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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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惊鸿-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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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才好论是非。”

    庄?莫非是齐国庄家?那这人——

    文励心一瞧那极力阻拦的憨厚士子,皱眉思虑半许,忽然记起这人来。

    这不就是当初御风诗会上那毫不起眼的解三放?数月未见,怎么与庄家的人混在一起?

    “我说解兄,你这是觉得我庄某人冤枉了人了?”那人冷笑一声,率先让开半个身子摆手道了一声请,看那样子还真是要与文励心对个是非。

    文励心毫不怯场,只是那微微上挑的细眼不满地打量了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便也先行一步往后头的街道走去。他刚往前走上两步,忽然眼前一花,噼噼啪啪落下什么东西来。

    他有点恼怒地抬袖扫头,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地黑乎乎的瓜子壳。

    跟在后头的庄某惊讶地眨了眨眼,抬头一看,只见蓝蓝的天空与高高的楼,旁边直达数层的御风酒楼依旧热闹非凡,几个好事的宾客还倚着栏杆喝着小酒亮着眼看着,就是没人嗑瓜子。

    这就奇了怪了。

2…228 一药难求(3)() 
文励心强忍着恼怒,扶了扶头冠,有些勉强地挤了挤嘴角又愤愤瞪了一眼上头,刚想息事宁人,不想头顶竟又是噼噼啪啪地落下满头满脸的瓜子壳来。

    是谁?!

    文励心咬牙怒声道,猛地抬头,只见头顶看热闹的人群之上,有一双搭在廊栅上的脚丫子飞快地缩了进去,显然先前有人悠闲地斜斜躺着,对着栅栏搭着两只光脚,嗑着瓜子看着楼下的热闹。

    他之所以看得真切,是因那脚丫子在阳光下竟白皙得亮眼,可那速度之快,使人不得不怀疑起是否只是挂在檐角的两朵白莲花随风吹起而已。

    文励心难忍满腹怒火,扫开身上头上的瓜子壳,愤愤然站在御风酒楼前冷喝道:“何人行此不堪之事?!”

    纷纷攘攘,热闹的人群一静便又窃窃私语起来,瞧着文公子对着酒楼大门低吼的模样,也猜出了是这酒楼惹的祸。可窃窃私语过后,人群又鼎沸闹声,不怕事儿大地冲着酒楼之上起着哄喊着“东家”二字。

    谁都知道这御风酒楼自开张起便是一副家大业大的模样,地段装潢在这魏京中也算是上好的,可那传闻中的东家行事尽是胡闹随心。向来做个酒楼营生的,不说可用来宴请打点好各路人脉关系,至少日常酒水宴席一趟下来也该赚个盆钵满盆。可这东家却像是孩儿心性似的,一楼酒水比寻常酒楼都便宜上一倍多,二楼一应菜品却贵得上天,三楼乃王室贵胄所用。至于四楼及以上,除却心腹伙计外便在无人上去过。

    这御风酒楼上下竟也随着东家胡闹。若说御风东家看重钱财,前两年店家伙计才携黄金千两赎了青楼红牌的身子,一不纳其为妾,二不逼其卖身,反倒是又取金百两相送,叫了舟船马车一路相送,直将姑娘送回了心上人的身边。若说他以情为重,上月曾有相识的南方商贾为宴请达官贵人不惜一掷千金却难买上座,酒楼东家反而赌气般大开廊道三日以示空席,气得那商贾恼羞成怒大病数日,就此立下誓言与御风一派势不两立。

    说起来,但凡与这御风酒楼的东家扯上关系的事情一定是有热闹可看!思及此处,围观群众的眼神便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喊着“东家”的浪潮一声盖过一声。

    文励心环顾四周,见那人群都站在自己这方,便私以为民意所向,面上自得之色隐现,便也背着手一脸桀骜立于酒楼门前。

    那声浪过于震撼,原本酒楼内喧嚣觥筹声更缓,附近酒楼的客人们更是纷纷探出脸来看一场热闹。御风酒楼内倒是没多大动静,两名年轻的小厮脚步飞快而沉稳地迎出来。

    他俩衣着相同,身高相同,仔细一看那五官长相竟也出奇地相似,竟是对双生子。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奇的赞叹声,只见他们迈步节奏也相同,抬起的高度相同,落下的时刻相同,二人顶着同样一张面色恭敬而不谄媚的脸站在了酒楼门前。

