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一僻静的地方站住,苏代全问道:“梁大人,这军营之中以命令为天,我们虽说不好问东问西,不过,我一直想有机会问问你,这圣上究竟是怎么啦?”
梁玉喜觉得苏代全是个不光翘勇善战,而且也是个忠诚可靠的人,他没必要无缘无故的说这种担忧,显然他是真被圣上的处境给弄得茫然了。
这就好比死士,只要知道为什么而死,为谁而死就知足了。所以,梁玉喜也不想瞒他,“苏大人,我正是为圣上的事来劝说熊统领的,希望威锋营能见圣上救出来。”
苏代全:“梁大人,你不要去见熊统领了。就我所知,熊统领愿意跟郑王他们穿一条裤子,听说是他儿子在外面,得了朝廷的封赏了。所以,你找他没用的。”
梁玉喜当然不清楚这里,还是有很多交易的。听苏代全怎么一说,知道此事的确够悬,这不是能不能说服的问题了。而是人家你有什么筹码去跟人家谈的问题。
梁玉喜想,既然你把我拉到一边,是不是有什么话呢?于是问道:“苏大人,那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苏代全左右约看了一眼,低声道:“此事,只能用强,谈是没有用的。”
“怎么用强?”
苏代全显然是个军官出身,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就是把熊统领干掉,然后威锋营跟鉄著营换防时,就把念家庄和城防都控制住,一旦圣上出来了,就都好说了。”
梁玉喜心里一惊,毕竟苏代全的想法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苏代全看出梁玉喜的不解,继续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在琢磨。我可以保证,这威锋营里多少官兵都不愿如此的悖逆圣上。他们不想为莫名其妙的人卖命。”
“你的意思是,营里官兵们不光是私底下有抱怨,而且你们都已经准备要动手了?”
苏代全点点头,“我正要想去拜访梁大人呢,没想到你这就来了。我这边只要一举事,断然就能把姓熊的头取了。但城内外换防之际,我们也需要梁大人守城差役们的支持。”
梁玉喜此时脑子里转的飞快,他心里暗自庆幸来此一趟,遇上了对的人。如果威锋营多数官兵都愿意对郑王倒戈,那此事就正好了。
梁玉喜犹豫了一下,对苏代全小声道:“苏大人,你们此举绝对是大仁大义,也是大智大勇。我不妨告诉你,营救圣上为何如此迫切,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出境的方法。只要圣上营救出来,你们就是朝廷的功臣。”
苏代全一听,大喜不已,“这正是天助圣上,可以从清河县脱身而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里雾里()
梁玉喜问道:“苏大人,你这边如果要举事,县衙那边绝对支持。这你可以放心,只是,你们准备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苏代全他们看来也不是筹划一时了,他说道:“这清河县目前布防在城内外和念家庄的,就是威锋营和铁箸营。而这两营各处都是同时换防。所以,我们准备在明日晚上就动手举事。然后,拿下念家庄的郑王和武德使,将圣上营救出来。”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迟了恐怕要生变。你我里应外合,先下手为强。此事就这样说定了。”
两人又细说了一阵,就在营内分手,梁玉喜还是去见了熊束金。
果然,熊束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而且,他似乎也预感到梁玉喜要说什么,没说几句,就推说有事,让亲兵送客。
梁玉喜回到县衙,把令主簿和朱权都叫到了后衙。他没让人去通知虚印道长他们。
因为,此事要是让虚印知道了,可能并非好事。他说不定不仅不愿帮忙,而且可能会把此事捅给郑王。董书怀和马德贵倒是没什么。
自秦县尉死后,这县衙的守城差役也都归朱权在统摄。令主簿和他都是自己心腹之人。
梁玉喜把威锋营明晚举事一节,简要的说了一遍,要朱权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跟威锋营一起,在拿下几个城门后,将铁箸营关在城外。等待圣上来决断后续事宜。
令主簿倒是提醒道:“梁大人,这事恐怕不能对虚印道长讲,不然可能会坏了大事。”
梁玉喜点点头,“此事我会考虑。还有,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有人在其中要坏事的,断然的先斩后奏。你们也放心,此次由威锋营的各个指挥举事,也一定会成功。若是成功了,你们定会得到圣上的封赏。”
说到圣上的封赏,令主簿一时还热泪滚滚。显然,这大多官吏,还是需要自己的忠君情结。
安排妥当后,梁玉喜又去民居看了看虚印他们。由于只有三人在挖,所以进程不快。梁玉喜站在那里看了一阵,心想只要不是明晚之前挖到,那一切也都还不碍事。如果三弟先出来,惊动了郑王他们,那可能事情就会生变了。
临走时,虚印还让梁玉喜,安排几个信得过的衙役来。梁玉喜只推说,自己手下的人还没有如此可靠,把这事推掉了。
这是,梁玉喜第一次感觉跟自己人,不能说老实话。他内心里希望将来虚印能原谅自己。
此事,事关太多人的性命,决不能有一丝闪失的。就连对令主簿和朱权,梁玉喜也没说威锋营是哪些人准备举事。
回到县衙,梁玉喜又去后院看了一回,他老娘也知道王姑娘不辞而别的事了,正独自一人在伤心。老娘还拿脸色给他看,总认为是他哪里没做好,把好好一个姑娘丢了。
