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该怎么办呢?”
母亲倒显得沉稳。
“但是,这样──”
话都还没说完,地震就停了。
诗织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真是的,在地震之前应该先打个招呼通知一下的呀!”
竟然说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话。
“──哎呀!”母亲智子说,“那个刑警?”
花八木怎么不见了?
“怎么了?”
诗织环顾了四周,“会不会因为地震而掉落到地底下去了?”
“可是地板并没有破裂啊?”
话才说完──饭桌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开始摇晃了起来。
“啊!”
诗织飞跳了起来,“妈妈!桌子底下有蟑螂。”
“有这么大的蟑螂吗?”
那只“蟑螂”大叫着。
那当然是花八木。
“搞什么!这么没有规矩!”
诗织不反省自己,却责备他。
“为什么躲到下面去?”
“我不是躲。──是寻找逃跑的道路。”
花八木站了起来。
诗织又正要开口时──“──喂,出来!”
从玄关那儿传来巨大的声响。
“那个声音──是三船。”诗织说。
“真有趣了,这次他会把整个屋子翻了过来的。”
诗织和母亲对看了一眼,──父亲呢?
当然是和她们在一起的。可是,这个诗人一旦在构思新诗时,即使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他都不管。
“这么说,刚才的地震?”诗织慌张地飞跑到窗边。
“──妈妈,快看!”
有一辆巨大的起重机正要驶进家门前那条狭窄的小巷子。
三船突然从窗前探出头来,诗织慌张地往后退。
“──好啊,竟然敢骗我?”
“啊,那是──”
“上次,我是让那些住在古老宿舍里的人逃出来之后,才把房子毁坏的。但是,这次,你们可不一样。”
“这么说,是不是我们不逃,你们就不毁坏房子?这样的话,我们就得救了。”
“只说对一半。你们还没逃出去一步时,就被我杀害了。”
“啊,是吗?”
“不管你们是不是里好棉被,现在,我的手下已经在这个房子四周架上钢缆了。”
“我个还不想搬家啊!”
“什么!才不是要搬到旁边,我是要把它整个翻过来呢!”
三船嗤笑着,“即使坐云霄飞车也尝不到这种滋味,好好享受吧!”
连诗织都焦急万分了。如果房子被整个翻过来,那么就不能上二楼去了。
“等一下!”
诗织赶紧跑进饭厅,“刑警先生!喂,你在干什么?你是这里的守护神呢!”
“我知道。”
花八木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快打一一○。”
说着,立刻跑到电话旁。
“可别再窝囊了!”诗织唠叨地说。
“不,勇敢和鲁莽不一样。──喂喂。──喂、喂!”
花八木皱着眉头,“奇怪了,这个电话怎么了?是不是没有缴电话费?”
“别开玩笑!”
诗织拿过听筒,重新拨一次……。“不行呀!完全没有声音。──一定是电话线被切断了。”
“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花八木勉勉强强地作了决定,朝玄关走去。
“──真伤脑筋!”
连一向沉稳乐天的智子也不安起来了。“我知道了,他们不是要来大扫除的。”
父亲一直紧闭着眼睛,好象睡着了的样子,其实不然,他大概是想出了好的诗句吧!
“你们!束手就擒吧!”
从玄关传来花八木的声音。“这是警察证件,你们看看!”
──嘿,好象真的干了!诗织心想。
对方似乎也安静了。幸亏是有刑警在,今天大概不会被翻覆了吧!真不愧是刑警,对方似乎要撤退了。
砰、砰,枪声连续响了五、六声,花八木踉跄而来。
“我被打中了。喂,快帮一下忙!”
“咦?那里?”
“那里?那不是──”
花八木站了起来,“嗯,似乎没有打中,幸好!”
说着,喘了一大口气。
“搞什么!真没用!你没有带手枪吗?”
“有啦!不过这要在要紧的时候才可以使用。”
“那么,怎么办?”
“嗯……。连警察证件都掉下来了,──没有法子可想了。”
“现在可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呀!”
“──喂!准备好了吗?”三船大叫,“连那个没有用的刑警也一起埋了吧!”
“快逃啊!”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妈妈!爸爸!另外还有──喂,狗!”
“汪!”
“快从后门逃出去!”诗织大叫。
就在那当儿……嗒嗒嗒……短促响亮的枪声从前面响了起来。
“是机关枪?”智子说。
“只用起重机恐怕不够吧?”
真是奇妙。
“哎呀!”
“快逃!”
这个叫声好象是三船的。
逃?──为什么三船要逃呢?
但是,不论如何,这股骚动也持续了二、三分钟,之后才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
诗织看了母亲一眼。
“我怎么知道!你去看看!”
这母亲真冷漠。
但是,诗织没有勇气走去看看。
好象有人进屋里来了。然后,在诗织睁开眼睛之前出现在她眼前──。
“没事了吧?”
穿着雪白三件式西装的修长青年单手拿着机关枪,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说完这句话,就拔掉了太阳眼镜。
“啊?……”
诗织发呆地望着那个青年。
──相貌堂堂的美男子。
头发梳得光鲜亮丽,就好象以前抢匪电影中那个潜逃出来的青年呢!
第十七章:红车子
“你们这群邋遢鬼!”
