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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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携香-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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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对的。”韩夜摇头稚嫩地道:“如果我遇上这种情况,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都认可我,并揭穿陈耀海的无耻,逃避和灰心是没用的。”

魔头浅浅地笑了笑,喝了口酒,虽然知道韩夜这种想法很无知,他仍道:“当今武林,神武寺的和尚正大光明,碧水宫的姑娘侠骨柔肠,大力门的徒众性情豪爽,可八卦门、巨鲲帮、雪鹰派,这三个门派是明着对人好,暗地里不知多想整垮对方、抬高自己,他们杀了人,便都把罪状推到杀手身上,久而久之,武林便闻之色变。”说着,魔头忽而一声嗟叹,道:“有一天,一个长得像仙女一般的紫袍女子找到那个自暴自弃的杀手,她说她是蜀山云游长老苍月,最近才做了长空的妻子。杀手听后很激动,他问他师父长空怎么了,苍月却淡淡说了一句,‘苍月仍在,长空已死’。而后杀手从苍月口中得知,原来苍月知道杀手作孽太深,屡次要除害,但长空宅心仁厚,非但劝止了苍月,还在临终前托她传话,说‘自私自利者必不得善终’。苍月说完了该说的话,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可是她不会明白,杀手已经永远也回不了头了……”魔头说着,很是伤心地闭上眼睛,那张带着刀疤的黑脸上却隐隐透着几许悲凉。

这时,却听身边的孩子对他激动道:“你错了!就算十恶不赦,只要一心向善,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头!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可我想,我能帮到你。”

魔头转过头,诧异地看着韩夜,却见他清秀的眼眸里充满了坚毅和信念,魔头见状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深吸了口气,微怒道:“我这样还能回头?”

“能!”韩夜坚定地道:“爹曾对我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有诚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等我回去以后,我一定会跟爹还有叔叔伯伯说清楚,不让他们误会你,至于你犯过的错,我会帮你弥补,只要你不灰心,一定可以回头的!”

魔头听罢,微微笑了,他抿了口酒,虽然知道韩夜的想法有些天真稚嫩,但光凭这孩子关心自己的一片心意,也足以令他欣慰了。

“对了。”仿佛是记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小男孩急忙问道:“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呢。”

魔头淡然道:“我叫张括。”

小男孩点了点头,把张括的名字牢牢记在心中,而张括喝了口酒,鼻子长出了一口气,他望着墙壁,道:“小鬼,如果我对你说,那次给你喝的酒其实没下毒,一切只是因为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你还会留下来吗?”

其实,魔头知道这样可能会让眼前的男孩离开,但他此刻已不想再对男孩有什么隐瞒,而当他以为韩夜会很惊讶时,却听韩夜平静地道:“我早就知道了。你给我喝了那酒后,那个酒袋里的酒你也一直没换过,如果真的有毒,就算你有解毒的办法也没必要一直喝毒酒吧?”

张括听了韩夜的话,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其实你一点也不蠢,你和你爹一样心思缜密,哼。”张括说着,又提出心中的疑惑,他道:“小鬼,既然你知道我在骗你,为什么不找机会溜走呢?我记得你逃跑的机会不少啊。”

韩夜微微凑着秀眉,道:“那时候都离家那么远了,我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很容易迷路,没本事对付山贼野兽,不会做饭,也没有钱……”韩夜说着,竟是低下头来,有些不舍地道:“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些不想离开你了,虽然我表面上常想和你作对,但心里却……”

张括听了韩夜的话,陷入了沉默。感情啊,有时候比任何武器都来得可怕,面对韩夜,这黑汉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拿起酒坛喝个痛快,而当他畅饮之时,韩夜却又问:“对了,早上练功时,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杀人,那话还算数吗?”

张括深知韩夜想帮他改邪归正的良苦用心,便放下酒坛,郑重地道:“我张括答应的事,很少有不算数的,放心吧!”

