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每次看见了太子,即便是他疏朗挂在了嘴边的笑意,莫名地都会觉得心头一阵寒凉,就好像当年她初入宫廷时见到的宫中教习的老嬷嬷,看着慈眉善目,可行事做派都是狠厉的主。
因为心中惊恐,头磕地极重,不过两下,额上就有一抹青色,可纵使是如此,她也没有胆子胆敢在太子的冷目下,以及身边侍卫的虎视眈眈下,再有丝毫的得寸进尺之举。
清儿面色一白,眼底里流淌着数不尽的惊恐,双腿顿时便是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磕着头,“求太子殿下饶命——”
而随着太子的话落,他身后的随身侍卫。更是默默地上前了一步,在旁人看不见的视线里,泛着银光的刀刃,破鞘的声音格外清晰。
萧辰睿似乎是第一次发现了以往的这个不出彩的侍女,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微微地眯了眯眼睛,语气淡淡,眸光中闪烁着冷冽杀意,“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她来之前,可是得了公主的千叮咛,万嘱咐,若是自己没有将太子带回了公主府去,公主的手段,想来自己定然讨不了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当即也就是上前了两步,“还请太子殿下看在了一母同胞的份上怜惜公主……”
只是——
见太子冷冽面色如此,清儿的心不由得也是一沉,她虽然只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侍婢,却也是深知,太子殿下明面上温文尔雅,有儒士之风,实则素来心思深沉,颇有断绝,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想必定然不会随她去公主府。
116 已然生隙()
[公主府]。
清儿回府的时候,一脸的菜色,神色中更是掩饰不住的哀愁和疲倦。
从在宫门口,太子殿下毫不留情面地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以及他眼角所流露的冷嗜而冷漠的神情的时候,她就是明白了,往日里看起来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远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个模样。
她甚至是毫不怀疑,若非是自己懂得退让,而当时又是身处宫门口这般敏感的地界,现在的自己,恐怕早已是鲜血淋漓,成为了一捧黄土。
少女的心,还未曾是展开,却已是在此刻碎了满地。
一路在太子府凶神恶煞的侍卫的胁迫下,不得已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公主府,整个人几乎已经是魂不守舍。
清儿走后,挥退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萧锦萦便在屋子里不停踱步,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面上顿时一喜,慌忙地跑出了屋子外,正好是见清儿一身狼狈而来。
抬眼错过了她,看向了后头,却是没有看见了想要看见了的人,面色微变,微微带着几分冷声,“清儿!”
“人呢?”
“本宫的皇兄呢?”
清儿身子一软,顿时跪下,面上闪过了几分恐惧,“请公主恕罪,奴婢没能将太子殿下请来[公主府]。”
“贱婢!”萧锦萦紧走了两步,大有居高临下之感,高高抬起了手,狠狠地打了清儿一巴掌,“本宫不是让你去请皇兄?区区小事也都是办不成,还要你何用?”
清儿面色如土,却是不敢欺瞒,“回禀公主,太子——太子殿下——不愿意——”
“他不肯来?”萧锦萦面色如霜,“你胡说,皇兄是本宫的亲生兄长,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他最疼本宫,如今本宫有难,他怎么会不肯前来!”
“是不是你这个贱婢,言行无状,惹恼了皇兄。”
越想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婢女可恨,竟是如此的没有眼色,心中的恨意宛若是连绵不断的滔滔江水般地汹涌奔腾起,一双眼神更是毫无顾忌的肆意而狠辣,盯着清儿。
“奴婢不敢。”清儿连连摇头,“奴婢在宫外见了太子,想要请太子进府,可太子殿下却是回绝了,还让奴婢带话给公主……”说到了这里,微微抬起了头,看了面色冷冽的萧锦萦一眼,却是不敢说。
萧锦萦急忙问道,“皇兄让你给本宫带来什么话?”
清儿微微迟疑,却只得是尽力组织着语言,“太子殿下请公主在府中能够谨言慎行,至于其他的事情,太子自会在皇上面前为公主斡旋。”
“再无任何话?”萧锦萦狠狠地瞪着清儿,仍旧是不死心地问道。
清儿信誓旦旦,“奴婢不敢撒谎,绝无任何话!”
萧锦萦听罢,面色倏然苍白,脚步更是不可抑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的,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太子皇兄绝对是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话是这般说,可这心里头却是几乎信了的。
她的皇兄,远远不是寻常人所想象中的那般无害,也没有真正如同他表述般的那般地疼爱自己。
所有的疼爱的前提,只因这一切是绝非能够威胁到了他本身的利益。一旦是胁迫到了他的利益,就是同胞兄妹又是如何,为了区区的名声,还不是一样将她如此仓促地嫁给了一个如此肮脏而卑劣的男子;如今她失去了父皇的宠爱,也未曾见他在御前为她说过一句话;就是现在,上[公主府]一趟竟然都是不肯。
果然是她的好哥哥!
