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必须加快速度了,因为已经有四个班在羽林卫的军区里‘失踪’了,虽然外面有人在帮忙拖延,但时间久了,还是会被发现的。
领头者走到了架子旁,开始脱起衣服,露出了作训服下早就穿好的动力外骨骼装甲固定紧身服,然后在架子上摸着按钮按下,那一个架子自动向前伸展,动力外骨骼装甲开始分裂打开,迎接着使用者的到来。
这种铁甲式动力外骨骼装甲,是经由铁人式发展而来,专门针对普通人的体质而开发的动力装甲,具有超薄而轻便化的石墨烯镀膜特种金属陶瓷装甲外壳体,采用了金属氢燃料电池背包,复合材料纤维缓冲击内衬,体表神经脉冲信号捕捉技术,微型战术辅助电脑,微型辅助动力电磁马达和电磁肌肉束结构,注射式战场营养剂、兴奋剂,过滤/隔绝两用式防毒面具,内置式微型压缩氧气瓶,防震式头盔……
拥有吨位级出力,500多公斤的净重,跑步速度18米/秒,高强度作战状态下金属氢燃料电池极限供能时间将近80个小时,两米多的魁梧身形,通体一体化的设计,背后、两肩处的装甲高高耸起拱卫头部,以及头盔上的防弹强光探照灯、弹道分析器、防弹防光学伤害镜面护目、远红外夜视仪,粗大厚实的脚板提供了稳重的站姿,棱角分明的粗糙线条带来了一种粗犷的美感,亚光的绛红涂装带来了一种血液般的沉重,防弹、防爆、放生化、放辐射,可进行短时间水下作业。
不过一分钟,四十个全副武装的大块头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大步走出了军备库,其中两个流了下来负责看守军备库,其余38人按照原定计划,杀向各处军官,并立刻通知组织人马兵变。
在蒙蒙亮的天际线之下,披挂着最尖端的铁甲的叛徒们,行走在阴影与黎明之间,展开了他们早有预谋的叛乱——而地点,也不止洛阳这一处。
*
明堂殿前的广场上,已经到齐的百官文武分列,文东武西的分成了两大列,站在正中御道的两侧。
在一通礼炮轰鸣之后,群臣排队入殿。
但令很多人感到不解的是:怎么这次大朝会,竟然没有安全检查?没有安检门不说,连最基本的搜身都没有……
有些城府不足之人,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异色,因为他们想到了最近的一些不祥的风闻。
宫闱司的大内禁卫就站在一边,侧目扫视着群臣入殿,却偏偏没有进行安检……
人头积攒,次序而入,只是百官的面色却是一一不同,或是傲然,或是自信,或是愉悦,或是不安,或是木讷,或是铁青……
*
衔龙阁,养吾间。
李尤端坐太师椅上,双目微阖,还残留着些许润意的发丝倾泻而下,被椅背后的刘璃揽于怀中,正被一只木梳细细梳理,一丝不苟。
忽然,李尤睁开双目,扫了一眼窗外仍显朦胧的天色,轻声道:“时间到了。”
刘璃嗯了一声,却仍然固执的梳理着他的发丝,直到最后几许润意也被梳理干净为止。
收起木梳,两只纤细到有些单薄的手儿,收拢着李尤长及腰背的长发,轻巧的编织着手指间的发缕,最终盘在头上中后方位,扎了一个端正的发髻,再用玉簪别住。
身穿白棉中衣和羊绒衫的李尤站起了身,向后延伸双臂,而这时刘璃也从一旁的野泉手中接过了对领广袖赤罗衣,顺着那对双臂一套而上,披在了李尤的身上,又接过赤罗裳,围住下身,加上一条赤罗蔽膝,然后再系上一条紫色绶带,挂上金印玉佩。
又从百合子手中接过丞相远游冠,稳稳戴在了李尤的头上。
看着李尤的这身打扮,刘璃不禁笑道:“真是个衣服架子呢!”
的确,李尤是个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高大,国字脸,皮肤白皙,只是略有些瘦,不过倒也显得修长,是个合格的衣服架子,穿什么衣服都能穿出型来。
刘璃最后从百合子手上接过了倚天剑——这柄历代以来的丞相之剑——挂在了李尤的腰间,轻轻调整着角度。
“走吧。”李尤沉声道。
然而,当两人走到养吾间门口时,刘璃却三两快步,趿着拖鞋跑下了地板阶隔,下到了玄关,蹲下身来,很是自然的从一旁的鞋柜中提出了一双白底皂面高腰官靴。
李尤一愣。
——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穿鞋提靴,意味着什么?
——那还用说吗?