那个穿着三件式雪白西装的青年笑着说。
诗织倒抽了一口气。──感冒了。不,不是的!而是被那个青年的笑容深深打动心坎。
“只要把它向空中发射,坏人马上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他一面说,一面甩弄机关枪,就好象乐队指挥挥动指挥棒那样。
“谢谢!”诗织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嗯──我,是成屋智子。咦?不,那是我妈妈。我是爸爸不,我是爸爸和妈妈生的诗织,是他们的女儿。”
情况相当混乱。
“喂,不要动!”
花八木那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诗织回头一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花八木双手握紧手枪,枪口正对着穿白色西装的青年。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诗织对着花八木怒吼,“这个人才刚刚救了这个家呢!”
“那是另外一回事,不相干。”花八木回答,“他非法持有枪械。”
“如果没有这个人相助,你现在早已被活埋在房子下了。现在你竟然──,你是不是嫉妒他?”
“那是另一回事──”
“你这个笨刑警!无能!无用!”
听了诗织的恶言恶语,花八木脸上一片泛红,只是一直强忍着。
“那都是不相干的!”
“诗织,怎么这样说呢?”
母亲──智子似乎忍不住了。
“但是,他至少是个笨蛋,或者呆子!”
“不,所谓刑警,就是需要这样的傻劲呀!”
穿白色套装的青年十分沉稳。
“那么,我们就比划看看吧!”
那人说着,把机关枪口向着花八木。
“会不会抵抗!”
“如果会呢?又如何?”
“就投降。”
花八木丢下手枪,双手学起。
“那么,你就乖乖地躲在角落吧!──小姐!”
“嗯?”
还没有人叫诗织“小姐”呢!诗织不好意思地探出身来,伸出手,拍了拍屁股──那不是狗的动作吗?
“听说启子小姐来过这里?”那个青年说。
“嗯……你知道启子?”
“我和她十分相爱。”
“相爱──?”
“对不起。我在九州还小有名气,我叫绿小路金太郎。”
“绿小路──金太郎?”
姓和名字这么不谐调的,倒是很罕见。
“启子的父亲和我父亲一直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换句话说,我和启子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别人愈禁止,我们的感情就愈炽热,发誓要永远守在一起。之后过了十年……”
“喂──对不起。”
诗织说,“这是十年前的事吗?你们二人不是都还很年轻吗?”
“我那时是小学五年级,启子大概是念幼儿园的年纪吧!”
“原来……”
这也是段古老的恋情了。
“──我就是来找寻启子的,可是,听说三船和种田也都跟来了,启子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我不知道她在那里。”
“我相信你。”
绿小路点点头。
诗织总算安心了。──一般而言,大家都不相信诗织的话,都对她施加暴力呢!
“如果有启子的消息,请你告诉她我来过了。”
“是的。”
“另外,还请你转达一句话──我爱她。”话一说完,绿小路就点点头,说:“那么,我走了。”
迅速地消失了踪影。
“等一下!”
诗织急忙地追出玄关去。
绿小路一跳上车,就只听见引擎声大作,飞奔而去。──原来如此!否则就来不及了!
鲜红的跑车,真是适合那个美少年,诗织心里想。
正如诗织心里所想般,车子是鲜红色的,但是,并不是跑车,而是消防车。
“──什么怎么了?”隆志说。
“你知道吗?”诗织耸耸肩。“我呀!忙得很,正在吃年糕红豆汤呢!”
“那我点什么好?”
在满是女孩子的甜点店里,隆志翻着菜单,不知如何是好地叹了口气。
“有咖啡吧?!”诗织说。
“嗯……。没法子呀!喂,等一下,再来一碗年糕红豆汤。”
“搞什么,早知如此,一开始就点这个不就好了!”
“喂,对了,到底怎么了?那个被杀了的种田,及那个爱毁坏房子的男人──三船,还有那个高傲顽固的家伙,他们怎么了?”
“他可是有名字的,他叫绿小路。”
“绿小路也好,狐狸菜刀也好,他是不是也是暴力份子?”
“根据那个花八木刑警不太可靠的说明,他们的父亲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因为二人互争地盘,才闹得不愉快。”
“他们决斗吗?”
“不,没有,用猜拳的。”
隆志差点岔了气。
“怎么用这么无聊的方式!”
“那个绿小路的父亲失意而死,现在他的儿子继承他的衣钵,愈来愈有发展。”
“嘿!──他真的是启子的情人吗?”
“是呀!他是这么说的。”
“但量,他可能说谎呀!那种暴力份子所说的话都不可信……。喂,怎么了?”
隆志看见诗织的眼中噙着泪,着急地问。
“那个人不会说谎的。”
“为什么?”
“他的眼睛很光亮,而且,他长得很帅,脚又长……”
“倒和我很像嘛!”隆志点点头,“这么说,他一定不会说谎的。”
什么跟什么嘛!
“──但是,花八木那个笨刑警并不这么认为,他还嘲笑我呢!”
“咦?”
“他说,如果他现在找到启子,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这么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拥最大的黑道组织上道就是那个家伙的目的。──心里丑恶的人,他的看法也就不正确,真讨厌!”
但是,或许隆志同意花八木的看法吧!
“──请慢用。”
年糕红豆汤送来了。服务生放下帐单后,就走了。
隆志不经意地看了帐单一眼,突然瞪大眼睛,大叫:“等一下!我没有点五碗年糕红豆汤呀!”
“那边那位先生点了三碗。”
朝着服务生所指的方向看去……。
花八木坐在角落边的位子上,正在喝第三碗的年糕红豆汤。
“──惨了!”
隆志抱怨不已。
“成屋是那一位?”
店里的女服务生走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