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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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惊鸿-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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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公子,你误会了。只是爷爷说端州文旭大人清廉贤明,你进京赶考又孤身一人,恰逢佳节,我与你年龄相仿,又同喜诗书,所以才让我与你相陪。这,这样子……算不得。”

    “七夕佳节,难道你不懂这意思便来赴约?”文励心的脸一沉,语气极其阴郁。

    施洛雪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就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

    文励心看着她可怜的模样,思绪有些混乱,求而不得,愤怒与不满的情绪让他抓着施洛雪的手劲越大。

    他就这样看着施洛雪惊慌的面孔,瞳孔越深郁。

    半晌,他忽然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文励心长长一礼,再起身时已经满脸歉意,他看着施洛雪十分抱歉地说道:“抱歉,施小姐,方才文某失礼了。”

    施洛雪捂着疼红了的手,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人的表情为何变得如此之快。

    (。)

2…103 指上柔情() 
“我……对雪儿你,真的是很喜欢。”

    文励心松开手后,无奈一笑,脸上是失落与内疚交杂的神情。

    他又是一礼道歉,直言道:“方才我,一时间太过激动了。我一直以为雪儿是喜欢我的。现在想起来,感情这种事,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他话说得这么明白,即便施洛雪先前也生气了,也不好太过计较,只好也还礼说道:“文公子客气,是我一直没说清楚。”

    “但是,雪儿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文励心的面上绽开明朗一笑开道路,伸手示意道,“你喜欢去西边,我们就去魏河西。”

    施洛雪一看,文励心带的方向居然是魏河西边,心中一喜,又有些犹豫,不敢迈步出去。

    “不、不用了,是我冒失了。”

    既然文励心给了台阶,那么施洛雪也顺势不再强求,温顺地一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说道,“公子是客,就与公子一同走东岸吧。”

    “雪儿,难为你了。那么,今晚花灯节结束,我再送你回府,想必有我在,施老大人不会太过担心。”文励心明朗一笑,一边安着施洛雪的心,一边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信誓旦旦说道:“雪儿,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努力做得更好你喜欢我的。”

    施洛雪的脸色微微一红,低着头便与文励心一同前去,她没有注意到文励心有些阴郁的表情,神情微羞,绞着袖口。

    她只是一直在想着,不知道自己那人,会不会在哪一天说出这样温暖人心的话来?

    施洛雪不知,自己娇羞的神色,尽然落入了文励心的眼里,却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意味——**裸的羞辱。

    再努力一些吧。

    文励心强忍着内心的躁动。

    已经从端州追到魏京来,已经如此变着法子接近,若有一丝可能,那么施洛雪,就必定是他的。

    与施洛雪二人分别之后,连鲤不得不花着各种法子讨好着黑着脸的司寇准。

    她把包裹里的好东西一件件献宝似的递给司寇准,都换来了对方不屑的眼神,最后恋恋不舍地把压箱底的糖葫芦拿了出来,塞到他手里,委屈说道:

    “亏我这么喜欢吃,还忍着半天,特意给你留了一支,你就这么对我。”

    司寇准看着手里的糖葫芦,粘腻的红糖冰已经化开了,不知为何,那冰糖葫芦还透着股……悲凉的意味。

    连鲤看着黏到司寇准手指上的红糖冰,有些尴尬地赶紧拉过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细细擦着司寇准手指,边擦还边还强词夺理道:

    “这奸商,卖的什么糖葫芦,我可是一直藏怀里呢,就怕有人偷了。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会化掉啊,好神奇的东西啊……”

    司寇准静静听着她的话,听着听着,莫名觉得好笑。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傻,还跟他置气干甚?

    想开了,他黑着的脸色也有所好转,叹气说道:“你一直这样没心没肺的,可是想好了走丢了怎么办?”

    “你不知道,我可是想到了好办法。”

    连鲤见他心情好起来了,自己也高兴起来,从大花布兜里面抽出一抽红绳来,捏着两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司寇准一看,这分明是七夕灯会上热销的定情红绳,只要往大街上一看,那并肩走着的老夫妇,成双成对的小情侣,还有带着年幼孩子的母亲……但凡心中有点牵挂的,都与对方腕上结系红绳,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誓约,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

    “干嘛?”司寇准的心中升腾起一种熟悉的警惕感,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一旦这种感觉出现,每每就是在连鲤闯祸或者恶作剧的时候……

    “拿绳子,当然是系起来啊,不然是找你一起七夕上吊吗?”

    连鲤一脸惊诧地看着他说道,脸上浮现出怀疑的神色,似乎在质疑司寇准的智商起来。

    司寇准的脸一黑,还没说话,连鲤便忍着笑拉过司寇准的一手,念念叨叨说道:“我觉得大家好聪明啊,这样子把手系在一起,灯会这么挤,都不会走丢了呢。”

    司寇准把手一缩,背在了身后,就算是在人山人海的七夕赔上了自己的清誉与连鲤绑在一处,他也怀疑,会不会一转眼,连鲤还是跑的没醒了。

    “干嘛?”连鲤无辜地扯着红绳,挥着自己手腕上已经绑好的一个绳结,可怜兮兮说道,“你觉得我绑的这个结不好看?”

