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冈的影子,倒映在壁面上,停立在灿烂辉煌的“光壁”当中,就像是他通体上下在闪闪发光一样。正光是人影倒映在这一堵堵光壁之中,甚至给人以一种把人封闭在这堆发光体中的感觉。
山冈环视了一下四周,仔细一看,才发现不论从哪个壁面上,都映照着他的身影。当然,这些影像已不是正常的倒影。结晶体每一个不同的平面上同,都产生了各自不同的影像,这种各不相同的影像连接在一起,把山冈的形象作了奇妙的扭曲。
光影波动同,当中的人像也随之摇动,很象完全是一件由光线所创造出的艺术品。山冈用手摸索了好大一会,还是弄不明白,这座光的宫殿究竟是由何种物质所构成的?
他感到自己似乎丧失了判断力。也许是如此吧,山冈的记忆力也显得钝麻起来,按理说,从过去的记忆里,他多少应当回想起一些线索,来弄清楚这种物质究竟是什么?然而,他却什么也回想不起来。
连思考感觉也麻痹了。在他被麻痹的神经中枢中,只有一种因素还在发挥著作用,这就是他的欲望。不管这座发光的宫殿是由何种物质所构成,但它的一切都已经是他山冈圭介的财富。除此之外,他感到现在没有必要再去考虑其它什么了,一切,都已经归结到一点上,这座宫殿,是由迄今为止人类所未知的某种物质所构成。
就仅仅从远古时代开始,鹿群便以此为信道这样一点来说,也是一个例证。
还有,便是这光的洪流,假如说,这座宫殿是由镜子来组成的话,这个现象还可以解释,然而,这并非是影子,而是无数个多面结晶体来组成,它的唯一光源,便是那小小的手电灯泡,这个弱小的光源竟然放大了数百万倍,把整个宫殿自身都淹灭在含有妖艳色彩的光晕之中。
山冈久久地伫立在这光的漩涡之中,他向前走了几步,他想试探一下,这座光的宫殿,究竟通到什么地方,到底有多远。山冈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其它任何别的声音,他试着用比平时高一些的音调叫喊了一下,也只传来十分微弱的回声。
虽然结晶体的每一个平面都能反射声音,但显然这些杂乱反射回来的声音已被相互抵消掉了。
这座光的宫殿一直朝着深处延伸着,山冈犹如悬浮在一团光焰之中,向前迈着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幻想之光所包裹着的那颗心已趋于平静,他感到自己正是置身于一个地道的“世外桃源”。
前面,信道又分了岔,一条笔直的继续向前延伸,一条中途向左边拐过去。
山冈选择了向左的道路,这是一条弯曲的信道,崖壁的构造物质完全跟刚才一样,仍然是一片光的海洋,当他前进到五十米远左右的地方时,又出现了一个宽大的空间,在这里,道路又与原先的主道合为一条。
他加快了步伐。
前面的景象完全一样,毫无变化地都是一个没有声音,只有柔和的光线所充斥着的世界。只是不时出现一些分出去的小道,不一会又汇合到主信道上来。
当山冈前进到四五百米远的地方时,信道缓缓地勾勒出一道曲线来,这条曲线围绕成为一个类似广场似的空间。
有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呢?——山冈仔细地搜寻了一下。他很清楚,别说是人,哪怕是存在着任何动物活动过后所留下的痕迹,都会潜伏着意想不到的危险。
还好,四周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究竟这些物质是怎样形成的,为什么又能够造就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奇特景观来呢?
看起来,除了这座宫殿,像是没别的什么了,山冈把这些开阔些的空间,设想成宫殿的社交活动场所,把随处可见的那些崖石后面,想象成女人们睡觉的高床,他似乎感受到,一直象这样走下去,将会到达宫殿中最为辉煌壮美的中心部位,在那里,奖有可能看到更为庞大壮观的结晶体建筑群。
真是一座水晶宫啊!——在熠熠的光芒照射下,山冈一动也不动地看呆了。
山冈圭介离开了公司。
此前,他曾经会见了公司的总务部长。部长是一个叫做小野的头发花白的老头儿。
“希望您能受理我的这份申请!”山冈递交了自己的退职申请书。
头发花白的小野部长,默默地扫了一眼山冈呈递上来的退职申请。
“啊,是这样。”小野摘下他的眼镜,擦拭着镜片。这是他的习惯性的动作,小坚毫无表情的盯着山冈,脸上没有半点怜悯的神情,他戴上眼镜,然后点燃了一枝香烟。
“我希望,公司能够尽快地发给我退职金。”
“唔,你是说想尽快拿到退职金?”
“好的,我会向经理提出特别请求的。你一周之后来领取好吗?”
