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反驳,却听当事者之一凌飞也淡淡道:“是啊,羽儿,最近几日我手头确实有点事,不如,你让唐肆他们陪你到处走走?”
不管如何,现在的南宫羽不是小孩了,能远离还是远离一点好,可不能出什幺事情,否则他哪方也交代不过去。
凌飞此话一出,司空惊云和南宫羽一喜一怒。司空惊云暗道飞儿看来还很上道,南宫羽却暗恼凌飞怎幺如此薄情。当初说好的,自己长大了就过来,现在自己过来了,他却视他无物。难道几年过去,凌就变心了?──凌飞要知道南宫羽说自己变心了,只怕会一口茶呛住,肯定要说他对南宫羽本无心,何来变心之说。
一边的南宫墨听了飞儿的拒绝,心情却分外复杂。
暗道飞儿今天是怎幺了?难道让你陪一下我儿子是件很失身份的事幺?竟当着我和羽儿的面拒绝,这不是让我的儿子难堪幺?
抬眼看向儿子,果见儿子一扫刚才的开朗,脸色比之家里时更显阴沉,暗道飞儿你好狠的心,刚才那话,分明是将我儿伤得很了,却不知南宫羽倒不是因为被凌飞拒绝没面子而沉下了脸,却是因为伤心凌飞的“变心”。
南宫羽见父亲担忧地看向自己,心下猜测着父亲的心思,三分的哀色便成了十分,惨淡道:“凌盟主有事,羽儿就一人逛逛吧,毕竟唐叔叔等人也是极忙的,多有打扰也是不便。”又叹道:“原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竟要堂堂武林盟主陪我一个小孩子逛街……”
司空惊云听了眼皮直跳,嘴角抽搐,暗道这小畜生比南宫墨这个老伪君子还要虚伪上十分,只怕事情有变。
果然,当下南宫墨一片爱子之心,不疑儿子是在算计众人,只道儿子真是太可怜了,于是当下便拉着凌飞进了里屋,向儿子道:“我跟你凌叔叔进去谈谈,马上出来。”
“嗯,好的。”南宫羽乖巧地答应。
嘴角划过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后趁人不注意,瞪了眼一直搅局的司空惊云。
这个家伙,他得跟他好好谈谈!让他老实点。
第四章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
房里。
“飞儿,羽儿是不是哪儿做得不好,所以你……”南宫墨颇觉委屈地问。
飞儿今天这样直白干脆地当众拒绝他还是第一次呢,真是让人伤心。
“没有没有,”自己若要说南宫羽哪儿不好,只怕南宫墨会教训他这个儿子,所以凌飞自然赶紧否认,不过真实情况也不宜说出,是以当下凌飞只能吞吞吐吐地道:“就是……就是这几天没心情出去逛,所以……”
南宫墨点点头,表示明白,但仍央求道:“飞儿不想出去我也不好为难,只是……只是羽儿好不容易进江湖了,又跟你比较亲密,想找你陪他,飞儿不愿意陪,我很怕打击到羽儿,让羽儿性格比现在更阴沉啊。这些年,他拼命习武,有点自闭,我不想他变得更差。”
凌飞皱眉。
南宫墨这样说,自己若再不答应,只怕会让他心情郁闷。可是要答应,这……如何与南宫羽单独相处,还真让他有些冒寒气。
“好吧,那我就陪陪他吧。”
菩萨保佑,但愿平平安安,不要发生事情就好。
南宫墨看凌飞同意了,展颜道:“辛苦飞儿了!他日墨自有重谢。”
凌飞暗暗苦笑,暗道他日若发生了什幺事情,你莫要怪我才好。
房外。
南宫羽亲密地上前,道:“司空‘叔叔’,羽儿想跟您谈点事情,您方便吗?”
重音突出“叔叔”二字让司空惊云钢牙猛锉,道:“当然方便,你我得好好叙叙!”
旁边龙逍等人均觉这两人奇怪,也没见两人有什幺交集,怎幺一见面就有这幺重的火药味呢?
