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两个近乎天命之年的老者,缓缓进入大殿拜道:“老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刘协看着两人道:“两位爱卿,这么晚,不知有何事如此着急?”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再次四下审视,近前道:“陛下,李郭二贼已率军出城多日,未闻回音。此时,便是脱离二贼的好时机呀。”
“哦,怎么回事,速速道来。”刘协急道。
“就在前几日,北地张白骑派人对长安城的军营和马厩偷袭。李郭二贼大怒,气的不轻,已经率军出击。目前城内守军不足三万,而且宣德门已经被我等秘密掌控,因担心李郭二贼是去去便回,不想已经持续多日,故此,我等便一起前来,同陛下共商大计。”
刘协闻言和皇后伏寿对视一眼,刘协轻轻的拍拍伏寿的手以示安慰。皱眉对二人道:“不知两位卿家有何好的计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笑意道:“陛下,当今天下,能和李郭二贼一战的人,怕是只有征东将军曹操,曹孟德了。而且此人现为衮州刺史,威震中原,可接为外援。”说着,顿了顿,看着刘协的眼色道:“于内,李郭二贼照目前来看短时间是回不来的,李郭二人虽为一体,但实际各成一系,此二人在长安的部队也都由各自心腹统领,而且李傕其妻极为善妒,我们只需要将两边挑拨起来,然后趁乱,乘着李郭二贼还未回军之际迅速杀出长安,前往洛阳和曹将军的部队会和,然后,便可借曹将军的手诛灭李郭二贼。”
刘协沉默的听着,静静地想着。随即闪动着光芒看了看伏寿,接着,转过头,看着跪在那儿的杨彪和马日嘽,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安定城下,李傕郭汜皱眉看着,那个诡异的大阵,吞噬了数千生命的诡异生命体。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强忍着怒气道:“先生,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吗?”
贾诩先是摇摇头,但是又随即思索道:张白骑明明可以将那万余人马全部吃掉,但是却仅仅消灭了不到五千人,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还不太熟悉‘地’策吗?但是又不像,前面十多次试阵,让李傕郭汜以为找到了大阵的突破口,不想集结大军以三个方向破阵时,现实给了久经战阵的两人狠狠地一记耳光。贾诩虽有所了解,但是贾诩要的并不是张白骑失败,而是一个乱字,因为只有乱,他才好趁乱下手,接着战争牵扯张白骑的精力,不让他有精力去研读破解,到最后,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由着不论是西凉人还是什么人收拾残局。
张白骑的这个阵虽然和一般的五行阵有所相似,但是它里面的变化比一般的五行阵多,形式也和一般的阵法不一样。
适才张绣率军踏阵,一进入阵便被原来的路所堵,便迷失了方向。只能顺着对方给的生路一关一关闯过来。完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李帅,末将觉得似乎敌人有意不将我们赶尽杀绝,故意放我们出阵。”刚刚回营的张绣,原来的白袍白甲如今也是布满血痕,仔细看去,握着剑柄的手依稀在发抖。
李傕皱眉,和一旁的郭汜对视一眼道:“如今,战事不利。我们似乎小看了张白骑。”就在所有人都沉默时,贾诩对着不远处门口暗处一点头。未几,一黑衣武士冲进大帐中,一看见贾诩,便哭着跪下道:“家主,家主,家中出事了……“说着,啼哭着。
李傕郭汜看着眼前的一幕道:“何事如此?先生出什么事了?”
“家主,家主。”突然,贾诩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没有人注意到这是一场戏。更不会想到这是他贾诩的脱身之计。
“家主,按照您的吩咐,现在的长安城,皇党在积极准备着,而且下手的目标是李傕郭汜的后院,按照您的要求,已经阻绝了长安向安定的消息。而且,线报说,皇党居然打算联合曹操。”黑衣武士在众人退去后,俯身避免外漏低声耳语。
却见原本昏倒的贾诩此时依旧闭着眼睛,低声道:“嗯,准备一下,我们今晚离开。”
“喏。”
第九章 出逃的天子(上篇)()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刘协坐在寝殿的书桌前,手中摊开的是用布画的高祖皇帝刘邦的画像,画上的刘邦眼看着远方,目光深邃幽深,而又给人以坚毅的感觉。而画的右下角上,题刻着刘邦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句。
“陛下,杨彪杨大人传来消息。”说着,来人四下小心翼翼的环视了一眼道:“已经在按计划进行,计划很顺利。两家人现在已经开始互相猜疑了。”随即,又悄悄的看了四处一眼,躬身缓缓离去。
未几时,一阵深沉而又坚决的话语传出:“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刘协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务必重建大汉,有违此誓,神人共弃,不得好死!”