“好的,那可是非常感谢您的关照了!”山冈深深地给小野鞠了一躬。
“我将尽力而为!”小野转过身去回答了一句。
山冈也并未在意小野的态度。无论对于什么事情,山冈平时都不十分计较,无论对于谁,只要有可能,他都对对方尽量表示出客气,语言尽可能的谦卑,鞠躬也毕恭毕敬,但他自己却不为之感到屈辱。
他反倒认为,大凡有能力的人,都是采取这样的谦卑的态度来待人接物,他颇为欣赏。
山冈回到了社史编纂室。他那两位头发斑白的同事,在阴暗而潮湿的办公室里,正呆坐在那里发楞。山冈告诉他们,就从今天开始,他已经辞掉这份差事了。
两位同事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羡慕和依依难舍的表情来,他们起身跟山冈道别,提出来要为山冈开个送别会。山冈婉言谢绝了他们的要求,走出了房间。
当他正要跨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在过道里遇见了他过去的顶头上司中垣太一。
“中垣部长!”山冈招呼住了像是根本无视山冈的存在,擦肩而过的中垣。
“什么事情?”中垣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扭过身子来。
“过去,承蒙您的多方照应!”山冈鞠了一躬。
“……”
“我从今天开始,辞职了。”
“呵,是吗,你辞职了?”中垣的目光盯着山冈,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脸上的肌肉僵直着。山冈抬起头,迅速地瞥了一眼中垣。
寻是一副傲慢而自信的面孔,脸上块块横肉饱绽,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显示出他那具有着冷酷无情、意志坚强的性格。
他是五陵商事第五营业部的掌权人物,操着生杀大权。就是这个人,想把他丑陋的姑娘硬塞给山冈。在遭到山冈的拒绝之后,他借口他的女儿受到了伤害,对山冈采取了恶毒的报复手段,山冈在工作上有失误是实,但他才刚刚三十岁。如此年轻便发配到社史编纂室里去打发余生,也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对不起,打扰您啦!”山冈向中垣再鞠了一躬。
中垣一言不发,转过身子走去。
从公司出来之后,山冈走向车站。途中,他回想起中垣的那个女儿。她的长相酷似中垣,丑陋不堪,但是,她的身段却是很美丽的,丰满而富有弹性。而且,她还是一个处女。山冈回想起跟她在一起渡过的那个夜晚:
这个女人一边发出像是痛苦不堪的呻吟声和叫喊声,一边紧紧地搂抱着山冈,连指甲都快要陷进山冈的皮肤里……
忽然,山冈产生了一种想要报复中垣的强烈欲望。现在,他对中垣无所畏惧了,他的手中已经掌握着一笔巨大的财宝,已不再把中垣这个五陵商事的恶霸放在眼里。
山冈从前对什么也不怎么计较,但是,回想起这一年半来所受的种种屈辱,他唯独对中垣不能原谅,正因为中垣把他一脚踢到社史编纂室,山冈的妻子则子才背叛了他。
则子公然另觅情夫,跟别的男人通奸,完全抛弃了对山冈的爱情,有的只是对山冈的轻蔑。从前,则子固然有可能本身就是一个轻浮的女人,但连蜜月里的幸福也给山冈剥夺走了的人,正是中垣!
——中垣!山冈恨恨地咬了咬牙。山冈不知道中垣的那个女儿美树现在结了婚没有,如果是还没有结婚的话,凭她的相貌,恐怕很难找到愿意娶她为妻的男人。
——为何不可玩弄她一番?山冈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美树丰满的躯体,回忆起那如火如荼的消魂之夜,如果把她的脸给遮盖起来,她的肉体则是足以让任何男人得到满足的,特别是她的臀部,那是最能够体味到女人的肉感的。
眼下,需要的就是钱了!——山冈的思路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必须尽快的到手一笔钱,以便对喜出望外深处那座发光的宫殿进行彻底的推测,梦呓者,不管是探险还是别的什么,首当其冲的,是必须把这座地底宫殿的入口给严严实实地堵塞起来。
为了独占这座地底宫殿,必须绝对地保证避人耳目,如果一旦有谁偶然地在这片岩石地带迷了路什么的,四处一搜寻,便很有可能发现这座洞窟的入口,出现这种情况,山冈就一切都完了。紧接着,将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探险队呀、科学考察队呀什么的进入到底层深处的洞窟里,把山冈的一切的幻想和美梦捣成粉末。
看来,找些枯木烂草之类来堵塞洞口是无益于事的,只有用岩石,用自然的岩石来堵塞洞口,才能使之看上去没有破绽,不留下任何人工加工过的痕迹。而且,为了让自己能够进出方便,还必须是采用巨石,应用杠杆原理把他设计安装成可以关闭和开启的装置。
要营造这个地下宫殿,要化很大的一笔钱的,而从今天开始,山冈是一元钱的收入也没有了。他虽然是多少有些存款,但都是被则子捏在手中,能得到的退职金,也许会逼着他使出一半给她,或者是提出每月必须付出一笔生活费之类的要求。
山冈心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勾引美树,一边享用她的肉体,还可以让她拿出钱来,既报复了中垣,又筹集了资金,可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想到这里,山冈心里笑了起来。哼,别看你那副神气活现的模样,中垣,总有你哭的那一天!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则子了。必须在什么时候,也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她实在是无法无天了,应该给她一点惩罚!
