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薛燕惊讶地赶紧劝阻道:“我们已经找到小梦梦了,再去赤天只是徒劳而无谓的举动啦!别冒这个险啦!”
韩夜牵着司徒云梦的手对薛燕冷声道:“燕儿,你与我在一起这么久,哪次你劝动过我?”
韩玉跟在夜梦二人身后,神情坚定地道:“既然燕儿姐姐劝不动,小玉也不想再劝,只求和诸位兄姊齐上赤天,同生共死!”
薛燕见韩玉都说出这番话,也就没怎么推辞了,挥了挥剑身,无奈地道:“算了算了,反正本姑娘也是舍命陪君子了,唉……!我是孤魂野鬼,倒不怕这些神啊仙的,主要是担心你们。”
星辰见众人都有了上天之意,便搓着手问韩夜道:“韩哥,那个,你本来叫我送你们到青天来和兰香相见,现在事完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韩夜闻言转头去看星辰,清秀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清冷,他道:“是啊,你本不属于我们中的一员,此番上天也不能连累了你,你想走就走吧。”
“那可不行!”薛燕赶紧飞过去对星辰道:“呆瓜让你走,本姑娘可不答应!你是这里的小神仙,还似乎是什么大人物跟前的红人,凭你的身份以及在神界的见识,留在身边会方便很多,不许走!”
“可我……”星辰挠了挠头,望向众人,无奈地道:“可我也不能老仗着殿下的威名给他添麻烦吧?更何况玄女是出了名的执法必严,她比我厉害多了,发起火来几十个我也斗她不过,更别说你们这几个人了!”
“所以你才更要跟着我们去!有你在,起码还能支应一阵子!”薛燕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赶紧飞到韩玉身边撞了她的素腰一下,道:“呆瓜妹,说话!”
韩玉听了薛燕的话,这才转向星辰,皱着柔眉急道:“你、你……你不去就算了,就当我和哥哥没认识过你!”
要说韩玉这话对星辰可算管用,星辰一听便愣了,而后才想起那段痛别瑶光的往事,便赶忙扬手道:“我去!我去啊!燕儿姑娘说的对,你们又不认识上面五重天的路,没我带着怎么行呢?”说着,他又有些沮丧地低声道:“算我倒霉,认识了你们,到时出事背黑锅免不了了。”
薛燕见星辰一副苦脸模样,便不悦地道:“你怎么跟个妇人一样啰嗦,不走就快带路!”
“这燕儿姑娘真欺负死我了……”星辰忿忿然心中想着,又望了一眼静静跟着夜梦二人的韩玉,忽而有些涩然地笑道:“不过为了她,值得!”
于是,韩夜又放出铁雕来,按照原定的计划,星辰领头,对看守神树的神将说辞不变,只是加上“当事者”兰香仙子一同上天面见玄女,依旧能够蒙混过关,甚至连薛燕都觉得神兵神将都有些傻气。
众人顺利地往第五重天——碧天飞去,韩夜望了一眼下方风景怡人的花海,渐渐地,青云幻雾、鸾凤彩羽、五色花瓣遮掩住了下面的风景,青天的馨香也随之远去,惟有一种温暖而特有的香气还在身旁。韩夜知道那香气是谁传来的,便把身边散播香气的司徒云梦揽到怀里,还是那样,她的柔肩令人只欲拥紧,她的妙发令人几近痴迷,韩夜颇感道:“终于,我们又在一起了。”
司徒云梦侧坐在一旁,身子已依偎在韩夜怀中,她微红着脸道:“听说你一路上受了很多苦,能说与我听吗?”
