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截,身躯都变得有些微微颤抖,他蹙着秀眉,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什么青山之誓,什么温柔体贴,这些都是假的吗?这些都是假的吗!
韩夜苦痛地摇了摇头,睁着泛起水雾的清眸问云梦道:“为什么?”
当然,云梦是不能说话的,但是一旁的纪文龙却替他说了,他捡起地上插着的剑,对韩夜得意地道:“你想不到吧?没错,她曾经很喜欢你,但这八年来,她与我朝夕相处,才知道我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不可能!”韩夜怒而睁大了清眸,对纪文龙喝道:“她既然喜欢你,为什么又要跟着我?”
纪文龙见到一向冷静的韩夜竟然被逼急了,心里不知多高兴,他笑道:“所以说你是个白痴,你以为云梦那么长时间不出去,为什么八年后会想到去看你?因为是我叫她去的,我让她潜伏在你身边,看你平时都干了些什么坏事!”
韩夜一时间忽而感觉头脑发热、胸口堵闷,根本就没办法再思考什么,他用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膛,表情似乎非常痛苦,他往后踉跄地退了两步,问云梦道:“云梦,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你一直跟着我,是因为他吗?”
云梦又点了点头。
韩夜恍如身中五雷轰顶了一般,整个人都麻木了,清秀的眼眸里竟然隐隐有泪水泛了出来,他却只能望着这个曾经青梅竹马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台下的薛燕握紧了粉拳,咬着皓齿,一拍桌子,便要站起身去,却被梨花拉了下来,梨花道:“燕儿别急,先看看再说。”
薛燕则是紧蹙着纤眉,想梨花道:“梨花姐,呆瓜是个重感情的人,我觉得云梦她完全是在撒谎,这种情况我不去帮他就糟啦!”说着,她又愤恨地心道:“云梦你这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一旁的韩玉则更显紧张,她也不说话,只心道:“梦姐姐,你怎么可能这样对哥哥?不可能的!”
纪文龙见韩夜正中此招,不免万分得意,便继续向台下众人绘声绘色地讲道:“韩夜这个淫贼,小时家教不严,时有淫念。他垂涎我夫人美色,屡次来我鸣剑堂偷窥,也屡次被我夫人发现并劝止,但他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到处掳掠良家女子,奸淫完后就杀掉,毁尸灭迹,手段之残忍,比他贪财的师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恶!”薛燕再也受不了了,站起身来冲纪文龙道:“你别蛊惑人心了!呆瓜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纪文龙见台下众人不信,便接着道:“为了不让这魔头继续作恶,我便让我夫人忍辱负重跟随于他,盼着有朝一日拿到他的罪证,谁知这个禽兽竟然屡次对她施暴,我夫人为了揭穿他的罪行不知受了多少苦,暗地里哭过多少回……”纪文龙说着,故作痛心不已,走到司徒云梦身边,搂着她纤细的柳腰,很是怜惜地向众人道:“看到她这样,我这个做丈夫的也心疼啊,可韩夜人面兽心、假作慈悲,如果不潜伏在他身边,又如何得到他的罪证呢?为了武林,为了正道,为了在场所有人的安危,我们夫妇只能如此啊!”
说着,纪文龙搂着云梦柳腰的手紧了紧,他在云梦青丝耳畔边低声道:“司徒云梦,我说过,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现在我就让你好好看着你心爱的人怎么死在自己手里!”
于是,纪文龙便从胸怀里随身掏出一个册子,他装模作样地道:“这个册子上面写着韩夜曾**过哪些姑娘,杀害过哪些好人,等此事完了,我再把他给大家看。”说着,他把手里的剑按到司徒云梦手上,对她道:“夫人,我知道你对韩夜这个魔头深恶痛绝,也知道你饱受被他凌辱之苦,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为天下所有无辜枉死的姑娘还有你的贞节报仇!杀了他!”
纪文龙冷笑着,台下的黑衣人也暗暗笑了,没错,这些都是他们师父两人一早就想好的计划,为了就是要杀了韩夜并让他身败名裂,借以提升纪文龙的名声,同时也让纪文龙报了他屡次被司徒云梦拒绝的仇!
黑衣人没有半点犹豫,手底下做起咒法,他道:“黑符一出,听我号召,手持利剑,直刺胸膛。”说着,黑衣人暗地把手一指韩夜,云梦便轻轻抓起纪文龙给他的剑,朝着韩夜缓缓走了过去!
在场的人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却见这么娇艳的女子竟然动手去刺韩夜,大多数都觉得纪文龙所说的话的确可信了,何况纪文龙装得又那么真实,这一切更是变得非常棘手。
而韩夜呢,一开始就沉浸在痛苦和煎熬之中,如今见云梦挺剑刺来,虽然柔弱、虽然缓慢,他却无论如何地躲不了,也不想躲。
“云梦,为什么你会……?”韩夜沉痛地低着头,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这世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有的只是无尽的哀愁。
这时,薛燕却急了,她跳上桌子骂道:“姓韩的!快躲啊!”
“她、她是云梦啊!”韩夜兀自低着头,却对薛燕大声道:“她要让我死,难道我……?”
韩夜话还没说话,司徒云梦便一剑直刺韩夜胸膛,韩夜根本没想过要躲,被云梦一剑正中右肺,幸而云梦生的柔弱、不善使剑,这一剑伤得不是太重,可韩夜连心都要死了,人又能活多长?