就在长安城暗流涌动的时候,在安定的李傕似乎也觉得事情的不对劲。
李傕一连多日攻打安定城下的军阵,毫无所获。而随后,贾诩留书辞别,而眼看着自己第一次出城带来的粮食渐渐的耗尽。让他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前后一系列事件。
“老郭啊,怎么我就感觉这次的事有点儿不对劲呢?”李傕皱眉对着下面正在喝水的郭汜说道。“哦,你也有这样的感觉?”郭汜闻言赶忙放下水杯道。
李傕点了点头道:“你我二人久经战阵,随太师南征北战大大小小几十阵。可是……”说着重重的叹口气道:“这一次让我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完全没有办法对付眼前的军阵,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是啊,而且那日张绣还说是张白骑故意放他们出阵的,总感觉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说着,郭汜也感慨道。
“有些日子没有收到长安的消息了,稚然,你收到了么?”郭汜突然道,眼神里掺杂着别样的东西。
李傕摇摇头道:“我也有日子没有消息了,这仗打的,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接下来怎么办?如果就这样退兵的话,那以后如何服众?”郭汜皱眉道。
“那****故意放张绣等人出阵,怕是就是在军中让活着的那些人传递消息,使我军心涣散,现在是不得不退兵啊。”李傕叹口气道。
“啊,那还不赶紧把他们抓起来,免得在军中散步谣言以影响军心。”郭汜急道。
李傕摇摇头道:“怕是已经晚了,当初我一心想着破阵,没有注意,不想昨日视察营中时,军心已经浮动。但是好在我军接连下寨,即便如此,想要偷袭一击得手,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看来不得不退兵了。”说着,李傕依旧皱眉道。
“大帅,既然我军能以这蟠龙阵大胜敌军,为何大帅当初还要放人出阵,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长安城,到时候大帅做皇帝,我们……”一膀大腰圆的大汉,腰间别着黄巾军特有的黄条纹,对着正在看着地图一青年大汉说道。接着被对方抬起的有些冰冷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慌,接着便没了声音。
接着,看着地图的青年直起身子,看着侍立的十数位大大小小的将领道:“你们都想攻克长安吧。”
接着,指着地图上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现在的凉州韩马张并立,如果我军一旦离开北地过远,很容易被他断了后路,知道吗?我们虽然现在正在重新为黄巾军正名,可我们毕竟是朝廷宣布过的贼,如果我马上挥兵打了长安,抓了皇帝,那么你要知道,明天我们就会被那些大大小小的诸侯给围死,已经有了一次诸侯讨董的前车之鉴,谁会想到有没有第二次?”说着,看着下面的众将,心中暗自叹口气。
论领兵冲阵,自己这边或许不差什么;但是作为一个真正的将军,自己这边或许差了好多。李傕郭汜并不可怕,自己要胜他们也不难,可是如果在这里将他们和自己势力消耗,凉州的势力或许就会重新洗牌,现在不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和自己在这里消耗,不论什么原因,无论他二人以后会怎样,我不能陪着他们消耗自己的实力。蟠龙阵虽厉害,但是我只领略了六成,可以用在一时,好在二人轻敌,以为可以很快拿下我军中所携带的粮草并不多。想必二人应该很快就会退兵的。不过,他二人久经战阵,就算退兵也不会如此简单,这样想着,随即将目光盯向了黄坡。
“张济,我已经和郭汜将军商量过了,由于你部均为骑兵,故此由你二人率领本部人马袭击张白骑的老巢,我在此牵制张白骑,郭将军连夜赶回长安,我们这次太着急了,照现在来看,想必是韩马联合的圈套,利用了我和郭将军的脾气。”说着,李傕叹口气道。
“而且,陈仓的李旻来报说,马腾动作频频,似有大举进攻陈仓的打算。”接着,郭汜补充道。
此时的长安城,由于连续遭遇董卓和李傕郭汜等军阀混战等乱象,长安城早已不似往日那般繁华,可毕竟是帝都,又是西部的重要商贸易及交通枢纽,来来往往的客商贩履也不曾减少。
“陛下,已经准备就绪,三天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杨彪已经坚持了多时的兴奋,见到刘协后,再也忍不住了。
刘协强忍着心中的兴奋以及愤恨,眼神略带别样的色彩看了看杨彪,随即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心中蛰伏的巨兽,渐渐地撕咬着他原本一颗七疮八孔的心。
历史的车轮缓缓前进,带着巨大的惯性。原本历史上杨彪挑拨的李傕郭汜,但是现在挑拨的是两拨长安城的留守,两拨人没有得到自家将军的命令,只是提高了戒心。但是,在贾诩这个素有毒士之称的推动下,事情朝着原来的方向发展,长安一乱,那么西北就会跟着乱。西北的势力就会跟着重新洗牌。
“主公,长安杨彪大人来信了。”中年儒士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上了蜡油密封的信件递给曹操。
曹操带着怀疑,带着点点期待,打开信件,一边翻看着,一边听着一旁的儒士的看法。
“主公,据来使透露说,他们有大动作。而且,李傕郭汜据说是由于长安城遭到张白骑的突袭,率军北击张白骑。由于,城内又引发了新的****,导致短时间内无法出城,因此,稍稍有点迟缓。”中年儒士说道。
“呵呵,这杨彪老小子还真是……”说着,曹操摇摇头,将信件递给中年儒士道:“你怎么看?”
