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上还带着笑意,可是眼底的思绪却是丝毫也都不及眼底。稍愣了片刻后,转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微微扬起了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着的宽大的水袖裙裾,端庄地坐在了一旁。
她竟是没有想到了素日里是恪守规训的温婉淑雅的柳如雪今日下了帖子请了她出来,竟然是为了她的私心,和鸣弟的亲事。
嘴唇轻启,唇齿微露,眼底里宛若是蕴藏着如何也都是说不尽的深意,“自古婚姻大事,自来也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妹今日恐怕是找错了人了。”说罢,便是起身,打算离开。
心里头却是在暗暗思量着柳如雪此举的来意,若说是柳家真是的是有这个意愿将柳如雪许配给了鸣弟,这一桩婚事,应当是皆大欢喜,缘何是需要柳如雪亲自来知会她这一个已经是出嫁了的女子了。
倒是本末倒置了。
“嫂嫂请慢。”才是走了两步,便是听见了柳如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话语中似乎是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高傲和坚决,似乎还有几分冷凝和坚定。话音未落,便已经是袅袅地走到了太子妃的身边。
似乎是为柳如雪的举动苏惊,太子妃转过了头来,面色浅淡,“鸣弟的婚事一向是由家中父亲做主,如雪妹妹找本宫,只怕是不应该把。”
不理会婉贵妃言语中的打量和暗暗的嘲讽,柳如雪面色含笑,盈盈一拜,“嫂嫂何必是妄自菲薄,若是妹妹没有把握,又怎么会是如此自傲地在嫂嫂的面前说道。”
“哦。”听到了这里,太子妃不免是有了几分好奇心,抬起了的眸子淡淡地看了柳如雪一眼。才是在她小心细致地服侍下,坐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柳如雪本先是提起了的心,倏然是放缓了下来,“嫂嫂可是如今可是天底下最为是尊贵的女子之一,更是郑世子的胞姐。此事,若是嫂嫂也是推说不行,只怕这天底下也就是没有能够是做得到了。”
“只是,鸣弟素来也都是有主意的,本宫只怕是——”听着柳如雪尽管是有些不走心的恭维,太子妃的面上还是浮现了一道显现于面上的得意,看向了柳如雪的面色也是放缓了许多。
柳如雪眉毛弯弯,面色温润含笑,“嫂嫂,你是知道的,柳家的女儿素来也都是不愁嫁的,今日妹妹贸贸然找上了姐姐,又怎么会是没有考虑到了嫂嫂的能力。”
说罢,倏然是转了个身子,神色却是和缓了许多,竟然是多了几分闲情逸致重新在了茶几旁,煮起了茶。
烟雾寥寥之下,柳如雪娴熟地洗茶,一边也是面向了太子妃,语气淡淡,“说起来,当年婉贵妃姑姑特意还为了太子哥哥的太子妃询问了我娘,当年只怕是一念之差,就会是——”
片刻后,面色微红,闪烁着几分为难来,“瞧我,说这个干吗,如今嫂嫂才是太子妃,想来太子哥哥该是最为是爱重的嫂嫂的。”一边也是小心翼翼地重新斟了一杯茶,放置于太子妃的面前。
太子妃的面色微变,眼底里倏然便是冷沉了下来,宛若是浮现了无数的冷艳的刀光,即便是强硬地忍住了面上的冷淡,可是心中到底还是为这一番话给深深的动摇了,心底里顿时是一片冷凉。
爱重,是啊,也是只剩下了‘爱重’了。
心底里倏然是染上了一丝苦笑。婉贵妃有这样的心思,一点也都是不奇怪,就算是自己背景还算是贵重,可是哪里会是有本家的亲侄女的好。
她也不是不知道太子从来也都是没有爱过她,这一点女人的直觉很准,或许太子自己也都是不知道,他看她的眼神和太子府里的其他的女人的眼光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家世,她父亲手中的十万雄兵,更甚是当年徐皇后透露出的小小心思,想来,太子妃的这个位置,只怕还是轮不到她的。尤其是这些年,她即便是用尽了方法,肚子里一点动静也都是没有,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是受了那老妖妇的多少刁难。
这些年,她常常也都是在想,当年的事情,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然,也不至于是到了如此地步。
“嫂嫂已为是人妇如此多年,想来也是能够是明白妹妹心中的苦楚的。还请嫂嫂能够是多多怜惜妹妹几分,看在了亲戚一场的情份上,还请嫂嫂垂怜。”柳如雪看着太子妃变化的面色,心中不由得也是舒缓了心事,坐等着太子妃的回答。“嫂嫂,妹妹定是信你。”
太子妃的眸子一瞬间就是晦暗如深。
她的意思是,若是自己不答应,达不成她的意愿,就是入了太子府吗。
她倒是从今日才算是真正看清了柳如雪,显然是比[婉心宫]里的那个女人更有耐心和隐忍力,她很是明白自己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尤其是心中,对于自己的更加狠厉。
可是如今这个情况,她甚至是相信,若是柳如雪愿意,以她的身份,进东宫还是绰绰有余,太子对于这个表妹也是素来多有爱重,到时候若是怀了子嗣,偌大的一个东宫,哪里还会是有她的立足之地。
当初是她不屑,如今已经是把持了这个位置如此之久,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是没有单独拱手让人的道理。
