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延嗣:“准了。这件事李卿去办。还有,朕的皇妹盛安公主下嫁燕承宇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克:“燕承宇已经按照陛下的旨意休妻,正在准备隆重迎娶盛安公主。”
龙延嗣:“哼,就算是百年武勋世家,也不过是我龙家的奴才。这么大的恩典给他,燕承宇要是敢不接着,朕就叫他燕家满门寸草不留。唉,若不是盛安对燕承宇一往情深,朕如何舍得把她嫁入敌方家中。希望燕承宇能够识时务,不要自寻死路。哼。”
李克和司空复离开泰和宫后,俩人对视片刻呵呵一笑。
“司空贤弟好算计,愚兄多谢了。”
“李兄说的哪里话,自己人不必多礼。管他天意如何,对与不对,整垮了燕家就行,最好让燕家断子绝孙。”
“正是此理哈哈哈。贤弟,到愚兄家中小饮几杯如何?”
“兄长召唤,小弟焉敢不从。”
俩人勾肩搭背,走出皇宫。
几天后就是黄道吉日,秦国公府张灯结彩,准备迎娶盛安公主。奉天城外驿道上,一队打着秦国公府旗号的车马,在彪悍的武士护卫下,向着幽州的方向走去。这队人马出城没多远,身后就三三两两的跟上了各式打扮的人,不远不近的尾随着车队而行。
两天后,正是腊月初八。进城的出城的、走亲访友的人比较多,城门的巡检也比较松懈。一位老汉赶着一辆牛车,慢悠悠的来到城门口。守门的军将拦住老汉。
“老丈,您这是要去哪呀?”
“啥?你说啥?”
“我问您要去哪?”
“哦,城门有道坎儿啊,没事,我慢慢赶车过去。别看我老,可是赶车的老把式了,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我问您要去哪?”
“啊?好几道坎儿。哎呦,好好的城门弄那么多坎干啥?这我得仔细瞧瞧,别把我的车颠坏喽。”
军将忍着笑,挥挥手放老汉出城。老汉刚要赶车,却被一个身穿内侍服装的人拦住。
“老头别走,让咱家看看你车里都有什么人。”
“啥?你让我走道留神。好,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一定留神。”
“嘿呀老头,跟咱家还玩这套,今天咱家还就非看不可了。”
内侍不等老头阻拦,伸手撩起车帘,往里看了一眼,立刻把头缩回来。
“哎呦妈呀,吓着咱家了。老头,车里是你闺女啊,咋长得那么寒碜。”
“啥?你说车里是你姑奶奶。你这孩子净瞎说,老汉可没你这样的倒霉孙子。别挡道,惹恼了老汉,一纸诉状把你抓去大理寺,告你忤逆不孝,让你蹲班房、喝凉水。”
“嘿,行行,我怕你了,咱家不与你一般见识,赶紧走吧。”
老汉赶着牛车慢慢走出城门,一路摇晃着走了二十多里路,拐进一个村庄,来到一户农家门前。老汉打开门把牛车赶进去,车里的女子低着头走进屋里。那女子抱着包裹穿过堂屋,来到后院的柴房里,用手在墙上敲了一下,哗啦一声,地上出现了一个洞口。女子顺着洞口走下去之后,那地面自己恢复了原状。
女子在黝黑的地道里走了很久,转过一个弯,前面豁然开朗。这是一处改造过的天然洞穴,洞穴很宽广,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洞穴的墙壁上点着火把,把洞穴里照得如同白昼。洞穴中站着两百多身披铁甲,装备齐全的高大武士。火光照耀之下,这些武士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除了武士之外,还有一百多劲装男女。这三百多人一见女子走进来,整齐的弯腰施礼。
“我等参见家主夫人,参见少主。”
“诸位免礼,今后诸位要随我前往肃州,这一路凶险异常,生死难料。诸位当中有不愿随我去的,可以退出。”
众人站的笔直,没有一个动地方的。不用细说,这女子就是乔装易容的卓玉娇,怀里抱着的就是燕辉。站在这里的人都是燕家的家臣家将,代代追随燕家,忠诚可靠。
卓玉娇见大家不动,点点头说:“家中独子出列,未成家者出列,成家未有子嗣者出列。”
这几句话,是燕家一代代将帅们每逢死战之前必须要问的。意在给己经准备好奔赴疆场、生死搏杀的将士们留后。同时也是为将帅者对将士们的承诺,承诺照顾他们的父母遗孀。这也就是五百年来,燕家统军,每战必胜的原因之一。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家臣走出队列,微微欠身之后说:“夫人不必问了,我等与夫人、少主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卓玉娇抱着燕辉向众人大礼参拜。
