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
“是的,快点啊!十秒以内回来!”
这要求真没道理!
“喂,买奶粉是要加咖啡吗?”
“笨蛋!是要绐婴儿吃的!”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究竟,可是,没有办法,隆志只好快速地跑了出去。可是──到底那里有卖奶粉呢?
──无论如何,先出去了再说。幸好一到商店街,就看到药房前面摆着大奶粉罐。
急急忙忙地买了,跑了回来。一冲进屋子,诗织便快速地抢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婴儿总算不哭了。
隆志戒慎恐惧地往里头瞧,只见诗织和父亲二人筋疲力尽地站在厨房里。
婴儿好不容易才在诗织的臂弯里沉沉地睡着了。
“到底怎么回事?”
“咦?──啊,隆志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您不知道吗?奶粉是我买的啊!”
“啊,真的吗?”
那真是太好了。
“到底怎么了?──咦,妈妈呢?”
“我妈妈吗?她出去了。”
“不是啦!我是说那个樱木启子啦!”
“啊!”
诗织一只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伸到饭桌上,拿起纸条交给隆志。
“什么东西?”
拿来一看──字很潦草,很像是小孩子写的。
“真是万分感激!
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暂时把花子留在这里,奶粉请用╳╳牌子的。吃其它牌子的话,会便秘。
万事拜托。
启子“
“──喂!”
隆志看得发愣,“这么说,她是离家出走了?把孩子留在这里?”
“是呀!”
“怎么办?或许她不会回来了!”
诗织瞪了隆志一眼,说:“你买的奶粉品牌不对啊!”
第五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真好,今天是星期六。但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诗织说。
“真的?”隆志半信半疑的问。
“我知道你一定想骂我笨,骂我愚蠢吧!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好管闲事者,是不是?
反正事实是如此。──你不要这么责骂我可不可以?“
诗织伤心地泪流满面。
“你既然这么独断地说,那么就不能随意哭泣!”隆志叹了口气,“拿去,擤擤鼻子!”
一定要随身携带卫生纸,这是和诗织交往的第一原则。
现在,他们正从诗织家附近的公园回来。夕阳慢慢西下,暮空一片秋的气息。
他们二人──不,正确说应该是三人。
他们和花子──樱木启子所遗弃的婴儿一起。
当然,这婴儿并不是手插在口袋里,和诗织他们并排走着,而是抱在诗织臂弯里的。
“你是说擤鼻涕……”
诗织抬起头望望高个子的隆志。
“是的,鼻涕都快流下来了,还不知道!”
隆志战战兢兢地从诗织手中接过花子。
婴儿对于提心吊胆、抱不惯孩子的手势最为敏感。
“哇!哇!──他在动啊!”
“当然啊!再抱紧一些。连婴儿都觉得很恐怖呢!”
“怎么这么说,我只是抱不惯罢了!”
重新换了好几次手势,花子总算安静了下来。
诗织擤擤鼻子,然后再拿出手帕擦擦眼泪。
猛一拾头,只见一位似曾相识的女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已年近五十岁,戴着眼镜,身材苗条,穿着朴素的套装,朝这边走来。
“您好!”
到底是谁?诗织一面想,一面和她打招呼。
大概是附近那一家的伯母吧!
“──她是谁?”等她稍微走远,隆志马上问。
“好象在那里见过……”
“奇怪,她怎么用那种怪异的神情看我们!”
“她也真没礼貌,我们都已和她打招呼了,她怎么一点都没反应。”诗织生气地说。
“算了,别管她了。从明天起,我们该怎么办呢?学校还要上课呢!”
诗织和隆志都还要上学。诗织念高二,隆志念高三,但是,隆志念的是都立学校,诗织念的是私立女子学校。
或许您会认为隆志丝毫没有准备升学考试的认真模样,还一副悠哉游哉的神情,但是,据作者推想──他在不出现于小说的情节中时,一定非常用功地念书吧!
“我也知道啊!但是,我们也不能丢下这小孩不管吧!”
“我又没说丢下他。但是,再怎么说,他总是有母亲的啊!我们应该赶紧找到她,把孩子交还给她。”
“怎么找啊?”
“怎么找呢?……”
说着说着,隆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我们又不知道那个启子什么时候会回来,在她回来之前,都是你要照顾这小孩吗?”
“我妈妈大概会帮忙吧!”
诗织总是这么马马虎虎,毫无责任感。
“你母亲也太残忍了吧!”
隆志对着臂弯里的婴儿说,“丢下你不管,到她自己想去的地方去,等她回来了,你再哭个惊天动地,让她去伤脑筋!”
隆志突然发现诗织不知何时没有跟在旁边。赶紧停下脚步。在身后二、三公尺处,诗织呆呆地站在那里。
“喂,──干什么呀?”隆志叫她。
“我想起来了。”诗织说。
“想起了什么?”
“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位伯母……”
“她是谁?”
“是我学校的生活指导老师。”诗织嘟囔着。
“那个伯母一定完全误会了。”隆志坐在成屋家起居室的沙发上说。
“我抱小孩,而你在一旁啜泣着……”
“这怎么可能!我那有时间生小孩?我一直都没旷课啊!”
“暑假生的啊!”
“你这么幸灾乐祸啊!”诗织瞪了隆志一眼,“──明天到学校去,一定会被传讯的。”
“或许已经客满了呢!”隆志逗趣地说。
电话铃响了。诗织匆匆忙忙地跑去接,好不容易才把花子哄睡了的。
“喂,──啊,什么?妈妈?──嗯,现在正在睡呢!”
