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家也这么复杂,我还以为赵愚的本家能有多好呢。”七把刀嘀嘀咕咕。
赵愚轻笑:“哪儿有什么好坏,全是名利二字。”
“侯爷,这是诚宇少爷送来的佳酿,说保证是广陵名酿,作为赔罪。”有小厮送酒,味道熟悉而正宗。
赵愚摇盏轻笑:“若非带个赵字,我倒要信了。”
九妹也笑,赵诚宇这一套“不打不相识”玩的也忒着急了。
“看来他不是个好棋手。”这局布得仓促,都被人一眼识破。
“自作聪明嘛。”七把刀耸肩,这种人他们在长安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
“陈升,替我谢他。”赵愚扬了扬下巴,陈升便知道该怎么做。
料理了这件事,他们便开始商议如何抓到莫映祺。
这是现在最主要的事,而另外一件就是确定赵家族鼎是否是仙鼎。
“仙鼎的事好办,我回族里祭鼎便需要见上一面,自然可以判定,再定计划不迟。”赵愚提议,九妹点头,钥灵却在脑海里闹起来:“不要,我不要离开宿主了,万一再来一次怎么办,不干不干!”
九妹将它的抗议忽略,直接跳到下一话题。
“记得在北河郡时,莫映祺跟赵诚翰关系很好,他既然来了冀州,应该是去找赵诚翰,也就是长房了。”九妹做出合理推断。
赵家老太爷只有一子一女,如今赵氏自戕,她唯一的儿子找上门,说什么也不会让莫映祺流落在外的。
“赵家长房应该已经派人去了莫城,如果真要与我们为难,也没办法。”九妹耸肩,看来赵诚翰这份善缘是没法利用了。
当初就是她为赵诚翰拿到了上官仇的灵药,保住了赵老太爷的性命,冀州一行本该轻松愉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出了赵氏的事,老太爷不与她们拼命就已经不错了。
只是连累了赵愚。
赵氏的事必定算在他身上了,牵累的赵太夫人认祖归宗的事怕也会徒生波折。
“去跟二老爷说,尽快安排我祭鼎。”赵愚道,一边安慰九妹:“赵家觊觎曾祖母的产业多时,不会轻易拒绝,不必担心。”
“就是,何况就算有问题,也是赵愚那些舅舅的问题,他们虽然觊觎冀州赵家,却不想把赵家的私产充公,可有得烦呢。”七把刀哼道,早在君山县时他就知道赵家那些舅舅们的嘴脸。
“莫映祺身边的刺面人都在那一战栗杀得差不多,他现在只是丧家之犬,根本不可能跑到别处,总会露面的,放心吧。”赵愚道。
毕竟当时追来的可是张元卿,一位大巫将他们全数斩杀都易如反掌。
若非莫映祺反应快,当机立断丢出族鼎,让张元卿被大鼎阻碍不得施展,他们一个人也跑不掉。
“二老爷答应了,说尽快为您安排。”陈升办事有效率,赵二老爷也不慢,很快就派人给了准信:“后天有一批去蜀国的商队出发,由大老爷亲自带队,所以要例行祭鼎,请候爷准备着,一同祭鼎认祖。”
九妹扬眉,这还真是有效率。
“如此甚好,不过既然是后天,那明日就安排我去拜会一下老太爷和大老爷好了。”赵愚又道。
可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二老爷说老太爷身体不好,不宜相见,但二老太爷请您明日去见。”管事笑脸相迎。