    二人齐齐冲着门外一礼,先是问候一声道了个不是,行礼时只稍客气一眼便看清了文励心与那两名年轻士子的家底,心中自是清楚以管事的实力倒构不成多大问题。双子小厮的腰杆儿都挺得直直的,脸上很是自然地浮现出熟络的笑容,再瞥一眼地上的瓜子壳儿,俩人纷纷垮了脸。

    “不好意思,和东家有关的事儿还是叫阿穆的来吧。”他们俩面带愁苦之色,对视一眼,齐声说道,便又行了个礼,好似火烧火燎似的,脚步飞快地往楼上跑去,远远还能听见他们齐整地喊着“阿穆”、“阿穆”的声音,就不知这阿穆到底是何许人也。

    文励心刚酝酿好的情绪被这临时一变堵得不知往哪儿发泄才好,冷哼一声,心中大为不满,转身却对上那姓庄的年轻人略带揶揄与探究的眼神,更为恼火道,看向那旁有些面带犹疑之色的年轻人冷笑道:“解三放?多日不见,你倒是混得不错,抱上了庄家的大枝。”

    “什么庄家?”

    解三放一愣,不大明白地看向文励心,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讥讽与不屑,这一发现让他浑身不大自在起来。

    文励心冷哼一声,倒也不细说,只冷冷说了一声佩服。

    佩服?解三放一脸狐疑,望向庄姓友人的背影。他的友人自称不过是来自魏东乡镇的读书人而已,当初夜雨中一顿简单的饭菜便结识了,又同是赶考的士子,又怎会让文励心上了心?

    他心有疑虑,庄某倒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庄姓士子不满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又鄙夷文家公子行事不知轻重,魏国百姓在这种关头竟将看热闹的私欲凌驾于人命之上。

    到底是魏国。他嗤笑一声,携了解三放便想率先拨开人群先去看看那对被撞伤爷孙到底怎样,却不想被文励心一个迈步拦了下来。

    “文公子难道也和这般俗人一般,人命竟不比你的公道重要?”庄某嘲笑道,毫不在意,想要一个迈步跨上前去。

    “且慢。”文励心面色冷然,伸手拉住庄姓士子的胳膊低声交代道。神奇的是,庄某与文励心对视一眼,竟也放松了身躯。

    二人脸上依旧义正凛然,说这些人命与公道何为重的话,博着观众的眼球。解三放因担忧好友,劝解着,可总觉得这场景有一丝不对劲。他眼见劝解不成,眼底余光环视四周,掠过那一张张因有热闹可看而亢奋的脸颊,飞快回放,最终落在数重人影之后低调而不易察觉的某个巷前。

    那巷口前停着辆马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无言的简朴。车上一面容寻常的马夫束缰垂首,车旁一面容苍老的老者束手而立,正看着这边的吵闹与马车内的贵人说着些什么。

    解三放犹疑皱眉,回头看向一旁争执着的文励心与庄友人,心中的猜测更令他不安。他不知如何开口,张口欲言,却被头顶一声清喝打断。

    “何人敢于御风楼前闹事?!”声音不怒自威,自有气派。喧闹的众人不由得停下争论的嘴往头顶上看去,只见一朵灰云从御风酒楼之上飘然跃下,姿态卓绝,落地抬面,竟是与之前双子装扮相似的酒楼小厮而已。

2…229 一药难求(4)() 
解三放犹疑皱眉,回头看向一旁争执着的文励心与庄友人,心中的猜测更令他不安。他不知如何开口,张口欲言,却被头顶一声清喝打断。

    “何人敢于御风楼前闹事?!”

