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位面旅行- 第108部分

　　　　直到唐石走出酒吧，消失在街头巷尾。酒吧中，米德奈特依旧保持着举杯的姿势，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喝？”一个声音在米德奈特身后响起。这声音如此熟悉，却又那么遥远。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好像是自己叛出天堂之时。

　　　　米德奈特眼神幽幽，说道：“我离开天堂之时为自己立下誓约，不与天使亲近，不与恶魔交好。所以，只有人类才可与我共饮，天使或者恶魔，都不行。”

　　　　“既然不喝，为什么还端着？”身后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米德奈特摇晃着酒杯，脸上有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因为那个誓约，已经没有遵守的必要了。”

　　　　“所以，你在迟疑？”身后声音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米德奈特居然也会迟疑。

　　　　米德奈特看着杯中酒，说道：“迟疑，这是我来到人间最大的收获。这是主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

　　　　说罢，他的身边一个胳膊突然搭在桌子上，身后之人露出真容，扭头看着米德奈特，说道：“主？你是因为我的到来才这么称呼的吗？米德奈特。”

　　　　米德奈特不置可否的说道：“称呼只是一个称呼，我是一个商人不是吗？加百列。”

　　　　在他身边突兀的身影赫然是天堂大天使长炽天使加百列。穿着一身西服，加百列敲了敲桌子，说道：“一杯葡萄酒。”

　　　　说罢，转头看向米德奈特，问道：“你说迟疑是上帝最好的赐予？为什么？”

　　　　米德奈特回答道：“因为人只有在难以选择的时候才会迟疑，他们不知道选择之后的结果是否符合心意。”

　　　　“这正是人类的贪婪，主太放纵他们了。”加百列听到这忽然打断道。

　　　　“贪婪？或许吧。但这才是人与神魔不同的地方。选择不定的迟疑，最终随着时间临近，人们不得不被迫做出选择。实际上两个迟疑的选项，无论选哪个，在随后的人生中他们都会后悔。但他们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米德奈特目光怅然。

　　　　顿了顿，继续说道：“迟疑并不能帮人做出选择，但它会给人们一个借口。人们时常面对自我否定这剂毒药，而解药便是迟疑。与恋人争执，因为迟疑而没能包容让步，最终导致分手。工作不如意，因为迟疑没能愤而辞职，最终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人生多有不如意，每一次选择都有不同的两条路，你很难权衡利弊。你能做的只有选择之后的自我安慰，将一切推给迟疑，然后继续生活下去。”

　　　　“这就是你口中的礼物？做一个懦夫？”加百列不屑的说道。

　　　　米德奈特却摇摇头，说道：“并不是懦夫。他们在迟疑中前进，社会在迟疑中进步。把一切交给时间，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加百列嗤笑着说道：“看来你在人间真的太久了，米德奈特。”

　　　　“是啊，太久了……”米德奈特忽然有些感慨。

　　　　加百列忽然眼神锐利，语气冰冷，道：“这就是你让弗莱迪去地狱的原因？因为太久了？”

　　　　米德奈特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加百列，语气忽然高昂起来，说道：“没错，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琳娜的面容！”

　　　　“倒忘了，你是一个情种。”加百列嘲讽的说着，“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让人去地狱，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你让玛门来到人间，可曾想过后果？既然你们做得，我又为何做不得？”米德奈特嘲讽的说道。

　　　　“我只是添了一把火罢了。你不是也想开启启示录中的末世吗？我们目标一致，对吧？”米德奈特看着加百列说道。

　　　　后者目光灼灼的看着米德奈特，半晌之后，冷笑一声：“愚蠢的家伙。你怎么就能肯定，弗莱迪能够完成你的心愿？”

　　　　米德奈特嘴角上扬，一口饮进杯中酒，说道：“因为他能帮玛门降临。”

　　　　“嗯？什么意思？”加百列有些不解。

　　　　米德奈特笑而不语，指了指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画，一幅恶魔从地狱中挣扎的画像。加百列顺着米德奈特所指的方向看去，初始目光诧异，但看着看着，她眼神一凛，冷若冰霜。

