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妈的败类!
许仪之垂下眼眸,“我是说真的,此事需从长计议。李氏虽蠢钝,可李质朴官声甚好,且李家在京师多年,人脉交错难以撼动。李家不倒,李氏不倒。就算你叔叔有心整治,他也不可能休妻。按照赵老夫人一贯做派,是绝不容许你耽误赵显仕途,你要打压李氏,赵老夫人乐见其成;你要扬名造势,赵老夫人推波助澜;你要掌握赵家内宅,赵老夫人不会干预…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踩在赵家的名声之上,甚至会为赵家、他赵显锦上添花。但是。。。。”
你…不是一个纨绔吗?
檀生有些诧异。
她前生半只脚踏入南北直隶贵妇圈,对镇国公府是有所耳闻,怎么说呢?一家子都不显山不露水,大概只剩镇国公夫人翁氏和镇国公小世子也就是眼前这位比较出名。翁氏是因为好哭,而这位镇国公世子因为常年与翁佼和泰安大长公主家的那位小郎君混迹一起,混出了个纨绔的名声…
比如,这位许纨绔年少时曾一条马鞭抽在一位侯爷脸上,抽出了一条血痕。
是跟人家有多大仇?
前有官府在死囚脸上刺字,后有纨绔在侯爷脸上绣花?
绣的还是三寸长的狗尾巴花。
听说,老镇国公压着孙儿去给那侯爷赔罪,谁料得这死纨绔看躺在床上的狗尾巴花侯爷,轻蔑讥笑,“…反正侯爷也喜欢和女人厮混,偷点妾室的香粉不就盖住了吗?”
看看,看看!
这死纨绔已经无法无天了!
之后檀生就被送到东岳观了,和尘世再无交集。
也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但是一旦我要做出有损赵家利益的事情后,赵老夫人会第一个跳出来阻止我。”檀生轻声接话。
许仪之“嗯”了一声。
檀生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
有些…无奈…
“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许仪之不知何时,已与檀生并肩而行了,少年郎背手迎光,俊俏面庞,鼻梁高挺,眉目如花,好似这世间所有的星辰都在少年郎的眼睛里,“你想要什么结果?是要她们以命偿命?还是要给白家正名,要让赵显承认白九娘?还是过好自己的一生,抛弃恩怨?”
许仪之微微一顿,“要的结果不同,我们要努力的方向也不同。”
如果要以命偿命,那最好办。
派几个人手,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李氏做掉。
只是做李质朴有点困难,他到底是三品朝廷命官…不过,大不了花点心思,三教九流那么多,只要给钱啥都干。
如果要给白家正名,那做掉的人就有点多了。
李质朴、司礼监掌事、京兆尹。。。
做掉司礼监掌事也容易,买通内宫,“咔嚓”,他头一准掉地。
京兆尹的话,还得去查查十来年前的京兆尹是谁。
不过要为白家正名,还能联系个帮手,要做掉这么多人,人多力气大,总能成。
如果是要过好自己的一生呢。。。那最简单了。
靠赵姑娘自己就能成。
做掉谁?怎么做?好久做?
许仪之沉吟盘算,脑中早已做掉一个加强排,血流成河。。。。
檀生目瞪口呆。
“我们努力的方向也不同”
谁和你…
是我们啊!!
不过,纨绔许的思路是对的。
要确定方向,才知道该怎么做。
她到底想要什么?
重活一次,她到底要什么?
檀生轻声道,“我要李氏以命偿命,我要白氏一族九泉下有香火供奉,我要我的母亲牌位名正言顺地放进赵家宗祠,我要…”
我要亲口唤赵显一声…爹…
檀生深吸一口气,将酸涩情绪强压下去,展眉向许仪之一笑,“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不多。”许仪之言简意赅,“我们慢慢来,不要急。”
檀生憋了半晌,“其实…这件事和许公子…着实无关。”
许仪之脸上一僵,别过脸去,“我只是为了正义,只要是正义的,就与我相干。”
???
檀生快哭了。
好好好,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正义。
“要不这样吧。”许仪之琢磨半晌,决定自找台阶下,“你欠我三支卦,我帮你办三件事,如何?你一支卦三千两,我镇国公世子爷动用的财物力绝不止三千两,怎么算也是你划算。”
又不是买菜!
她干嘛考虑划算不划算啊!
檀生有种被逼上梁山的错觉。
京师的公子哥都这么乐善好施吗?
檀生沉吟半晌,考虑措辞方轻声道,“许公子或许还不算了解我。我无甚大志向,亦无大灵光,所做一切只求一个天道公正。我的人生其实很简单,到了年纪便听从媒妁之言好好嫁人,若实在不合适,叫我终生侍奉无量天尊,我也无半句怨言…”
许仪之轻轻地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檀生知道自己相貌很出众,她也知道这样的样貌会引来觊觎与好奇。
如果有镇国公世子的帮助,当然会事半功倍。
檀生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帮助对于镇国公世子爷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对她而言,却是难于上青天。
只是。。。
如果这位公子哥因为好奇,因为怜悯,因为这张脸,来帮她。
那么对不起。
她赵檀生虽不才,却也有粉身碎骨去做成这件事的决心。
“我们不要别人的施舍,我们不是乞丐,我们不比谁差。”这一句话也是正觉女冠教她的。
骗钱也是靠自己本事骗的。
若是施舍,那么她不会要。
更不稀罕用这张脸,这个身体去换——这一点她必须说清楚。
檀生仰起头,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告诉许公子如要算卦请赶早,若待小女受箓披卦后,您再想找我算卦就得通过道观了呢。”
这是在告诉他。。。
她有可能会逢道出家。。。所以他最好不要肖想她!?
