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阵尾的两个兄弟,也不愧都是高手、一个提环首刀,一个执长枪,两人接下两边敌人“衔尾而来”的绕击,似仍“犹有余力”。
几大高手组成的三角形战阵,踏着敌人尸体,于敌丛里杀开一条血路,不住挺进。
若只得他们孤阵深入,那力尽之时,是“时辰到”的一刻,不论他们现今如何气势如虹,人力始终有限,功底较深厚,只是能多支撑一些时间。然而此刻后有强大支持,互为呼应下趁势杀来,持枪的兄弟展开枪法,“冲锋陷阵”,“奋不顾身”,一番强攻后,立即退往第二线,改由举盾运刀的兄弟来个埋身厮杀,弩箭手们则分为数组,轮番推前射出装的弩箭,杀得敌人节节败退。
刘病已此时落在最后方,却没闲着,灵觉全面开展,监顾全局。
今晚他们是狠算了敌人一着。
若摆明车马,他们远非实力达两万人,“兵精将良”的狼军对手,结果势为全军尽墨的凄惨下场。
但“兵伐谋”,战场的胜负,非是由人数多寡决定,而一场战争的成败,自有其“前因后果”,不能孤立来看。
今次壶衍鞮亲自督师全力南侵,关键处在乎刘病已。
狼军之敢犯境,皆因假设常惠、赵充国都已经被他们调开,到刘病已蓦然出现,还领兄弟如能“料敌机先”的占据鸡鹿塞,大破莫贺达干,战争的成败,已不在能否攻破鸡鹿塞,而在于能否杀死刘病已。此一战略目标的改变,使刘病已可牵着狼军的鼻子走,发展至眼前的局面。
狼军目前在后套的总兵力,不把操后勤杂役的兵奴计算在内,在昨夜之前,可战者有二万之数。
在渡河战之前,狼军在大河两岸的兵力分布并不平均,集中往河寨的南岸河原,准备明早大举攻打河阵。于此可见哥舒和旗下众将,认定刘病已除从河原潜返河阵一法外,别无选择。这个看法,“合情合理”,如非刘病已“异想天开”,想出灵感带路,那他们可走之路,确尽在敌人的计算内,翻不出哥舒的手心。
哥舒非常高明,掌握河阵精兵劲旅团唯一生路,是渡河狂攻狼寨,因而将狼寨的防御推至岸边,隔河布下投石机阵,重建箭楼,守以能水战的大排筏。
此一防线兵力不逾四千,却包括最精锐的金狼军在其中,人人可以一挡十,平均战力绝不逊精兵劲旅团的兄弟多少,且集中军内所有顶尖儿的高手,显出哥舒对此据点的重视。岂知“变生肘腋”,从狼寨滚下来以百计的檑木,彻底粉碎破坏了本“牢不可破”的西岸防线,精兵劲旅团成功渡河。
可是,即使在刘病已一方表面似占尽风的时刻,刘病已有过火烧无定河敌寨的经验,清楚狼军惊人的斗志和韧力,晓得眼前优势只是个幻象,随时变为“昙花一现”,将落到手的筹码全赔进去。
遂趁金狼兵先受挫于毛乌素沙丘区,近则为西岸防线被打个“七零八落”,士气斗志大大比不平常的时机,以身犯险,凭惊人的爆炸能量,深进敌阵,一人一击,再次把金狼军打个“落花流水”,为己方炮制出最佳的进攻形势。
狼军最精锐的金狼部队,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连受重挫下,战力实及不常态的一半,大幅拉远双方的实力对比。
金狼军另一形势所逼下的大失误,乃于“猝不及防”下,被精兵劲旅团断为两截。划筏迎战的金狼兵,在二百多部弩箭机下,死伤惨重,跳水逃生者,全顺流逸走,以的速度离开屠场,逃往岸北的营地去。因而岸北人数虽众,却多伤兵,又缺指挥和高手,斗志涣散,给另一方的兄弟以强大的战阵压着来揍,再无反击之力。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这边岸乱成一团,对岸河原、河寨的狼兵,一时间哪晓得发生何事,且“鞭长莫及”,今夜此仗的胜负,遂交由西岸的战争决定。更精确点说,还看刘病已亲自带领的这支部队,能否逼退有哥舒压阵的金狼军。