“主公,此举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杨彪此举既不为天子,又不为长安城,为的只是家族而已。杨家也算是百年的家族了,而杨彪现在这样的选择也不难理解。袁绍虽然实力较强,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主公经历多次大战,也是当初诸侯讨董的发起者,是唯一有效的而且可行的外援。”中年儒士匆匆看完信件,躬身对曹操道。
“哼,挟天子以令诸侯,掌天下牛耳。”曹操冷笑一声,心中的野心也由当初的将军渐渐地变着味道。
就在刘协以为很快逃出长安城的时候,就在他以为可以逃出的时候,就在他以为可以从此摆脱傀儡的身份时候,却不想在如今的天下,威信扫地的朝廷,一个只是象征的天子,他的生活几乎从一出生便注定是悲剧!
第十章 出逃的天子(下篇)()
大汉初平三年十月,原本历史上迟滞的计划,由于李傕和郭汜一时的冲动无意中致使皇党将计划提上日程并且付诸实施。汉末的天,先后经历了外戚与宦官之祸,以及董卓和李傕等人的军阀先后干政,致使各地豪强纷纷以讨贼为名,纷纷起兵割据。到初平年间,大汉的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换着原本已有的色彩。
长安城自赤眉军攻陷后付之一炬,后来光武帝刘秀迁都洛阳,以长安为陪都,修缮长安。而现在接连不断的兵祸,有一种城市会再次毁于一旦的趋势。
城东闹市处有一处不大的商铺店面,店面的门口虽有些陈旧与破败,但是依然不变的是门口依旧挺拔秀丽的“安康酒家”四个大字。
“家主,根据内线兄弟的消息,郭汜率军回返,目前距离长安城只有不到五十里了。”小二自不久前,因为夜探张白骑的府邸,为掩护兄弟逃离,被张白骑重创,目前也仅仅好了六成,不过却双足已跛。贾诩便将他留在身边处理情报。
“哦,这么快便反应过来了,姜还是老的辣啊。”贾诩放下手中的卷册,笑着开口道:“他二人是随董卓最老的将领,多次历经生死,历经大小战阵几十余,嗅出点什么来也不足为奇,不过,皇党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小二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据不久前的线报说恐怕就在这两天了,不过现在来看,郭汜不久便会回到长安。我想他们应该会取消计划吧。”
“取消,不不不。一个人在绝望与无助中挣扎已久,好不容易有个可以逃生的洞口,你说他会放弃吗?你还真以为他们帮助刘协是因为中雨大汉吗?哼!杨彪老贼很精明,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他送给某人的见面礼,大族要在乱世生存的法则,就是多条路。不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的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的计划。”贾诩摇头道。重新拿起桌上的书简,却见书简的开口处有一样别致的三个小字,而里面:卫鞅亡魏入秦,孝公以为相,封之于商,号曰商君。洋洋洒洒的赫然是《战国策》。天子以为他会是贤臣,哼,可笑可笑,那样作为者无外乎,枭雄而已。心里蓦地想起多年前在洛阳听他说过一段话:龙可大可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与宇宙之间。呵呵,曹孟德啊,让我在看看你的能力,是否可为我之主。
在听到郭汜率军抵达的消息,杨彪先是一滞,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目紧闭。
“父亲,不能认输啊。现在还没有到认输的时候,只要他郭汜还没进城,那我们还有机会,因此我们现在必须提前进行计划。”青年不服输的对着杨彪道。
“但是,就凭我们的能力,带不走那些人啊。”杨彪摇摇头道。
“不,只要我们能送三五个人出去,那我们也没有输啊。到时候,以曹操的能力,还怕打不赢区区李傕郭汜?”青年再劝道。
杨彪恍然大悟道:“只要那个人出去,哪儿不是朝廷?只要他出去,和曹操的约定便依然有效。”随即起身,嘱咐青年准备,看到信号即便行动。
当夜的长安城混乱四起,城内守军纷纷调动频繁,火光,骚乱,乱哄哄的,乱成一片。郭汜率军赶到的时候,眼看着着乱象,气不打一处来。盛怒之下,将自己守城的一个偏将一刀斩杀。随即只是愤怒的抽了李傕留下的人几鞭子,随即一面带人平复骚乱,一面直接进入皇宫以保护皇上的名义检查皇宫。
直至三个时辰后,郭汜才收到报告——皇上不见了!
“啪”郭汜愤怒的将酒杯摔在地上,怒道:“一群废物,走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怎么长时间,你说怎么办?啊!”
说着怒气难平的他将所有东西都摔在地上,一边愤愤不平的道:“来人,将这群废物拉出去,砍了。”随即摆摆手。
未几,忽然从帐外传来一股声音道:“将军好大怒气,只是事到如今即便是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用,依我看,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如何?”
郭汜抬头一看,见是已经消失了多日的贾诩,随即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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