第五十二章 一个集恋童癖、偷窥狂、衣冠禽兽于一身的变态()
许仪之哈哈笑起来,突然很想揉一揉这小姑娘的头发,这小姑娘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呀!
开玩笑!
这小姑娘才十三四岁吧?
他有这么禽兽吗?他是恋童癖吗!?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怎么可能肖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啊?!
就算要肖想,怎么着也得再等两年啊!
慢慢等赵姑娘长到*****才好采摘啊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
这样…好像真的有点恋童癖诶。。。
镇国公世子爷半刻之内,完成了笑得很是愉悦,到笑得有些犹豫,最后定格在笑得十分心虚的转变。
真是富有层次感的笑声啊。
许仪之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干笑,默默埋了头,再抬头变态又变成了眸光中藏有星辰的贵公子,“好呀,到时我必会供奉长明灯,捐赠香油钱。”
檀生松了口气,轻轻展眉,似是如释重负,抬起脚来继续朝前走。
“许公子想请我算什么卦?”檀生边走边问,“算仕途?算姻缘?算寿命?还是算富贵?”
许仪之背手与檀生同行,“现在还没想好,没什么想算的,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
檀生点头,“许公子出身贵重,家宅和睦,自是无忧无虑,没有什么可好奇的。”
“有啊”,许仪之余光瞥了檀生,“我好奇,算命占卜究竟是什么?准不准?”
不就是想问她有没有骗钱嘛。。。
檀生反问许仪之,“那许公子旁观数月,经我之口算出来的可曾有误?”
“那倒没有…”
嗯,那肯定没有呀。
欺负的就是你们这些才活了一次的人!
檀生笑言,“其实命就像一条街,街上有什么风景有什么摊贩,都是安排好了的。至于,你能看多少风景错过多少摊贩是个人把握,但是命里没有的东西终究是没有的。”
许仪之嘴角含浅笑,静待檀生后语。
“算命,是算命里的风景,看风景的时间有时前,有时后,有时因你偏头而错过,都是一半准一半不准的。”檀生张口忽悠。
许仪之笑意更深。
小姑娘的话简而言之就是,我算的都是准的,你遇没遇到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这锅推得真是干脆利落!
棒!
拐过六井巷,有摊贩叫卖糖人,一群小崽崽围着买,檀生眼神在吹糖人上落了落。
许仪之笑问,“想吃糖人吗?”
檀生摇摇头,“不想,官妈妈说坏牙。”
不是坏牙,是小时候没钱。
长大了买得起了又不好意思说想要。
许仪之看了檀生一眼,快步向前走,递了铜板接了一只关公耍大刀的糖人,转身就把糖人递给檀生,“吃吧。”想了想添了一句,“我买的,不丢你人。”
檀生木愣愣地接了过来,拿着糖人站在六井巷巷口,讷讷道,“谢谢。。。许公子…”
“我姓许,名仪之,字奉权,镇国公许麸嫡长子,你可以叫我奉权。”许仪之神情淡淡的。
噢,原来叫许仪之呀…
怪不得翁大郎叫他小红杏呢!
一只红杏出墙来!
仪之…等于一只嘛…
檀生笑起来,听不远处有车轱辘的声音,许仪之也笑了笑,“快吃吧,糖人凉了就脆了,那时候才坏牙。”
檀生点点头。
许仪之也点点头,转身欲离。
“我叫赵檀生,檀木的檀,生生不息的生。没有字号,只有师父赐下的道号,叫合真!”檀生向前跨了两步,也不知道为啥要告诉他这些。。。
大概是礼尚往来吧?
毕竟别人可是给她买了个小糖人。。。
许仪之背对着檀生,一展眉,笑得眼眸里繁星四起。
马车到,官妈妈和谷穗相继下车,许仪之招呼随从原路返回,留下官妈妈、谷穗还有檀生三人三面相觑。
谷穗感觉到了背叛,“姑娘!你竟然背着我买糖人吃!”
檀生:“…。”
檀生默了半晌,埋头狠舔了几口后,面无表情抬头再道,“我的了,绝不给你。”
谷穗:“…。”
先去松鹤堂问了晚安,老夫人神容纵容地问了几句,再回娇园,打了热水来泡脚。檀生脚一伸进热水里,不觉满足地一声喟叹。
官妈妈蹲下帮忙揉一揉小腿肚子,“走累了?”
檀生点点头,“…从小酿楼走回六井巷!足足五个街口呢!”