“自然的。”韩夜一手揽着伊人的香肩,一手取袋饮酒,当然,也会给司徒云梦饮上一饮,两人俨然又成了未婚夫妇的模样。韩夜兴致正浓,便迎着青色神光和微凉仙风畅谈过往经历,在座众人听了也时不时插上两句,那场面好不欢颜。
而此时,一直从神界之门跟随他们开始的银辉又渐渐闪现,仿佛不愿漏过韩夜所讲的每一个故事。
众人就保持这种轻松的状态向着碧天而去,却不知碧天以上多是他们难以想象的神界高手,更有连九天正神也惧怕的未知强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二卷?挥剑方遒》!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五天门
却说韩夜一行人终于带着司徒云梦离开了青天,司徒云梦遥望故地一眼,再无留恋,一心一意跟随众人穿越双天交界处。
身后的青色神光逐渐暗淡,眼前的漆黑土层愈发深沉,众人又遁入一片深渊之中,黑暗中时常能听到地龙的蠕动之声,但除了这些,更有一个颇为优美的女声在厚实的土层中回荡,那声音婉转低鸣、饱含深情,给众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声音我听过。”韩夜面色凝重地道:“我们一路从紫天上来,这声音好像一直伴随着我们。”
“对啊。”韩玉坐在韩夜身边,虽然她看不清四周的动静,却把婉转的女声听得真切,她道:“小玉没记错的话,这个声音是从神树开始的,我们沿着神树上来,一路上这深情之声也从没停过。”
司徒云梦听兄妹俩交谈,蹙着柳眉叹了口气,道:“那是夕瑶的魂灵之声……她是留于碧天灌养神树之巅的女神,只可惜为情所困而触犯天规,被天帝罚作亿万魂灵以滋养神树根枝,你们在神树上听到的女声,皆来源于她。”
“又是为情所困。”韩夜沉思了一番,而后又看向倚于他身旁一脸忧郁的司徒云梦,执起其手,若有所悟地道:“她是为情,你也是为情,神灵自己尚且逃不过悲凉的宿命,更何况身为仙子的你?对吗?”
司徒云梦皱着柳月愁眉,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夕瑶等不到她心中思念的那个人,而我却比她好上千倍,不是该知足了吗?所以,当我知道你们费劲千辛万苦来找我时,我便不忍再让你们深陷这段痛苦之中,如果大家都能平安,只要记住这段曾有的温情就好了。”
“可你还是没逃过我的魔爪。”韩夜自嘲地冷淡一笑,继而又郑重地道:“是我强迫你陪我们上路的,我也必要为我们大家的将来赌上性命。”
司徒云梦闻言,只把若兰素手轻轻放在韩夜的胸口,柔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怎样?我不与你随行、任你赴险,难道还要看着你将神界闹翻天吗?抑或是从众神那里听到你殒命的噩耗吗?与其这样,倒不如陪着你,生死相系,自然没有遗憾了。”
“你能想通就好。”韩夜说着,紧紧牵起司徒云梦的手,认真地道:“所以我也听你的,去赤天找玄女,与其逃避、不如直面宿命,虽然我们不能战胜她,却能让她知道我们的决心!”
尽管司徒云梦知道希望非常渺茫,但既然跟着韩夜上路了,原先多虑的想法也消去了大半,尘世间,还有什么比灰飞烟灭更糟?既然不怕灰飞烟灭,何必有那些多余的忧虑?
渐渐地,黑暗从众人身上褪去,上方传来一丝幽绿的亮光,绿光从神树根枝的缝隙里射入黑暗,指引着众人前进的路。铁雕低鸣一声,迎上那绿光,绿光恰似清溪一般流淌到众人全身,只让众人感觉如沐春雨、重获新生。
在那片生生不息的绿光里,铁雕带着众人冲出了黑暗的土壤,霎时间,灵动的清风拂过每一个人的面颊,一片绿茫茫的枝叶海洋展现在众人眼前。
碧天处于神树之巅,也就是神树的树冠所在,其上拥有最为繁茂的枝叶和最为宽广的春光。在这里,神树的枝条已然延伸到天涯海角、撑满了碧天的下半边天;在这里,神树的绿叶已然飘扬在四面八方、遮掩了碧天的大片神光;在这里,神树的花朵已然绽放于漫天遍地、映亮了碧天的无限春色。
神界里,仙类能够自由活动的地域便是神树所包容的这四五重天,而碧天相当于下方四界与上方四界的过渡,承上接下,上有神界金宫玉殿的肃穆庄严,下有仙界圣山祥云的飘逸自然。
原本神界打算在这里大兴土木,因此建了许多悬空的琼楼玉宇、星台月阁,而后又担心动工太多会影响神树的生态,便有许多建筑弃之不用。留守的神灵多是用以控制神仙上下通行的守卫,他们也不曾去废弃的楼台整修,致使神树的枝叶疯长,久而久之,这些楼台便隐没于枝叶绿影的海洋中。碧天本就不缺乏祥云和仙气,那些白茫茫的云雾时而飘散于此,与绿影白碧相交,更给深藏在枝叶中的琼楼玉宇复添几分神秘和隐逸。
这正是:
洋洋树巅枝繁茂,
重重绿影叶妖娆。
玉宇琼楼今何在?