皇家的孩子,那一个是真正简单的,无非都是一群带着假面的虚伪人罢了。
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她竟然是羡慕起了母兄得力的锦好来了。
*
崔明觉在太子和肃的面容下,离开了太子府的书房,出了太子府,满脸也都是遮挡不住的张扬之气。
方才在书房中,他忐忑不安地对太子殿下禀报先前由殿下赐下的宅子失火的消息,可太子殿下非但是没有怪罪,反而是还大肆劝慰了自己一番,甚至还是让人次日送上另一处宅子的地契。
京中的宅院本就是寸土寸金,即便他如今是贵为当朝驸马,可一无根基,二无人脉,三无钱财,要想是置上了一处宅院可谓是难上加难。可是没有料到,太子殿下果真是宅心仁厚,更是如此大手笔地又送上了一处宅院。
如此一合算,不仅是没有受罚,反倒是赚了。
想到了此处,崔明觉就不免暗暗地庆幸自己如今驸马的身份。若非是尚了‘公主’,自己又与那些翰林院的那些自命清高,实则穷酸的书生何异。
只是,在那书房中,太子殿下言语间似乎是对公主颇为不满,大有让自己好好‘管教约束’公主的意思。
想到了此处,崔明觉的心头不禁是一颤,紧接着面上泛起了几分苦笑。
这却是难到了他了。
倒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公主此次提前回京,且被禁锢在公主府中,乃是因为其性子嚣张开罪了‘皇上’。就是成亲后,公主的素日里的作风,就可见其性子素来野蛮。
而自己说白了,只是一个居于末位的翰林院编修,就是同科的探花,如今的官位也都已经在他之上。虽说在房事上,自己占据着主动权,就是公主也是多加配合,可是阖府上下,只怕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真正的主子
不知道,这真正的主子是‘公主’,就是他自己私下里也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公主大概是瞧不上自己的。
要说是‘管教约束’,他还真是没有丝毫的底气。
唉,也罢。
崔明觉皱皱眉头,既然答应了太子,横竖他也就是说上几句话,公主听不听,这可就不是他能够控制得的了。
本想要前往那租下的小院看望一双儿女的心思顿时也是歇了,沉了沉眸子,调转身子,朝着公主府而去。
如今这多事之秋,自己行事做派也该小心些好。
太子府书房。
“先生觉得此子如何?”太子在崔明觉走后,面色顿时冷寒一片,眼角上也带上了几分冷肃的嘲讽之意。
而在听得一阵响动后,屏风后不知何时转过了一个人影来。
此人作一身书生长衫打扮,面色刚毅,看似是儒雅端正,实则是疏离之极,而今才堪堪是近了而立之年,便已经是一跃成为了太子身边的第一谋士。
低头微微一揣度,冷冽的语调便已经是从口中溢出,大有几分鄙夷之色,“竖子难谋,行事瞻前顾后,俗于脂粉之流,且毫无主张,纸上谈兵……即便是授权此人,只怕是拔苗助长,不堪大用!”
此人正是张源!
张源出生寒微,当日承蒙景娴救助,才得以继续上京准备科考,却不料是中途出了意外,错过了考期。
正巧为太子所赏识,又因为会试三年一考,若是就此罢手,偏又自己不甘心。索性也就在太子府中当了一个谋士。前些日子,为太子头疼的差事,不声不响地出了解决的主意,顿时被太子引为知己,又见其学识,气度不凡,大为赞赏。而原先的谋士由于犯了事情,被贬谪出京,如今已经是太子的左右手。
“先生此话,到是没错。”萧辰睿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若非是当初没有选择,他也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嫁给了这样的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且是在京城中毫无根基的人。
堂堂的一个当朝的状元郎,驸马,如今瞧起来,除了那四书五经,只怕是没有一样精通的,除了最初能够替皇室遮丑之外,根本给不了任何的助力,反倒是为自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张源不置可否,只是眼神却是微微一闪,流露了几分冷然,转了话题,“那失火的宅院,却是有些奇怪的,前些日子殿下在京郊之时,衙下的人也是有报上了门来,说是夜半时分,打更的人的看见了一个身影,从宅子里翻身出来后,起的火——如今看来应当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也有人看到,在宅院中竟然住着一个妇人以及一双子女。对外据说是驸马的子侄。”
这世上的人大多也都是捧高踩低之辈。太子府更是这皇城之中,一等一的勋贵。这宅子本先是太子殿下置下了的产业,即便是如今被送给了驸马,就是退一万步来说,那也是皇亲国戚。出了这般大的事情,自然是有人紧赶着上前讨巧的。
“这事倒是奇了。”虽然对崔明觉擅自将宅院给了几个不相干的人住,可到底身为太子的气量是绝对不会让他表现出来丝毫的任何的东西,看在了自己的心中,似乎一切也偶拾阿可能再了自己的
萧辰睿低头想了一茬,驸马如今住着公主府,无论是寻仇还是旁的,那也该是找公主府去。却也想不明白有谁会对一座只有妇人和孩子的闲置宅院出手。