　　　　……

　　　　地狱由来已久，似乎永远与天堂对应。

　　　　创世纪中记载了上帝创世的过程，其中不乏自夸的成分。在创世纪中，上帝不仅创造了人间界，还创造了天堂与地狱。而实际上，无论天堂、人间亦或者地狱。这三者没有一处是上帝创造。

　　　　，只是天堂第一个居民罢了。

　　　　古往今来无数的人向往天堂，无数的恶魔向往人间，但唯独没有人向往地狱。哪怕是路西法当年，也是被逼无奈堕入地狱。或许唐石是头一个自愿去往地狱的恶魔。

　　　　其实送一个恶魔回到地狱方法很多，就好像唐石当初的地狱送葬。但是这种方法去地狱，将会失去自由，永受地狱酷刑。唐石可不打算去受刑，所以他准备做一个偷渡客。

　　　　所以，此时此刻，在人间界与地狱边界的某处，唐石站在这里。随时准备穿入地狱。

　　　　人间界与地狱边界的交汇有几处两界壁障很是薄弱，玛门开辟无数地狱之门，选址之所在便是这种薄弱的地段。如今唐石也准备穿过此处进入地狱。

　　　　“地图上显示，从这穿越过去，距离缪里埃德最近。”唐石缓缓说道。

230　这图亮了

　　　　“主人，真的要穿越吗？”唐石身后，图尔尼苦着一张脸。作为没有地位的奴仆，他的性命掌握在唐石手中。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脸色才愈发苦涩，因为他真的不想下地狱。

　　　　唐石岂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一个奴仆的想法重要吗？唐石目光冷峻，深深的看了一眼图尔尼。

　　　　后者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口中连忙说道：“主人，我只是随口问问，请您原谅我吧。”

　　　　唐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带路吧。”

　　　　图尔尼露出谄媚的笑容，忙不迭的说道：“好的，主人。”

　　　　说罢，来到两界壁垒交汇处，此时这里的壁障自动分开，形成一个椭圆形的穿梭门。门上有一层好像蛋清液一样的模糊薄膜，从薄膜后传来阵阵灼热气息，那是地狱专属的灼热。

　　　　图尔尼微微苦笑，心中哀叹脸上却不敢显露出分毫。随后深吸一口气，一步迈出跨进穿梭门中。

　　　　当图尔尼的身体穿过薄膜，薄膜原本粘稠的状态忽然变得清澈起来，接着荡起波纹好似水面。

　　　　唐石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观察片刻之后，唐石嘴角微微翘起，紧接着跨步而入。当他整个身体消失在薄膜后，周围的虚空出现了一阵震荡，就好像破灭的水泡，震荡越来越眼中，随后噗的一声，整个椭圆形的穿梭门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

　　　　地狱，无边无际的火焰，空气中充斥着岩浆的味道。实际上这是唐石第二次来地狱，只是上一次他还有退路，而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荒芜的景色。天空中没有太阳，有的只是一团团巨大的烈火。烈火炙烤着大地，地面龟裂。大地一副干旱的模样，但实际上却草木丛生。只是这些草木与人间界的不同，这里的草木都是一副要喷火的模样，娇花开放在山地，花蕊中时不时突出赤红色火焰，诡异至极。

　　　　“这里为什么没有湮灭的废墟？”抬头看天，唐石问道。

　　　　在他身边，狗腿图尔尼连忙解释道：“主人，这里可是靠近缪里埃德地狱最偏僻的地方。那些时刻湮灭的废墟是没办法来到这里的，这里太远了。”

　　　　唐石恍然，没有漂浮在空中的废墟还真令人觉得有些奇怪啊。心中这么想着，鸟叫声从远处响起。

　　　　“呱呱~~”

　　　　声音好似乌鸦，唐石下意识回头，却看见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鸦朝他们飞来。这乌鸦怕是有直升机大小，眉间有第三只眼，双目不是漆黑而是幽绿，看上去好像饥饿许久的模样。

