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夏穗说得很对,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君赐嘲讽地越过七把刀:“我不会杀你们的,至少现在不会。”
有暴跳如雷的广陵王,她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她费尽心力,为的就是不脏了自己的手,不让人误会,是她在针对夏穗。
现在大功告成,她还需要自己费力吗?
她来,只是为了看看失败者的惨相。
“真是可怜。”君侧啧啧两声:“你越是这样故作悠闲,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就越可怜你。”
“哦?”九妹单手撑着脑袋,看向君赐:“说说看。”
君赐在柴房狭小的空间里踱着几步,仿佛在云端漫步般轻松自得,亦居高临下:“只有失败者,才会摆出那副了然于胸的骄矜,而你,就是如此。”
九妹微笑:“我被囚于柴房,被你俯视,混迹在泥间,所以你就断定我是失败者?”
“不是吗?”君赐扬眉,说不出的得意。
她胜了。
她把真正的君山神女踩在了脚下。
什么天生地孕,什么救世之女。
都是屁。
都在她脚下。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赢家。
“真是小人得志!”七把刀可受不了君赐这幅高高在上。
“放肆!”君赐娇喝一声,长袖一拂,七把刀躲都没有躲的机会便扑倒在地,口吐鲜血。
“君赐!”九妹腾地跃起护住七把刀:“你不想要鼎了吗?”
君赐扬了扬下颚。
“你不想知道神女真正的秘密了吗?”九妹继续问。
君赐微微眯眼,收回了手掌。
“不给她!”七把刀从地上爬起,咳了两声,还犟嘴:“什么都不给她,小爷看她还怎么横!”
“行了,”九妹好笑地捶他一拳,发现只是一道外伤才放下心:“君赐,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站起身,对上君赐的眼:“从我进城那天起,这就是一场局吧。”
君赐不答,九妹却自顾自地说。
“你知道我的脾气,听说广陵王会吃小姑娘后必定忍不住出手相救,所以故意在主城布下了饵。你料定就算我开始能狠得下心不管三丫的死活,在进府后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而一旦我有所动作,你就可以带着白长史捉贼捉赃,将我们一网打尽。”
九妹分析道:“只要抓住了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因事被广陵王扣下,你都可以以此要挟我交出夏家族鼎,对么?”
君赐作为君山神女,要保她们还是很容易,但代价就是九妹肯说出神女的秘密。
“真聪明,却是事后。”君赐扬着眉走到她面前,附耳轻声:“神女殿下。”
“既然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君赐不想废话,径直走向七把刀。
七把刀怪叫着向后退,他那么滑头的人当然知道君赐打的什么主意。
她是要刑讯逼供。
刑讯七把刀,逼迫九妹招出夏家族鼎位置的供词。
“是不是事后,可不是你说了算。”九妹不急不缓地轻笑成功阻止了君赐的动作。
“你什么意思?”君赐冷眼看她:“还玩这一套,有意思?”
“还玩这一套的人是你,笨蛋。”九妹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你觉得自己很高明吗,不过是个给我送经验的笨蛋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47章:他在哪儿?()
君赐的皮绷了起来,她不明白九妹的意思。
九妹笑眯眯地扶起七把刀,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好似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赵愚呢?”
君赐冷哼:“他当然是在求秦相了。”
“你亲眼看见的?”九妹的随口一问让君赐表情突然阴冷下来,她当然没看见,她怎么会有空盯着赵愚。
她就要得到夏家族鼎,得到神女的秘密了,她怎么有空去看那个被美色**了的蠢男人。
没错,赵愚在她眼里就是个被九妹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傻瓜。
否则,他怎么敢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夏家庶女,和她这位俯视众生的君山神女作对?
一个傅家遗孤罢了,竟敢如此嚣张,屡屡仗着当年巫王对傅家的赦免而坏她好事。
这样一个男人,就算长得英俊不凡也颇有心机,到头来也只是个盲头少年,根本不足为虑。
君赐从没将赵愚当成过对手。
事实上,连九妹的手下败将,现在正颠簸在路上的夏子瑜都不觉得赵愚有什么能耐。
他顶着君山县第一纨绔的帽子,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所以这样的男人成了九妹的未婚夫,她们所有人都是暗中高兴的。
即使赵愚展现了非凡的厨艺,那也只是匠人之流,上不得台面。直到今日他将广陵王的恶习板正的手腕,才让人注意到这个英俊的少年有多出色。
但也只是注意而已,君赐可是一直将这个男人划做九妹的附庸。
应该说是,赵愚甘为石榴裙下藏,谁又能拦得住。
“他在哪儿?”君赐无意识地扬了扬下颚,高傲得有些过。
“瞧瞧你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你刚才的那套理论。”九妹笑吟吟地指出,还不怕君赐翻脸地强调一遍:“只有失败者才喜欢仰着头,故作骄矜。”
“你!”君赐恨声,咬牙切齿:“他到底在哪儿。”
九妹转了转大眼睛:“这正该问你自己啊。”
这下连七把刀都迷茫了,赵愚,赵愚不是在厨房做菜吗?