当即又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位置上,眸子落在了自己手腕中的泛着热气的茶汤上,捏久了的被子,虽然是疼,可是同样也是叫她感觉到了一种难得的心悸和冷硬。
原是该早早就下了决心的,“妹妹果然是厉害。”
柳如雪面上淡淡一笑,“彼此彼此,嫂嫂应该是知道的,柳郑两家早在太子哥哥成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妹妹能够是达成所愿,日后必然是不会忘记‘姐姐’的。”
这算是什么,先打一棒,再给一颗甜枣,还是说,先打一棒,再是送来了去痕迹的冰。可是偏偏的,这一切,她也是不需要。
郑芊雪似乎是从来也都是没有认识到柳如雪心底里的偏执和狂妄,当即也就是冷了面色,眼底里所晃荡的冷硬和眸光也都是晦暗莫名,勾唇,微微一笑,“好,本宫就接下了。”
说罢,冷哼了一声,便是迅速地甩袖离开。
柳如雪看着被大力所来来回回开关的门,面色幽冷,许久之后,竟然是从嘴边溢出了一抹笑,手下的动作是一刻不停,缓慢而又是悠闲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片刻后,等屋外的声响也都是隐没了,莲心才是恭恭敬敬地从屋外而来,面色复杂,心口中却是低叹了一口气,“小姐何必是亲自出手,想来老爷是绝对不会亏待了小姐的。”
柳如雪冷淡的眸子透过了雅间里的开窗,看向了外头,很是清晰的就是能够看见了[清风楼]下的太子府的马车和仆从匆匆离去。看着顷刻间也就是给走了个干净的街道,疏而是闪现了一道冷嘲,眸子勾起了的弧度,莫名带着几分幽暗和心伤,“莲心,你不懂。”
一个家族里的优质资源,从来也都是向着好的一边倾斜。若是单单靠着家族,她只怕是会毁在了懵懂无知上,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先下手为强。人生中的前十几年,她一直都是府中的塔尖的位置,既然如此,以后的十几,几十年,也应当如是。
*
太子妃是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太子府的,她也是从来也都是没有想到了当自己身在了高位之中,数年后,竟然还会是为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女子的区区几句话所打动,更是受尽了她的胁迫。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样的道理,果真是历来如此。
一个发狠之下,更是将自己屋中的珐琅缠枝的花瓶给摔了个粉碎,最后的整个人也都是无力而虚脱地斜靠在了软榻之上。
“主子,可是要奴婢去请二爷。”一个面色沉静的宫女,亭亭而立站立一旁,一言一行,极为是规矩,正是当年西昌侯府陪嫁而来的贴身婢女,紫衣。而二爷,则是紫衣,对于西昌侯世子郑鸣的称呼。
“去,为什么不去?”太子妃冷笑了一声,眼神中已经是透出了几分怨毒来,“她既然那么上赶着做本宫的好‘弟妹’,本宫怎么能够不成全她。”
然后又是转过了头,对着紫衣说道,“你现在就去给鸣弟传个话,就说是本宫要见他。”
“是。”紫衣点了点头,对着太子妃福了福身子,便是朝着外边而去。
“等一等。”太子妃似乎已经是缓了缓面色,理智也是渐渐地回拢来,看向了紫衣,眸子幽深,倏然又是有几分疲惫,“罢了,等本宫回了太子,明日再回西昌侯府一趟。”
太子在太子妃的三言两语之下,也就是同意了太子妃想要是回娘家的请求。而等到了太子妃低调地回了西昌侯府一趟后,从西昌侯向来也都是低调却是严密的书房里出来,面色似喜非怒,却是难得带上了几分难看。当天也就是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太子府。一边也是派出紫衣,到了尚书府而去。
*
柳如雪自从和太子妃从清风楼分开了后,便是又过起了往日一般的娇小姐的日子。心情大好之下,就是平日里,丫头婆子们的轻慢亦或是长辈们偏爱的转移,更甚是柳如梅时不时就如同是小丑一般的高傲和炫耀,似乎也都是再也是不能够打动了她了。
似乎是满心也都是以为,只要是有了太子妃的出手,再是有楚家的权势在,自己所思量的事情,本就应当是理所当然的成功的,她相信,郑家人该是知道能够娶到了自己的价值。
因而,当紫衣到了尚书府想要是求见柳如雪后,自然而然也是受到了她极为的郑重的优待。
紫衣随着接引的人,到了柳如雪的院子,对着正在是照看花草的柳如雪,微微行了一个礼,眸光中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冷淡,“柳小姐,我家主子说她已经尽力了,至于柳家和郑家本是琴瑟之好,若是世子有心,小姐自然是无需担忧……”
柳如雪的面色一下子也就是被冷淡了个彻底,沉沉地看着紫衣,脸上倏然转换了好几种冰冷的神色,冷笑了一声,却是不说话,任由着紫衣来去匆匆,消失在她的院子里。
许久之后,只听得‘咔嚓’一声,一根枯枝被狠狠地折断,冰凉的手指中倏然还迸出了殷红的血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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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忽然惊觉明天是六一儿童节,嘿嘿,先祝愿一下大家,明天儿童节快乐哈!表示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小孩子,表示没有过了节日的娃心哇凉了哇凉的!