于此一刻,做先锋的高手战阵,于深入敌境近半后,终遇敌人强大的反扑。本威不可挡的许延寿,硬被拦在前方的敌人,以一把刃长三尺,柄却比刃身长一尺的长柄陌刀连续六次劈中双斧,不论斧势如何变化,总能“未卜先知”似的,且“避重就轻”,刀刀封死许延寿斧势的后着。
刀、斧交击,劲气震响,火爆激烈,盖过附近所有声音。哥舒来了。
所有他们一方认识或不认识的高手,如被捣破蜂巢的恶蜂,忽然倾巢而来,一下子接着他们破墙裂壁式的攻势。
最瞩目当然是参红的红披风,他和乞本吉及三个高手,挑赵广的一边攻来。
武功最高的参红,诛神刀雷打电劈的攻来,刀刀功力十足,看似是以命搏命,但因刀怎都比长棍灵活,一旦让他抢近身,赵广将只余落败的份儿。
第四百九十章 一错再错()
参红双目如电,倏进倏退,着着抢攻,诛神刀化为“暴雨狂风”,几个照面赵广已难挡他的攻势,何况更要应付乞本吉和其他高手的进击,给杀得“应接不暇”、“左支右绌”,多处受创流血。
他们不但未能再作寸进,且收缩后退。
其他兄弟那边情况好不了多少,截击者有两个武功较次的高手,但已使他们吃尽苦头。
或许他们武功所差无几,可是一边是“养精蓄锐”,另一边是“强弩之末”,一去一回,差距极大。
由此可窥哥舒高明处,故意纵敌深入,以削弱其霸道的气势和战力、至陷于我阵之时,方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破敌。
果然仍未投入战场的金狼军见主帅将们身先士卒,士气大振,齐声发喊,朝敌冲杀。
刘病已一声长啸,倏生变化。
首先陈汤移往中间,两掌疾推,冰寒之气如刃如柱,直捣二大高手的胸口,硬把两人逼退,接着一个闪动,已赶后退的高手,两手使出精微的招数,杀得他不住远离,解去兄弟们最可怕的威胁。
另一边的兄弟们右刀、左长枪,一下子接过参红和乞本吉的攻击,一时反变成赵广和兄弟们合力攻打一个参红,堪堪抵着对方的狂攻猛击。
阵势变化。
由数百个兄弟组成的大阵,移前嵌入刘病已等人的尖角阵去,二合为一。
首先来的是长枪手兄弟,前移往许延寿、陈汤和赵广后的位置,大幅增强尖角阵的攻守能力,与他们并肩作战,却是主副有序,仍以刘病已等几大高手为主,枪手兄弟是助攻协守,因而令他们的枪法可觑隙袭敌,“灵活多变”,许延寿等人因而不用分神照顾他们,又可让他们接去部分敌人的攻势,更能放手而为。
一时枪光闪闪,尖角阵重现扩张之势,不但将敌人的狂攻猛击顶着,还将他们逼开去。
接下来的是刀盾手兄弟,分作数组,奔往尖角阵两边,如翼之开展,左盾右刀,朝拥来的金狼兵杀去。
每组后各有数十个弩箭手兄弟,他们一排排的轮番施射,装弩箭后,就从前方刀盾手的肩头瞄准敌人按机栝发射,又准又劲,如此近距离下,高手也难闪躲挡格,何况较次的金狼兵。
以平均实力论,精兵劲旅团的兄弟实胜金狼军半筹或一筹以,又结成凌厉的战阵,加“如日中天”的士气、斗志,对方压根儿抵挡不住。霎时间,鲜血激溅、“血肉横飞”下,在前线作战的金狼军,不是倒毙当场,便是给逼得狼狈后撤。
参红、乞本吉等十多个高手亦被波及,加许延寿、赵广、陈汤等人在生力军枪手兄弟助攻下,全力反击,两名高手没法兼顾下,惨被弩箭贯体,魂断战场,其他人则纷往后撤。
于战场的正常环境里,弩弓绝不可能拥有如此惊人的杀伤和威胁力,这样的情况,只可能在巷战里发生。偏偏眼前的局面,造就出巷战的形势,对方没法阻挡他们的尖角阵,遂陷败局。
刘病已此时越过许延寿头顶,整个人和风雷动合二为一的从冲下,猛撞哥舒。
兵荒马乱下,刘病已来得“无声无息”,又没触动哥舒的气场感应,明袭变突击。
哥舒“临危不乱”,先往后退两步,离开许延寿双斧的威胁,因他掌握主动,说退便退,许延寿压根儿没能威胁他的后着。
“当!”