现在听说他们这边出事了,应该在秦相哪儿寻求帮助,君赐的想法是对的,可是听九妹的意思,好像赵愚并不在后厨,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广陵主城郊外,一处华丽的私园坐落在山间,一道笔挺的身影出现在私园外围。
他掌心是一枚小巧朴素的玉环,玉环不起眼但上面布满了阵法,还不时闪烁着莹莹橙黄光芒,男人就是循着这沿着玉环流动的光芒找到了这里。
私园位置虽偏把守却森严,男人在外面徘徊许久才成功潜入。
只是私园不小,房间更有数十个,光芒却只有一个方向,男人一时陷入选择。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正门驶入山庄,手持着的是巫王宫的令牌。
“嗯,让我猜猜,会在哪儿呢?”九妹笑嘻嘻地盯着君赐仅仅露出来的那双眸子。
“不会是在主城,因为我就在主城,你怕被我找到。”
“也不会在君山县,因为你既然离开应该也没打算回去,而且你觉得自己在广陵郡就能解决掉我,更不必回去和夏永清废话。”
君赐睫毛轻颤,有些不敢看那个咄咄逼人的少女。
“东西应该在一处私园里,因为只有私园够大,人够多,保护的力量才够强,你才能放心。”
见君赐不语,九妹邪邪地勾起唇角:“你虽然是神女银钱随便花,却没什么产业可言,所以只能是藏在别人家的私园。”
君赐呼吸略微急促,九妹陡然啊了一声:“白婷。”
“你从君山县出来可是带着她走的,怎么,神女大人要提拔她,还不给你奉上孝敬?一座私园好像不错。”
“你闭嘴!”君赐冷喝,声音里不知不觉地带上一丝颤音。
她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
君赐攥紧了拳头,化作一声冷笑:“你知道了白家私园又怎么样?你找得到位置吗?”
“这处私园是白婷从前收下的一份厚礼,可不在明帐上,你觉得我会信你?”
九妹不疾不徐地绕着君赐旋转:“你可以不信,不过我想夏永清应该给过你一些寻找夏家族鼎的手段吧?难道世上只有夏家会防患于未然?”
君赐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该死!林家竟敢背叛我!”
“不是林家背叛你,而是你背叛了林家。”九妹冷笑:“巧取豪夺,你这个神女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还当的舒坦?”
“用不着你操心。”君赐咬牙切齿,此时的她倒是挺像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九妹系统的经验条嗖嗖地往上蹿,自然逗弄得上瘾,恨不得君赐再多恼一会儿。
“我才不为你操心呢,我操心的,只有我的鼎和那个藏在心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神女秘密。”女孩子笑嘻嘻地挑衅,恨的君赐牙根痒。
“你现在在我手里,就算得到鼎了,又有什么用。”君赐声音冷戾。
只要她感觉到危险,随时可以将九妹除掉。
就算拼着不知道神女的秘密,也要将九妹除掉,以绝后患。
九妹当然知道不能逼得君赐太紧,否则鱼死网破谁都讨不到好。
“这个时候还不忘套我的话,君赐,你这十四年在巫王宫里净学些勾心斗角了吧。”女孩子笑嘻嘻地,不待君赐出声就接话:“那你又拿鼎做什么?别说只是想跟我抢,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君赐冷笑,难道她就会被轻易套出话来。
“这样下去毫无意义,夏文姝,我劝你还是把夏家族鼎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君赐冷声叫板。
九妹扬着下颚,当然不肯就范:“那我们就看看结局如何。”
君赐还要说话,柴房外响起了脚步声。
“殿下。”是白婷。
白婷似乎有急事,推门而入,附耳言语一声,君赐的表情突然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收敛。
九妹敏锐地觉察到,扬起了眉梢,是什么能让君赐这样惊慌失措?
绝对不是赵愚的潜入,因为君赐此刻已经知道赵愚要去了,不会如此惊讶,更不会慌乱。
九妹猜不到这个人的身份,但赵愚却亲眼看到了。
悯宁巫使。
随着一亮看似平常的马车径直驶入私园,直到深处才停下,悯宁那出尘绝世的身形从车中走出。
他手握一块灵玉,炽热如火,正指向私园深处的一所堂屋。
悯宁推门而入,没人注意到尾随而来的那道黑影也藏匿在树荫之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48章:幽瞳()
悯宁持有巫王宫手令,还是巫王的七弟子,皇帝的七皇孙,双重身份令他备受尊荣,在白家私园里足可横着走,当然不需要像赵愚似得小心谨慎。
“殿下,这间屋子神女不许旁人入内。”白家私园的管事大着胆子拦住悯宁。
谪仙般的男子没有恼,笑容如三月春风般和善:“我算旁人吗?”