    “不,这个不是关键……”司寇准认真看着那绳结说道,“你打死结了。”

    连鲤啊的一声,抬起手来看了两遍,还真是绑了死结了。

    她喃喃念着死结也好,这样就不会脱开了,又要拉司寇准的手绑上,又被他躲开了。

    “你扭扭捏捏个屁!”

    连鲤有些恼怒,把手里剩下的红绳用力在自己手腕上缠上几圈,绑紧了,索性不给司寇准缠了,倒是带着撒泼意味看着司寇准道:“你就不怕我一转眼就不见了?要是我丢了你怎么办?!”

    司寇准感觉好像脑袋被一道乌云遮住一样——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理直气壮地问别人自己丢了怎么办……

    只是他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连鲤系上情侣才会系的绳结,只好硬着头皮保证说道:“陛下怎么会丢,微臣会看好的。”

    “我就要走丢。”连鲤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带着认真的表情看着司寇准,率先便往前走去,她边走边说道,“说不定我丢了,你会边哭边找我,到处喊着陛下呀陛下,嘿嘿,想想就觉得好丢人啊……”

    司寇准一听,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发作,便看见眼前的连鲤被拥挤的人群一推,急忙用手拉住她。

    他的动作极快,幸好拉住了连鲤,要不然她就摔倒在地,至少也要挨上几下脚丫子。

    连鲤哎呀叫了一声,差点儿摔倒,幸好被司寇准拉起护在怀里,只觉得手心一扎,有些疼,好像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她下意识扭头回看,便看见一名穿着灰衣的少年正推开人群往外走去。那少年似乎若有所感,回过头来,看了连鲤一眼。

    惊鸿一瞥,那人的脸色似乎苍白得可怕,似笑非笑得看了她一眼,便又回过头去,只是几步,便迅速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挤什么挤。”

    连鲤紧紧靠着司寇准,看着那消失的少年低声嘀咕道,又有些刺疼。

    抬手一看,指尖被刺破了个小口儿,手指端已经冒出了血珠子,不知道刚才被那灰衣少年一推,是不是碰到哪里划伤了。

    (。)

2…104 兔儿河灯 1() 
司寇准借着灯光一看,发现连鲤的指尖冒血了,皱了皱眉,双手护着她,先退到游人较少的角落,抬手把连鲤的左手拉起。

    只是一道针扎似的小口子,他想起了以前在阳关城他娘教过的法子,双手用力掐住她的食指指尖,对着那伤口用力挤了挤,血珠子便顺着伤口一个劲地往外冒。

    “疼!”

    连鲤哭丧着脸,疼叫一声,看着自己的指尖被司寇准挤出血来,眼泪汪汪,却又忍着疼没有缩回手。

    “喊疼也没用,伤口的血要挤出来,不然染上什么脏东西,只怕有时候里面的伤口会溃疡。”

    司寇准说着,又用力又将她手指挤出几滴血来,直至伤口附近的血挤干净了,连鲤的泪珠子都差不多已经滚下来了。

    “含住。”司寇准将她手指头的血擦干净后,捏着她的手指放到了连鲤的嘴边。

    “啊?”连鲤刚一愣,司寇准懒得解释,趁她嘴微微张开,便往前一递把她的手指塞了进去,解释说道:

    “我娘说,口水能消除部分毒素,有点小伤口,都可以这样用。”

    连鲤吸吮着手指,双眼一亮,含糊不清地说道:“诶原赖来喝可与以泽这烟样诶耶。”

    司寇准略带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可以把你的手指放下来了,吃上瘾了?”

    连鲤一窘,讷讷放下手指。这才发现,四周有的大娘大爷,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司寇准却无视周围的眼神,赶紧一把拉过她,半带着她的手,随着行人游客往河西快步走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陛下可丢死人了,魏京街头那么热闹,还当街啃手指……别回头,赶紧放完花灯就回宫吧。”

    连鲤的脸颊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司寇准与自己相牵的手。

    她的手刚刚刺破,血却已经止住了,腕部的红绳结一荡一荡,就好像她的心情一样。

    连鲤嘴角一扬,带着羞涩与尴尬,倒腾着小腿紧跟着司寇准往前走着。

    她的内心有些紧张,有件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说。

    司寇准现在握着手……可是刚刚她手指上留着的口水还没擦掉……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

