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日他的心情着实也是不错,得了柳青霞去了[婉心宫]的消息后,倒是难得有兴致地在她的宫中等了一会儿,直到了前后已经是用了两杯茶,才是发觉有些不对,看着外头越发是显得昏暗的天色,眸心不觉得也是有些皱起,一边是打发了前去寻柳青霞,一边也是抬步朝着外头而去。
才走出了殿门,便是见了柳青霞已经是从外头入了院子,每一步就宛如是踩在了刀尖上一般,整个人的身子却都是摇摇晃晃的,发丝散乱,衣衫褴褛,看起来简直是糟糕到了极致。心中忽然是有一分心疼。
柳青霞才是入了殿,抬起了头来,就是见到了一道穿着明黄色的衣袍的男子的身影,沉默了很久的眸子,忽然是涌现了一道泪意来,就好像是忽然有了依靠一般,嘴唇上尤其是干涩,出口的话也是带着几分的低沉,“皇——上——”
半开的笑意还未曾是绽开,因为是提着的心松动,眼睛倏然是无力地闭上,整个人更是不可抑制般地向着后边倒去,浅淡的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了美丽的一道弧度,就宛若是折翼蝶般的永恒。
“该死的。”见到了这一幕,昭帝的心头顿时也就是狠狠地颤了一颤,就好像是很多年前,在那个碧波莲湖,见到了的那个即将是要落水的女子,那一瞬间的惊恐和慌乱,时间光转间,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
快走了几步,忙是接住了柳青霞,看着虚弱地晕倒在了他的怀中的女子,尤其是她如此的狼狈的模样,眼角上所挂着的那一刻晶莹剔透的泪珠,顿时便是暴怒,“传太医,快传太医。”说罢,抱起了人就是向着殿中走去。
[曦霞宫]内殿。
太医小心翼翼地为了柳青霞把了脉,又是仔细聆听了小宫女,云儿的话,得了昭帝的允许后,又是叫医女进了屏风内侧,小心翼翼地剪开了青嫔的裤腿,露出了青紫红肿的痕迹,确定下了病因,才是到了昭帝的跟前回话,“禀皇上,青嫔娘娘因为是跪地久了,血脉不通,气血淤塞,再是冬日寒冬,娘娘身子体弱,经不起这等寒冽侵袭,心神俱疲。这才是不甚晕倒”。
太医说话,自来是极为有艺术的,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这宫中本就不该是说真话的地方,柳青霞受的伤不过是用寥寥几句话便是给带过。
常在宫中行走,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早也就是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可见婉贵妃对于这位是同样出自于是柳府的嫔妃并不欢喜。只是看皇上如今的态度来说,看起来这青嫔娘娘才是受了封,倒是甚得恩宠。
昭帝的眸子在太医说了第一句话后,每说了一个字,整一双眼也都是莫名晦暗了几分,等到了太医陈述完毕了后,整个人已经是冷沉了下来,微微闭了闭眼,大手轻轻地摸索着手中的戒指,许久了后,才是忽然散开了这一室的威压,“腿伤可是能治,青嫔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腿上的伤是皮外伤,淤血揉开了也就是能散。”听见了昭帝不加丝毫的情感的冷淡问话,那太医心头猛然是一跳,端是无比地惊险。
微微低着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里闪现了一阵晦暗,语气中很有些一些拖延,似乎是在踌躇究竟是该说还是不说,“禀皇上,娘娘腿伤在膝盖,因为是石板过于冰冷,娘娘跪的时间又长,在腿伤好了后恐会有遗症。”
“什么遗症?”昭帝的眸子越发的冷了些。
“在天气阴凉之时,娘娘的腿脚恐会有疼痛,但是只要是天气适宜,血脉畅通,便会无妨。”太医忙着解释着柳青霞的病症状,一边也是表示着忠心,“请皇上放心,臣只当是竭尽全力。”
昭帝摆了摆手,便是叫他配药去了,坐在了软榻上,大手却是有些沉重地按了按额头,显然心中大体并不简单。
云儿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医女为自己的主子的膝盖上涂着膏药,更是轻轻地将其揉开,看着昏睡着的柳青霞,眼眶中倏然是染上了一番泪,心底里狠狠地下了一个决心,便是迅速朝着殿外而去,瞧见了昭帝,更是重重地跪在了她的面前,死命地磕着头,“请皇上救救娘娘……”
*
