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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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行-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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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云见帆船停靠的地方,距离“醉仙楼”不过半箭之遥,自己不便走得太近,于是轻轻对小龙说道:“你过去看看,苹儿还在回报道:“在里面。”

海云道:“在里面干什么?”

“她在吃面,另外一个胖女人正和她说话,好像正在套问她的来历。”

海云跺脚道:“不好。那胖女人是姓秦的妻子,也是金蚯蚓宫的眼线,苹儿又口没遮挡,只怕要自投罗网了。”

小龙道:“事到如今,也顾不了许多了,咱们索性去叫她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们不敢怎么样。”

海云摇头道:“这样一来,前功尽弃,未免可惜,同时也太危险……”

小龙道:“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在对方手中。”

海云道:“你先别急,让我想想看。”

正在苦无善策,忽见门帘掀起,几个人从醉仙楼鱼贯走了出来。

海云眼中一亮,急忙带着小龙门退到街角暗处。

原来那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苹儿,后面紧随着秦掌拒夫妇和一名伙计,一行四人,向小船泊靠处缓步走去。

小龙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海云望见苹儿一路谈笑风声,似与秦掌柜夫妇十分熟识,不禁瞠目摇头,如坠五里雾中。

苹儿等四个人走到小船边,指点着船只,似在讨论什么,接着,那伙计又攀到船上,检机风帆浆索等物,显得很郑重的样子。

小龙忍不住了,低声道:“我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没待海云阴挡,已闪身而出。

适巧有人由街上经过,小龙个儿矮,借那人身子遮掩,悄悄趋近码头,在下风位置蹲了下来,假作眺望湖面,暗地凝神倾听着。

只听那胖女人正“呷呷”干笑道:“……韩家妹子,你真是个爽快人。放心吧!咱们只借用一天半夜的,明儿一早,就原物奉还,绝对碍不了你的大事。”

苹儿道:“那就成了,只要你们不嫌船小,尽管拿去用吧,反正它闲着也是闲着。”

胖女人一面道谢,一面又笑道:“大妹子,你真是咱们的大恩人了。为了替我娘家送这点礼物,差点没把人急死,眼看着我爹爹寿期快到了,偏生就寻不到船只,这儿的船帮可厉害呢!宁可让船空着,也不肯租给咱们,大妹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苹儿诧道:“这是什么缘故,难道他们不讲理?”

胖女人道:“听说是被一家大字号商家全包去了,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大爷,那儿还讲理?”

苹几点点头道:“船尽管用,但你们答应过我,可得帮我打听我表哥的消息。”

胖女人连声道:“这还用吩咐吗?咱们立刻就派人去打听,令表兄若从这里经过,必定瞒不过咱们。”

又回头向秦掌柜叮嘱道:“当家的,你可千万别忘了,赶快派人去打听呀!”

秦掌柜忙应道:“绝不会忘记的,韩姑娘的令表兄可姓海,名叫海云?”

苹儿道:“不错。但他也可能改用别的姓名,反正你记住,他是二十岁,个子瘦瘦高高的,颈下挂着一柄好像铁棒似的怪剑,而且,有个梳冲天辫子的男孩子跟他一路同行……”

小龙听到这里,不自觉伸手一摸头上的冲天辫子,再也不敢继续窃听下去了,急忙起身,两手抱着头奔了回来。

海云问道:“他们谈些什么?”

小龙叹道:“唉!别提了。你这位宝贝表妹,不仅将船借给他们使用,更把咱们的姓名模样,全告诉了人家,只差没有绘影图形,悬赏捉拿了。”

海云听了小龙复述的经过,也气得顿足叹气,却见苹儿已和姓秦的夫妇又向醉仙楼走了回去小龙道:“现在怎么办?还要我去大觉禅院送信么海云沉吟了一下,道:“且等一等,咱们得设法先把苹儿救出来。”

小龙苦笑道:“怎么救法?难道咱们两人打进醉仙楼去?”