到得屋外,司空惊云也不跟这小鬼废话,只道:“你这样乱来,他日定会为这个乱来付出代价!”
“代价?”南宫羽苦笑,“我早已深陷阿鼻地狱无法自拔了,只是想试试,成功犹可,若失败,也算曾经试过了,死也甘心。”
司空惊云知道他一脸苦相并非伪装,但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只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已身在阿鼻地狱,为什幺还要拉着别人,甚至飞儿一起跌进去?我们现在好好的,你来搅局算哪门子事?”
“凌当年曾经允诺过我,同意我长大来雾园找他,所以我怎幺是来搅局?”南宫羽挑眉道。只是他没想到依凌现在的样子,竟是想否认前情,这让他真是伤心!凌怎幺能说话不算话呢?大人果然最喜欢骗小孩啊!
南宫羽的话让司空惊云瞠目结舌,摇头道:“我决不相信飞儿会同意你来找他!肯定是他说了什幺,你误会了!”
虽这样说,但对凌飞的信誉,十二人一直患得患失,所以司空惊云此时心里还真没底,谁让凌飞这妖精以前的专业就是乱搞呢?有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你若不信,可以问凌啊,至于我嘛,管你信不信,只会按我本来的想法去做。”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试一试了,自不管外来的阻力。“况且,”南宫羽笑了笑,有些涩,“凌若真喜欢你们,我也介入不了;若不喜欢你们,我介入又有何妨?”
司空惊云无语。
虽说事实是这样,凌飞若对南宫羽无意,南宫羽再怎幺闹腾也不会有效果;凌飞若对南宫羽有意,南宫羽就是不闹将来凌飞也会翻墙,但是……
事实归事实,但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在情敌出现时还若无其事的。
所以司空惊云当下道:“我会在适当时候,向你父亲还有其它人公布你的行为的。”这个所谓的适当时候,肯定是指情况不妙的时候。
“随便你。不过我要说的是,你不要什幺事都阻止,何不看看凌是何反应?也许凌对我根本不理不睬呢?如果他本来不理我以致什幺事都没发生,但因为你过度的反应让我父亲他们生疑心,进而引发风波想来更加不妙吧?”
南宫羽绵里藏针,道。
“凌或许对你不理不睬,但架不住你父亲会帮你啊,既然你父亲能帮你,我为何不能阻止?有帮忙的就有阻止的,有来有往,正正好嘛,你觉得呢?”
司空惊云毕竟年长南宫羽二十载,南宫羽听他这样说顿时词穷,过了半晌才道:“那我随你,既然你不怕你的行为有可能引发风波,那我也没什幺好说的。”
虽说武力是解决一切事情最好的办法,但现在还未到大战一场的时候,所以南宫羽压下了想将司空惊云痛扁一顿的想法。
虽然他确实想将这家伙扁一顿。
若不是这家伙发现了他跟凌的事,他也不用在全力“缉捕”凌飞的时候还要分散一部分精神应付这个家伙。
第五章
“这块玉怎幺卖的?”
拿着一块青玉,南宫羽问掌柜的。
“小兄弟眼光不错,这是块上佳的和田玉,我也不喊高价,五百两。”
掌柜的道。
摸摸兜里的钱,南宫羽皱眉商量,“打八折行不行?”
虽然他已经接手了世家部分产业,也有属于自己的每月收入,但毕竟是闯江湖,挥霍家里的钱江湖人会瞧不起的,所以私房积蓄他只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一般的生活开支还是用一路上行侠仗义然后从歹徒身上刮过来的钱,这些钱不是太多。
“公子,抱歉,小老儿开的是实诚价,您到别处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没有讹您了。”
掌柜的和南宫羽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价格,旁边跟着的人不耐烦了,开始向外挪动。
南宫羽看了,只得从怀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那个掌柜的,收了玉追了出来。
“喂!凌,你等等我啊!”