第379章:后生可畏()
“二老太爷有请?”九妹笑意更深,赵家西府这一手玩得可真是好。
抢先一步把赵愚迎进来,在做出赵愚先拜西府后见老太爷的表象,那赵家东府就是想不追究赵愚,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跟不用说后续的事。
而到时候赵愚为了让赵太夫人能够认祖归宗,只能托力于西府一脉,如此一来,就是不想结盟,也得结盟。
“好,我明日便去。”赵愚淡淡道,打发走来人。
“真去?”七把刀皱眉,这么简单的事他都想得明白,赵愚不会想不明白的。
“去,否则祭鼎就成了空谈。”赵家二爷若是再给他们使绊子,可就真别想祭鼎了。
九妹蹙眉,这显然是个圈套,赵愚此去风险不小。
“放心。”赵愚安慰,次日亲自去拜会了二老太爷。
虽说她是赵愚的未婚妻,但九妹毕竟未过门,此刻不便跟着,众人只是在宅子里闲逛等候,不过赵家宅子是是真豪华,景色宜人。
据说这赵家大宅在整个周朝都是数得上号的,还有一尊玲珑玉人是冀州主城的一景,很多人都是想方设法想来一睹奇石真容却求告无门。
九妹闲着也是闲着,便提出要去看一看。
“请夫人好生休息,待到侯爷祭鼎完成后自然会请夫人前去。”陪同的管事木着脸道,九妹挑挑眉,没说话。
“这赵家什么意思?囚禁人呢?”七把刀先嚷开了。
九妹拦他一拦,淡淡道:“无妨,等等赵愚便是。”
另一边的赵愚见到了赵家二老太爷,向他这样的俊秀后生,老人见了多数都是开心的,何况二老太爷一心与他交好,二人相谈甚欢,留过午饭后才让赵愚回来。
“定下了参与祭鼎之事,看来这赵家的半边天已经落在西府这边了。”赵愚道,说不上是忧还是喜。
因为赵氏的事,他们和长房的确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故此赵家西府会是他们很好的选择,但赵诚宇那一套不打不相识的设计实在让人有些难以产生好感。
“费尽心机交好,绝非偶然。”九妹淡淡道,又将不允他们去看奇石之事说了一遍。
“有什么想法?”赵愚问道,因为血脉之力的原因,九妹潜意识里的感受总是比较接近真相的。
“看奇石只是小事一桩,赵家完全没有必要卡着我们,造成不愉快,除非”九妹神情淡淡,七把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不是小事。”
赵愚点头:“的确不是小事,明日祭鼎之后,就可见分晓了。”
九妹取出钥灵本体给了赵愚,纵然今日祭鼎不能乘机收取,但证实仙鼎身份也是好的。
“什么人?!”九妹警觉地回望窗前,身形刷地出现在那处,却什么都没见到。
她蹙眉,是她疑神疑鬼了吗?
“放心吧九妹,那两位不是应该就在附近吗,不会有事的。”七把刀笑嘻嘻道,张元卿和上官青冥两人才找到女儿,怎么舍得离开,虽然不便同时出现在赵家,但他们一定就在不远处。
“赵家有检查手段。”赵愚突然开口,神色微异。
“记得进门前那块照壁么?陈升打听到,那块照壁在有巫之境以上的人物出现时,就会变色。”赵愚道,九妹脸色一僵,那她的实力岂不是被发现了?
七把刀嘴角抽了抽:“赵家这么小心,做贼心虚么?”