海云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就来。”说完,匆匆走了。

小龙急急拆散了发辫,将头发弄乱,又抓了一把泥土抹在脸上,然后在街角落里蹲下来,眼巴巴望着醉仙楼和那艘小船,街角有个竹篓,里面全是垃圾脏物,蚊蝇飞扬,臭味扑鼻,小龙蓬头垢面地蹲在旁边,倒成了不折不扣的小叫化子。

时已近午,街上行人越来越多,醉仙楼也渐渐热闹起来,食客进出频繁,只不见苹儿的人影。

小龙守候足有顿饭光景,仍未见海云返回,却无意发现湖中有一条双帆快船,正向岸边驶来。

那条船舷浅舟轻,快逾奔马,看来不像是属于本地船帮的船只。

小龙正觉诧异,突闻人声喧哗,竟有两个无赖在醉仙楼门前扭扯撕打起来。仿佛听见是其中一个在路上捡到一块银子,另一个要分赃,一言不合,就动了武,引得路人纷纷围观,都向醉仙楼前争看热闹。

小龙心中一动,暗想:这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何不趁乱进去寻找苹儿?

他刚站起身子,忽然有人从后面蜇过来,塞给他一只铁桶,同对低声道:“快去点火烧船,事完到后街巷口等我。”说话的声音竟是海云。

小龙惊喜道:“这桶里是什么?”

海云道:“桐油。”话未毕,人已大步挤入人群中去了。

这时,码头附近的人都被打架的场面吸引,谁也没注意那艘空船。小龙提着满满一桶桐油,顺利的跃入船中,立即泼油引火,刹时间,船上便冒起浓烟。

海云在人群中大声喊道:“不好了,船上失火啦!”

这一声喊,惊动了满街看热闹的闲人,顿时呼叫四起,都涌向码头,有人想下船扑救,有人便松解缆绳。

那处秦的掌柜闻声奔出来,不禁大吃一惊,忙喝道:“不许松缆!大家快帮忙救火!”



第五十一章 邀天之幸

海云趁乱叫道:“快救火呀,店里有水桶木盆,快去拿呀!”

众人正苦无盛水的工具,听了这话,立即纷纷奔入仙楼,连锅、盆、水缸、酒缸都搬了出来海云随着人群挤进店内,扬目四顾,不见苹儿,甚至连那胖女人也不知去向,连地窖密室全找遍了,仍然人影渺茫。

酒楼中别无藏身的地方,那一定被胖女人带去后面客栈内了。

海云飞步穿过厨房,推推那扇通后院的小门,果然已经由外面反拴住。

他横横心,飞起一脚将小门踢开,向几名在厨房内寻觅盆桶的闲汉招招手,道:“后院有许多木桶,大家随我去拿。”

其实,那些闲汉只不过打着救火的幌子,存心混水摸鱼,捞点值钱的东西,听了这话,连忙答应跟了上来。

谁知才跨过院门,忽听一声冷喝:“站住!”

海云猛抬头,心里暗叫“苦也”,原来门内早已环立十余条人影,赫然竟是姚统领和手下十三名黄衣剑手。

海云还想利用那几名闲汉管自己掩护,身于刚一缩,“蓬”的一声,身后木门竟已关闭了。

那几名用汉兀自理直气壮道:“咱们是来寻木桶救火的,你…·你们这是干啥?

姚统领冷哼了一声,道:“趁火打劫,死有余辜,杀!”

“杀”字出口,剑光闪处,四名跟随海云到后院来的闲汉。也已鲜血飞溅,中剑倒毙。

海云站在最前面,却分毫未伤,他甚至连吃惊都来不及,后面四人已经全被杀死,更不用说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了。

姚统领目光凝住在海云脸上,缓缓就道:“海少侠,咱们知道你不是趁火打劫来的,现在你是愿意束手就擒?还是打算拔剑一战?”

海云明知绝无脱身的的希望了,心清反而镇定下来,仰面淡淡一笑道:“我若打算拔剑一战,诸位只怕也不会容我把剑拔出来吧?”