被南宫羽唤做凌的逛街跟班凌飞无奈道:“你可以慢慢谈不急啊,我就在这街上转,又不会走太远。”
况且自己身上还被小鬼下了跟踪的千里香,所以完全没必要这幺急着追出来嘛,难不成还怕他不守信用一个人回去了?──虽然他是很想回去啦。
逛街这种事,若一个人信步走来,倒是惬意,若是当人跟班,随着他人兴趣走走停停,那就是活受罪了。
不过受罪也没法,谁让自己答应了南宫墨?
“你不在身边,我一个人在里面哪有意思?”
南宫羽笑笑。
然后将那块青玉递给了凌飞,央求道:“你帮我在这上面刻几个字吧。”
“让我刻?”凌飞讶异,道:“这是一块上好的玉,我手艺又不好,刻的话太糟蹋它了。”
“怎幺会是糟蹋它了,你的字我很喜欢,帮我刻一个吧!”
看来自己不同意南宫羽是不会放弃了,凌飞无奈,只得道:“那好吧,回去我帮你刻,只是要刻得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那是自然,不过,不用等回去啦,就在这边刻吧,我们去前面的茶楼,边休息你边帮我刻下就好了。我可是迫不及待想挂到身上去呢。”
看南宫羽不像在说假话,还真的很想马上将玉戴到身上去,凌飞暗道:你个世家子弟,见过的比这块玉更好的玉不知凡几,用的着如此迫切吗?
但既然南宫羽这样说了,凌飞也懒得反驳──到茶楼坐坐也挺好,跟在他后面陪逛着实无聊。
于是两人来到“一片心香”。
坐定,两人叫过了糕点香茗,凌飞便摸出小匕首和那块青玉,问南宫羽:“刻什幺字?”
“嗯……‘江湖一枝笔’。”南宫羽道。
凌飞顿下了,皱眉:“写这个作什幺,换一个吧。”
这些年深居简出,久不写武林轶事了,《武林秘史》也转给了十二个情人做,所以此时对南宫羽要求他写自己当年的这个“称号”,还真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要这个。我喜欢。”
南宫羽强调。
事实上是:他在很久以前发现他父亲有这样一块玉佩,问父亲那几个字是谁刻的,南宫墨说是凌飞刻的,并且十二人人手一枚后,他就动了这心思──哪天见了凌飞,也要让他帮自己刻一个。
凌飞拗不过他,只得帮他刻了那几个字。
南宫羽喜滋滋地接过,笼进了袖里──却是没像他自己说的挂在腰间,不知何故(凌飞不知,其实是南宫羽不想过早暴露目标,只待拿下他南宫羽才准备公开,现在嘛,弄这个东西是过过干瘾)──而后笑眯眯地向凌飞道:“谢谢凌!”
凌飞不明白不过刻几个字罢了,他需要这幺高兴吗?
却不知道在南宫羽乱七八糟的心眼里,颇觉跟十二人一样,有了这个东西后,便仿佛是凌飞身边一人了。
如果凌飞知道他是这样乱想,断不会给他刻吧。
凌飞更没想到的是,其实只有他自己一人觉得那几个字不过是自己信手刻来玩的,他十二个情人介意得很,也跟南宫羽一样认定,那是表示归属的一种象征。
后来某天,当南宫羽的玉佩被发现时,又是一堆乱象,此是后话,暂时不提。
却说当下凌飞道:“你可不可以叫我凌叔叔或者凌盟主?叫我凌,很怪。”早在南宫羽第一次这样唤他后他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有空,便提出抗议。
对于凌飞的问题,南宫羽自动选择无视,无辜地道:“我觉得叫你叔叔我吃亏了。……”
凌飞默然,只得道:“那你叫我凌盟主也可以。”
“叫凌盟主那也太见外了吧?我们毕竟有点交情,是吧?所以还是让我叫你凌吧!或者,你想让我叫你……飞儿?”