通常,男子汉之间的感情是不会轻易表露的,只是张括隐隐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一晚上和小鬼说了很多话。

这一夜,韩夜睡得很安稳,因为他睡前一直都看着躺在罗汉床上的那个黑汉子,什么不安和焦虑都不复存在。

“爹、娘、妹妹、云梦,对不起,我想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了,你们别生我气啊……”韩夜这样想着,终于抵不住睡意,进入了梦乡。

可叹可怜,也不知这孩子的爹娘在阴间能否听见?

……

外面的喧闹声响,入窗的温热阳光,终于把某个小男孩从沉睡中唤醒,此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了。

“呵~!”韩夜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一看罗汉床,发现张括已不在上面,再看圆桌,又发现上面多了一个盛有半盆水的脸盆和一条搭在盆沿的毛巾。

“明明准备了洗脸的东西,却不准备漱口的东西,真是的……”韩夜一边埋怨着,一边用手里的湿毛巾抹脸,其实他明白,这里不是他家,他现在也不是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少爷了,不可能事事都由人替他准备。

洗罢脸后,韩夜决定去找张括,一则他觉得张括没像往常那样叫醒自己,有些反常,二则他肚子饿了,想要张括帮他弄些早饭。于是,韩夜推开房门,然后沿着楼道走到了一楼,刚下一楼,韩夜便看见了张括站在柜台前和掌柜说话。

只见张括右手拿出一锭银子往掌柜面前一拍,然后左手取出腰间的酒袋、朝掌柜晃了晃,道:“掌柜,满上。”

用一小袋酒换一大锭银子,这便宜买卖谁不做?掌柜当即笑呵呵收了银子,然后从张括手里接过酒袋,朝不远处的店小二招手,把酒袋递给他,道:“小伍,用上等的酒装满。”

那个叫小伍的店小二自然知道掌柜的意思,连忙拎了烛龙酒袋往内堂跑去,其他客人也不忙着招呼了。

韩夜看那小二像阵风般松身边穿过,不免望了两眼,然后走到张括面前,拽了拽他的衣角,抬头问:“喂,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吃早饭啊?”

“还吃早饭?”张括瞥了一眼身旁的小男孩,有些好笑地道:“你自己去外面看看,都快午时了,要吃中饭了!”见小男孩表情错愕,张括又接着道:“今日想让你休息好些,所以没那么早叫醒你,脸洗了没有?”

“洗了。”韩夜挠了挠头,道:“可我还没漱口……”

张括颇为不屑地说:“你不会随便用茶水漱一漱吗?”

“不行不行!”韩夜连忙摆手道:“娘说,要用菊花泡的水漱口,这样不会有口气,也不容易上火。”

张括听得不耐烦了,便道:“哼,娇生惯养的小鬼。”

韩夜不高兴地道:“你还说我,你每天都不漱口,口臭鬼!”

张括听韩夜给他取了这么绰号,不禁笑了笑、浓眉舒展,他向韩夜道:“我哪里没漱口?你没看我每天都用酒漱口吗?我可没口臭。”

“还说没有!”韩夜捏着鼻子,故作厌恶地道:“你自己闻,张口就是股酒臭味,还说不臭呢!”

“酒香非要说成酒臭,我拿你有什么办法?”张括无奈地把目光移向别处,不打算再理会韩夜。

“你脸皮这么厚,我才拿你没办法呢!”韩夜说着把头一偏,将背对着张括的背。

一大一小这边停止了争论,掌柜那边却急了,他咬牙心想:“这该死的小伍!办个事都办不好,一小袋酒而已,进去这么久还没装好!外面来了这么多客人要招呼呢!”

大概等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店小二终于一边抹着汗、一边气喘吁吁地拎着酒袋从内堂出来,他把手中酒袋往张括手上一交,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呼、呼,客官,您、您的酒装好了。”

张括接过酒袋,放在耳边摇了摇,淡淡地道:“还没满,不过也不为难你了。”说着,张括把酒袋别到腰间,然后拍了拍韩夜的肩膀,道:“走吧小鬼。”

“走?”韩夜不解地问:“难道我们不在这里吃午饭吗?”