    那声音不怒自威,自有气派。喧闹的众人不由得停下争论的嘴往头顶上看去,只见一朵灰云从御风酒楼之上飘然跃下,姿态卓绝,落地抬面,竟只不过是一名与之前双子装扮相似的酒楼小厮而已。

    这小厮年纪轻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他面容清秀却不出众,眉眼之间满是被打搅了清静的不满。自御风四楼跃下,身形稳固,落地不乱丝毫,可他那眼神落在了满地的瓜子壳之上就变了变颜色,满脸恼怒抬头怒视楼上,显然对这情况早已满腹怨念,见怪不怪。

    文励心与庄某对视一眼,知晓这位想必就是方才双子寻来处理事务的“阿穆”了。

    一股浓烈的酒香随着阿穆落地之时轻飘散开,香味绮靡熏得行人几欲昏醉,站得近些的人无一不面色微红,酒气熏得五感昏昏欲醉。有那识酒的宾客在隔壁楼上喝一声好酒,奔出门来口涎直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厮怀抱中还未开封的酒瓮子,恨不得立马掏出银票子只求一醉方休。

    “东家的东西,小的不敢卖。”

    小厮阿穆身处熏人酒香之中却面不改色。他显然清楚地知道这酒的魅惑,谢绝了求购者的心思,低头苦恼地抱着酒瓮子晃了晃,心底嘀咕着东家藏的这瓮子莫不是漏了的,明明封口了为啥酒香还是那么浓烈。

    他一晃,识酒的人唯恐砸了酒,心疼得直叫唤。

    此情此景,十分怪异,好似围观的人群都被一坛酒迷惑了心智。文励心却挑了挑眉,面色微烫,强自镇定下来,将这阿穆的模样牢牢记下,心中却有些讶异御风酒楼管事的太过年轻。

    传闻中酒楼东家向来不管事,常年巡游各地寻欢作乐,产业如此之大的御风楼中也只留了一百多的伙计。伙计之中为首者名叫阿穆,也是小厮的一名,不是老板也不是管事,却因受了东家恩惠而有了独上四层楼的恩惠。像先前所说的赎身还乡的青楼美谈,便是这位阿穆出面谈的事儿。

    “三位公子,不知可有要事?”阿穆硬生生将目光从那地儿瓜子壳上挪开,在文励心开口之前,客客气气行了礼道了歉,“若是这地儿果壳伤了几位公子,阿穆在此代表御风楼向各位赔个不是,想必是不懂事的伙计闯了祸,回头在下定当上门赔礼,也会好好教训他们”

    他话说得通透,也不扯话推卸责任,落落大方,客气有礼,连解三放都忍不住在后微微点头。

    “若是无心之举,下不为例便是。”庄某点了点头,明显是心系那对爷孙,心想着若是对方态度如此之好,只怕自己这边再纠缠不清就显得咄咄逼人了。

    文励心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心中斟酌片刻正要回复,正要开口,一物又从天而降,砸中他的额头。他捂着生疼的前额定睛一看,只见一枚啃得干净的梨核在他脚前的地上滴溜溜打转,气便不打一处来。

    文励心愤怒地盯着御风楼的阿穆冷笑道:“这就是你们酒楼的诚意?”

    阿穆不理他,愤怒地抬头盯着头上廊道喊道:“我知道你在!再胡乱丢事儿给我,东家你小心阿穆明儿甩了这糟心差事!”

    他好像傻子似的仰天长啸,愤愤然叉腰。文励心心中狐疑顺着他的目光往上一看,只见那五楼的廊栏两朵白花儿似的脚丫子迎风一抖,若有所感,飞快地从悬空处缩了回去。

    果然,御风楼的东家就在上边。

    文励心后退两步,眯起眼,还未说话,就见楼上又探出两个毛绒绒的脑袋来。他定睛一看,只见五楼廊上的那两人竟都生得十分美貌。

    左边趴着栏杆往下看着热闹的俊俏少年满脸痞气,约莫十五六岁,正抗拒地一手抵着身旁美人的倚靠。那满脸笑容死皮赖脸地蹭着少年肩膀的女子相对而言更年长些,却也不过二十出头。黑发如瀑,不着脂粉,着一身满绣彩蝶的大红外袍,细腻香肩微露,双腿斜放,迎着细碎的阳光微微仰着尖细的下巴,脖颈修长,眼细唇薄,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轻佻目光扫视着楼下满脸兴奋的人群,眸光流转似万千灯火藏般绚烂,像是迎风轻悄落在檐角的一只花蝴蝶一般。

