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心神道:“李陵是懂用兵的人,该不会予我们有喘息的时间。”
他还是首次参与众人的讨论,郑吉等生出奇异的感觉。
常惠问道:“敌人情况如何?”
许延寿答道:“敌人的第一次反攻规模缓大,伤亡亦最惨重,依我们估计,伤亡多达八百之众,此后的伤亡轻微多了,但累积下至少超逾一千之数。”
常惠道:“如此对方现时的兵力,该不足四千人,而从北面攻打我们的木寨者,该不足三千之众,虽有投石机在手,仍未能构成威胁,因还要先攻陷我们外围的山垒,又须提防我们的反击。”
郑吉双目发亮,道:“这么说,留下来的将只是区区一千人,部分还是伤员。”
沔城狠狠道:“包括鸟妖在内。”
常惠见酸雨心神不住看天,笑道:“酸雨心神你在寻觅鸟妖的鹰儿吗?”
酸雨心神叹道:“鸟妖该早离开了,因为我和他是同类人,比你们更明白他。”
许延寿讶道:“那鸟妖便是有&039;先见之明&039;,不看好匈奴人。”
酸雨心神妖芒闪闪的瞧着许延寿,缓缓道:“与看好或不看好无关,而是他不愿被人掌握到行藏,特别在身负重伤的时刻。”
常惠点头道:“有道理!”
沔城苦笑道:“那我们尽管能打赢这场战争,仍奈何不了鸟妖。”
酸雨心神现出狡猾的笑容,阴恻恻的道:“不论鸟妖如何奸狡,怎翻得出我的掌心。此处事了后,我带你去找他算帐如何?”
众皆愕然,酸雨心神此子确是异乎常人,既有追杀鸟妖的把握,却一直不说出来。
常惠哑然笑道:“这个小子!”然后向沔城道:“酸雨心神当你是兄弟哩!所以肯将杀鸟妖的权利,转让给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准确把握人生的机遇(求订阅、推荐、收藏)()
酸雨心神似要分散各人对他“义让鸟妖”一事的注意力般,向常惠道:“我们不断加强西寨的防御力,敌人由于‘人多势众’,在这方面比我们做得更足。东寨已加建了外围的护墙,且以东寨为核心,设置三十多个寨垒,筑起箭楼,消除了东面的林木,将方圆半里之地置于控制之下,千余人足可守得‘固若金汤’。除非我们能尽起全军,否则将难以成功,但纵能破寨,我们亦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言下之意,就是凭现时的军力,纵然高手如云,仍难以攻克敌人的寨阵。
常惠微笑道:“我何时说过要直接强攻敌寨呢?”
酸雨心神欣然道:“早知你是‘成竹在胸’哩!”
郑吉笑道:“这招唤作什么呢?”
常惠“好整以暇”的道:“此招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哈!”
话犹未已,对岸喊杀声起。
许延寿道:“敌人的大军起行哩!”
众人皆有会于心。
敌人忽然渡河来攻。只是为掩饰南下的行动,那种一切尽在计算中的感觉,使他们感到胜利已来到手上。
“砰!”