姚统领道:“你若自信能快过姚某的出鞘一剑,就尽管拔剑出手。

海云耸耸肩道:“这么说,我除了束手就擒之外,根本已别无选择了。”

姚统领道:“换了别人,纵愿束手就擒也没有机会,但你既然身佩双镐怪剑,姚某倒想试试你这奇门兵刃有些什么招术?”

海云微笑道:“我也很想试试你的‘追风快斩’,究竟快到什么程度?可惜目下众寡悬殊,我单人只剑,打不过你们十四个人。”

姚统领喝道:“咱们绝不以多为胜,只要你不达,他们就不插手。”

海云道:“这话算数吗?”

姚统领道:“当然!”举手一挥,十三名剑子手立即向后退出半丈开外,各自按剑把守住四周通路,果然是准备旁观的样子。

海云笑道:“看来你比那位聂总护法强得多了,他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竟不及你有气派。”

姚统领沉声道:“少废话,快些拔剑动手。”说着,左手摸了摸腰际剑鞘,脚下斜退半步,右拳虚合微提,凝神待敌。

海云却没有“拔剑”之意,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缓缓游目向四面望望,摇头道:“在这种情形下动手,我未免太吃亏了。”

姚统领不悦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海云道:“现在四周都是你的人,如果我落败了,他们自然不要插手,万一我侥幸获胜,岂能逃过他们十余人围攻?这样较量,太不公平。”

包副统领没等他说完,厉声喝道:“咱们要杀你易如反掌,姚统领让你出手较量,已是天大恩惠,你不要妄想得寸进尺,施展什么诡计。”

海云故意拿眼角斜了他一眼,不屑的道:“阁下是什么身份?我和你们统领说话,用得着你多嘴么?哼!简直一点规矩也不懂。”

包副统领气得脸色发青,大吼道:“好一个狂妄小辈,你以为老子不敢宰你?

海云索性转面对姚统领道:“你们金蚯蚓宫究竟有没有尊卑主从的分别?究竟谁是头儿?谁说话才算数?”

姚统领向包副统领挥挥手道:“老包,你不必跟他争论,由我一人对付他已经足够了。”

那包副统领面色由青转红,又由红受紫,一张脸,险些成了茄子。便想到宫规森严,位高一级压死人,只得强忍羞怒,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海云笑道:“这才像话,胜负生死本是小事,但门规义节不能不顾,你们金蚯蚓宫若想在武林中闯出名声,这些规矩应该多多学习……"姚统领叱道:“小辈,你到底有无胆量出手?莫非存心以口舌支吾,拖延时间?”

海云晒道:“笑话!我只是问问清楚而已,咱们较量剑术,究竟是一对一?还是等你落败了,他们再轮流上阵,话说清楚,立到便动手。”

姚统领道:“自然由我和你单独较量,他们绝不出手。”

海云道:“咱们最好先说明白,如果你输了,他们再围杀纠缠,岂非太麻烦?”

姚统领道:“你若能接下姚某人的‘连环七式’追风快斩,绝对任你离开此地,如果你败了又如何?”

海云道:“当然是任杀任剐,听凭摆布。”

姚统领道:“你如侥幸逃过追风快斩而未毙命,姚某也不杀你.只要你献出铁皮衣,招引神州四杰’归顺本宫,也就是了。”

海云笑道:“那得要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和福气?”

姚统领道:“好!你拔剑吧!”

海云道:“动手争胜,兵刃无眼,你可要仔细些,别等吃了亏又后悔。”

姚统领冷冷一笑道:“这个不劳叮嘱,你尽管拨剑出手就是。”

海云想了想,又道:“我看你年纪大些,或许应变比较生硬迟钝,让你先拔剑吧。”

姚统领闪目冷笑道:“姚某剑一出鞘,你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海云道:“这么说,一定要我先拔剑?”

姚统领傲然道:“在你的剑未离鞘之前,姚某绝不出手。”

海云道:“你真有这份自信?出招一定比我快?”