“这”管事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不拦,只怕神女知道后会问罪于他,可拦,恐怕是拦不住。
悯宁摸了摸怀里的小家伙,笑声轻柔:“我不为难你,的确是神女让我来的,你细想便知,我怎会冒犯殿下。”
管事觉得有道理,悯宁巫使怎么会得罪神女殿下,何况这处私园位置隐蔽,若非神女授意,想必悯宁巫使也不会寻来。
“殿下请。”管事带人退下。
悯宁与阿晨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阿晨则警惕地守在外面。
银杏树上的黑影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树干的一部分,发着荧光的玉环已经被男人塞到怀里,唯有他左手无名指上朴素的铜环还隐隐反射着月光,成为树叶明暗交映的一部分。
房间里。
悯宁摸着雪狐,不疾不徐地踱步,一双剪水凤眼梭巡四周。
“去吧。”悯宁将雪狐放到地上,自己走向桌前,泰然坐稳,斟了一碗茶水。
雪狐落地,潇洒地抖了抖毛。
小巧的黑鼻尖嗡动两下,小东西走向帘幕,足上的软垫使它行走起来悄无声息。
蓦地,灵狐警惕地伏低身子,绷紧了皮盯着帘幕旁的梁柱。
“嘶”梁柱上传来不安的蛇信声,一条拇指粗的碧绿小蛇从梁上盘曲而下,灵狐顿时警告似地咕噜起来,二者针尖对麦芒般互不相容。
“幽瞳。”悯宁嘶声唤了句,仿如蛇语,那碧绿小蛇扬着三角形的小头看了看他,盘曲着,竟然倒退着游回阴影处,直到此时碧绿小蛇也没有显出真容。
“雪儿,回来吧。”悯宁招手,雪儿还在地上炸着毛,好像随时要追上去一样:“你不一定能吞下它。”
尽管狐狸天生克蛇,但巫王赐给神女的蛊,岂是那么容易就被雪狐吞噬的。
若配了夫人又折兵,可不值。
雪狐眼中冒着精光,还有些恋恋不舍地跳回主人怀抱。
它自己也知道,今日若非主人在此,幽瞳绝不会这么轻易退走。
同样是要成长为蛊王的灵物,它们对彼此的渴望都是一样的深刻急促。
“竟然留下幽瞳守护,看了里面的确是仙鼎无疑了。”悯宁用手指替雪狐梳理毛发,猛地一挥手,帘缦哗啦一声向一侧推去,两簇锐利的粹毒小箭激射而来。
悯宁不躲不闪,因为他坐之前就已经算好了角度,小箭全都擦着他的鼻梁穿过,射入另一侧的墙壁。
君赐的手段就是巫王宫的手段,他怎么会不了解。
或许,他比任何人学的都好,只是,他不说。
谪仙般的男子起身,将雪狐放在桌上走向帘缦之后。
一尊土黄色的大鼎如山般立在高台之上,一股坐看世间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的巍峨油然而生。
“难怪我久寻无果,原来藏在林家,他们可真够谨慎的了。”
称自家的族鼎有残缺,无法沟通巫王宫,是一尊废鼎。
这样的鼎,谁又会怀疑它就是仙鼎呢。
悯宁冷笑,伸手抚摸着仙鼎上的纹路,却意外地挑眉。
他指尖拂过的每一寸条纹,都无法在脑中形成记忆,仿佛是触到浑厚的大地,你根本无法分清哪一颗是寻常沙粒,哪一颗又是刻意放在那儿的阵眼。
悯宁眉头微蹙,看来林家也不算说谎,这尊鼎对于林家来说的确是有残缺,难怪林家会败落成现在这样,九运之术也只是残篇。
不过这尊鼎他恐怕是拿不走了。
这么大的鼎纵使他能拿得动,也难以掩人耳目。
悯宁清澈的眸光看向木窗,窗子是关着的,外面风声飒飒。
“我派人跟着君赐,可不只是为了你。”他拍了拍仙鼎的一只耳,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瓶。
雪儿仿佛闻到什么美食一样嗖地蹿了过来,沿着悯宁的长襟嗖嗖爬了上来,一双黑豆儿似得眼珠亮晶晶地紧盯着小玉瓶。
“别急,让我们看看是谁吧。”悯宁沿着鼎上倾倒玉瓶,笑得宁静安谧,眼都没眨。
循着视线,依旧是那木窗,而窗外是一株莎莎作响的高大银杏。
事毕,悯宁敛好帘幕,整衣而出。
“殿下?”阿晨颔首见礼,悯宁立起一只手,叹道:“在这儿,不过我们拿不走了,也没人能拿走了。”
阿晨震惊,连殿下都没法子?
“管事呢?”
“在院外,您来的消息应该已经上报,神女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无妨,我也正要找她问问清楚,”悯宁好像有些生气,拂袖而出,登上马车便直奔主城而去。
院子里静悄悄地一片,没了动静。
一阵风吹来,树叶飒飒作响,不过这一次流风垂落了几片叶子,随之从树上落下一道黑影。
男人转了转手上指环,意味深长地看了院门处一眼。
那个谪仙般风轻云淡的悯宁似乎也被里面的东西吓到,看来鼎的确在里面了。
男人黝黑的瞳孔微微收缩,闪身进入堂屋。
屋里还透着人气儿,被橙黄的烛火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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