　　　　巨大的三眼乌鸦唿扇着翅膀，很快便来到了唐石的面前，三只炒锅大的眼珠，滴溜溜直转。上下打量着唐石，半晌后，这只三眼乌鸦大叫起来。

　　　　“喂咦~~”声音尖锐，三眼乌鸦一边叫着一边原地跳跃。

　　　　“咚~咚~”

　　　　它每跳一下，地面就剧烈震动一下。不过除了这些动作，这三眼乌鸦再没有其他反应。

　　　　“这家伙在干嘛？”唐石心中不解，微微侧首闻着图尔尼。

　　　　后者谄媚的说道：“主人，这是死鸦。是缪里埃德的守卫之一。”

　　　　“这个三只眼是守卫？”唐石诧异，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地狱中最恐怖的炼狱看守者居然是乌鸦，虽然个头不小，但怎么看也不靠谱。

　　　　却听身边的图尔尼说道：“主人，你别看这家伙其貌不扬，它的本事很厉害的。据说它可以看到千里之外，同时它的叫声响彻云霄，一旦有任何人逃脱，它就会尖叫，随后撒旦的看守军便会出现。”

　　　　“原来是个望风的。”唐石嘴角不屑的瞥了瞥，随后又问道：“那这家伙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做什么？”

　　　　话音落地，死鸦动作幅度更大，叫声更加急促。

　　　　“呃……主人，您听不懂吗？”图尔尼很是惊讶的说道，死鸦的叫声在他的耳畔清晰无比，他能理解这个叫声的所有含义。但他不明白同时恶魔的唐石为什么听不懂。

　　　　唐石疑惑的说道：“怎么？我应该听懂？”

　　　　图尔尼立马谄笑道：“不用，不用。”说着瞪了一眼蹦来蹦去的死鸦，图尔尼说道：“这家伙是来要好处的。”

　　　　唐石一愣，说道：“要好处？”

　　　　图尔尼解释道：“没错，缪里埃德的死鸦贪得无厌是出了名的。地狱风暴肆虐，总有些倒霉蛋会被风暴带到这里。这时候死鸦就会出现索要好处。大部分恶魔都会被它搜刮的一干二净。”

　　　　“如果不给呢？它还强抢不成？”唐石不屑的笑着说道。

　　　　却没想到唐石这句话说完，死鸦三只幽绿的眼眸一凛，蹦的身子停滞，然后张开自己硕大的翅膀，扬起脖子，好似斗鸡一般。

　　　　“呱呱~~呱！”嘴里叽哩哇啦乱叫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唐石吞噬。

　　　　唐石皱眉，问道：“它说什么？”

　　　　“主人，它说……如果不给，它就叫人了。”图尔尼有些尴尬的说道。给一只鸟当翻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中哀叹一声，图尔尼继续说道：“主人，恶魔之所以被它打劫就是怕这家伙叫人。如果被守卫发现，不论缘由都会被关在缪里埃德炼狱中的。”

　　　　唐石轻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眼神中蕴含淡淡杀意，道：“为什么不一劳永逸杀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死鸦，谁曾想后者一点不怕，反而用更嚣张的眼神回敬唐石，那意思好像是有本事你就杀！

　　　　“主人，死鸦是撒旦的豢养，一旦生死撒旦立刻便会得知。所以这家伙才如此有恃无恐。”图尔尼解释道。

　　　　唐石顿时明白，果然什么地方都不缺这种狐假虎威的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说得就是这种吧。

　　　　冷笑一声，唐石上下打量着死鸦，说道：“杀戮可不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感受着唐石不怀好意的目光，死鸦下意识就要扯嗓子，但声音仿佛被阻断。死鸦见状知道情况不对，立马唿扇着翅膀准备飞走。

　　　　就在它刚刚起飞离地不过一米的时候，整个空间顿时凝固，就好像标本被固定住，死鸦全身只有三只幽绿眼珠能够转动。

　　　　三只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唐石，看着对方一步步靠近自己，想要呼救却无法出声。

　　　　唐石伸出一只手，最终轻轻按在死鸦的身上。

　　　　“嗡！”