张括没有说话,只朝柜台那边望了望,韩夜见状也望了过去。只见那掌柜正抓着店小二劈头盖脸地骂呢!

“废物!你这个废物!装小一袋酒要这么久吗?”掌柜把手指在店小二的头上骂道。

“不是。”小二低头委屈地说:“那酒袋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我装了两大缸进去,它还没满,不信你去内堂看……!”

“鬼扯!”掌柜喷着口水骂道:“你骗谁啊你!那酒袋那么小,能装两缸子酒?肯定是你把咱们店里的酒又偷去卖了!我跟你说,这一年的工钱别指望我给你了!”

韩夜到底聪明,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冲张括道:“我们还是走吧。”

“行。”张括自然而然地就拉住了韩夜的手,问道:“这次想吃什么?”

“嗯……”韩夜想了一会儿,道:“这次我想吃羊肉。”

“好,这就带你去。”张括说着又对韩夜竖起手指,道:“不过事先申明,以后不许再叫我口臭鬼。”

韩夜想了一会儿,却睁着清眸得意地向魔头道:“你想用一顿饭就收买我啊?没门!”

张括见小男孩那般模样,愈发亲切,渐渐小了,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出了客来楼,而他们身后的掌柜还在死命地骂着他的伙计……

注释:

①“罗汉床”——体形较大、榻身上安置三面围子或栏杆的古代家具,可坐可卧,多用于待客。自唐至五代《韩熙载夜宴图》以来,通览历朝历代的绘画作品,频频可以见到古人以榻或罗汉床为中心待客的场面。

第十三章 义胆

在离客来楼不远的一处饭馆里,张括和韩夜正在吃着午餐。

“哈~!”韩夜喝完锅子里最后的一口清炖羊肉汤,放下筷子和勺子,摸了摸发胀的小肚腩,问道:“吃完饭后我们去哪里?”

张括喝了一口袋子里的酒,若有所思地望了韩夜一眼,然后一边用筷子去夹剩下的小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道:“送你回家。”

韩夜听了这话,怔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睁大了清澈的秀目问魔头道:“真的吗?”

魔头静静地看着韩夜,微微点了点头。

韩夜虽然不知道张括为什么会突然要送自己回去,但一想到可以很快回家,终归是心情舒畅的,因此这男孩隔着衣襟摸着胸前的玉坠,面上挂着心酸和喜悦,却又带着一些淡淡的难忘。

张括灌了口酒,略为忧愁地看了一样正满怀憧憬的韩夜,心想:“小鬼,如今武林之中想娶我性命的人比比皆是,把你送回鸣剑堂,让司徒胜、韩风他们保护你,总比呆在我身边要好。”

张括的担心的确很合理,八卦门、巨鲲帮、雪鹰派三个门派都很想借除魔之名在武林中崛起,自然不会放过杀他的机会,而韩夜现在跟着他,早晚有一天会受牵连。为了保全韩夜,张括可算是想了很多,今日做出这样的决定,倒也让他的心中踏实了不少。

而年轻的孩子不明白魔头的心思,多半是想着回家,想着爹娘,想着妹妹和云梦,想着鸣剑堂的众多长辈。

张括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袋中的酒,站起身来,道:“吃饱了就出发吧,今日还要赶很长的路呢!”说罢,他把一锭银子放在饭桌上,提剑就往店外走去。

“喂,又不等我!”韩夜刚回过神来,张括已大步流星出了店门,弄得韩夜只好一边喊话一边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正午时分,街上自然热闹,韩夜跟着张括在人群中穿梭,几次险些跟丢。兴许是担心韩夜会迷失在人群里,张括只得回头抓住韩夜的手,然后领着他赶路。

赶了大约一刻时间的路,街上的人渐渐少了些,但仍为拥挤,张括带着男孩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感觉有人在他肩头上轻轻撞了一下,接着便听到“哎呀”一声,一个穿着不怎么整洁的青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括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身体再怎么健硕,刚才的力道也不至于把那人撞到吧?不过,更离谱的事马上就来了,青年往地上一坐后,四周突然来了四五个人,哥哥穿得吊儿郎当,看上去就是一群市井无赖,然后他们故作关心地问地上那个人:“老大,你怎么样?没事吧?”