婉贵妃在宫中舒服地坐着,摆弄着自己的首饰,听着耳边莺儿栩栩如生讲诉着的柳青霞那个贱人在外头的狼狈和萧瑟,嘴角是得意地染上了一抹笑,更是顺手就是将那首饰匣子里的小钗子赏赐给了莺儿。
莺儿得了好处,忙不得地也就是谢恩,高兴地将金色的小钗当成了宝贝一般地放置在了怀中。
宫外慌慌张张地忽然有宫人跑了进来,莺儿自觉有大宫女的气势,当即便是上前一步,认出来那男子正是查探昭帝行踪的消息的小太监,面色倨傲,带着几分刻薄,“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可是知道了皇上的去处?”。
“皇上——皇上上[曦霞宫]了。”那小太监一咬牙,迅速地也就是将自己的所知道的东西也都是给说地清清楚楚,“皇上出了殿后,就往[曦霞宫]而去了,[曦霞宫]现在已经是请了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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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各自心思()
“什么,那个贱人竟然敢!”婉贵妃的面色一瞬间就是变化莫测,柔媚水亮的面庞在这一刹那,猛然间,便是褪去了柔顺的外衣,凶神恶煞,不觉有些阴冷可怖。
说罢,整个人忽然是从梳妆台前站立了起来,转过了头,满脸也都是不可置信地将眸光狠狠地瞪向了那传话的小太监,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为什么不将皇上请到本宫的宫中?”
话语中多有几分不信,一边也是在暗暗地思量着,这小太监的举动,若非是没有‘用心’,缘何皇上在见了她派人前去的小太监后,还会去了那贱人的宫里。
“这——”那小太监似乎是听明白了婉贵妃的言外之意,忙是颤颤巍巍得跪倒在地,“禀——禀娘娘,奴才前往[勤政殿]时,皇上已经是去了[曦霞宫]。听[曦霞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青嫔娘回宫后,不甚体弱,已经是‘病’倒了,皇上命人宣了太医,正在为青嫔娘娘诊治。”
婉贵妃的面色已经是一片浓密的怨愤,心中更是一阵的火气,冷笑了一声后,宽广的水袖猛然间地也就是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都是给撸到了地面,摔了个一干二净。
那猛然间爆发出的怨气和声响,几乎也就是叫殿中的人也都是吓了一跳,所有的宫人在这一瞬间都低下了头,沉默而谨小慎微。那小太监的心中则是更为的慌乱,身子一颤,本是想要是努力缩着自己的身子,却是忙不迭地跌坐在了地上。
莺儿看着如此面目的婉贵妃,水亮的眸子倏然是闪了一闪,眼底里划开了淡淡的晦暗,直到了婉贵妃的情绪已经是稍稍地平静了下来,才是大着胆子上前,对着四周的宫人挥了挥手,不消是一会儿,整个殿中单单只是剩下了一对主仆。
“哼,一个卑微的庶女,进了宫倒是难得娇气。”婉贵妃冷笑着坐在了殿中最后的一只远离了瓷片破碎地的椅子上,鼻息间溢出了一道深深的不屑。似乎是完全也都不相信,那柳青霞不过是在外头跪了区区几个时辰,好端端地回了宫,却偏偏在了最后一刻晕倒。
心底里,几乎已经认定了那贱人就是打着想要和自己的争宠的把戏,更有些不可置信的是,她在了这宫中沉沉浮浮二十余年的无上的荣光,今日竟然是被一个区区二八年华的小丫头骗子给算计了。
果然庶出的女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只会是勾引男人的贱女人。
莺儿小心地揣摩着婉贵妃的心底,沉思了片刻后,也才是走近了些,对着婉贵妃说到,“娘娘还请放宽心,青嫔娘娘想来是因为才入了宫中,不懂宫里的规矩。横竖这日子还长着,等过些日子,识遍了这宫中的冷暖,想来也就会亲自向娘娘赔罪,日后唯娘娘马首是瞻。”
即便在她这样的局外人看来,皇上对于娘娘的单纯的情意可不单单是突如其来的恩宠。宫中沉浮二十余年,数十年如一日的圣宠,早也就已经是昭示了婉贵妃在这后宫中的女人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而那青嫔娘娘,不过是昭帝在后宫莺莺燕燕中的一个难得无聊的调味剂,而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中实在是太多了。