哥舒剑非剑、刀非刀的长柄陌刀,全力下劈,硬撼硬的命中风雷动圆球的一端。
劲气激响,震慑全场。
刘病已落在许延寿前方,丝毫不予哥舒回复的空隙,风雷动左伸右探,撞飞两个狼军后,箭步飙前,风雷动举高又落下,照头照脸疾劈哥舒。
哥舒挡他聚集全身真气的一击后,硬被震得倒退四、五步,却仍能“气定神闲”,不到刘病已不佩服。
哥舒双目射出凌厉神色,锁定刘病已,长柄陌刀随其步法移往刘病已右前侧,竟就那么反手以刀柄疾撞刘病已往下落的风雷动。
此时他们间再无其他人,两人的决战,忽然发生在战场中央处。
如风雷动被撞开,哥舒挟势欺身而,以刘病已之能,仍要饮恨。
天地静止下来,周遭的敌我兵员、激烈血战,变为“浮光掠影”,再不能影响两方领袖的决胜争雄。
刘病已叹道:“这叫一错再错!”
说话时,本已成“一去无回”之势的风雷动,改下落之势为横扫,变化自然而然,没丝毫勉强。
哥舒怎想到刘病已在如此情况下,仍可“随心所欲”的变招,今回轮到他没法改变,只能原式不变的仍以刀柄撞往刘病已扫过来的风雷动,但比之刚才,是“天壤云泥”之别。
“当!”
刀柄头给刘病已的风雷动扫个正着。
刘病已此刻变成尖角阵的锋锐,风雷动扫中哥舒反手硬挫而来的刀柄头,将哥舒扫得连人带兵器,朝后跌退三步,封死他所有后着变化,反击无力。
刚才哥舒力能硬架刘病已全力一击,乃因他用的是卸御的手法,藉退后削弱刘病已的冲击力。此刻却是招式用老,且因留有后着没运足全力,刘病已却是风雷动从直砍改横扫,变招里新力自生,完全不合常理,但于刘病已则如呼吸般自然,为灵感能量的特性,超乎凡尘所有武功法则,令哥舒惨吃大亏。
刘病已“如影随形”,两手改握风雷动中央的位置,将风雷动像灵活使用,在手吞吐不定,或长或短,变化无方,如两道闪电般朝哥舒当头照面的疾打,劲气透过圆球的孔口,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更添其慑人之势,庞大的真气,笼罩方圆十步之地,确是生人难近,就那么锁定哥舒,一副未分生死,绝不放手的强横姿态。
哥舒乃战场老手,深悉利害,晓得此时自己这个做头子的,不可退让半寸,否则他们一方的反攻,将被瓦解,“兵败如山倒”,再难挽回败局。
他的想法不错,可当面对的是刘病已时,能否办得到是另一回事。
第四百九十一章 杀身之祸()
哥舒使出压箱底的本领,脚踏奇步,手中长柄陌刀化作卷卷光影,迎刘病已的风雷动,不时以刀柄硬将刘病已的风雷动挫开,免去杀身之祸,不离原地的硬架刘病已狂风暴雨的二十多招。
可是,终为失去先手,被刘病已占夺风先机,压着来打。
“叮”的一声,哥舒的长柄陌刀被刘病已从右下方往挑来的一击荡开去,差些儿拿不住脱手,立即空门大露,心叫糟糕时,刘病已起脚照胸口踹过来。
哥舒临危不乱,一掌拍下,正中刘病已的鞋头。
劲气激斗。
哥舒虽保住小命,却化不掉从刘病已处庞大的能量劲气,应脚抛飞。还算他知机,若勉强以真气化解,肯定立受重创,当场喷血。借力飞退,乃明智之举。
参红等见势不妙,加速撤后,立即带动全军败势。
刘病已张开双手,阻止己方兄弟追击。
陈汤来到他身旁,道:“为何不追?”刘病已道:“河寨一方十多个大排筏正逆流而来,若不趁机登寨,悔之晚矣!”大喝道:“回寨!”