    “滚一边去!死花!抱个屁!知道底下人在怎么意淫老子和你这人妖么?”周易憋着满腹怒气,早有不满,抬腿揣向身旁人的腰际。

    花锦南斜斜撑着下巴,另一手不紧不慢地伸手一绕,握住了周易的脚踝部分,稍一用力,便将他的重心扯向自己。他捏着周易的下巴,轻蔑道:“先前的事情你不说就算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是打不过我。”

    “你!你个死花!蹬鼻子上脸,你忘了以前谁救你的命了?!”周易恼怒,暴脾气地又抬起一脚,却又被花锦南扯住。

    “你也别忘了,我也救过你的命啊,我们两清了。”花锦南另一手揽住周易的肩膀,逼得他动弹不得,宠溺刮了刮他的鼻尖,向着周易露出了温柔又阴森的笑容:“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你哦!”

    楼下围观的好事者惊叹着发出一阵阵长喝,显然对这香艳美景十分满意。

    “你——”周易暴怒值立马消降,作为曾经相处多年的好友,自然是知道花锦南这阴森笑容背后代表着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花锦南好似摸小狗儿似的蹭了蹭周易的脑袋,又拿了个梨子一把塞到愤愤不平的周易嘴里,边嗑瓜子边很是耐心地哄骗说道:“乖,吃个梨就能打得过我了。”

    楼下围观的好事者又发出一阵惊赞,哄笑声中夹带着揶揄与嘲讽意味。

    周易瞪了下头一眼,愤愤然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啃着梨。

    “东家——”楼下的阿穆无奈地叉腰,遥遥招手喊道,“你别再到处调戏了,这事儿您说怎么办?”

    楼下围观的好事者皆惊奇赞叹,原以为御风楼东家是那十五六岁的孩子,还在心底感叹少年有成,家大业大,美人入怀,竟没成想那美丽女子才是真正的东家,这姑娘到底是如何的身家背景,只怕是不可小觑。

2…230 一药难求(5)() 
“这事儿——怎么办?”花锦南拖长了声调,眯起眼,悠闲地双手搭着栏杆挪了个姿势,他嗅着风中的喧闹,将双腿悬挂于廊杆之外,轻轻地晃荡着。

    文励心的眼定定地落在那美人悬于栏杆之外迎风垂荡的如白瓷似的细腿,被吸引的目光随着那前后晃荡的节奏一起游移,心跳加快,他不由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女子,真真的是才惊艳绝!

    文励心的视线与众人一样,紧紧黏在花锦南幼滑白皙的双腿之上,充斥着贪婪的欲望气息。

    感受到无比炙热的视线,花锦南脸上笑容一僵,眼底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他随即笑得更为柔媚,轻轻搂住周易的背,贴近耳朵,悄悄地说着些什么,魅惑的眼神却如钩子似的轻飘飘地打量着下方三位年轻人。

    “哪个是文旭的侄子?”花锦南轻飘飘问道。

    周易的背部一僵,嘀咕了几声,摇了摇头,转过身靠着栏杆往下一看,瞧见了文励心痴痴的模样,一声冷笑,随即用下巴指了指。

    楼底下的阿穆环视四周,见周遭的男人的眼神便心觉不喜,叉着腰又抬头喊道:“东家!就你们俩天天乱啃乱丢,阿穆我都受不了了,还不赶紧给这位公子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花锦南阴森森地把玩着手中的金叶子,轻轻地蹭着唇边,不言不语,笑容却愈发灿烂。

    底下瞧得真切的阿穆忽然一个冷颤,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家东家的脾气,赶忙扯出一个笑容猛地转了个身,对着文励心大大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道歉道:“这位公子,今日之事御风楼有错在先,还望公子海涵。稍后阿穆将前往贵府献上赔礼,还请公子大人有大谅”

    “你以为我是几两银子就能打发走的?”文励心挑眉,故作冷傲道。

    “嗯?不单单是几两银两啊”阿穆大眼忽闪,委屈地说道,“我们东家喜欢金子,但凡御风楼出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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