　　　　就好像飘落水面的落叶，掀起一道轻微涟漪。唐石触碰到死鸦的那一刻，‘涟漪’微微荡漾，最终将死鸦的身体笼罩。

　　　　随后这只巨大的三眼乌鸦感到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慢慢的两只眼闭上，坚持几秒钟后，日夜睁着的第三只眼也缓缓闭上。

　　　　看着死鸦眼睛闭上，唐石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畜生就是畜生。”

　　　　同一时间，在缪里埃德一处不见天日的空间内枯坐着一位囚徒。囚徒琵琶骨被刺穿，身体被冰冻，双眼紧闭。在冰层外更有层层锁链死死锁住。看上去这囚徒应该是死了，可就在死鸦眼睛闭上的一刻，冰层内枯坐囚徒突然张开了双眼！

　　　　漆黑的眼眸，仿佛黑洞一般。似乎任何人胆敢直视他的双眼就会被吸进去。

　　　　……

　　　　两个身影在烈火炙烤下走着。

　　　　眼前依旧是一片荒芜，随着越走越深，渐渐的连顽强生存的怪异植物也不见了踪影。缪里埃德是受到诅咒的地方，在这里恶魔无法飞行，只能步行。

　　　　好在目标近了。

　　　　“主人，那就是缪里埃德了。”指着远处的一座大山，图尔尼说道。

　　　　唐石顺着图尔尼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一座孤山矗立着。说是山，其实以唐石这个角度看去更像倒扣的碗。坡度不高也不陡峭，与唐石想象中的模样差距不小。

　　　　“这孤山倒与我想象中不一样啊。”唐石眯着眼，说道。

　　　　图尔尼忙不迭得解释道：“主人，据传这座孤山原是连通三界的巨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巨柱被人打断了。只留下这点遗迹。当初这孤山似乎很高，这些年过去，受到地狱飞沙走石的肆虐，这孤山才慢慢变成这副模样。”

　　　　唐石听着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是说着孤山曾经是连通三界的巨柱？”

　　　　图尔尼点点头，说道：“地狱之中一直有这个流传，只是年代太过久远，几乎没人知晓其中真相。不过估计也是臆想而已，三界阻隔，哪有什么巨柱可以连通三界。如果真的连通，恐怕人间到处都是恶魔了。”

　　　　唐石闻言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的人间界不也时恶魔肆虐吗？”

　　　　图尔尼顿时语塞，低着头附和道：“主人说的是。”

　　　　目光扫过那座孤山，图尔尼心中不屑。这玩意如果是通三界的巨柱，自己就是撒旦。

　　　　所谓望山跑死马，哪怕目标就在眼前，唐石两人也不知走了不就，才靠近孤山。

　　　　当最终走到山脚下，唐石才发现这看上去不起眼的孤山是多么壮观。

　　　　之前距离太远，唐石以为这孤山只是一个小土坡，可是真的来到山脚下，他才发现这孤山实在太大了。

　　　　“这怕是有三四千米了吧。”唐石仰着头看着，岁月消磨这么些年，这孤山依旧有这等规模，那当年未毁之时，这巨柱又是何等壮观呢？

　　　　摊开地图，唐石分辨着方位。看了半晌，他眉头紧蹙。

　　　　“这玩意也太简陋了。”手中的地图只是指明了大致方向，但是具体的路径没有半分提示。他甚至怀疑制作这张地图的人是否真的来过缪里埃德。

　　　　图尔尼看着唐石皱着眉，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现在去哪？”

　　　　回想米德奈特的话，他说在山峰里有一道枷锁。而死亡之书残页也在山峰上，这么看来上山是没错了。

　　　　“上山！”唐石目光幽深，迈步而上。

　　　　……

　　　　米德奈特没有说枷锁锁住的是什么东西，唐石本身也并不好奇。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之书的书页。

　　　　之前米德奈特曾经拿出过一张死亡之页，只是那一张上面记载的东西实在太少，唐石吸收之后只恢复了十分之一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