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司寇准的心里又气又烦,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想着哪怕是自己的底线,也应该在这时候扭头就走,这辈子再也不见这麻烦精算了,真不知道这人整日里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来连鲤就眼根子就发红,一见司寇准吼她,好像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和牢骚也爆发出来,当即咬着唇愤怒回骂道:
“你还敢说我!是谁丢下我一个人就跑了的!我认识路么!这地方我认识一个人么!你掉头就跑,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怎么办?”
“我告诉过你,我,我说过你在原地等我!”司寇准气急,满肚子的话一口气蹦出来,都快把自己噎死。
“你说清楚了吗!你丢一句话就把我甩了,你当我什么人啊!”
“等我等我等我,这么两个字,你听不懂吗?!”
“老子等你多久了!你他娘的让老子七夕一个人等你一个大男人你好意思么!”
“大男人?你也知道你是个男人,十五了!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会有妻子有孩子,难道我一个外人还要像小时候那样照顾你?!”
司寇准怒气上涌,心底憋了许久的不满终于脱口而出。
连鲤听了这话,愣了一秒,满肚子的牢骚因为对自己的将来的无力感,瞬间化为滔天怒火。
她在司寇准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立马暴跳如雷,瞬间展现了不知不觉从周易那儿潜移默化的霸气,愤怒拍桌而起,一句话响彻了整个御风酒楼:
“他娘的司寇准你再说一句老子今晚爆你菊花!”
满堂寂静,施洛雪手中的筷子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文励心原本还想劝说两句,哪知道完全插不进一句话,一听连鲤这话,也用一种狐疑的眼光不停地瞟着两人,越看,眼里越透着股原来如此的暧昧意味。
感受到周围奇特的眼光,司寇准原本满是怒火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气势瞬间低落了许多,声音低了,却仍旧不服气嘴硬说道:“你胡说什么,谁的菊花?!”
连鲤见一招压制住了司寇准的气焰,顿时也叉腰霸气骂道:“你再叽叽歪歪个屁,老子晚上翻你牌子你信不信!”
围观群众发出暧昧的惊呼,纷纷投以奇妙的目光,看着看着,越发觉得这俊俏的公子哥,还真有可能是被这霸道小无赖强抢进府的。
哎哟哟,真是世风日下哟……
哎哟哟,现在的小孩子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哟……
哎哟哟,还好今天约你出来吃饭了不然也就看不到了呢……
一群吃着饭的大爷大妈满脸兴奋,看着这边的几人,偷偷地交耳指指点点道。
(。)
2…101 闷骚属性()
司寇准一怒,再要开口反击,哪知连鲤一掀前襟,霸气一脚踩上椅臂,冲着司寇准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眉毛一挑,浑身的痞子无赖气息。
她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司寇准:如果他再顶一句嘴,她就不介意今晚回宫下旨让全天下知道司寇准进宫侍寝,她相信自己的名声早已毫无存在感了,就算多添上这么香艳的一笔,也没人在意。
可是她捏准了司寇准会在意。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有理说不清,有理说不清……
司寇准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几句话,强忍着没有再次反击。
他只是咬牙看着连鲤,愤怒地闭嘴,愤怒地一坐在桌边,愤怒地举起一双筷子,愤怒地夹了一颗花生米,愤怒地放进嘴里咬碎。
他一口一口将花生米嚼得咯咯作响,根本忘记了平时自己伪装得多么清冷淡漠,此时只顾着愤怒地看着连鲤,好像恨不得让连鲤化作他嘴里的花生,狠狠咬上一口。
“吃饭!看什么”连鲤瞪了周围的观众一眼,拍桌怒骂道,“老子打是亲骂是爱,你们瞧什么瞧!”
嘘声一起,周围人都带着还未满足的失落回过头去,只不过时不时聊着天还回过头来看几眼,嘴角的笑容十分暧昧。
施洛雪看着这当场胡闹的两人,有些紧张,低声对着连鲤担心问道:“哥哥,没事吧?司寇公子,会不会是生气了?”
“没事没事,哄哄就好了。”
连鲤脸上绽开自信的微笑,她自觉对讨好司寇准这种事向来得心应手,对这施洛雪低声说完这句话,才施施然下了椅子,笑眯眯地坐在了司寇准的旁边,笑眯眯地剥了块橙子递给司寇准,笑眯眯而又可怜兮兮地说道:
“小准儿,我知错了。”
司寇准斜眼看着她,不做声,又伸手夹了颗花生米,愤恨咬碎,施洛雪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俩。
连鲤不顾别人的眼色,又一个劲地将手中的橙子往他面前递了递,讨好地笑。
“我不喜欢吃橙子。”
司寇准冷冷地拒绝,伸手又将瓷碟中的几颗花生米塞入口中,愤恨咬碎。
“那你喜欢什么?喜欢花生啊?”连鲤作恍然大悟状,急忙喊了几盘花生米上来,又回头撑着下巴看着司寇准慢腾腾关心提醒道:“你吃这么多花生,晚上喉咙会疼的。”
“我喜欢吃花生。”
司寇准冷笑一声,隐含挑衅,一口气又连着夹了四五颗,略带挑衅地一股脑愤恨地嚼,根本不管自己的腮帮子已然一阵阵酸疼。
连鲤无可奈何地冲着施洛雪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了。
直至此时,一直没机会表现的文励心才咳了咳,作出了主人翁的姿态,率先转了话题,说了一番关于这酒楼的传闻,然后温和有礼笑着。
他的心底已经对司寇准的来头有了个底,打算与之交好,说不定能顺着宰相这棵大树上那御前看看风景。
这么一想,文励心只觉得前程一片光明美好,连带着司寇准在他的心目中,也由先前诗会上的“好管闲事”,变成了“摇权树”。
他客气介绍了一通,可惜没人理他。
幸好善良的施洛雪也觉得有些尴尬,稍迟接过文励心的话头,哪知道文励心似乎受到了施洛雪的极大鼓励,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了“爆菊”的由来。
“这位小公子,先前可是从齐国风俗中听说过‘爆菊’一词?”