    反正他现在握着也没发现。

    …

    原本魏国的七夕风俗并未有魏河放灯项目,只是传统的灯谜与表演便占据了大部分。

    但是从齐国传来的奇特风俗深深吸引着魏国年轻男女们,规模越演越大,时至今日,魏河放灯,已经是七夕佳节男女之间互表情意的最的一部分。

    年老的一种说法似乎是与数百年前驱妖逐魔的仪式有关,当然了,老一辈的东西玄乎其神,也没有人当真。

    连鲤倒是乎什么说法,能找个由头和司寇准一起便是好节日。

    她在魏河西岸官桥上远远便看见河水两岸高结数千红绳连贯东西两岸,其上高挂彩灯数千数百盏,与夏夜繁星相点缀美如画。

    魏河河面之上,不知是倒映着天上的繁星芒还是红绳帐的彩灯光,星星点点,天上人间,没有边缘,好似都悬浮在宇宙星空一般。

    连鲤从未看见过如此美丽的情景。

    比宫墙还要高的天空,比宫灯还要绚烂的光芒,比宫园还要繁盛的百花……

    她不由得看呆了,缓缓走近一看,才发现魏河之上漂浮着的星光是无数的浮灯。

    她站在廊桥之上,往下望去,数百灯芒顺着水流流转,好似星宿闪烁轮回,水面霞光回旋,光射彩掩,明灭荡漾,照耀山河,绮丽烂漫。

    一瞬间,她恍若站在星河之间,微凉的风吹拂眼角,萤火缠绕指尖,万千星河云霞在她的脚下变幻万千,她手持着黑暗与白昼,眼望星河与云海,脚踏流云星霞……

    世界仿佛为她在转动。

    “还愣着干什么?”

    司寇准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连鲤一惊,蓦然回首,这才发现,司寇准……才是灯会上最风景。

    司寇准站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乍眼看去的瞬间,他就是从灯河画卷中走出来的仙人,月光与星光交映,争先洒下皎洁银光落在他的身周,氤氲出一缕缕轻柔而微弱的清澈光芒。

    司寇准笑意盈盈,唇角微微上挑含着宠溺的微笑,泛着温柔光芒的如墨眼眸含笑看着呆愣愣的连鲤。

    他的双手捧着一盏燃起了莹莹灯火的兔儿灯,沉静优雅地站在喧嚣的人群之中,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就这样默默地她的回应。

    连鲤的呼吸一窒,脑海一片空白,她第一次觉得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焰火与花灯,星芒与霞光,一切的一切,都已模糊消逝。

    天地之间,就只有司寇准一人而已。

    她忽然有些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弄乱了这人身上一丝一毫的如水柔光。

    她往后退一小步,司寇准却没发现她呆呆的模样,自顾自提着刚买来的兔儿灯,含笑迈着大步过来,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手,奇怪问道:“高兴傻了?”

    连鲤愣愣看着他,小脸滚烫,手却一指他手上提着的花灯,有点儿窘迫说道:“小准儿,你才傻了。”

    “嗯?”司寇准微微皱眉,轻声应道。

    “你买错灯了。”

    “没错啊,你交代买的兔儿灯。”司寇准将花灯递给连鲤,俯身看着她,他身后光滑顺垂的丝缎黑发随风荡漾,似乎有那么一丝两丝挠了连鲤的鼻尖,也挠到了她的心坎里。

    “这灯画的不是兔子?”司寇准看了看,站直了身子,迟疑说道,“果然,我那时候也觉得这画有点丑,会不会是画的是狗?”

    “狗你个头。”连鲤无奈,将手中的提灯提高,与手中的白纸笼兔子大眼瞪小眼,仰着小脸看着司寇准叹了一口气:“我要放河灯,你给我买个提灯干什么?”

    司寇准的表情有点儿奇妙。

    最终,在连鲤嫌弃的眼神下,他们俩又一同去买了新的河灯,那盏兔儿灯店家也不让退,索性便让司寇准提着。

    下了廊桥往河堤走,连鲤欢天喜地地捧着两只新买的河灯,在前面不停地催赶着司寇准快点快点,路过的行人含笑看来,还以为是哪家的长兄幼弟一同出行,哥哥无奈含笑,弟弟活泼机灵。

    西岸人多,但相比廊桥之上,却安静许多。

    连鲤看着河岸边上,三三两两坐着的男男女女,第一反应是咬牙切齿,暗骂文励心小人胡说八道,什么东岸西岸,分明是想要支开她。(。)

2…106 周易与梨() 
望着那艰难逃生的河灯又稍稍松了口气,她再看了看前方,却望见了一片纷乱的星火灯海,不知自己的那盏莲灯已经漂流到何处,被多少灯火所包围拥簇。

    果然,放灯的地方不能选太高,否则下落的过程,越是艰难痛苦。

    也许司寇准的灯能够追的上她的?

    连鲤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往下游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下游的灯盏那么多,距离已经有些远了,连鲤眯起眼,看着司寇准那盏颤颤巍巍的残灯在原地打了个转,也晃晃悠悠地往前驶去。

    既然已经分离,又如何在茫茫众生中相遇?

    “走吧,回宫。”连鲤看着已经看不见的下游,转身恋恋不舍地提起那盏兔儿灯,冲着司寇准笑道:“明年今日,就不知道是谁和你我一起放灯许愿了。可惜了。”

    司寇准静静看着她先行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二人的脚步大小不一,步调却出奇地一致,多年相伴养成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他们不知,在下游的热闹河滩,数千数百河灯随着水流平缓地往前流淌着,花灯千模百样,造型各异,拥挤着,欢腾着,就像是灯光河流一般,在七夕情人们的注视下满载着愿望驶向彼岸。

    河滩热闹,卖卖各种东西的人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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