李尤温柔的笑了起来,落下室内拖鞋,伸出了脚来。
第四十章 大朝会(二)()
三千朱紫朝臣,分列文武,左右并进,行入门中。
在这个室内面积更甚于蹴鞠场的的庞大室内空间之中,一方巨大无匹的石质方碑,沉默的屹立于北部正中之位,上应紫薇。
这方石碑,高达81米,长达50。058米,宽达30。935844米,黝黑黯淡,色泽玄墨,质如石玉,触之冰润,表面光滑,整整齐齐,方方正正,不雕以任何纹饰线路,干干净净的碑面,所有的只有光润的沉寂。
浩大、肃穆、庄严、刚正,在这份伟大面前,所能保持的,唯有无声的静寂。
在这面巨大到近乎离谱的石碑面前,任何人等都是同样的渺小,被它的广袤阴影笼罩于下,如天压顶。
此乃——无字天碑。
此碑,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具体的形象来象征无形的“天”。
在中华文明的哲学体系之中,“天”是至高无上的一种哲学理念。
与世界其他文明的理念不同,中国自古以来,所奉行的理念是“君权天授”,而非“君权神授”。
天者,非神!
何谓“天”?
天者,自然,自然而然!
天者无相,有也为天,无也为天,非有非无亦为天!
天者无思,有思者非天;天者无私,有私者非天!
天道为公,等视万象,不偏不斜,执中取道。
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光明黑暗、正面负面、美丽丑陋、高贵低贱、伟大渺小、可爱可恨、想要永忆的和想要遗忘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天者可曾不允许它们的存在?天者可曾允许它们的存在?
天者无言,什么都没说,能存在的自然是你的造化,不能存在的也仅仅只是没有存在而已。
一切,都仅此而已,也仅此罢了。
所以,天者,最为公平,没有任何偏颇,不会因为喜好就偏向某种事物,令其茁壮繁荣;也不会因为厌恶就排斥某种事物,令其夭折衰败。
是以——天道为公,善而不赏,恶而不罚;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而君权天授——
所谓蛇无头不行,狼群有狼王,猴群有猴王,狮群有狮王,就算是羊群,也有领头羊。
君权天授,不过如此,只是天理自然,只是生物规律。人多了,自然就得有个头,有个君主领袖,自然而然。
君权天授,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也没有什么神秘不可言之处。此乃天理,如日月昭昭,行于天上,举目可见,望而便知,正大光明,无有鬼蜮。
“君”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自然规律,无可置疑,也无需质疑。
天者,又有多许名目,如:昊天、昊天上帝、上帝、天帝、上苍、苍天、老天爷……等等,不一而据。凡此种种名目,皆为人格化之天,欲以有相喻无相,荒谬绝伦,非为天者本来面目。
然,人有耳目,可见闻有形,而难知无相,是以变通之下,不得不做此指月之举,实属无奈。
由李尤新建的明堂,第一次接见群臣。当这方代表着中华哲学与礼法之中最高位格的“天”的无字天碑映入眼帘的时候,三千朝臣不由得呼吸为之一窒。
在这方无字天碑的面前,连震耳欲聋的礼炮声,都不知不觉间听闻不见了。门的内外,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
洛阳城府,洛阳城市公共安全衙门。
趁着首脑都去参加大朝会了,留守的人员中,却有一部分官吏联络外界人员,里通外合,抢占了洛阳城的公安局大楼。
第一时间拉闸断电,实在不成就直接破坏电路,第二步便是冲击公共安全检视巡逻智能统筹计划中心——这里,就是洛阳地区所有警用机器人的控制中枢。
只要占领了这里,那么洛阳地区的所有警用机器人,都将瘫痪。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洛阳城中,大街小巷,所有型号的机器人都停滞了脚步,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而敏感的洛阳人民,在发现身边的机器人的异样后,聪明点儿的大多都开始往家里赶,忙着回家去了。
——一切,皆在按照计划而行!
*
踏着悠扬的钟声,群臣走入了明堂内室。
地面,是犹如镜子一般的靛蓝色大块方砖铺就,晶莹得就像是蓝宝石,行走于其上,犹如行走于夜下的海面之上。
三人合围的巨大朱红柱木,耀着深邃的光泽,层层支撑着上与下的种种结构,粗重而有力。
由外而内,顶棚天花层层叠高,越是外围,光泽色调越是冷暗;越是深入前进,越是明亮辉煌。
迎着光辉,群臣终于来到最中心的内室,这里的空间巨大到直通屋顶尖阁。
天光,自尖阁倾下,照耀着最中心的地带。
无字天碑,就耸立于此,漠然注视着走进这里的三千朝臣。
天碑在上,天者如父。
而其下者,是为其子。
在天碑的正下方,在三级九阶的御基之上,天子的御座隐没于御案之后,一同俯览着众生。
群臣在沉默中,文东武西,次序排列,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这些臣子座椅,皆相对中央御道,倾斜面北,向东西两方延伸,最末端已经接近了昏暗的边缘地带。
这里,就是李尤一手设计翻修的新明堂,中间光明,边缘黑暗,光与暗的交错对比,衬显了一种无边无际的空旷寂寥,仿佛这里浩大到了没有了边际,逼迫着人们,正视着自己的渺小。
在这种浩大的错觉中,面对着伟大之物,人们下意识的选择了卷缩自己、隐藏自己,不敢发出声音,人为了营造出了一种深沉的寂静,就好像是宇宙最深处那亘古不变的寂静,寂静到了空洞,这种不自然的寂静更进一步压迫着人心,塑造出了一种源自于压抑的肃穆与庄严。
这里很光明,温暖的金色光芒,自上洒下,沐浴人身。
但就在视线可及之处,光明的边缘外就是深沉的黑暗,放佛一无所有,吞没一切,也吞下了人的视线、人的心灵。
——光与暗,衬托出了大与小。
——被黑暗所包围的光明,一种神圣的恐怖感。
*
这片压抑的静寂,错乱了人们的生物钟,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或许很久的感觉只是一个错觉?