梁玉喜只有落荒而逃。
出来自己又满腹的惆怅,就又回到王雨鹛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每个角落,似乎总能看到她的影子。
不知道她现在何方?生死如何?依王雨鹛的性子,她是宁肯死也不愿屈服的人。功力丧失,不能自保之后,自然是凶多吉少。
梁玉喜有一种冲动,想去念家庄找王仁詹。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此时与王仁詹较量是不合时宜的,只能等到念家庄被拿下之后。
此时的王雨鹛,与黑松山的怪物,一直往林子深处走。越往前走,越听不到看不到有什么野物的声音和影子,到最后,除了高大的树木,就万籁无声。
王雨鹛从一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到最后自己也渐渐放松下来。那怪物在前边引路时,也是不是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敌意和凶狠,只有关切。
王雨鹛不知它会把自己带到哪里,不过她有个感觉,这怪物是让她唯一一个觉得绝对安全的。
怪物站住脚时,王雨鹛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只见这林子的深处,方圆十余丈的范围内,都处在一大团深蓝色的什么东西里。你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如此的混沌不清中,还有无比亲近的力量,不由得让你要靠近这团深蓝的东西。
怪物站在一边,嘴里呜呜的说着,王雨鹛明白了它的意思是,让自己走进那团东西内。
王雨鹛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向那团东西靠拢。她走得足够近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东西就像是水做的,还有波光闪耀,而又像是一团雾气,有些缥缈的水气在弥漫。
这时,那团东西发出了更强的光,强的让人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王雨鹛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后,自己就不知身处何处了。身子轻飘飘的,身边的林子、天空等等都消失不见了。
她环顾四周,又大喊几声,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声音都没有。
而这并没有让自己感到一丝的恐惧,反倒觉得无比的安全。自己身上所有的高兴和不高兴,喜悦和悲伤,在此刻,通通都消失殆尽。浑身变得通畅无比,觉得无比的自由……
在此时此刻,另一个人却焦灼无比。
东闾广去见了东闾昇之后,没有从东闾昇那里听到任何的回话,似乎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自己这个大伯并不待见自己。
东闾昇的傻气也让他觉得失望,他不相信赵月娘所转述的,关于宝匣的事。此事,他认为还是梁玉喜的过错,没有在合适的时间开启洞穴。他也埋怨自己,不该把此事摆脱给外人。
现在,他想的是如何补救。
东闾广瞒着赵月娘和东闾珏,出门后就雇了一辆马车,让马夫把自己送到黑松山的山脚。
早前,肯定是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活路的,但自从黑松山那边,沙陀人被剿灭之后,百姓也确信黑松山是安全的了。
东闾广下了马车,服了车资,并给马夫说道,如果马夫在这里等自己回来,就会给双倍的车资给他。
马夫当然认得这个清河县的土财主,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东闾广下了马车后就往林场走,因为这边山路狭小,马车不能进入。
由于出门时,天气寒冷,东闾广除了穿的一身皮草外,还裹了一件大氅御寒。可山路上走起来,就实在的吃力。
只是他心里依然意念如铁,虽说气喘吁吁,还是挣扎着往前走。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看见了林场的影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独自跪拜()
看着远处雾气弥漫的林场,东闾广百感交集,当初自己狠下心来买下此林场,原只想着,能够两全。既有个好的营生,又能便宜的传承祖训。可没过多久,那肖骁申就找上了门。他自称是京城首辅的家人,来此合伙做生意。他拍着胸脯说,只要给些干股给他,他可有保证,朝廷的木材用度,都从这林场采买。
一开始还签下什么合伙文书,后来,此人就渐渐的把持了全部林场大小事体。
东闾广其实并未在意林场生意如何,他一心想的是只要林场在自己名下,就能便宜的去找寻洞穴。
没想到,这肖骁申不光生意上的事不光明正大,而且还有心鲸吞整个林场。东闾广以前派了不少的人过来,都被肖骁申以各种理由打发走了。最长的能呆半个月,短的三两天就跑回城了。
东闾广实在没法,知道派人也没什么用。只能由他去,只想着以后期限到时,能无阻滞即可。
这是东闾广第三次看见林场,这地方他是真不想来,看见它都会让这些陈旧的伤疤隐隐作痛。
只是,这夜叉洞穴之事,非得自己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东闾广认为,东闾昇也好,梁玉喜也好,他们看来都靠不住。