花遮草掩隐碧霄。
“好一派生意盎然之地啊。”韩夜望着满天春光感叹道。
“是啊,春光无限碧云天,与子携手叹流年。”司徒云梦一如往常地将双手置于腹间,附和着韩夜道。
“现在才不是看风景的时候呢!两个笨蛋!”魔剑薛燕飞舞在夜梦二人上方,遥看神树之巅,神树到了顶端便再无绿叶,有的只是映着绿光的苍天,薛燕担忧地道:“之前我们是沿着神树层层往上才到了第五重天,现在神树快到顶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上到第六重天啊?”
“那个……办法倒是有,只是有难度。”星辰挠了挠头,颇有些忌惮地望了望薛燕,见她又要发火,这才改口道:“哦哦!其实也不难,就看运气好不好了。”
韩夜闻言,有些疑惑地问:“此话怎讲?”
星辰见薛燕没冲他发火,这才松了口气,道:“是这样的,为防神仙混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神界早已严格控制下层仙类的出入,为此天帝在第五重天碧天设立了五天门,即东天门、西天门、南天门、北天门、中天门,这五方天门皆有了不起的神明看守,过了天门就有一道通往第六重天的阶梯,我们沿那阶梯而上,穿过炎黄法阵就能到达黄天了。”
魔剑薛燕听了,只不以为然地道了一声:“简单,早说就好了。”
星辰心想:“什么事到了你这里就都简单了,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他娘啊……?”想到这里,他便接着道:“哪有那么简单啊?我不是说了吗!五方天门虽然都通向上一重天,但守门的神将绝不是泛泛之辈,东有交泰、西有重华、南有执衡、北有定恒、中有行嵩。东天交泰神君手持狂风青云刀,掌风;西天重华神君手持雷光紫缺剑,掌雷;南天执衡神君手持烈火朱云尺,掌火;北天定恒神君手持寒冰玄冥戟,掌水;中天行嵩神君手持承天杏黄旗,掌土!连我这样的神仙,平时路过五天门他们也不正眼瞧,何况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呢?”
“什么虾兵蟹将!你才是呢!”薛燕不悦地争辩道:“再说了,又没说一定要打,还是老办法,蒙混过去呗!”
“你以为神君是那么好打发的吗?”星辰无奈地道:“神君圣目如炬,首先一眼就看到你们谁是仙、谁是魔、谁是鬼、谁是人,到时再给他们解释什么抓魔头上天,现在咱们手里的捆仙绳又断了,还能解释清吗?”
薛燕肯定地道:“凭本姑娘三寸不烂之舌,能!”而后她便伶牙俐齿地道:“亏你还是个有权有名的神仙,你不借着上头的威望震一震那些门吏小卒,人家当然看不起你!待会儿到了天门前,你还说是抓了呆瓜上天定罪,我是需要驯服的妖剑,呆瓜妹是无辜而受蛊惑的凡人,小梦梦是惨遭挟持的仙子,而你则是制服魔头的大英雄,徒手伏雕、空拳降魔,这不挺好吗?”
“但愿你的铁齿铜牙能蒙过去吧。”星辰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便继续保持阵型,带着大家向着上方飞,途中能见到许多下四重天常见的神鸟仙兽,但那些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转眼便逝去于众人眼前。
过了比较漫长的一段时间,铁雕从阴翳的巨大绿叶中冲了出来,眼前明光一闪、凉风一过,终于豁然开朗。
众人于雕背之上低头回望下方,下方是白绿相间的云海与神树之巅,琼楼玉宇在其中若隐若现;众人于雕背上举目眺望四周,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绿光,远方看去只有一些孤零零的悬石和星台月阁,时而有寂寥的风自远方出来,更添几许莫名悲凉。
司徒云梦端雅坐于韩夜身旁,把白兰般的妙手一抚耳畔青丝,叹道:“可怜了一番好天地,下方生意盎然,上方却寂寥无常,这就是神与仙的差别吗?这就是众生与孤家的不同吗?”