姚统领点点头道:“不信,你就试试。”

海云笑道:“你要仔细了,我这第一招出手,要先取你眉旨心偏左那颗黑病。”一面说着,一面缓缓解开围在身上的厚毡,露出胸前双镐怪剑。

其实,他表面虽然显得很镇定从容,心里却暗暗焦急。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拔剑,对方必然出手更快,自己虽有铁皮衣护着胸腹要害,头颈和四肢仍然逃不过对方那迅捷无匹的‘追风快剑”。但眼前情势所逼,已经没有办法法再拖延,看来要想脱身,真是‘寡妇死儿子’一点指望也没了。

胜负生死.自己倒不在意下,可惜的是“剑绝诗狂”杜玄不在此地,如果他在,自己纵然拼着换上几剑,至少可使他从旁领悟出破解之法。如今自己孤身陷在重围,伤是白伤,死是白死,可说毫无价值,实在令人死不瞑目。

再想到苹儿的处境?小龙的所在?龙二叔的伤势?大觉禅师和王克爽的关系·…种种牵肠挂肚的事,也使他不甘心就此一死。

可是,强敌当前,既不能胜.又无法逃,这该怎么办呢?

海云缓缓解下身上那条厚毡,又缓缓将厚毡折叠起来,甚至很细心的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开——他尽量使这些动作缓慢悠闲,借以拖延时间,寻思脱身之策。

姚统领不知他要弄什么玄虚,两炯炯眼神瞬也不瞬地瞪视着他手里那条厚毡,反倒显得十分紧张。。

海云见了他那副神情,忽然觉得有几分滑稽,忍不住嘻嘻的笑出声来。

姚统领更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冷冷道:“你笑什么?还不快些出手!”

海云笑道:“我还没有出手.你已经吓成这样子,果真出手.你那里还有胆量招架?”

姚统领喝道:“胡说,姚某人岂惧你这区区小辈?”

海云已将厚毡折成一个方块,托在左手上,却用右手指着姚统领笑道:“好!你要留心左侧眉心,我剑一出鞘,例无虚发,必中你那颗黑病。”

姚统领不觉伸出舌头舔了嘴唇,两眼仍逼视着海云左掌上那条厚毡。

海云越是谈笑自若,他以过是疑心生暗鬼,因此,海云越是口口声声要他留意出剑所在位置,他就越觉得那条厚毡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东西。本来嘛!一个人在决斗胜败生死的时候,那有心情整理杂物,如果厚毡没有作用,又何须折得如此整齐。还托在掌心上?

他自以为思虑周详,殊不料正上了海云的当。他以为海云企图用“出手部位”引开他的注意,殊不知海云正是利用厚朴引开他的注意,以便觅取拔剑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海云左手向外一引,大声喝道:“当心了;”

姚统领身子不自觉的也向外一倾,长剑已闪电般拔出鞘来“呛”一声脆啊.三道光芒同时闪现,因为海云也在同一瞬间撤了双镐剑。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忽听一声闷哼.有人举手掩面、踉跄倒退了三四步。

四周观战的黄衣剑手们都吃了一惊,原来海云正横剑护身纹风不动.那负伤倒退的.竟是姚统领。

但见一缕殷红的血水.由姚统领指缝间缓缓渗流出来,所伤的部位.赫然正是眉心左侧那颗黑店这情形,不仅黄衣剑手们吃惊,连海云自己也得住了。

当时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亮出剑来,但海云为了先求自保,分明记得并没有出手,难道是姚统领自己刺伤了自己?

海云讶然四顾,院中全是黄衣剑手,绝无外人,纵然有外人在场,也不可能伤得了姚统领,更何况不偏不斜,正伤在眉心。

姚统领移开左手,眉心黑德上裂开一道小创口,虽仅皮肉之伤,却令他内心产生无比恐惧,目注海云点了点头,说道:“好剑法,姚某人总算开了眼界了。”

海云微笑道:“过奖!过奖了!”他虽不好意思承认,当此情势,却也不便否认。

姚统领缓缓提起长剑,又道:“追风剑出鞘伤人,一向未失过手,今天你是第一次例外。”

海云欠身道:“那要谢谢姚统领剑下留情了。”

姚统领哼了一声,冷冷道:“姚某想请教一件事。”

海云刀:“不敢当.在下洗耳恭听。”

姚统领一字一字问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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