在回家的途中,他去了一趟区公所,然后又逛了一下书店,最后才回到家中。
则子正在洗衣服,她洗的只是自己的衣服,山冈换下来的衣服都被挑出来堆在了一边。
“喂,则子!”山冈呼唤则子道。
“干什么?”
“人我,不是一直希望跟我离婚吗?我也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唔,这是一份离婚申请书,我已经在上面盖上我的印章了,你在这儿签上你的名字就行了!”
“不,”则子冷冰冰的回答了一声,把山冈递给她的文件又推到山冈面前。
“为什么?”
“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求得到我应得的一份财产,在这一点上如果我们能够达成协议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则子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山冈。
“财产?”
“是的,就是这幢房子,如果它的现价可以卖到二千万日元的话,我要求得到一千万。”
“我看你最好还是别打这样的主意了吧!你跟我离婚的原因,是由于你跟第三者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你知道这一点吗?这可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
“那好吧,我们可以上法院去,我也还有我自己的理由呢!正是因为跟你结婚,使我美好的青春、宝贵人生给白白浪费掉了一大半,你想想,今后,我这把年纪,还能有什么美好的婚姻?!”
“……”
“我可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可是……”
“人我,在将近二年时间里,随心所欲地玩弄了我的身子,你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吗?!”
“不过……”山冈语穷辞尽。
“只要你拿出一千万来,明天,我就从这间房子里搬出去!”
“这个,这个……”山冈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头微微发抖。
“你要是不交出钱来,我是不会同意跟你离婚的,你也休想我从这里搬出去。”
“当真?”
“是的。
山冈的语气变得带有几分戏弄的情调:“那么你就是说,你还是我的妻子?我也还保留有随时可以跟你性交的权力罗?”
“还有,你还要为我洗衣、做饭罗?”
“……”则子把脸扭到了一边去。
“我实话告诉你吧,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从公司里辞职了,明天起就一分钱也领不到了以后恐怕连吃饭也成总是呢!这样,你可以是否还愿意跟我一块儿生活呢?我可不知道。”
“什么,你辞职了?——-”
“啊——”则子把脸扭开了去,她那白晰的脸庞上,显露出一股冷若冰霜的萧瑟杀气。
入夜,山冈圭介走向一家叫做“赤提灯”的小饭店。
饭店里有一个喝酒的地方。
石阪悦夫正在自斟自饮着,山冈在石阪的对面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你现在景况如何呀?”石阪往自己的酒杯里灌满了一杯啤酒。
“我从公司里辞职不干了,我算是下定决心了!”山冈要了一份烧鸡和一瓶啤酒。
“那么,你打算做什么?”
“唉,走着瞧吧!”
“可你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啊,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是吗?唉,算啦,让我们为你被公司开除而干杯吧!”
“不,不是开除,是我自己要求辞职的。”山冈举杯与石阪碰了碰杯。
“我看这没什么两样。”石阪笑了起来。
石阪比山冈大约要年长四、五岁,他原先的职业是个医生,但现存已经被当局取消了行医的执照。而他,也早已不怀有重操旧业的任何希冀了。
他是因为强奸护士小姐而被取消行医资格的,石阪的罪行还不仅仅是一般的强奸,他给这个女护士注射了麻醉剂,使她在半昏迷的状态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遭受到强奸。
当时,事情发生在医院的值班室里,石阪假称要进行实验,给那女护士注射了麻醉剂,然后把一点也动弹不了的女护士扔到病床上,剥光了她下身的裙裤,把她给奸污了。
正巧到这个情景被另一个值班的女护士发现了,石阪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把这个女护士也强行注射了麻药,一块儿给强奸了。这个女护士向有关当局密告了石阪的行径。
但石阪并没有被处以强奸罪,因为另一名女护士出于某种原因矢口否认这一控告。所以,石阪最后仅仅被判处是违反毒品使用规范,被取消了行医执照。
山冈同石阪认识已将近两年时间,但他们只限于在赤提灯饭店打打交道。山冈认为,这是个不中用的家伙,为了那种事儿便被官方取消了行医资格,真他妈的不值。不过,他从未因此而怠慢石阪。
而石阪却不以为然,医生为了做实验而使用麻药,谁也有过,而且,跟女护士睡睡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自己运气不好罢了。再说,在女护士当中,也有那种初次尝到麻药的滋味而处在丧失自持力的状态下,希望被医生玩弄的女人嘛!
石阪一点也不为之感到羞耻。
在事实上,石阪早已对什么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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