“诸君情谊,玉娇记下了。他日燕家重振门楣之时,祝君皆是我燕家的功臣。”
老家臣:“夫人不必如此,我等和燕家早已同气连枝,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夫人护好少主,我燕家今后全靠少主了。夫人,时候不早,我们出发吧。”
众人乘着夜色从地道中鱼贯而出,马匹车辆早已准备齐全。武士们换下铁甲,在老家臣的指挥下,排着行军队形,团团护住中间的马车,顺着官道,向肃州方向匆匆而去。
燕辉并没有睡着,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燕家的底蕴出乎意料的丰厚。看这些人坚定的目光,燕辉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家族的直系精英。再看这些人赶路时进退有序,行动之间无不符合兵法。相互间配合默契,秩序森严,小五百人的队伍走在官道上,除了马蹄声,就没有一点杂音。燕辉暗暗点头,这支队伍的素质比起现代的军队来,只强不弱。
燕辉很满意。有这样的底子在,等自己长大之后,就可以把这些人当做火种,利用自己那个时代的军事理论,迅速打造出一只强军,这天下还有谁敢与我争锋。
来自现代的燕辉,脑子里忠君的意识根本就没有。再说那个昏君害得自己骨肉分离,小小年纪颠沛流离,不能在父母膝下承欢。害得自己当不成官二代,享不了荣华富贵、醇酒美人,还随时有没命的危险,这样的君还忠个屁。古人云: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圣人曾经曰过:只要浑身都是胆,去杀皇帝咱也敢。想到这里,燕辉暗暗伸出小手,竖起中指,冲着奉天城的方向一比划。
“龙延嗣是吧,你等着,等爷将来好好收拾你。”
第三章 风雪山神庙(一)()
燕辉母子沿路赶往肃州。这一路上是加倍的小心,几乎是白天住宿,晚上赶路。开始的时候路上还算平静。解决了几个盯梢的之后,离京城已经七百里之遥了。冷锋四家也派来了十几个精悍的子弟,加入到队伍中。等燕辉母子走到离京城九百里的时候,却遭到了强力的阻击。
燕辉知道,那路前往幽州燕氏祖籍的诱敌的队伍,恐怕是全军覆没了。燕辉母子虽然躲在车中,但是神龙诀一重的燕辉,听力、感觉超出普通人太多了。车辆走走停停,呼啸的箭雨、刀枪的碰撞、奔腾的马蹄声、弩箭撞击在马车外面包裹的铁板上的声音,燕辉听得清清楚楚。亡命拼杀的双方都没有发出呐喊声,只在临死前才发出压抑着的惨叫声。浓重的味道飘进车里,燕辉太熟悉这个味道了,这是人血的味道,很新鲜很新鲜的人血。
卓玉娇一直把燕辉抱在胸前,每当车外战事激烈的时候,卓玉娇就轻轻哼唱着摇篮曲。
“月儿静,风儿轻,树叶遮窗棂。我的儿,小乖乖,睡在了梦中”
舒缓温柔的歌声,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车外的杀伐之声和献血的味道。燕辉躺在母亲的怀里,看着母亲那双美丽的、充满关切和慈爱的大眼睛。心中的感激一浪高过一浪。父爱如山,母爱似海,燕辉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父母。他们虽然都是普通人,但是他们给自己的爱和这一世的父母是一样的。燕辉的眼泪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流出,卓玉娇看见儿子流泪了,心疼的用嘴唇吸干了燕辉脸上的泪水。
“辉儿不怕,娘陪着你,娘一定保护好你。乖,不怕不怕。”
燕辉很想对母亲说:“娘,辉儿不怕。等辉儿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娘和爹,一定让你们安心的过好日子。辉儿,是心疼娘,担心爹。娘,您放心,这是辉儿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等辉儿长大了,一定要让那些人哭的比辉儿惨一万倍。”
燕辉已经可以挥动小胳膊了,他慢慢抬起胳膊,一双小手轻轻的摸着母亲的脸,嘴里哦哦的说着。他在尽自己的能力安慰母亲,卓玉娇看着懂事的儿子,幸福与自豪充满心间。她笑了,笑的那么美,那么神圣。这个笑容深深的印在燕辉的脑海里。
“夫人,路清理干净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少主没事吧?”这是老家臣的声音。
“辉儿没事,咱们的人损伤如何?”