诸事就绪后,离天亮尚有个把时辰。
今仗伤了六七十个兄弟,刘病已的高手团亦全包括在内,其中又以陈汤、许延寿、赵广等人外创兼负内伤,较为严重,然而众人功力深厚,只要能行气运功,可迅快疗愈。刘病已所负伤势不在众人之下,但安全返寨的当儿,早已复元。
在之前混乱的情况下,杀敌多少,难以估计,当在三百人以,论总的兵力计,不算惨重,可是对方是名震塞外的金狼军,如此折损,就是沉重至难负荷的打击,乃金狼军自当年败于常惠之手后,第二次吃败仗。
抵狼寨后,刘病已首个指令是着“筋疲力尽”的兄弟们好好休息,并生火造饭,吃饱肚子,尽量休息,方有精神气力应付明天必然发生的敌方全面反攻。
此仗虽胜得“干净利落”,削弱敌方最精锐的金狼军,刘病已一方却没欢喜之情。表面,安度了首个难关,取得可守的强大据点,却是自困绝地,对方若将狼寨对下宽若半里的河岸线封锁,可堵他们于狼寨内,动弹不得。如果情况这般继续下去,直至壶衍鞮大军撤抵后套,他们只能坐看壶衍鞮凭河寨的优势,收拾追兵。
阴山和狼山交接处的往北通路,位于狼寨之北,亦将落入敌人手,不到他们控制,亦等于没法断壶衍鞮的后路。
尤可虑者,是“知己知彼”的优势,尽握敌人手。
哥舒从痛苦里认识到精兵劲旅团可怕的实力和战术,同时对他们所据的狼寨里外状况“了如指掌”,因狼寨本属哥舒一方,至乎对他们还剩下多少根檑木,可算个正着。
反是刘病已对落在手的狼寨,只知皮毛,故此他第二个指令,是着副将带同十多个有管物资经验的兄弟,打开四个货仓,在“知己”临急抱佛脚,做出努力。
至于“知彼”,则只能靠过去两天对敌的印象,肯定与敌人真正的情况有落差。何况敌方大军正不住撤往后套来,兵力有增无减,亦添不测的因素。
刘病已、许延寿和陈汤登东寨墙头,遥观下方河岸平原一带的情况。
除遍撒岸旁箭楼和投石机的残骸破木外,大河两岸在星夜下安详宁静,河阵四周的林火因河道的拦截,形成天然的隔火线,早熄灭了。
就像从没发生过甚么事。
陈汤是唯一拒绝包扎伤口的人,不过他确有自恃的资格,虽然及不刘病已,可是其曾“出生入死”的“血劲”,在复元能力远胜其他人。
许延寿叹道:“到此刻,在下方明白,哥舒为何要将战线扩展至河岸区,局处这山峡内,颇有坐困愁城的感受。”陈汤比对着距离,问刘病已道:“以陛下邀月弓射的箭可达多远?依臣看!能越过斜坡中段已是陛下的水平之作。”
换言之,就是以刘病已超凡的远射,仍然没法威胁河岸区处的敌人。
刘病已知他尚有下文,道:“说下去!”众兄弟伴着包扎妥当的赵广,来到他们左右。赵广容色苍白,伤者里以他失血最严重,全拜参红的诛神刀所赐,对此赵广仇恨没齿不忘。
许延寿关心的道:“好了点吗?”赵广咧嘴笑道:“受伤有受伤的感觉,特别在打赢仗后。哈哈!”
陈汤道:“敌人投石机的射程有多远?”赵广提醒道:“我们尚余两堆共四十三根檑木。”又沉重的道:“用罄后将没法补充,那我们将只剩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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