“你这张小嘴儿倒是会说话。”婉贵妃深深地看了莺儿一眼,倏然面上是绽开了一抹释然的浅笑,显然她也是极为自信昭帝的内心对于她的深切情意。
眉宇中渐渐地划过了一道冷厉,似是而非,似喜而怒,下巴微抬,面容上还带着莫名而热切的倨傲,“不错,这日子还长着,本宫倒是要瞧瞧那贱人,究竟是有何本事,能够在本宫的视线下混得如鱼得水。”
莺儿淡淡地垂下了眸子,眼底里乍然是浮现了一道淡淡的幽光。
*
[曦霞宫]。
云儿面色凄婉地跪倒在地,为着自己因为是身子不甚劳累而晕倒在了宫中的主子抱着不平,低声地哭诉着,看起来柔柔弱弱,诺诺唯唯的,好似是受尽了委屈。
昭帝高坐在了空旷的殿中主位上,一张不怒而威的面色此刻是含蓄着淡淡的怒气,听着云儿的诉说,握在了身下椅子上的大手,却是越发的紧握,慢慢的似乎是整只大手的青筋也都是无限地迭起,那里头所蕴含着的怒气,看得出来,若是迸发了也就是震天灭地的恼怒。
云儿哭诉了好一番,将婉贵妃并着她的手下的恶劣的行径,更是无限地添油加醋了一番,却是丝毫也都是没有听见了昭帝点滴吩咐,跪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是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
昭帝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底下的宫女口口声声地在为自己的主子喊冤,宫殿的内侧里,昨夜还是热情如火的女子,今日却已经是虚弱地躺在了床上。若非是自己的亲眼见到了那样的狰狞而红肿的膝盖,只怕心里头也是不会相信,误以为是这些宫中的女子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了。
可是青嫔分明和她还有那一分不容斩断的血缘关系在。对于那样青春年少,懵懵懂懂,单纯天真的女子,她一个名冠后宫的贵妃是如何能够如此的轻而易举地下了如此的命令,叫她在冰冷的岩石上跪上了几个时辰,更是留下了一辈子的不灭的伤痛。
他更是没有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初见时便是温婉可人的女子,不知道何时竟然是变了模样。
如果说青嫔是因为同样为争宠的女子,他可以理解为了吃醋,那么萧锦萦呢,这个曾是他最为是喜爱的女儿,被赋予了最好的名字[泰和],她一手教导出来的皇家公主,竟然是三番两次的殿前失怡,脾性是极为地暴躁,每年处置的宫婢太监不在少数。
一次两次还能算是巧合,[泰和]的性子,他也有一定的责任。可是这么些年下来,妃嫔中不是没有抱怨,只是被他一贯以为是那些妃子的嫉妒而心生恨意。究竟是她的本性如此,还是说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深宫的消磨后,所有的温婉和天真也都是已经消散地面目全非。
可是,她到底是自己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子。
如果婉贵妃知道了自己今日的这一出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正式叫昭帝在心里头默默竖起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从此所有的柔情蜜意,一去不复返,不知道心中该会是有多少的恼恨。
昭帝的面色已经是一片冷然,看着跪在了地上的云儿,面上也是多了几分审视的味道,眼底里的寒冽却是显而易见的,“好好照顾你的主子。”
云儿面色有些不甘,似乎是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在见了昭帝幽深如同是鬼魅的眸子顿时也就是噤声,唯唯诺诺地向着里头而去。
不过是才走了一步,便是听见了昭帝寒冽的冷声,“不该说的话,若是有一丝一毫透露出来,你该知道后果。”
“奴婢不敢。”云儿第一次见了遇见了如此带着残酷的肃杀之气,又是暗含威胁的天威,整个人顿时也就是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身子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一瞬间面色更是无比苍白。
昭帝微乎几微地冷‘哼’了一声,似乎是有些不耐地看了那内殿一眼,整个人便是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看大步朝着外边走了出去,不消是一会儿也就是坠入了漆黑的黑暗中。