“财不露白,赵家这么放肆地露白,说明他们有底气。”赵愚淡淡,现在张元卿二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可就得加些小心谨慎。
次日一早,赵愚登上去祖庙的马车。
九妹将自己关在房里潜心研究张元卿给他的裂纹图,学习张家的占卜之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赵家人放下心来,全然不知女孩子正在做什么。
另一边赵愚来到赵家祖庙,悠扬的祭祀音响起,悦耳动听。
“挺好听的,”七把刀评价,这音乐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凝神静气,很舒服。
“是祭祀音没错,赵家鼎应该就是主乐声的冀州鼎。”钥灵也兴奋起来。
赵愚点点头,跟在赵家二老太爷和二老爷两人之后进门,含笑见过赵氏一众宗老。
赵家祖庙恢弘大气,可气氛却不那么融洽。
“真是后生可畏,祭鼎吧。”赵大老爷没什么情绪波动,淡淡道。
可这一句后生可畏却是蕴含丰富。
赵愚初来乍到有什么可畏的。
还不是因为他一来赵家就迅速选择了西府,得到了祭鼎的机会,这才有可“畏”之说。
赵愚不动声色,钥灵一直在撺掇他祭鼎之时乘机摸一把族鼎,将冀州鼎收走。
这种荒唐的事他当然不会做,男人是经历过长安那些繁杂礼数的,此刻对赵家的规矩自然了如指掌,很快就捧着灵雕上前,一步步靠近族鼎。
“等等!”钥灵突然喊停,赵愚投灵雕的手一顿,众人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悄声议论。
“这鼎被人做了手脚,封鼎了。”钥灵严肃提醒。
封鼎,就意味着接下来投进去的灵雕将不会被族鼎吸纳。
“还真是聪明。”赵愚心道。
封鼎后的效果和族鼎不肯接受他的祭祀效果一样,到时候风波四起,不管他怎么解释怎么做,都只能是错。
“别投了,我没有将它收回来前,是解不开他的。”钥灵道。
赵家毕竟拥有仙鼎上百年,他们对仙鼎的控制能超越钥灵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如今赵愚进退两难,实在是尴尬。
不投不行,投却是注定会被族鼎排斥,成为血统存疑的外人。
赵愚笑笑,心道一句:“不是后生可畏么,那就让他畏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咚”地一声,男人松手,灵雕落在族鼎地步,发出清脆的声音。
现场的小声议论顿时化为乌有。
族鼎没有接受祭祀!
这怎么可能,族鼎不像人,有自己的思想脾气,它就是一个识别的器物,只要是赵家人供奉的灵雕,它都不会排斥,而现在族鼎排斥了赵愚的灵雕,只能说明一件事。
赵愚,不是赵家血脉。
这可真是,麻烦大了。
第380章:野种()
“这是怎么回事,是族鼎有什么问题吗?”
“不可能,刚才大老爷祭祀灵雕时都没什么状况,怎么这么快就出问题了。”有人义正言辞,拿刚才赵家大老爷的事说话。
赵愚回身扫过众人表情,想找出一些端倪。
赵家两位老爷都表示惊异,那站在身后的赵诚翰赵诚宇二人也蹙眉不解,都不像是动了手脚的人。
“肯定是在场的人之一,封鼎不是小术一般人做不到,我看不是两个老东西,就是那俩老爷之一。”钥灵替他缩小怀疑范围,毕竟血脉不纯的人是没办法封鼎的。
场中有这个实力的就只有赵家两位老太爷和两个老爷,但这种秘术应该是只传嫡系,加上刚才只有赵大老爷接触过族鼎,还同赵愚有着深仇大恨,所以使出封鼎手段整治赵愚的应该是长房一脉。
“这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哎,”钥灵骂道,它还指望撺掇赵愚去收取族鼎呢,现在封鼎闹成这样,连赵愚是不是赵家血脉都要存疑,还怎么收鼎啊。
“你别忘了我姓什么,”赵愚心中道,让钥灵稍安勿躁。
钥灵果然不嚷嚷了。
赵愚本名周御,如不出意外,他才是真正的广陵王,而并非傅家遗孤,那么他的生母是不是顾氏就有待考究了,如此一来,他体内是否真的有赵家血脉也就有待查证。
所以,他才任由赵家人算计,一方面可以向对手示弱,一方面也避免当众印证时的尴尬。
不论日后需要如何解释这件事,他都能进退皆可。
“或许是安陵候的血脉太稀薄,不被族鼎承认?”有人做出如此猜测。
因为真算起来,赵愚的曾外祖母虽然是赵家嫡系,但毕竟已分出去三代人,还都是女儿身随外人姓氏。
像赵愚的就是姓傅,她的外祖母虽然随母亲姓赵,但他母亲却是姓顾,根本已相去甚远,不被族鼎承认的说法还是可信的。
但更多的,还是怀疑他的出身。
因为赵家也不是没有远房外姓的亲戚,怎么单单就他赵愚不行。
“难道他根本不是赵家血脉?”
