,苏迎袖叉了一快羊排给黄昏,“听说你最近财务上有点问题,在搞影视?”
“谁说的?我财务上健康得很。”黄昏回答。
“别说谎。银行和我很熟悉。”苏迎袖喝了一口红酒,笑笑:“别使气。需要我去和那些银行家做做工作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对付。”
“别装了。在我的面前,你还装。”她呵斥道:“黄昏,收起你那套小把戏。过度的自尊只会让我瞧不起你。”说完话,她从包里掏出支票本,写上一串数字,“你的帐号?”
“不用。”
“一千万够不够。”
“……”
“说话,我这是借你的。不是送你。三分的利息。”
“……”
“什么,怀疑自己的偿还能力?你这个废品!”
“靠!我是天才,区区一千万债务还不放在眼里。”黄昏恶狠狠地接过支票,几乎将苏迎袖扯进自己坏里。
“那就好。我喜欢的是那种永不言败的男人。”苏迎袖伸手过来在黄昏脸上轻轻抚摩着,眼睛里满是水气:“你真可爱!”
“……”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一只手抚在苏迎袖肩膀上,低头吻了她一下:“老婆,我来了。不是说好七点在这里吃饭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说完,他抬头看了看黄昏:“很高兴看到你。”
那人正是苏迎袖的未婚夫小杨,那个一拳打得黄昏流鼻血的小杨。
黄昏冷冷地站起来,对苏迎袖说:“原来你是约他吃饭。打搅了。很高兴见到你。但我很不高兴见到他。”说罢,起身便要去抓小杨的衣服。
小杨一笑,并不挣扎,“我提醒你,这里是公众场合。对了,你打不过我的。如果有兴趣,我们另外安排时间。对了,我未婚妻可是一直都在想着你呢!我不会介意,因为,你还不对我构成威胁。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住嘴小杨。”苏迎袖用法语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吗?”小杨一笑:“你别太过分。说好了,各不管各的。但你也不该当着我的面。”
“混蛋!”
“注意你的形象,未来的杨少奶奶。”小杨邪恶地一笑。
“你!”眼眶里有热热的东西,苏迎袖正要说些什么,抬头一看,黄昏已经去得远了。
外面的夜空很美,很好看。星星很大,很亮。
黄昏一招手,过来一个侍者。
“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有玫瑰吗?”
“有。”
接过玫瑰花,黄昏掏出钢笔,在那张支票的背面写下一行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插进花丛之中。然后指了指苏迎袖,对侍者说:“请你,请你将这束花送给那位美丽的夫人。谢谢!”
第三卷 资本的力量
第十二章 拼
出门转了一全儿,只见人潮熙来攘往,但内心的悲痛却是更甚。感觉无比的寂寞。
电话响了,是吴青云打来的,“黄昏,你在哪里?”
“我在街上。”黄昏有气无力地回答。
“老天,总算联系上你了。电话也不接。”
黄昏这才想起,自己在人群里已经挤了一个多小时,只单纯为感受那分热闹和喧嚣。也许,这样才能够忘记刚才的屈辱。
吴青云说:“黄昏,资金的事情怎么样了。后天,他们可都旅游回来了。再不想办法,剧组要解散不说,你的名声可就彻底烂了。以后再不要想进入这个圈子。喂喂,喂喂,你倒是说话呀!”
“我他妈没钱,我也没办法。怎么样,又怎么样?起诉我呀!你们的,演员的,剧务的工资我逃单了。怎么样,老子就是流氓。”黄昏狠狠地将手机摔在地上。跳到上面使劲地踩着。
太让人心烦了!太烦了!老天,让我死吧!
他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长距离。浑浑愕愕向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声音在后面喊:“那人好象黄昏哟!”
“什么黄昏?”
“就是超级男生黄昏啊!”
“嗤!”一声冷笑,“不过是长得像而已。瞧那个衰样,哪一点像。”
“是啊!是啊!”
黄昏已经失去了冷笑的能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到一懂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
手指刚离开门铃,突然惊醒过来。
这不是林玉婷的家吗?我怎么来这里啦!
冷汗直冒。
太可恶了!
我怎么能来这里?
正要飞快地离去。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按了门铃又想逃,你什么意思!戏弄人?”
“走错地方了。”黄昏头一昂,就要离开。
林玉婷一楞。好奇怪的家伙!
便大喝一声:“回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这么容易!”
“什么呀!还有强迫别人做客的?”黄昏大惊,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进来就进来,WHO 怕WHO呀?”
黄昏这句中英夹杂的港式英文让林玉婷皱了下眉头,说:“请你不要这么说话,别人会笑话的。”边说边开门,“一晃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怎么想得起过来。”
黄昏不说话了,只闷头进屋,鞋也不脱,一屁股座在沙发上:“我饿了,路过,请煮碗面吃。”
“哈!”林玉婷怒机极反笑:“黄先生,你似乎弄错了一个问题。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甚至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你好象没有权利命令我吧?对了,顺便说一句,我从不作饭的。另外,今天用人也不在。”
“没意思没意思。你不是个女人。”
“我怎么不是个女人了?”林玉婷淡淡地说,“对某些人而言我是不算一个女人。不过,在我的心目中,你也不算是一个男人。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来看,我都不这么认为。”
“好恶毒的评价!”黄昏惊得毛骨悚然,没想到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是这样一种形象,实在是太伤害人了!