“那么,就买一些纸尿布之类的好了。”
电话那边的智子似乎非常兴奋。
“今天可真早啊!”
诗织所说的,当然是她母亲──智子一年当中难得这么早回来一事。
“因为我想早些回去看看婴儿啊!”
“不看女儿吗?”
“已经看腻了啊!”
智子很平静地说,“那么,在我回去之前,可别让她再哭哦!”
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真现实!”
诗织蹶着嘴走了回来。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喂──咦?”
“我是启子。”
“哎呀,你在那里?”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她用压低的声音轻轻地说。
“怎么了?”
“花子好吗?”
“是花的,现在正在睡呢!”
“真对不起,请你们再照顾她一些时日,拜托了!”
的确是启子的声音,但是,声音很不自然,好象有什么难以启口的事。
“怎么了?”
“有一件事,想请你帮我。”
“什么事?”
“那个孩子绝对不能交给其它人。”
“怎么了?”诗织毫不思索地问。
“即使有人去抱她,也绝对不能交给他。我一定会回去的──拜托你!”
“但是──喂喂……”
电话已经挂断了。
一回到起居室,只见隆志大打着哈欠。
“婴儿睡得很熟,一直看着她,连自己都想睡了呢!──怎么回事?”
“嗯……”
诗织一说完刚刚启子所说的话,隆志就歪斜着头说:“到底谁会来抱这个小孩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说得很认真,所以,那一定是真的。”
“噢──。这么说,那大概会发生什么事吧!”
“是呀!你怎么这么笨!”
“我什么时候──”
“真可怜。她一定是有什么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才会丢下孙子离去。”
诗织早已泪流满面了,“──我,我一定会拚死保护这孩子的。”
“你太夸张了吧!”隆志苦笑着说。
玄关的铃突然响起。
“有人来了。”
诗织立即提高警觉。
“喂。我是面店来的,我来收碗盘。”那人说。
的确,他一定是要来抱婴儿的……。
第六章:花子失踪了
“诗织!”
才一抬起头看,水鸠添子就紧紧地抓住诗织的手腕。
“看吧!来了。”诗织苦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来。”
“什么事?”
添子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
她们二人是莫逆之交,添子个子高大,而诗织却是这么小巧纤细,如果再穿上女子学校的制服,那就宛如演双簧的劳莱与哈台了。
“──难道你不是为了小孩的事而来。”
走到十字路口时,诗织停下脚步说。
“小孩?谁的?”
“在我家里。我和隆志。──”
“咦?”添子瞪大了眼睛。“甚、什么时候──。诗织!为什么瞒着我?”
“什么,你搞错了!”
“我是你的好朋友,为什么瞒着我……喂,我今天忘了带钱包,借我两千圆。”
“你就是为此叫住我的吗?──啊!绿灯了!”
二人快步通过马路。
她们二人所念的学校位于非常热闹、繁荣的城市市中心。学校门前的大马路一年到头都是车水马龙,非常地拥挤。
外界对她们学校的评语很好,既少有不良行为的学生,也很少有放学不回家,在外逗留的学生。
但是,据学生们说:“那是因为大家不穿着学校的制服在路上游荡!”
或许这种法兰绒西装式的制服在三十年前很流行,但是,现今或许就该收藏在“制服历史博物馆”里,(如果有那种地方的话!)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
“──这么说,那真的不是你的小孩了?”听完诗织的说明后,添子说。
“当然啊!虽然放暑假,但是我们一年到头都见面,我那有时间生啊!”
“说的也是。只是,被”海马“看见了,不太好吧!”
添子丝毫不担心,甚至还觉得很有趣。当然,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当然有趣啦!
“海马”就是昨天诗织和隆志抱着花子在公园碰到的那位伯母,诗织学校生活指导老师的绰号。
“可是,只要我向她说明,她就会明白的,因为实际上她根本不是我的小孩。”
“你太天真了!”添子摇摇头说。“学校是不许争论的啊!”
──二人走进学校。
但是,大出诗织的意料之外,在学校丝毫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平平静静地一天就过了。
虽然课还是照上,而诗织并没有受到退学的处分,也没有被罚站。考试也没有得满分(一直都是如此),下午的课也平静地过了。
正在收拾书包,打算回家的诗织已经把昨天遇见“海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就在这时候──。
“成屋同学!”
听到有人呼唤她。
“在这儿!”
是谁在叫呢?回头一看……。
“成屋同学,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站在教室门口的,是谁呢?正是那个“海马”啊!──不,不是的,是清原和子女士。
“来了!”
添子碰碰诗织。
“喂。──你要不要等我?”
“我们一起哭给她看。”
“好啊!”
诗织微皱了一下眉头。
清原女士把诗织带到学校的会客室去。
“──坐下吧!”
她一面说,一面把门关上。
“昨天真是对不起!”诗织先发制人地说。“我亲戚把小孩寄放在我家,请我们帮忙照顾……。”
清原女士默默地在对面椅子上坐定。看了诗织好一会儿之后,才呵呵地笑了出来。
“是你亲戚的小孩。──那么,你为什么抱着你亲戚的小孩哭呢?”
看吧!诗织叹了口气。
“是──我并没有哭,是眼睛里跑进沙子了──”
“好了,你不要再隐瞒了!”清原女士打断她的话。“我非常清楚的。”
像这样独断的人,要让她明白实在是件最困难的事。即使不断地告诉她事实不是那么回事,她也──,不,或许说得愈多次,就愈有自信。
“我也是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