烟花火箭从常惠手上直冲往黎明前的夜空五十多丈的高处,爆开红色光花后化作光雨洒下来,忽又敛去,但可保证即使远在十多里外,亦可清楚看到。
从敌人的东寨,到精兵劲旅团和白鹿族联军的两座寨堡,距离不到五十里。南下的敌人入黑后出发,此时走了三个时辰夜路,先头部队刚抵达兵家所说的“不归点”。就是不论往前进或掉头回去,都要走同样远的路。
敌人的殿后军,则离东寨逾十里。
常惠的“择肥而噬”,指的正是这个离开有寨垒可依赖做阵地的敌军,现在他们正暴露在常惠一方的攻击下。
敌人最致命的破绽是兵力不足。只能勉强控制孔雀河东岸沿高昌古道的制高点,却无力兼顾西岸。
以常惠手上的实力,即使正面硬撼。凭一半的联军已足够将这个部队击垮。李陵也清楚这个情况,故而先兵逼常惠,方便东寨的部队南来。岂知李陵的诈敌之计被酸雨心神看破,常惠因而能采取针对性的战略,先集中力量收拾北面的威胁。
四艘木筏,每筏四人,载着包括常惠、郑吉、酸雨心神、沔城、许延寿、苏飞逸等在内的十余个高手,采靠着西岸的航线,以长木杆撑着石滩,沿河而下。
常惠是最关切兄弟的统帅,将最大的风险背上身来,亲自实施突袭任务。他闭上眼睛,精神贯注在敌军的动静上。
与他共乘一筏的是郑吉、沔城和酸雨心神三人,前两者蹲在向东岸的一边,竖起盾牌,以挡岸上射来的箭矢,其他三筏亦是如此。敌人只能在岸上远距攻击他们,隔着石滩和宽逾十丈的河面,最接近的距离亦有十二、三丈,威胁不大。
酸雨心神则负责控筏,凭内劲撑往滩上可借力的大石,令筏子增速。
郑吉道:“什么情况?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都停下来。”
常惠道:“可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乱’。”
沔城欣然道:“匈奴人这么不济事吗?”
郑吉从容道:“很难怪他们的,以前只有他们以快马奇袭对手,从来不用怕有人来突击他们。匈奴人最擅长草原山野的冲击战术,直至在雀河古道三面攻击我们,仍是凭此战术,现在却被局限于古道之内,又于’冰天雪地‘行军达三个时辰,刚停下来休息等待天明,忽然发觉前路出现大批敌人,怎到他们不心生惧意。有哪次和我们交手,最后不是匈奴人吃亏的。”
箭矢嗤嗤,零星的从岸林处射过来。
精兵劲旅团的五百精锐与一千白鹿族战士共一千五百人,于常惠和酸雨心神离开后,全速由白鹿野赶来,进驻离己寨北面二十里处的古道和东面的山岭,掘坑布垒。稳扎稳守,截断敌人的进路。下游的寨垒,由副将指挥一千二百人组成的联军,应付北上敌人于黄昏时开始的佯攻。
留守白鹿野的白鹿族战士仍达一千五百之众,由擎天大佬指挥,在有心防备下,凭寨坚守,即使淡水井的敌人来袭,亦有守上十多天的把握。不过此一可能性“微乎其微”,那时常惠等早赶返白鹿野了。
上游西寨交给了精兵劲旅团的一百多个兄弟,他们的任务更简单,只要守住西寨便成。
经过多次战斗的历练,常惠的战场指挥艺术愈趋成熟起来,精兵劲旅团虽然兵分四地,仍可互相呼应,交代的目标清楚明确,各方都能轻易胜任。精兵劲旅团的每名战士都是‘士气如虹’,未开战已方先立于不败之地。
常惠道:“是时候哩!”
每当说这句话时,总能触动他内心深处。人生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机遇,准确的去掌握,会带来改变,代表着人生的转折。
酸雨心神一杆猛撑在岸滩的一块大石上,筏子吃劲下斜斜横过河面,浪花四溅,投往东岸去。
其他三筏纷纷效法,朝东岸石滩移去。
未待筏子搁浅石滩,众人已随常惠离筏腾跃,投入古道靠岸的树林,数以百计的敌人漫林杀过来。
常惠哈哈一笑,拔出弯月刀,正要迎上敌人,酸雨心神已从他右边抢出,先一步投入敌丛去,借着林内的形势,鬼魅般闪移,所过处,敌人纷纷溅血倒地。
常惠向赶到另一边的郑吉苦笑道:“这小子!”