“战死十五员,重伤二十。奸敌一百九十,逃窜一人。”
“救治伤员,其他人都叫过来,我和辉儿要见见大家。”
“夫人,我们应该尽快赶路。”
“不在这一时,洪叔,按我说的办吧。”
老家臣姓洪,大名洪流,是这一队家将的首领。洪叔按照卓玉娇的吩咐,把人叫过来。卓玉娇抱着燕辉逐个仔细地看着每个人。燕辉看的很仔细,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斑斑,有的人的肩头还插着弩箭。就算这样,这些人依然目光坚定,挺立如松。
卓玉娇抱着燕辉来到战死的家将面前,双膝跪地。
“夫人,不可如此”洪叔的声音传过来。
“洪叔,这些兄弟是为燕家而死,为辉儿而死,我要代辉儿好好感谢他们。兄弟们,燕家不会忘记你们,辉儿不会忘记你们,玉娇和辉儿来送你们了,一路走好。”卓玉娇抱着燕辉连拜三下。
燕辉攥着小手,他看见了那些战死的叔伯,燕辉在心中暗暗祈祷:“叔伯们,等我将来为你们报仇。”
卓玉娇站起身,来到众人面前。再次跪拜下去,大家着急地说:“夫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我等受不起。”
“你们受得起,在燕家遭难的时候,你们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我这一拜是代表燕家列祖列宗,代表家主,代表辉儿感谢你们。我也要让辉儿看看你们,记住你们。要让辉儿明白什么是患难见真情,什么叫生死与共。辉儿,好好看看这些叔伯还有姨,将来你要好好报答他们。”
燕辉明亮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他不会说话,但是他笑了。那一刻,所有的家将都跪倒在地,右拳击胸,眼中射出的光彩可以照亮夜空。
“少主”
车队继续前行,离肃州越近,杀来的敌人就越多。马车只剩下燕辉母子乘坐的这一辆了。因为拉车的马死的差不多了。下雪了,从肃州赶来接应的冷锋子弟被堵截在路上,他们奋力拼杀,却依然无法突破。家将们一个接一个的到下了。
洪叔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的身上插满了狼牙箭,以至于他都不能躺在地上。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的躺满了黑衣人。洪叔临死之前,把最后的两匹马交给卓玉娇,只说了句“走山道”就合上了眼睛。
卓玉娇用熊皮大氅包好燕辉,把他帮在胸前。那好长枪弓箭和自己的佩剑,翻身上马,沿着山路疾驰而去。雪越下越大,一会的功夫,就把地上的死人死马掩盖的差不多了。
就在燕辉母子走后不久,三十余匹快马,奔腾而来。将将达到战场的时候,为首的骑士紧勒马缰,战马前蹄腾空昂首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那人敏捷的跳下战马,落地的时候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周围,迅速翻身上马。
“顺着山路追。”那人的声音有些阴柔。二十余人跟着那人沿着山路疾驰而去。跑着跑着,为首那人再次勒住马缰。
“老九,领几个人去探探路。”
几个人催马向前,没跑出多远,就听嘣的一声,一阵箭雨袭来,那几个人惨叫着栽倒马下。
为首那人一挥手,首先催马向前。他身边的一个人赶紧拉住他。
“历公公,当心前面有埋伏。”
“呵呵,没事了,咱家料到那弃妇定是一人逃脱,这里没人帮她。定是她在树上安放了手弩,把引线绑在弩机上,又拴在另一侧的树上。老九他们没看仔细就中了招。现在没事了,咱们继续追。”