“大姐,我的老大姐,姑奶奶,我只是来吃碗面而已,没必要那么挖苦和打击我吧!”
“要吃面啊!叫外卖。”
“叫外卖我还来这里干什么?”
林玉婷抱着胳膊,突然奇怪地问:“那么,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不在外面吃?”
黄昏摸摸额头,“我为什么和你说话总是很紧张?”
“因为你心中有鬼。”
“难道我心中真的有鬼?”黄昏喃喃自语,连忙跳起来,赌气道:“不想煮就算了,我自己动手。”
林玉婷坐到钢琴前,“浪费我时间。正要写曲子,被你一打搅,没灵感了。算了,我原谅你。真是有点饿了。给我也来一碗。里面卧一个鸡蛋。”
“靠!”
“请不要说粗口。”
“又来了。”
来到那间巨大的厨房,黄昏烧了一锅水,坐在灶头上慢慢等。大概是水加多了,是许久都没有开。便又另外烧了一个油锅,开始煎鸡蛋。
煎着煎着,悲伤袭来。
黄昏感觉喉头一阵发紧,连忙跑到门口,关上门,背靠墙壁大声地干嚎起来。
“操!操!”
“我他妈地操!”
“呜……”拳头疯狂地砸着墙壁,“狗日的,狗日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音:“吵死了!”
“我心情不好,被女人玩了。你又怎么样,开心吧!”
“你的私生活和我无关。面煮好没有?”
“好了,好了。”黄昏忙用拳头擦干眼泪,开门,“好了好了,吃吧。”
水开,面好。二人吃面。
“味道很好。”
“不好奇吗?我刚才哭了。”黄昏停下筷子。
“没兴趣。”
“刚才,有一个女人给了我一千万。可是我没要,虽然我很需要那笔资金。”
“你为什么不要?”林玉婷放下碗,“吃好了。顺便说一句,我可没钱借给你。”
黄昏火冒三丈,大喝:“我说过要向你借吗?”
“礼貌,注意你的态度。”
“我就这态度。”
就这样,黄昏不停地乱叫。而林玉婷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又将碗里剩下的面汤呼哧呼哧地喝光,半天才擦着嘴巴,说:“面吃完了,你手艺不错,如果混不下去,不妨到我这里来做厨师。现在请吧!”然后就打开了门。
“天啦!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样。我今天可算得上是失恋啊!”黄昏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叹,“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喔!对了,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黄昏一楞,“好象好了一点。”
“那么就回家去,睡一觉。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耍横,什么性格!”
一句话说的黄昏快抬不起头来,半天才一跺脚,“我最反感别人的教训。我最反感你。”
“反感不反感我不会放在心上,对你,我不在乎。你这种懦弱的人,难怪被人轻视。”
“挖苦吧,尽管挖苦吧!我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黄昏哈哈大笑,拉门出去。
和林玉婷大吵了一通,加上腹中有食,心中的疼痛居然烟消云散。心中奇怪,难道我和她吵上一架心情就会变好?
这是什么道理?
也太变态了!
回家睡觉不现实。经历过大悲大喜的一夜,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索性打车回公司去看看。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公司了,也不知道那个南中现在干得怎么样。咳!自己平时也太亏待人家了,还是去看看,慰问慰问。没准明天老子就破产了,道可惜了他满怀的职业写手的憧憬,就要化为一缕云烟。
回到办公室,里面还亮着灯。
南中正拿着张纸和一支笔坐在电脑前面念念有词。
黄昏走过去一看,电脑里正在播放南中下载的连续剧。
“怎么,剽窃人家的思路。”黄昏伸手拉过那中纸一看,上面写满了数字。便奇怪地问:“这是什么,难道你在学数学?”
“不是。”南中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在算字数呢!第一次写剧本,不知道一集该写多少字的台词。这不,就下了几套来看。边看,边记录。我发现,正常的四十五分钟的连续剧,台词大概三到四万字就足够了。当然,也有区别的。比如历史正剧,台词量就很大,加上演员的语速快。不过,历史剧中的外景很多,占了很多时间,因此台词累计起来怎么也过不了四万字;台词量最小的是那种台湾言情片,虽然演员嘴巴动个不停,实际上都是在做无谓的感慨,什么‘啊!’‘呀!’‘好啊!’,或者不停地哭,四十五分钟倒有一半是演员自己的面部表情展览;台词量最大的那种家庭伦理剧,简直就是废话集锦。”
黄昏哈哈大笑,拍着南中的肩膀说:“小猫,你TMD到还有心。”
南中笑笑:“干哪行就得钻哪行。我小猫不是笨蛋,脑袋不比别人少一根弦。之所以混得如此潦倒,实在是付出的努力还不够。不就是多写多看吗?力气和精神花掉了,睡一觉又回来了。我就不信我不成功。”
黄昏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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