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疑惑起来:“这个酒酿汤圆儿,汤圆没有馅麽?”
他看看我,也拿不定主意:“先生没说啊。”
“应该有馅儿吧……”我摸摸鼻尖儿,白白米粉在沾在了鼻子上,我自己可看不到,王永乐在一边儿偷笑:“那要用什麽馅儿?”
我也苦恼了:“是啊,用什麽馅儿呢?”
两个人坐在案子前,叉著手冥思苦想。
“豆沙吧。”他说。
我摇头:“昨天才吃过豆沙糕……”
“那椰蓉?”
我也摇头:“没有现成的,难道要跑到大厨房去找?”
“那用牛肉?”他吞口口水:“我能找到香辣牛肉,剁碎了包里面,多香啊。”
让他说得我也好心动:“那你去拿嘛。”
“好咧,等我回来啊!”
他一溜小跑儿去了,又一溜小跑来了,果然端著一大碗牛肉的肉糜。
他坐在平凳上,我坐在高脚板凳上,围著一张案子团汤团。
可是……
团了一半,我皱起眉头:“你团的太大了。”
他反驳:“哪有啦,是你团的太小了。”
我嘟嘴,拿起他刚团的一个团子,好麽,简直有鸡蛋大了:“你看,这哪里是汤团,四喜丸子都没这麽大。”
他咬咬嘴唇:“那个,回来这个我盛到自己碗里啦……”
我白他一眼:“你是自己想吃牛肉吧。”悻悻放下那个超大汤团,继续捏我的小丸子。
捏到一半丹丹哥来了,看我们一眼:“做什麽呢?”
我兴高采烈:“做酒酿汤团!”
哥哥眼睛一亮:“是麽?好好儿做,晚上我回来吃。”
我用力点点头。哥哥跟一阵风似的又冲出门,走了几步又探回头来:“多做点,我带个朋友一起回来吃。”
“哦,知道啦。”
锅里的水冒泡泡腾沸起来,我看看天色,又加了一瓢冷水,现在还不到下锅的时候呢。
一擡头就禁不住哈哈笑起来,王永乐让我笑得莫名其妙:“喂,笑什麽啦你。”
“哈哈哈……”肚子都痛了。真好笑,他眉毛上不知道什麽时候落了一层米粉,白白的好象一个老头子哦。
他伸手摸了一把,结果眉毛上的粉是抹掉了可是半边脸都变白了。
我笑得直打跌,坐都坐不住:“你……你变成白斑鸠了啦,哈哈,一半儿黑一半白……笑死人了……”
他看我笑,伸手过来掐我的脸:“小样儿,叫你笑……”
我一边和他对打一边笑,上气不接下气:“就笑就笑,你个白脸雀儿,长尾巴……”
他坐不稳,向一边一滑,我趁机脱身,绕著案子跟他捉迷藏,嘴里还直念叨:“小雀雀,脸蛋白。尾巴长,个子矮……”
他脸色越来越黑,眼眉狰狞,伸长了手隔著案子想抓我。我笑著向後缩。
米粉被扑得粉粉扬扬的,象下了一场白雾。
落得头发上衣服上都是的。
“好啦好啦,不闹啦。快到时候了,下汤吧?”我看著他。
“嗯。”
小心的把团好的……大小既不均匀也不适中的团子丢进热水里。
远远已经听见了哥哥的脚步声,我跳下板凳出去接他。哥哥已经进了月圆洞门,我几步跑到了他跟前,却一下子煞住势子,硬退了一大步。
“静静?”哥哥看著我。
“我先去洗手再抱哥哥啦。”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手上身上都是白白的,肯定会沾到哥哥身上。
哥哥笑,把我抱起来:“不怕。在弄什麽?”
“我和永乐做桂花酒酿汤圆来著,晚上我们吃汤团哦。”我笑:“小离哥说有事去忙了,我想别的做不好,这个比较简单啦。”
哥哥在我沾了米粉的脸上亲了亲:“好。我们一起去洗手去……”
丹丹哥带回来的朋友居然是淮戈。
我睁大眼睛看那个不苟言笑的家夥。真奇怪耶,哥哥不是和他合不来麽,不是天天比剑打架吗?爲什麽还请他来吃我做的汤团啊。
王永乐和我争著要盛碗,我没争过他。
这个家夥。
哼,一脸得意洋洋,好象全部的功劳都是他一个人的一样,大声吆喝招徕:“来来来,大家都尝尝我永乐的手艺怎麽样……”
我不服气:“怎麽叫你的手艺?明明我也有份的。”
他一手提著汤勺乱挥,眉毛都竖了起来:“呀?什麽叫你也有份?我问你,酒酿是谁去找的?牛肉是谁去找的?米粉是谁磨的?哪样是你干的啊?你说你说?”
我被他那乱舞的大汤勺吓得向退了一步:“好吧……就算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好了,你,你别乱舞汤勺啊……快盛碗吧。”
他哼一声,把一叠碗放好,挨个儿的盛装。
大的大小的小的汤圆,丹丹哥捧著碗直笑,还不忘用肘撞撞身边儿的淮戈:“喂,我弟头一次下厨,等下不好吃你也不要说啊,省得他面子抹不开!”
我气忿忿的挥拳头:“你少瞧不起人了!不信偶就不要吃嘛,偶又米有请你来吃!”
哥哥笑:“好啦,不说啦。把调羹递给我啊。”
盛在白瓷小碗中的汤圆,在汤中浮浮沈沈,桂花的香气和酒味一阵一阵,闻起来真的挺香的。
王永乐果然把那个最大的汤圆盛里了他自己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