几个人策马直追,全然不顾地上躺着的还在呻吟的同伴。果然像历公公说的,树上再没有弩箭射来。众人又追了一会,发现前面有一条小河。隆冬腊月,小河早已结冰,而冰面上正站着一匹马。历公公立马河岸上,一摆手十几个人催马上前,围着那匹马打转。那匹马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断地打着响鼻。
这十几个人没看出有啥不妥,其中一人伸手拉住那匹马的马缰,想把它来到河岸上。没想到那马刚一离开原地,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十几个连人带马一起被炸的飞了出去。冰封的河面被震碎,哗啦一声迸裂了一里多长。那些被炸飞的人,连人带马落尽冰冷的河水里,一会的功夫就被冲得无影无踪。
历公公擦了一把冷汗。看看身边剩下的七个人,心有余悸的说:“咱家没料到这弃妇居然还带着霹雳弹,我还真是小看她了。看来我们要小心了,耗子,找个地方过河。”
历公公身后一个高大的人瓮声瓮气的说:“燕夫人没出阁的时候也是位高手,江湖人称玉蛟龙,我就在她手下吃过亏。”
历公公冷冷一笑说:“玉蛟龙?哼哼,怕是床上的玉蛟龙吧。小小手段没啥可怕,她就剩下一个人了,还怕什么?这件事办好了,咱家在主子面前给你们请赏,到时候你找多少玉蛟龙都行。”
几个人听他这么一说呼吸加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个亡命徒更是不把人命当回事,这世上恐怕只有金银美人能打动他们。历公公领着这些人过河,心里不禁暗暗鄙视这些人。
“哼,一帮蠢货,给咱家提鞋都不配。”
那一声巨响燕辉母子都听到了,这说明敌人离自己不远了。卓玉娇用力抽打着战马,先要尽快的拉开距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战马口吐白沫悲鸣一声噗通栽倒在地,眼看着就不行了。卓玉娇跳下马,从战马山上摘下兵器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又把一颗霹雳弹塞进马肚子底下,拉出引线。布置完毕之后,闪身进了树林。刚才在马背上她看见树林后面似乎有一角飞檐,想必不是庙宇就是道观,暂且先到那里避一避。
卓玉娇进入树林之后,紧走几步纵身越起,双脚不停的踏着树干树枝,向前飞奔。燕辉看得二目圆睁,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踏雪无痕?感情自己的娘亲还是位高手哇。
卓玉娇冲出树林,眼前的确是一座庙,准确的说是一座破庙。庙的外面已经塌的只剩下半拉门楼,里面只剩下塌了半边房顶的主殿。破门躺在地上,窗户十不存一,还都歪歪斜斜。主殿门楣上歪歪斜斜的挂着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山神庙”。
卓玉娇奔跑了半夜,早已经身心疲惫,想着进庙里躲一躲,顺便给燕辉喂奶。她抱着燕辉从窗户跳进庙里仔细一看,唉,这庙也太破了。除了神位上端坐的山神像,还有神像前面的供桌还算完好之外,剩下的全是破砖烂瓦。就在卓玉娇打算找块干净的地方,准备给燕辉喂奶的时候。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敌人追来了。
卓玉娇知道这是决定生死的时刻到了,她解下燕辉,怜爱的亲亲燕辉的小脸。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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