——时光的脚步,似乎放慢了。
“天——子——驾——到!”
直到遥遥的唱喝与礼乐声传来,方才打破了这片笼罩于心头的空寂。
三千朱紫朝臣,忙忙起身迎接圣驾。
身着衮冕的老天子龙行虎步,顺着中央御道而来,身后跟着两列宫女与禁卫,垂首无容,凛冽无声。
又有镇殿将军,身高体大,披挂甲胄,大步行来,立于殿角光暗际会处,幽幽不明,气质阴森。
老天子拾阶而上,跨过三级九阶,来至御案之后,雷厉之间一甩袖袂,端坐于御座之上,俯览群臣。
两位宫女立身于老天子身后,合手于腹,垂首默立。
而同来的天子禁卫们,则并立两排,左右在御基两侧,环于天子身前。
也在这时,忽有太常寺仪轨司吏员唱喝道:“群臣礼拜!”
所有臣员,皆右手持笏板,左手抱右手,环臂身前,举手加额,长深鞠躬,连拜九次,山呼喝曰:“奉天承运,皇皇者华!明明天子,圣德扬兮!既寿万年,永昌永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声如海啸,排排浪击,由殿中,而殿外,先是店中朱紫山呼,传至外,又有外围接力而呼,经由御道左右两列大内侍卫依次传递,大力高呼,层层递递,终至紫禁城外,全城皆听之!全城皆呼之!浩荡若天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
……
——同样,中华联邦大朝会的开典大礼,这层层无尽的万岁山呼之音,也随着电视直播,传遍世界,震撼人心。
然而,值得玩味的是——
中华联邦的丞相,居然还没有到位!
不!应该说,是天子与朝臣在默契中,在丞相抵达之前,就提前召开了大朝会!
有意排挤丞相……吗?
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容易看到这一点,并且想到了更多。
单单只是大朝会的开典大礼,就透露出了如此劲爆的信息,却不知之后……又会搞出什么名堂?
*
老天子,面色平静的看着脚下的表演。
——那些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的表演。
沐浴在最中心的光明下,致使老天子的脸上垂下了些许阴影,并在光辉之中显得人形的边缘线条模糊不清,有了种模糊掉了人天界限的错觉感,衬托着没有丝毫弧度的面容,高深莫测,空灵非人。
——光明,没有带来明亮的清晰,反而带来了暧【为什么要和谐?】昧的朦胧。
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两旁的宫女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似乎是,一声轻微的嗤笑?
——不!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如此想着,两名宫女将无表情的脸庞,垂得更低了。
第四十一章 大朝会(三)()
朝堂上,有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有些人不安,有些人面无表情,有些人喜形于色,有些人嘴角勾起,有些人似笑非笑……
而组织了这次行动的人们,则很高兴、很满意。
*
*
神圣不列颠帝国,帝都潘德拉贡。
中华联邦的洛阳,现在已是上午八点了,而这里却是昨天的下午18点。
不列颠的老皇帝,已经步入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帝国上下的所有人,都知道老皇帝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包括他自己。
他有预感,自己的生命,恐怕见不到今年(皇历1997)的圣诞节了。
而此时,现在,这位衰老的皇帝正舒适而又无力的瘫躺在柔软的四柱广木上,推罗紫所染织的最上等的天鹅绒广木幔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过于明媚的灯光,却又不至于导致光感沉黯。
老皇帝的目光,聚焦到了电视画面上的中心,那个地球另一边上的至尊君主,那个东极帝国,那个中华联邦的老天子的身上,眼光中饱含了不解与嫉妒。
“真是的,你这家伙的身体,是怎么变得这么……健壮的?”
咀嚼了一下“健壮”这个词汇,老皇帝不爽的低哼了一声。
不过随即,老皇帝却又一次的羡慕上了:
“不过,你的运气也真好,居然碰上了转机……令中华联邦绝处逢生,再焕生机……”
“我……以及前几代的皇帝,力图振兴不列颠,但奈何国内保守势力阻碍太大,改革磕磕绊绊,又被上上下下欺瞒扭曲……不列颠已经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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