“哎哟~!”坐在地上的人甩着自己的右臂,左手指着张括道:“我的手被他撞折了。”

这话真叫一个可笑,先前撞上来时,这青年的右手连碰都没碰到张括,居然就“撞折了”,张括想都没想就明白了——这几个家伙在合伙敲他竹杠呢!

果不其然,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是一个无赖搀扶着“受伤”的青年,其他几个人则走到张括面前又推又搡地叫他赔钱。

“哼,一群蠢货。”张括当时便已动杀念,但他没忘记对韩夜的承诺,因而不想搭理这伙泼皮,拉着韩夜的手就要走。泼皮们哪里肯依?有的拽着张括的手,有的扯着张括的衣角,有的揪住张括的衣领,极尽泼皮之能事。

张括这下可恼了,鉴于杀手的身份,他平时从不招惹别人,今天这几个小流氓硬缠着他,怎不叫他怒火中烧?于是,张括皱着眉头,眼中凶光渐盛,他右手松开韩夜,继而缓缓伸向腰间的龙泉剑,心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十几天我都没杀过人了,你们要送死,也怨不得我!”

眼看张括就要拔剑,一场血光之灾即将发生,正当此时,身边的一双小手落在了张括的右臂上,张括低头一看,原来韩夜这孩子已抓着他的右手,用充满哀求和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一边朝他轻轻摇头,仿佛在说: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张括啊张括,你曾发誓不再杀人,怎能忘了当初的誓言呢?

看着韩夜那澄澈的双眼,张括终于一咬牙,平静下心来,放下抓剑的手,身上猝然发出青绿色的玄元真气,将缠住自己的那几个泼皮推了出去。接着,他用手抓住韩夜的小手,目光凶狠地望着被推开的那几个泼皮,怒道:“下次再让爷爷看到你们干这种勾当,定不饶你们性命,滚!”

泼皮大多有个特性,那就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一见对方光用气就把自己推开,哪还敢惹他?于是,带头的那个“受伤”青年率先溜了,甩动双臂,跑得比其他人不知快多少,剩下的泼皮也是脚底抹油、连滚带爬地跟着他们的老大溜了。

当时街上人多,看热闹的也不少,或许是平日里受够了这些无赖泼皮的窝囊气吧,人们见张括三下两下就把泼皮吓跑了,渐渐拍手叫好,众人纷纷道:“好汉啊!大侠啊!”

张括似乎很少尝过被众人夸的滋味,脸上不免挂起一丝笑意,他轻声对身边的男孩道:“走吧。”然后拉着韩夜,在众人欣赏和感激的目光下出了邯郸。

从邯郸出来走了两个多时辰,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只是张括二人却看不到夕阳西下的景象,因为此时的天空已是乌云密布,恐有大雨将临。

林子里忽地刮起一阵大风,引得林中各树沙沙作响,吹得落叶四处飘扬,由于风中伴着一些潮湿的怪味,韩夜只得一边以手掩面一边紧跟着张括,还不忘问道:“喂,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一会儿了,我有点饿了,腿也有些酸了。”

张括一边走一边四下察看,不悦地道:“小鬼,没看天就快下雨了吗?如果不想被淋成落汤鸡的话,最好在我找到避雨之所前闭上你的嘴巴!”

“哦。”韩夜颇为失望地应了一声,然后准备跟着张括继续前行,忽然他瞟到了远方的一处草丛,草丛随风而动,隐约露出了被它所掩盖的山洞。

“喂。”韩夜扯了扯张括的衣角,指着远处的草丛,问:“那里好像有个山洞啊。”

张括顺着韩夜手指的地方仔细一看,发现草丛后面果然有个山洞,先前由于被草木遮住所以未曾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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