“那你们为啥不和我们一块儿坐马车?”
官妈妈百思不得其解,她和谷穗刚从小酿楼出来,自家姑娘和翁家外甥就不见了,翁家外甥那随从说自家郎君和赵姑娘先走一步,她原以为至少应当是坐马车吧?
谁知道…这先走一步…还真是走啊…
官妈妈此话一出,檀生浑身一愣。
对啊。。。
为啥要和许家椅子从小酿楼走回来?
这么远!!
堂堂镇国公世子爷要是没钱租马车,她有啊!她刚发了月例,她有钱租马车呀!
小气!
财迷!
抠就一个字!
檀生咬牙切齿,只觉小腿肚子酸痛得想狠踢那小红杏一脚!
隔空被踢了一脚的许红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翁佼手持烛台,裹着披肩,“怎么着怎么着!我听许百说小姑娘把那长春老道也绑了?”
不仅绑了,还亲切地慰问了人家的小兄弟。
许仪之点点头。
“你又把那长春老道给捆回来了?”
许仪之再点头。
“你预备怎么处置他?”
“抹脖子。”许仪之言简意赅,“再拖到乱葬岗喂狗。”
翁佼烛台晃了晃,一脸了然,“他对赵大姑娘做啥了呀?”
“他出言不逊,对赵姑娘不尊重。”许仪之脱了外衫,露出结实的肌肉,“他该死,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还逼得崔佥事休了妻子。那老道做事没底线,留着他恐再生事端。”
主要原因还是对赵姑娘出言不逊。
翁佼点点头表示了解,想了想,一针见血,“你对赵姑娘太关注了。”
许仪之“嗯”了一声没否认。
怎么这么不要脸!
翁佼登时不知该如何怼回去,再想了想,“赵姑娘看似柔弱,实则很有主见,恐怕不会承你的情。”
那又怎么样?
许仪之“哦”了一声表示无所谓。
翁佼登时炸开了锅,“你…你…你!你不要脸!”
他怎么不要脸了?
“人家才十三岁!”
嗯。。。针对这一点,他是有点不要脸。。。
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啊!
许仪之“诶”了一声表示你说的都是屁话,你再叨叨叨,信不信我揍你!
翁佼迅速缩回小角落。
初春过得飞快,桃李秾华,正开艳。
四月近在咫尺,月夜风高,官妈妈一声尖叫划破了赵宅夜空。
松鹤堂内,官妈妈哭得涕泗横流,趴在赵显和赵老夫人跟前,高声哭嚎,“姑娘。。。姑娘不见了!!二爷求求您找一找!姑娘说她去藏书阁找书看,哪知小的一等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姑娘回来!二爷啊!小的还等姑娘回来吃晚饭呢!”
第五十三章 落井下石(一)()
官妈妈哭嚎得叫人胸口发腻。
李氏一蹙眉,秦桑赶忙去扶官妈妈,一边扶一边阴阳怪气,“大姑娘喜欢四处看风水,前些日子不也是外院都挂灯了才回来吗?妈妈甭记挂,大姑娘指不定今儿得等着外院灯灭了才回来呢。”秦桑顿了一顿,“老爷正跟老夫人说喜事呢,官妈妈可千万别因为小事,扫了这一屋子的兴致。”
“我可怜的俏姐儿,我可怜的姑娘哟!”官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秦桑来扶,顺手一拉一推,秦桑“哎哟”一声被顺势推搡到了地上。
怪力出奇迹!
内宅里的所有文斗其实都可以用暴力武斗来解决!
谷穗在心中默默记下一笔。
“秦桑姑娘,您没事儿吧!”官妈妈面红眼肿不知所措伸手去扶,一边扶一边扯开嗓子嚎,“小的没读过书,不识字,就有一把子傻力气!姑娘千万莫怪小的!小的也是心焦!我家姑娘怎么会等外院灭灯了才回来呢?今儿晚上吃素三鲜,我家姑娘铁定是要回来吃晚饭的啊!而且俏姐儿怎么可能出门不带上我!”
秦桑可不敢再让官妈妈扶,忍住屁墩儿疼,自个儿爬起来。
赵显手中茶盏一歪,身向前倾,“你说什么?阿俏不见了?!”
官妈妈张口就开始吊嗓子,“不见了呀!我的阿俏不见了呀!我今儿一回来,谷穗告诉我,姑娘说自个儿去藏书阁找书看,接着。。。接着就没回来了呀…”
官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好容易把姑娘养这么大,姑娘成材了成器了,眼看妈妈我松口气了,我家姑娘却不见了。。。二爷…”
官妈妈哭着哭着倒是动了真感情,眼泪一滴一滴砸到地砖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要想感动别人,首先要感动自己。
演戏必须要有优秀的自我修养!
谷穗在本子上默默再记一笔。
“把门房叫来!”赵显面色铁青。
小门房一进门,见房内气氛凝重快结成雾了,他哪儿见过这阵势,哆哆嗦嗦进来。
还未待小门房站稳,赵显急促开口,“大姑娘今日可出了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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