虽然毫无头绪,却也无意在此事多做纠葛,转向了张源,也不过是淡淡吩咐了一句,“寻个人去查查”。
转而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封奏折来,递向了张源,眼底的神色倏然间变得晦暗不明,“先生不妨看看这折子……”
------题外话------
最近时间没有调整好,新报了考研班,然后又报考了六级和会计证,结果论文啥的ppt,表示计量经济学和公司经融已经吐血,求学霸~苦瞎在了路上。已经重新调整了大纲,以后麻子会轻松些,按大纲些就好了。然后是借别人的网,先撤~
117 求娶公主()
[昭德殿]。
回京的次日,便是大焱皇朝的朝会。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在殿上,除了大焱的众臣之外,还有三国来朝的使臣在。
此刻正是和大焱的朝臣,激烈而热血沸腾地谈判着条件。
这几国中,燎越居于大焱北方,多是游牧民族,除了大汗王帐外,部落众多,逐水草而居乃是常态。其民多体型庞大,性情凶狠。骑兵可谓是所向披靡,然物资缺乏,尤其是米粮,因而在北地秋冬寒冽之际,常寻衅抢夺大焱边境。
大盛则是位于大焱以西,以北,其风土人情,民俗事故多与大焱相近,其民性格粗犷,民风彪悍。其国土境内,金矿为多,然而因为地处内陆,粮草物资同样缺乏。只是这些年来,随着太子欧阳清歌锐意改革,边境军队变化频繁。
东齐则是居于延澜江以南,与大焱一江分而治之,其国土多沿海隔江,珍宝富饶,为天下之富。广出珍稀丝织品和香料,然而国力甚微,为各国所觊觎。多年来一直依附于大焱。不同于其父的无为而治,太子上官锋,则是明显的果敢强硬派,就这些日子看起来,虽然此子年纪尚幼,不显山不露水,可隐隐也是能看出其不输于其余三国太子的锋芒来。
换而言之,若是以往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比试,今日才是真正的四国之间的较量。而这片土地上,四国未来的天下格局或许也就在场上诸人的口中尘埃落定了。
一番明争暗斗后,明面上四国也都达成了相较是满意的协议。而至于私底下的不为人知的盘算,则是得等大焱的官员们亲自接触后,再行商谈。
等到了所有的人也都是噤声了后,东齐的太子稍一忖度,上前一步,对着昭帝说道,“启禀大焱皇上,为表诚意,我东齐陛下,愿意将灵犀公主嫁于贵国,和大焱永结秦晋之好。”
此话一出,朝堂上如同是滚开了水一般,顿时是闹哄哄了起来。东齐素来是国力衰弱,想要是依附大焱,以一国的公主许嫁,虽然是大手笔,倒也是不奇怪。
更有人已经是暗暗地算计了起来,灵犀公主是东齐皇上的老来女,更是最为宠爱的女儿,生得是如花似玉,传闻中更是天价嫁妆为聘。一国的公主,能配之的必然是皇子,王爷以上的人物,倒是不知道是皇上还是哪位皇子有如此的艳福。
昭帝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喜色,嘴角的话语也只是淡淡,“贵国的国主有心了。”
心中不免也是暗暗打量该将哪位公主究竟是指给了哪位儿子,亦或是年轻有为,尚为是娶妻的亲重大臣。
上官锋为这从容不迫的帝王之威所震,心神微动,又看了一眼四周的众人,咬了咬牙才继续说道,“锋居于使馆,蒙大焱皇上照顾,对大焱的风土人情,钟灵毓秀的女子亦是心驰神往,还请皇上有成人之美,为锋赐下一门婚事”。
听到了此,整个朝堂的气氛一时间又是凝固了。
不少人也是暗暗心惊这位太子的心思,无论是朝中哪位皇室子弟亦或是大臣,娶一位公主并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在战事起之时,不过是多了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可若是因此再嫁去了一位大焱的女子,若是要配上这位东齐的太子,此女子的地位可就不能低了,至少也得是重臣之女,可在世人的眼中,这却是将东齐和大焱皇朝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了。
朝上的老臣已经在开始计算着这门亲事是否该成以及最后的得利了。
东齐的这一出,叫一同前来燎越以及是大盛的使臣也都是意料不到。等到了反应过来后,在心中不免暗恨那东齐之人诡计多端,狡猾之极了。
欧阳清歌斜睨了上官锋一眼,眸光中闪现了几分的冷冽,他道是这上官锋哪里来的胆气,原来是打如此的主意。
只是心底里更多的还是看不起,若是想要求娶大焱的公主自当是大大方方地求亲也就是罢了,却非要冠冕堂皇地以‘大焱女子’为‘代’,心气不坚,可见还是个软弱的。
回眸在将在殿上的朝臣的各种面色瞧在了眼底,想了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上前一步,“我大盛愿意以太子妃之位,迎娶贵国的公主,还请陛下成全。”
他此刻已经改变了主意了。此行带着公主前来大焱,三国或多或少也都是存有联姻的心思。如今看来,送出一个公主,还不如娶一个公主来有利。
见两国如此表态,本先是充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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