李德喜随在了昭帝的身后走过,揣摩着昭帝的心意,小声地提点了云儿几句,连忙也就是快步地跟上。
云儿怔怔地跌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是从昭帝的奔涌着的帝王的龙威下释放了出来,整个人顿时也就是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是从地上起了身来,便是听见了内殿传来的熟悉的呼唤声。
面上划过了一道欣喜,忙是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云儿便是往着内殿而去。
宽大的床幔下,柳青霞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极为是难看得半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看着受了伤青紫红肿的双腿,眸色极为是不顺,整个人却是死气沉沉一般,显得是莫名地沉寂。
看着进了内殿来的云儿,忽然就如同是活过来了一般,柳青霞本是寂落的眸子顿时就是染上了一分迫切和欣喜,“云儿,皇上可有说些什么?”由于动作大,自然也是触碰到了才是擦了药的伤腿,一时间口中也是不由得是痛呼出声。
“小姐!”云儿看着如此的狼狈失了光彩的柳青霞,面色一片着急,口中的声音顿时也就是溢出。忙是走到了柳青霞的身边,心中又是悔恨又是伤痛的,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倚靠在了后头,又是从一旁的桌子上,恭敬地上了一杯茶。
看着柳青霞迅速地喝了一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被子,替顺着背,看着她带着几分希翼宛若是带着泪光的眸子时,终究心里头还是不忍心,面上忽然已经是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劝说着,“小姐放心,皇上让我好好照顾小姐,可见皇上的心里必然是有小姐的,”
心中却是暗暗思量着,先前昭帝的话,虽然是并没有确切地说了什么,可是他面上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的。瞧着皇上的做派,心中必然是该有小姐,如此,她到也不至于是胡说。
“是吗,他心中有我?”柳青霞脆弱的面色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却是在想到了自己晕倒前所见的那一道桀骜而面含着急的身影时,面色还带着几分绯红。
见云儿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柳青霞的眸子忽然是亮了亮,整个人顿时也是觉得似乎是精神了许多。一边仔细地问着自己的腿伤,在听了云儿转述了太医的话后,眼底里翻滚着的亮光猛然间便是转为了一股深深的怨恨,宛若是从地狱里升起了的不灭诡谲符咒。
手中所紧攥着的棉被的也都是被挤压地变了形,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看在了云儿的眼里,一时间也是无限担忧地提了起来。
过了许久,柳青霞的眸子才是紧紧地闭上了,胸口深深地吐出了一股子浊气,整个人莫名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之感,片刻后,才是缓缓睁开了眼,语气低沉,俱是冷淡,“云儿,日后在这宫中叫本宫‘娘娘’吧。”
这一声‘娘娘’也就是天大的笑话一般的将狠狠地刻画在了她的身上,却也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地昭示着她居于末流,却是不得不得已地难堪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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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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