郑吉陪他苦笑,两人追在酸雨心神后方,下一刻已深入敌阵里去。沔城等亦如出柙猛虎,与他们组成“四绝阵”势,杀往古道的方向。
虽说古道利攻不利守,常惠一方又人人武功高强,远超个别的敌人,可是一旦落单,陷入重围,动辄有送命之虞,故必须结成战阵,方可纵横克敌。
常惠的攻击目标。选的是对方五百先锋兵部队近队尾的位置,务要甫发动攻击,将对方断成首重尾轻难顾的两截。
此五百敌军是全骑兵的部队,战力最强,歼灭他们,大事定矣。
后面随来的主军,因有投石机等辎重在内,速度慢多了。即使知前军遇险来援,也要二、三刻钟的时间,却正中常惠之计。
几下呼吸间,酸雨心神一马当先,”势如破竹“的突破拦截,踏足古道。
常惠和郑吉紧随他身后,前者先再放射火箭,知会道南的副将,才投入战斗去。
月亮此时移往西边,道旁林木的阴影投在道上,一片暗黑。
敌人纷纷下马,持刀提矛的杀来。
前方骑士火炬掩映下,交战处似是鬼影幢幢,乱作一团。
常惠大喝一声,收起弯月刀,独脚铜人槊二合为一,往右侧撞,从敌人间隙处闪进去,环扫一匝。四、五个本声势汹汹、”如狼似虎“的敌人。立告溅血抛飞,潮冲而至的大批敌人给他硬生生截着。情况便如压着烈火的焰锋,使火势无从扩展。
郑吉在他右方,天剑化作漫天芒影,周遭的温度立即下降,在剑芒刀气波及的丈许范围内,敌人不是矛断戈折,便是饮恨于他”无坚不摧“的可怕兵器下。
酸雨心神也知于此情况下,必须“群策群力”,不可“自行其是”。乖乖的成为常惠另一边的护翼,长剑犹如毒蛇吐信,倏收骤放,既狠且辣,另一手还不住隔空劈掌,虽不是“血手”奇功,但已足够夺命索魂。
沔城为三人护后,忽进忽退,每次出击,总能化解消除敌人从两侧而来的偷袭和强攻。
四人不但功力相若,且曾多次并肩作战,郑吉更不用说,“四绝阵”自然而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所到之处,一切阻碍全被清除,以”雷霆万钧“的势头朝道南的敌人冲杀突破。
许延寿则领着其余十一个高手,组成组织紧密的战阵,攻向道北的一方,将敌方的先锋部队分成两截,前后不能呼应。亦去却常惠四人的后顾之忧。
许延寿负起打头阵的重责,左手甲盾,右手乌刀,“不自量力”来挡格者,连人带兵器给他劈得离地倒飞,撞在后面的同伙处去,双方同变滚地葫芦,再给其他高手”斩瓜切菜“般干掉。而每当力竭时,许延寿退返己阵争取回气的空间,由苏飞逸暂代其位置。
在近身战斗下,苏飞逸的双斧别具威力,此人天生神力,加上气脉悠长,像永远不会疲倦的样子,杀得敌人叫苦连天,心生恐惧,还有人朝后退避。
他们要对付的是先锋部队队尾的一截百多人,比常惠攻向的一方轻松多了,半盏热茶的工夫已杀得对方伤亡逾半,“溃不成军”。这是今晚截击行动的关键部分,必须以最快速度歼灭战力最强的先锋部队,然后封锁古道,不让匈奴人的主力军有来援的机会,否则他们十六个人,休想有一人能活命。
常惠等四人此际深入敌阵。再没有如先前般轻松容易,敌人从前方潮水般反攻回来,展开波浪般的攻击,还力图从两边林木处绕击他们后背,令他们“举步维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马贼惯用的坑人技俩(求订阅、推荐、收藏)()
幸好许延寿等已击溃了他们一方的敌人,留下九人在后方以插尖刺拉绊马索的方法布防,许延寿、苏飞逸回头过来助攻。大大减轻常惠等的压力,堪堪顶住对方的反击。
“咚!咚!咚!”战鼓敲响。前方半里许处喊杀震天。
一千五百人的生力军到了,从东面林木处漫野杀来,狂攻对方减至不足四百人的先锋部队。
常惠一方精神大振,对被前后夹击、“惊惶失措”的敌人强攻猛打。
在另一边的高手兄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简单但有效的障碍装置后,掉头加入他们的战阵。