出自对司寇准身份的忌惮,文励心对与司寇准交好的连鲤也客气了起来。
“不不不,我从一些杂书上看见的。”
连鲤依旧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司寇准,漫不经心回答说道。
“书上?”文励心有些惊讶,不过面上也现出了了然的神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始兴致盎然地讲解起了“爆菊”的典故。
传闻许久以前,齐国著名香楼云上楼有一美貌花旦,唱曲清悠,身段窈窕,使得当时一位著名皇商为之倾倒,日思夜想,不能忘怀。
当时被那花旦压着一头的小戏子传了假话皇商以为花旦性喜菊花,便一掷千金,在花旦寿诞之夜布置满一整个云上楼的菊花,人海涌动,菊花飘香,皇商含情脉脉地捧着菊花在花旦面前跪请成亲,一时轰动齐京,都以为能够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连鲤一听,眼神一亮,一般“以为”的后面,都跟着不一样的结局,她急忙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司寇准。
哪知司寇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嚼着花生,只是嚼着嚼着,发现连鲤听着故事,根本没注意到他,司寇准满肚子的怒气似乎也莫名其妙变成了怨气。
文励心讲,果然,在皇商捧着动情演说之时,那美貌花旦似乎恼羞成怒,一把扯下发冠砸到皇商的脸上,破口大骂。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花旦平生最厌恶菊花,甚至连“菊花”二字也讨厌至极。而更可怕的是,气急败坏的花旦原形毕露,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那花旦居然是位美艳的年轻男子,那美艳男子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晦涩难懂的话来。
“‘那花旦说,菊花?老子先爆你菊花。’从此,就这样销声匿迹了。齐人起初并不知道其含义,直至后面传出了这位皇商居然喜好男色,“爆菊”二字,才带着点儿那个意思……”
文励心讲得眉飞色舞,似乎陶醉在讲故事的感觉之中。
倒是施洛雪听着听着,脸色有些难看,这文励心怎么可以在这两人面前讲起这种事情来。她又偷偷看着连鲤,发现连鲤与司寇准居然同时一愣,似乎被文励心讲的故事吸引住了。
施洛雪默默祈祷着自己的连鲤哥哥能够从这个典故中听出来点什么。
比如说,对司寇准实施“爆菊”行为的不可行性。
然而连鲤与司寇准愣神的原因,却于故事有多么暧昧,而是因为那句再熟悉不过的“老子”,瞬间勾起了他们埋藏已久的记忆。
这种事……好像也只有师父能够干得出来了。
可是师父已经死了啊。
连鲤愣了愣,忽然又想起来,徐亨当时,说的是“大概”。
可是如果还活着,自己那脾性极差的师父,居然是位会唱戏的美人儿?
不对,时间那么久,现在难道是会咿咿呀呀唱曲的老大爷?
连鲤一哆嗦,赶紧摇头,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看到的“爆菊”,这两个字来源于《惊鸿》书上的各种介绍。她看的懵懵懂懂,只大概知道,也许这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感情表示。
之所以用这两字威胁司寇准,是因为《惊鸿》书上最后一页的故事上,一位叫做“总裁”的人,每每扑倒一位瘦弱的男孩子之后,只需要轻声吐露出如此两个字来,那叫做“小受”的男孩子便会满脸羞红,不敢再反抗一声。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书上附注,此法对闷骚男子具有奇效。
果然,连鲤若有所思,点着头。
她似乎不小心就发现了司寇准的属性。(。)
2…102 求而不得()
今日实践过后,连鲤惊讶地发现,这用来对付司寇准,居然也是个极好办法。
《惊鸿》,直至今日,她依旧觉得那是一本涵盖宏广的神书,大到各国皇室之间的秘闻,晦涩难懂的独家功法,山陆百川、**霜雪,小到如何蒸馏过滤出干净的水、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凸透镜成像……
虽然有些东西,她读着每一个字都认识,却不知其中深意,但是书中许多相关的新奇介绍她每一天晚上都反复,死死记在了脑中。
连鲤对书中介绍的疑问越大,心底对师父的崇拜之情越深。
她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再与神秘师父相遇,那么,一定要淋漓尽致地表现出自己勤学好问的一面,在心底藏了七年的问题太多,到时候一定会让师父听了之后痛哭流涕,感动得无以复加。
比如,在《惊鸿》书上,她一直都读不懂的最后一页。
何为鬼畜?