048()
本以为该是胜券在握的事情,倏然是发生了一个如此之大的反转,柳如雪哪里能够甘心,草草地收拾了自己,也便是命家仆准备了,坐了轿子去往了太子府。
软轿之中,柳如雪一路也都是暗沉着面色,心里头却是万般复杂。她更也是想不明白了,分明先前太子妃答应的好好的,为何转首便是传过了拒绝的话来,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容得了她如此拿捏了不成。
还是说她分明也就是没有将自己放在了眼中,丝毫也都不曾将自己当日脱口而出的威胁放在了心上。
究竟是郑芊雪对于她的太子妃之位是否巩固的盲目自信,还是对于自己和柳家的过分看低,无论究竟是何种原因,柳如雪的心里头几乎已经认定了太子妃分明就没有在自己的事情上仔细费心。
否则,以她堂堂的柳家嫡女的身份,缘何只会是换来了如此冷冰冰的拒绝,此番前去了太子府,是非曲直,她必然是要当面说清楚了。
太子府西角门前,柳如雪的轿子稳稳地停放在了门前的弄堂一处。贴身婢女莲心上前扣了门,正和守门的婆子强势交涉着。
“我家小姐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妈妈若是有眼力劲儿还是趁早请我家小姐入府,否则等主子到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莲心还是第一次随着自己的小姐到了太子府,被拦在了外头,扭过了头看向了还算是平静的轿子一眼,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
“老婆子说了,这位姑娘可有拜帖。”那守门的妈妈看似是个面生的老油条,不过是几句话,不轻不重地也就是将莲心的话给反驳了回去,“若是没有我家太子妃下的帖子,还请姑娘和轿中的小姐请回。”
听见了外头的人对峙,轿中的柳如雪的面色尤为是难看,似乎也是从来也都是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是被一个粗鄙的婆子给拦在了太子府外。
那婆子倒是个胆大的,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神竟然是越过了莲心的身子,直愣愣地便是朝着马车而去,透过了那夏日里薄薄的帘幕,直到是遇上了莲心的怒容,才是不屑地将眼睛撤了回来,嘴中还是不轻不重地嘟囔着,“说是什么表妹,上赶着到太子府中来,还没有帖子,算是什么好货色。”
“放肆——你这老虔婆,竟然敢辱骂我家小姐。”莲心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一贯也是在柳如雪的面前作威作福惯来,当即也就是一个巴掌朝着那婆子打了过去。
那婆子身手倒是极快,先是一躲,再是向后随意一掀,倒是叫莲心一时站立不住,反而是朝着后边,退了几步,一张娇嫩的脸,青紫白红的难看。
“你这作死的小蹄子,倒是胆子大的很,竟然敢在了太子府行凶。”那婆子显然也是个蛮横的主,一双吊脚眼成了犄角之势,下巴抬头,鼻孔朝天,好不得意。
“你胡说,若不是你不肯放我家小姐进府……”莲心的面容上端是一脸的愤恨。
“呦,你这丫头倒是个硬气的。”那婆子似乎也是见多了这样的无理取闹的人呢,“既然如此,那小丫头,你不妨是拿出了太子妃娘娘亲下的帖子来。”
莲心一时语塞,可是遇上了这等可恨的婆子,再加上了手中确实并无拜帖,一时语塞。转而倒是沉了面子,“我家小姐却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容妈妈前去太子妃面前通报一声,太子妃必然是会接见我家小姐的,若是能够拿出来,老奴自当是恭恭敬敬地送了你和你家小姐进府。”
“你——”莲心面色极为是难看,她们这一路来得匆忙,哪里顾得上拜访的帖子,更别说是太子妃亲下的了。
那婆子脸上的不屑是一点一点的加深,似乎是早也就已经注定了她们没有请帖,过了许久,才是宛若是施恩一般地告诉了莲心,“要我看,小丫头,你也就别费心了。如今年关将近,府中诸事繁忙,太子妃更是早也就已经传下了话来,朝臣命妇贵人小姐,一概不见。”
“什么。”莲心的面色倏然是闪过了一丝慌乱,然后是匆忙转过了头,看向了轿子。一边也是小心翼翼地等着自己家小姐的吩咐。
而听见了此番话后,柳如雪本先是闭目养神的眸子倏然是张开,纤细而精致的手指却是狠狠地攥住了自己的裙摆,眼神中倏然是闪过了一丝幽恨。
她竟然是做的是如此狠。
那婆子见莲心的,自然而然的也就以为是这个小丫头是被自己说准了后的哑口无言,当即眸色也就是更加的冷硬和嚣张,眼神中的讽意也是越发的清晰,“小姑娘,攀龙附凤,可不是什么要好的,你这样的人,老婆子可是见得多了,你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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