东闾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这宝匣能给自己什么指引。他也是听说,大概在林场外一里地的林子里,曾经出现过灵洞。他首先得找到这个曾经显灵的地方。
果然在大门东边的林子,可以清楚的看出一条曾经被许多人踩出的小路,还有不少的香烛等痕迹。东闾广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已经都不想再动了。不过终于看到点线索,又立马来了点精神,就拖着笨重的双腿往林子走去。
到了林子,东闾广一屁股瘫坐了下来。林子里静得出奇,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那个宝匣,然后,把宝匣放到那个没有香灰的干净地面上。
实在太耗费自己的心力了,东闾广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是虔诚的跪着,双手合十,闭上眼给祖宗们祈祷着。
少顷,待他睁开眼时,地上的哪还有什么宝匣。东闾广愣住了,他仔细的看着地面,地面空空如也。他有一丝的迷惑,不知道宝匣是不是上天入地了。
他会在哪里,也不敢动,就等着什么事情会突如其来的发生。结果,过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才觉得不对劲。
他站起身,环顾着四周,一回身吓得差点跌倒在地。原来,他背后一直还站着三个人。
东闾广捂着狂跳的心口,端详着面前的三个面无表情的人。其中一个身披裘皮大氅,惊为天人、倾国倾城的妇人;另一个妇人虽说一看就是个伴娘,也是粉面含春、眼角眉梢风流无限。最边上这个侏儒,正手里捧着宝匣,看着东闾广的一脸惊诧。
这三人,正是花蕊夫人、五娘和费六爷。
原来,东闾广出现在这附近时,就被费六爷注意到了,三人虽然认不得东闾广,但看他行迹鬼鬼祟祟的,就跟着他进了林子,看他这一路在那里念念有词的,只是猜不出他究竟是谁?
费六爷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东闾广笑得一愣一愣的。
“我说,你这厮如此这般的,对着这个匣子拜来拜去的,是个什么意思?”
东闾广看这短人,面相倒是有点凶狠,不过两个妇人应该不是恶人。也就战战兢兢的答道:“好汉,你拿的可是我的东西……”
“你先说你来干什么?然后我就还给你。”
东闾广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在这里拜神灵,没干什么别的。”
费六爷:“那既然没干什么,这匣子看来也就是个寻常的物件了。”他一边说,就一边把匣子抛起抛落,吓得东闾广的眼睛跟着一上一下的,生怕他把宝匣摔坏了。
花蕊夫人一边开口道:“这位爷,应该是东闾府的吧?”
东闾广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应该是梁玉喜的老爷,东闾府的东闾广?”
“嗯,正是我。不知几位是?”
五娘一边道:“这是我们曾夫人,这位时费六爷,我们也都是梁玉喜的朋友。”
东闾广虽然心里恨得梁玉喜痒痒的,可宝匣在人家手里,也不敢造次,就淡淡的施了一礼。
费六爷:“这匣子,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宝匣啊?据说可以开什么灵洞,放出里面的妖怪?”
东闾广有些忍不住了,“这位爷若是不知晓,也请不要胡乱说。这匣子是我祖传之物,请您还给我。”
费六爷当然不会放过戏耍的机会,“怎么?这匣子真有这么神奇。还祖传之物?谁稀罕啦?给,拿去。”
说罢随手一抛,宝匣就脱手飞向东闾广,东闾广措手不及,险些没接住。
花蕊夫人道:“梁玉喜与我们有手足之情,既然东闾老爷来此,就请到林场一叙,如何?”
东闾广见宝匣也没有什么神奇的指引,心里虽然沮丧,不过去看看如今的林场,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他点点头。
回到林场后,进了北屋院子,这里也已经彻底的收拾出来了。虽说这地盘正正经经的是东闾府的,不过东闾广还是感觉自己像个客人一样。
到堂屋落座,五娘上了茶后,花蕊夫人道:“东闾老爷是此处真正的主人,我们不过客居于此,故还是要先谢谢您。”
东闾广虽然不清楚他们怎么住进来的,但他见花蕊夫人如此客气,心里还是很受用。
“夫人不必客气,我也知道此处经历了不少不凡的事,能有你们在这里帮助打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适才我兄长话里有些没轻没重的,请您原谅了。”
“不必,不必。”
“东闾老爷一人来此,是为了宝匣与灵动的事吗?”
东闾广见他们知道的好像并不少,也不好继续掩饰更多,就支吾道:“嗯,这宝匣要通灵,所以来此。”
“可我们听说,这宝匣是万万不能在此时节开启的,如果不慎的话,将要惹下大祸乱。”
东闾广见花蕊夫人知道得好像也不少,心里把梁玉喜还咒骂了一通。
“这个,夫人可能不清楚我的祖上留下的话,外界的许多谣传,不可信。”(。)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守护的秘密()
花蕊夫人很肃然的说道:“这个不是什么谣传,这事关人世间的诸事。所以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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