“下凡过自己的快乐日子去,这神仙地,不来也罢。”韩夜这么说着,借着美酒消着自己的愁,便牵起身旁女子的素手,望着天边道:“我想好了,经历了这么多,要是我们还有命活着,我情愿随你去里蜀山安度余生,没什么不好。”
和韩夜安度余生,这是司徒云梦做梦都想要的,只是她太过顾忌,以至于今天就算听了此话,她也只是心头一动,继而蹙着柳眉、饱含内疚地道:“等我们活下来再说吧……都是我不好,原以为躲起来就能消除你和神界的矛盾,现在看来,命运还是在左右着我们。”
“我也是……原以为与天相抗就是在改变命运。”韩夜望了一眼浩茫的苍天,便看向一脸娇羞的兰香仙子,释怀地道:“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你也是在改变命运,只是与我的方式截然相反。”
司徒云梦颔首道:“爹叹天命,大哥愤天命,受他们影响,我也不敢盲目顺应天命……只是,我觉得到人间走了一遭,反而不那么眷念天际,这是为何……?”司徒云梦转首问道。
薛燕闻言插话道:“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留在神界,浪费!依本姑娘看,你当初下凡是明智的,什么破神仙,这不准那不准的,做得好撑死也就升个正神天官,做得不好或者一不留神还要掉脑袋,升仙如伴虎,成神似履冰,这神仙还做个屁呀!听姐妹的话,早点回家,老妖婆那里咱们都别去了!”
“整个神界,就她敢这么叫玄女大人。”星辰小声嘀咕道。
“怎么样!”薛燕似乎听到了星辰的话,没好气地用剑顶着他,道:“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还怕那个老妖婆?有种把姑奶奶拆了送去铁匠那里打铁,神仙就可以仗着神力欺负人是不?姑奶奶偏不吃这一套!”
司徒云梦再听薛燕风趣讲话,又不由自主地抬袖掩面而笑,声如银铃脆响,而后她才颇显担忧地道:“燕儿说得有些道理,但玄女那里我一定得去的,还记得我教你的仁义礼智信吗?”
薛燕点了点剑首,道:“记得,你在蜀山思过峰上讲的,你教我的我全记着呢!”
司徒云梦柔声道:“我若现在下凡,玄女知情必然亲自追捕,若牵连其他生灵,就是不仁;我私动凡心,玄女念我一往情深不予追究,而我却私自逃走留她受天帝责罚,这就是不义;我身为青天花海的守护者,临走还不与执法天神知会一声,这就是不礼;明知玄女会追赶还一味逃避,明知躲不过太久还只顾眼前,这就是不智;玄女与我也算半个朋友,我曾对她承诺要留守于此,此刻要走却还不让她知情,这就是无信。”
薛燕听了连连摇晃剑首,叹道:“你呀!快成腐儒了你!女书呆子一个!仁义礼智信这种东西,你跟蜀山那些老头子讲讲也就罢了,怎么自己也拿来当回事呢!好生糊涂呀!”
司徒云梦安宁地把双手放在优美的腿股之上,颇感歉意却又肯定地道:“虽然有些思想太过陈腐,但它包含的很多重要东西是为人处世之原则,人间如此,神界也未必例外,我既在人间走过一遭,更须明白这个事理。与昔日恩人为敌,背信弃义,燕儿你说,我该那样对待玄女大人吗?”
薛燕使劲晃了晃剑身,不耐烦地道:“哎呀!算啦算啦!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独怕小梦梦你一人!成天说教,生怕人家不知道你高风亮节,要去都去了,不和你争了!”
司徒云梦唯恐薛燕受了自己委屈,流波般的玉眸里几欲渗出晶莹,她便锁着柳眉,把白袖放在胸前愧然道:“我对不起燕儿,也对不起大家,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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