黑衣人对于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是得意,他很享受这种叫一个美人杀死一个侠客的行为,何况这个人还是和蜀山有关的人。
“所有和蜀山有关的人,都要在这无尽的苦海中痛苦死去,哼哼,韩夜你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那死鬼亲爹,若不是他知道得太多,你也不会有今天!”人群里的黑衣人如此想着,便催动云梦继续攻击韩夜。
只见云梦刺中了韩夜的胸膛,又拔出剑来,韩夜只是捂着伤口,她却是一剑挥向韩夜的颈部,可想而知,这下就是一剑封喉了!
这次韩夜倒是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了云梦的挥剑攻击,但他仍是犹豫不决,毕竟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与他共结青山之誓、朝思暮想的司徒云梦啊!
“你这个笨蛋!”薛燕闭眼骂道:“你连云梦也不相信了吗!”
韩玉也忍不住了,对她哥哥道:“哥哥,梦姐姐不会这样对你的!你清醒过来吧!”
在场的人听到韩玉说话,纷纷看了过去,司徒胜和纪云正当错愕之时,听到声音便去看韩玉,回想她刚才的话才知她就是韩风的女儿,见她长得亭亭玉立,二人心里倒也安慰,只是对于云梦和韩夜这边却纷纷忧心不已。
暗处的黑衣人看到了韩玉,便眯起了诡谲的双眼,心道:“太好了,想不到韩玉也来了,正好把韩家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想着想着,黑衣人便想移过去借机除掉韩玉,但转念一想,又心道:“不对,长风把她带上蜀山,定然悉心照料,此番下山万一派了长老之类的护送呢?我不可冒险,且先藏在暗处继续折磨韩夜,再看情况。”
于是,黑衣人继续用摄魂符操控云梦挥剑攻击韩夜,云梦的剑柔弱得好比她的内心,但在韩夜眼里,却比任何高手都来得厉害,那是一把足以刺破灵魂的阴暗之剑、无情之剑!
云梦挥剑带着阵阵香风,韩夜只是凭着多年闯荡江湖练成的本能去躲她的柔剑,但身上已不知被她伤过多少处了,淌过多少血了。
“云梦,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狠心这样伤害我?”韩夜想起从前那温柔的人啊,心里头酸痛不已,他往后退着,马上就要被云梦逼到墙壁边上了,在这个紧要时刻,韩夜胸口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他知道是先前云梦刺伤他胸膛造成的,只得用手去按自己的胸口,这时,他隔着染血的衣襟却触到了胸前挂着的那只白色玉坠,玉坠发着温暖的微光和醉人的芳香,渐渐愈合了他胸口的伤。
忽然之间,韩夜脑海里闪过青山之上那不曾忘却的誓言。
……
“我等你。”
“这个玉坠给你,万一……万一我们今后分离,只要你看到它,就明白我一直在等你。”
……
韩夜想起过往,忽而流起了热泪,他紧紧抓着怀里那温暖的玉坠,这个像妻子一样照顾了他八年的玉坠,如今,却给了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云梦,我相信你一直在等我,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犹豫了!”韩夜抬起头来,面颊上的热泪未退,他望着那盖着红巾、持剑而来的红妆女子,握紧拳头,嘴角上闪过一丝他特有的笑意。
第五十章 问情
却说司徒云梦中了长天的摄魂符,不能说话,也不能做出任何表情,蒙着红盖头的她手持纪文龙的配剑朝着韩夜挥去。
韩夜已然坚定了信念,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两人的长发交错,一个是如云的剑侠流风,一个是盈香的美人飞瀑,韩夜任由云梦的剑穿过他的身前、划过他的发梢,只淡然温声道:“哼,云梦,你的剑势和你的心一样,依旧那么柔弱。”
韩夜当然不知道云梦是听不清他说话的,但是他能看到云梦红盖头里晶莹落下的冰晶液体,心里更是清明,待云梦回身一剑时,他往后一仰,躲了那剑的锋芒,然后顺势往后一个翻身,手借地一撑,又落定了身姿。
云梦只是一顿,又踏着莲步而来,竖剑直削韩夜顶门,韩夜早看在眼里,秀眉一展,身影一闪,待云梦柔剑挥过,他却已穿过云梦身边,右手一张,滑过云梦肩旁那有如春水明溪的青丝,徒留一阵秀发的芬芳在掌心。
薛燕本来还挺着急的,没想到韩夜突然一下这么充满自信,她也把双手环于身前,没好气地道:“这家伙前一刻还可怜巴巴的,现在好了,在云梦面前神气起来了。”
韩玉见她哥哥对云梦时好像轻松了不少,不免也松了口气,心道:“哥哥,做得对,就这样缠住梦姐姐,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影响才要攻击你,小玉马上便能查明。”说着,韩玉偷偷从青丝囊里抽出一张绿符,置于身前默念咒语,这绿符正是蜀山的感知符,用以感知某个对象身上的灵气状态,她凝神感应,柔眉却越收越紧。
在场的武林人士见此情状都只能看着台上的夜、梦二人打,一时间也没想过要上台去。黑衣人在暗中不知这韩夜到底要干什么,纪文龙也望着韩夜那颇似撩拨的动作,心里着急不已。
“云梦,你的人都已在我眼中,每一次出剑我也清楚,我若想躲,你如何伤得到我?”韩夜一面巧妙地躲着云梦的剑击,一面不时对她说话,还轻抚几下她春水盈香的长发,他淡然笑道:“你还不打算醒来吗?”
云梦没有回话,又是一剑直刺韩夜心窝,韩夜倒很有耐心,一个转身绕过剑锋,趁着转回身之时,把手一伸,飞快就把云梦的红盖头抓了下来,抛到一边,道:“有我在,这婚就不要成了。”…》小说下栽+。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