“听说安陵候的母亲顾氏是从长安逃难回的广陵,广陵赵家此前根本没见过她,凭着一个什么信物就认定她是顾氏,实在太过仓促,说不定啊,这个傅家遗孤的身份都是假的。”有心人早做调查,这番话立刻传的飞快,不出半日整个冀州主城的人都传遍了消息。
“竟有此事?那他岂不是个野种,竟然也占着安陵候的爵位,这是欺傅家没有族鼎可以祭祀检验而胡作非为吗?”人们冷笑讥讽,闹得沸沸扬扬。
从一个祭鼎不成的事件引出这么多弯弯绕,直接怀疑到赵愚的身份上了,可真是用心良苦。
“的确不容易,”赵愚笑笑,将碗筷摆好。
没错,纵使在祖庙里丢了那么大的人,男人依然我行我素,一切照旧。
因着步入初冬,还特意为九妹准备了热腾腾的火锅,高汤底料配鸳鸯锅,几人吃的好不热闹。
“赵愚你是没看见,昨天你没祭祀成功时赵家西府那帮人脸都绿了,可你还慢悠悠地下来,跟没事儿人似得,可知道你那表情有多气人。”七把刀吸溜了一口辣汤只觉得浑身舒畅,捧着碗一边挑菜一边道:“还有那赵家大房的人,他们恐怕也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
赵愚一筷子打掉七把刀夹菜的手,挑起一颗滑弹的鱼丸放到九妹碗里:“尝尝,我手打的,味道如何。”
七把刀饭个白眼,灰溜溜地挑了一绺面坐回去吃。
“这赵家西府和大房这次是都没讨到好,一个押错了宝,一个光会造谣,一根寒毛都没伤着你,他们有意思么?”
“怎么没意思,谣言中伤,迟早会传到长安去。”九妹将鱼丸送入口中,熟悉的鲜香让她翘起嘴角,有嚼劲的鱼丸在口中,总是让人幸福到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那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到时候,我或许还需要这个谣言呢。”赵愚笑笑,自己也吃了颗鱼丸。
九妹一怔,忽地笑开了。
没错,长安必定会有人拿这个谣言做文章,毕竟赵愚这个安陵候实在太碍眼了。
有他在广陵王身边,就相当于是大半个张家都归属了广陵王一面,又有着当年傅老学生们的帮衬,让广陵王迅速崛起成皇位角力中的一匹黑马,不容小觑。
如今连悯宁都要甘居其后,可见赵愚是有多让人眼红。
现在有了这么个可以从根儿上扳倒他的传言,长安的人不好好利用,才有鬼了呢。
可就是这种利用,说不定就能帮赵愚的大忙。
如果有人查着查着,把本就实力不俗的广陵王幕僚查成了广陵王,那可就有趣了。
“好,这个谣造的好,我们就顺其自然吧。”九妹笑开,三人畅快吃喝,火锅的浓香飘出半里。
赵家自然有人闻不得这些。
“贤兄难道不知,你祭鼎不成功,实际上是我大伯做了手脚。”赵诚宇好心上门提醒,劝赵愚小心些,与长房保持距离。
赵愚点头:“好。”
这就完了?
赵诚宇懵了,该有的愤怒呢,难道他堂堂一个侯爷就愿意让长房这么算计他,诽谤他?
“不急,容我们吃完。”赵愚笑:“二少爷也想尝尝么?”
“这,不太好吧。”赵诚宇咽了咽口水,等着赵愚再请。
“既然二少爷觉得不好,那就算了吧。”七把刀很实诚地笑道,憨厚老实得不像他。
赵诚宇尴尬万分,连想好的那些挑唆之言都忘了,转身便走。
“这群吃货真是太可恶了!”他目光狠辣,你们都给他等着,不过是个赵家的野种,还能翻天了。
“去广陵请姑祖奶奶的人回来了吗。”赵诚宇冷冷问,恨不得现在就拿赵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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