何为萝莉控?
何为中二病?
再比如很多很多问题……
连鲤忽然感慨师父煞费苦心,不由得暗暗下定决心。
她一定不能辜负师父的苦心,若有朝一日相见,必定要缠着他询问到底,誓要成为最令他骄傲的徒弟。
几人再瞎聊一会儿,连鲤还得意洋洋地偷偷指了指桌底下的绿伞,小声地对着司寇准讲述了一番自己的光荣事迹,哪知司寇准还是爱理不理,连鲤不由得郁闷上几分。
烟花再起,文励心听着窗外吆喝的声音,眼神一亮,热情邀请施洛雪道:“今年七夕,城外魏河有莲灯许愿,雪儿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去?”
施洛雪看了连鲤一眼,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高兴地对着连鲤与司寇准说道:“你们也鲜少……出来玩,不如也一同前去?”
“那怎么可以?”
连鲤兴奋地刚要开口,便被文励心不满地给打断了。
文励心的心底厌弃极了这小个子没有一点眼力劲的样子,刚一打断连鲤说话,见三人都看着自己,便赶紧转了个语气。
他面上却极热情地说道:“魏河东西两岸各有不同,情人眷侣往东,祈愿年年平安好合;家人兄弟往西,祈愿人人安康长寿。二位公子往西边吧,免得再闹出先前的误会来。”
“确实会误会。”连鲤点了点头,心底却想要往那东岸去玩耍上一阵。
说到误会,司寇准干脆放下了筷子,平淡说道:“我不去。”
连鲤正规划着如何游玩,听闻此言,不由得心一凉,人生都要惨淡了起来。
她扭头,几乎又要拍桌而起,奈何自己出宫的一路都是司寇准带的,也不好太过凶他,刚扬起要拍桌的手立马变成了柔软的捏肩捶背,她又撇下脸面来,对着冷着脸的司寇准一阵讨好。
可惜司寇准依旧一脸冷淡,似乎吃定了连鲤不敢对他如何。
施洛雪的心底有些埋怨司寇准怎么能对连鲤摆起谱来,见状,只好又建议说道:
“不如哥哥与我一同前去,司寇公子先回家,稍后,我和哥哥一起回去。”
这话说得在理,施洛雪正想要和连鲤一起逛七夕灯会,若是施洛雪在,连鲤也不会满脑子胡思乱想瞎跑。
只是刚刚经过一夜惊吓的司寇准又怎敢随随便便把这闯祸精交给什么也不懂的施洛雪呢?
“不去。”司寇准幽幽说道,又拿起了筷子,要夹那花生米。
连鲤哭丧着脸,一把抢过司寇准的筷子,飞快地帮他夹起一颗颗花生米塞到嘴里,边夹边说道:
“小准儿,准哥哥,就让我去嘛,就一次,一次就好啦,我保证听话……”
她半哄半骗,就差在地上打十八个滚儿了,好不容易在最后关头将司寇准骗同意了,急忙拉起他就往外走,一点都不敢拖泥带水,唯恐给了司寇准反悔的机会。
临走前,她还回头冲着相送到门口的施洛雪眨眨眼睛,低声凑耳交代说道:“今夜的事情,回去别说。”
施洛雪看着一脸古灵精怪的连鲤,还有一旁黑着脸、一身灰的司寇准,无奈一笑,恋恋不舍地与他们道了别。
文励心用眼角看了身旁的施洛雪一眼,划过一丝不满与恼怒。
这女人对待他与那小个子太过不同了,分明就是被那小个子花言巧语迷昏了头,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好罢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结了账,刚领着施洛雪出了门,却见她又微微踮脚,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显得颇为不放心。
“雪儿,走吧?”文励心耐着性子,在另一边等着她。
施洛雪有些犹豫,回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东岸我之前去过了。不如我们也去西岸走走?”
哪有去过,明明一晚上都与自己在一起,这女人撒谎都不挑个精明点的借口?
还是因为关系到那个小矮子,她才紧张地没有仔细思考?
文励心的笑有些僵,又温和说道:“雪儿,你可是喜欢别人了?”
施洛雪一愣,没有立马不好意思地说着没有,脸却悄悄红了,又偷偷瞥了那边一眼,似乎在希望连鲤下一秒可以如往常一样,蹦跳欢呼着跑过来拉住自己四处玩去。
文励心将她的反应全都看在了眼里,有些不爽,看了周围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之后,靠近几步,低头看着施洛雪道:
“雪儿,我喜欢你,你有喜欢我吗?”
正专心看着那方的施洛雪听闻此言,回头一愣,微微张嘴说不出话来,脸上却有些慌乱,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文公子,你误会了。只是爷爷说端州文旭大人清廉贤明,你进京赶考又孤身一人,恰逢佳节,我与你年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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