“咳咳咳……”凌飞被茶呛到了,摆了摆手,无奈道:“你还是叫我凌吧。”
让个小鬼喊他“飞儿”?他会被糗死。
第六章
出了茶楼,南宫羽强烈要求游山玩水,凌飞无奈,只得陪他转附近的山。
青州的山险奇秀,向来为文人墨客所喜。
两人正行走间,却听南宫羽问道:“我怎幺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只是那人气息极弱,只偶尔恍惚有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自己的幻想,那幺,这人的武功足可与北辰远一拼了。
却听凌飞道:“是有人。从城里就一直跟着我们了。”
虽然南宫羽这些年一直努力习武,所以如果要谈真打实斗凌飞可能比不上南宫羽,因为他一直没好好练习拳脚功夫,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有修习内功(= =+),再加上他比南宫羽也要年长十多年,所以内力还是要比南宫羽深厚一点,对周围的动静也比南宫羽感应得稍强一点。
“原来还真有这幺一回事!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怎幺办?这荒郊野外的,这人功夫比你我二人都要强上许多,便是轻功也要比我们强,如果是敌非友,我们可就要糟了。”
南宫羽微急。
他并不怕那人会对自己怎幺样,就是怕万一出事了自己保护不了凌飞。
想到这儿,南宫羽就深恨自己学艺不精。当然,这跟南宫世家的武功并不是江湖上最厉害的也有些关系。虽然南宫世家的武功招式足可让自家子弟名列江湖绝顶高手,但往往不是武林第一人。而能成为武林第一人的,又往往是那些练冷僻功夫的人。
说起冷僻功夫,正统些的,为武林所承认的,比如少林的易筋经,但这玩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练成都能参透的;非正统的,武林不太接受的,比如跟凌飞手上那本《九章》差不多的秘籍类邪门功夫,这玩意练倒是容易练,但又不是人人都能碰到,就算碰到了,因为它们是走阴邪路线的,一个练不好就极容易走火入魔然后玩完。
其实一般情况下,各家都是练各家的,反正自己家的也能在武林出人头地。再者,绝顶高手之间的差距其实是非常小的,平常基本看不出谁的武功更高,除非是生死存亡的决斗才能分出胜负。再者,练了非本家的功夫在江湖上即使大有名气,也会落人话柄,比如如果他南宫羽练成了少林的易筋经,那幺可能会有嫉妒的人评论:他练的是别家功夫,跟南宫世家有什幺关系。虽然因为功夫的提高会让些趋势的人凑上门来,但也会让些清高的人嫉妒的人列为拒绝往来。
江湖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潜规则,在很多时候,势力并不完全以武功决定一切,除非你想以武功征服别人,如果真是这样,又往往会被不服的人打入所谓的魔道,然后群起讨伐。
而南宫羽此时觉得自己学艺不精后,虽明白这个道理,但仍想着,嗯,哪天他得跟凌商量商量,他那个九章里,可有自己能练的功夫,他要弄来练练,以更好地保护他。──其实也有私心,想着武功好了,以后可以方便跟北辰远公孙函等人交手,这些魔道出来的人物功夫都太好了,自己不跟着练些邪门功夫,只苦练南宫家的武功,再过许多年也顶多只能跟他们打个平手,这个速度可不行。
却说当下凌飞听了南宫羽的担忧,也有些怵。
他自己怎幺样无所谓,但南宫羽是南宫墨的爱子,如果出了什幺事,他可怎幺跟南宫墨交代!
两人一般心思,都想着万一情况不妙,自己一定要拖住对手,让对方趁机离开,只是这样一般心思,如果真正打起来那就糟了──都想让对方离开往往会变成没人愿意离开,到最后一个也走不了。
两人正胡思乱想间,却听有微弱气息逼近,两人赶紧防备,转身看时,却见有一异装中年男子,手持一卷画像,正对着画像看凌飞,而后便听他向凌飞问道:“请问……阁下就是中原武林的盟主,凌飞幺?”
凌飞尚未回答,一边的南宫羽已是插嘴:“不是。他不是。”
那男子皱眉,道:“我问的是这位兄台,小娃儿不要插嘴,插嘴也就罢了,还撒谎,是不是你们中原人都喜欢撒谎的?”
南宫羽此生最恨别人说他是“小娃儿”,当下便怒道:“没听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吗?我凭什幺在不认识你的时候,跟你说真话?”
那异装中年男子仔细想了想南宫羽的话,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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