实力大增,加上“彼消我长”,常惠重拾强势,杀得敌人节节败退。
当常惠一方与生力军会师的一刻,敌人败局已成,再没有平反的可能性。
常惠抽空射出第三枝火箭。
匈奴先锋军在前后夹击下,支撑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已告全面崩溃,败兵亡命朝古道两边的山林奔逃,只恨不论逃往东面的林区或孔雀河的方向,命运相同。
从开始,敌我双方都明白这是一场消耗战。每干掉对方一人,可减掉对方一分的力量,直至分出胜负,中间没有转圜的余地。
生力军一方一千五百人,其中五百精锐全体投入古道的争夺战,与敌正面硬撼交锋,余下熟悉地形的一千白鹿族战士,掩往古道东面山野,占据了所有战略点,封锁了敌人的逃路。
上游西寨原本精兵劲旅团留守的一百多个兄弟,分出一半人沿石滩南下,控制了孔雀河的对岸,以强弓劲矢射杀溜到石滩来的敌人。
常惠射出的第三枝烟花火箭,清楚指示敌人逃亡的位置。
当分头行动的两支部队于古道会合。联军达至了目标的第一个阶段。
蹄声轰鸣,敌骑不住接近。
破晓前的高昌古道,常惠一方布成攻守兼备的强大战阵,迎接赶来向已被击溃的先锋军施援的敌人。十多排箭手,分跪、蹲、站,密密麻麻占据了古道中间约丈许宽的路面,箭矢架在弦上。
骑兵布于两边,俟时进击。
战阵简单有效,且是目前情况最针对性的战术。
原来尖刺和绊马索的陷阱,乃由精于此道的郑吉设计的,采用的是马贼的伎俩。
陷阱设在弯角的位置,如果对方策骑而至,从弯位转入直道,看到时已收不住马。古道宽两丈,但尖刺只种在中间的位置,留下两边各宽六尺的安全通道,尖刺露出在地面的部分高约四寸。且是由疏而密,布置在长逾十丈的路面。如此当大批敌人直冲过来,会造成走中间位置的敌骑失蹄、两侧敌骑仍可继续前进的情况,令对方还以为只是有人给箭矢射倒,未能立即想到是踏进陷阱去。
绊马索则设于尖刺阵的末端,领先者将无一幸免。尖刺、绊马索双管齐下,造成敌人足够的混乱,粉碎了敌人的冲势,此时再喂之以箭矢,而敌人将没法以箭对箭,失去还手之力。然后常惠方布在两边的骑队,可奔杀过去,从两边的“安全通道”冲击敌人。
这种战术,于被限制了空间的道路每能收得奇效。
常惠坐在闻得敌骑声而变得兴奋的雪儿背上,向并骑平排的郑吉道:“敌方的主事者根本没想过先锋军这么快被收拾掉,闻告急的号角声立即纵骑来援,踏入我们的死亡陷阱。”
郑吉凝望前方暗黑的古道,不知是否心理使然,有格外阴森的感觉。月儿没进左边的林木,己方兄弟正在天亮前的暗黑里耐心静待,道:“他怎想到我们看破了北上的匈奴人只是‘虚张声势’,因而能调动兵马来对付他们。酸雨心神到了哪里去?直至现在仍不肯听你的调度吗?”
两人位处左翼骑队领头的位置,另一边则由许延寿和沔城领军,以最强的人打头阵,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常惠道:“在古道林木蔽天的环境里,只酸雨心神一人已可对敌人造成伤害。和他相处,必须明白他和体谅他,他是个对人对己都不愿负上责任的人。”
前方古道弯角处,隐见火炬闪动的光芒。
雪儿身侧挂着四筒箭,常惠却没有动用连弩的意图,因要留待后用。
郑吉道:“他是否天性凉薄无情呢?”
常惠淡然自若的答道:“照我看该非是如此,而是追求‘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来去自如’、任性而行的自由。但他善良的一面,已给我们触发。到哩!”
话犹未已,敌人出现前方。前三排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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