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木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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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木兰花-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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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模糊的山影,分不清真幻近处荫郁的树林被雨罩得一片阴侣郁的灰黑。
  天地间雾气朦朦,充满着静温与祥和。
  白如水此刻心如止水。
  庵庙的宁静,使她脱俗之念更加坚定。
  她来这里已经七天了。
  经过七天劳苦的哀求,主持妙法真尼已经答应她削发为尼,贩依佛门。
  落发超度之日决定于今天。
  她努力地不去想任何事,把思维停留在空白处。
  “当!当!当……”底堂的钟声响了。
  钟声沉闷而滞重,仿佛被雨打湿,坠重了一般。
  她的心陡地一跳,心中掠过一丝伤感。
  从今以后自己便是此处的弟子了,将在这冷清的庵庙中度过漫长的一生。
  但是,人生还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呢?
  师傅被心爱的人抛弃,落得伤心、忧郁而死的结局。
  丁不一表现,证明他并不爱自己,他爱的是苏小玉,小贞,还有那个疯女人。
  她的心刹时像刀割似的痛。
  丁不一赤身推开她的情景在眼前反复地窜跳。
  她咬紧嘴唇。直到唇皮被咬破。
  “白姑娘。”身后响起了一个柔和而平静的声音。
  她扭过头来:“妙法主持,开始了吗?”
  妙法双掌合十道:“白姑娘,贫尼有一句话,不知姑娘肯不肯听?”
  自如水道:“请主持指教。”
  妙法道:“贫尼见姑娘尘缘未了,这落发度之事是否暂且缓一缓。”
  自如水合掌道:“主持,我心意已决,贩依佛门,决无反悔。”
  “请带我去香堂落发吧。”
  妙法道:“覆水难收,望姑娘三思而后行。”
  白如水正色道:“遁入空门,潜心向佛,是我唯一出路,望主持慈悲,就成全我吧。”
  妙法凝视她片刻道:“善哉,善哉,你随我来吧。”
  白如水跟着妙法跨步走向庵堂大殿。
  她步伐坚定,神态安详,心已是一片灰凉。
  大殿内,供一尊金身法相,两旁四大金刚伴依相护。
  供上的香恋里,三术清香闪着暗红的香火头,散发出一缕缕易易轻烟,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檀香味。
  四个道尼在供桌两旁的法桌上敲着木鱼,口中喃喃念着道经。
  大殿左有各两名道尼正在敲着磐鼓。
  磐鼓声清新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冷森。
  妙法措手取下搁在神案旁的拂尘抖了抖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白如水双掌合在胸前,跪倒在神案前的蒲团上。
  妙法朗声道:“白如水贩依我们,削发为尼,今行落发超度,取法宝!”
  随着收喝声,两名女尼各捧一个托盘进入殿中,来到妙法身旁。
  此时,磐鼓大作,四名颂经道尼高唱落发经文。
  妙法从左边小尼托盘中取过柳枝,在托盘的颈瓶中占了几滴净水,洒在白如水秀发上,然后念了一通经文。
  白如水低下头,眼眶里涌出一滴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
  妙法问道:“白如水,你自愿入佛门吗?”
  白如水答道:“是的。”
  妙法道:“你自愿削发为尼吗?”
  白如水没有迟疑:“是的。”
  妙法又道:“你能遵守本庵十戒清规吗?”
  白如水果断地道:“能。”
  妙法伸手从左边小尼托盘中拿起剃刀:“你削发之后,法号为妙然。”
  白如水点点头:“知道了。”
  妙法剃刀削向白如水的秀发。
  蓦地,大殿内响起一声刺耳的怪喝:“住手。”
  第二十章 不准去青龙帮堂
  随着怪喝声,一条人影从大殿外掠入。
  “当!”妙法的剃刀落在地上,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勒住了妙法的颈脖。
  磐鼓声停止了,颂经声停止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这是惊恐带来的寂静。
  白如水望着用剑勒住妙法颈脖的薛宇红道:“你……要干什么?”
  薛宇红冷声道:“我要你跟我走。”
  白如水冷冰冰地瞅着他道:“休想。”
  薛宇红声音冷得有些发抖:“你要是不肯跟我走,我就……杀了他们,全部杀光,不留一个!”
  白如水咬牙道:“你这贼子,没有人性的畜牲!”
  薛宇红怪难听地道:“不管你怎样骂我,我不在乎,但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说到做到。”
  妙法静静地道:“这位施主,凡事不能勉强,白姑娘既然不肯跟你去,你强迫也是枉然。”
  “住口!”薛宇红道,“你再多嘴,我就杀了你。”
  妙法道:“我不是多嘴,是劝你醒悟,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哼!”薛宇红眼中闪过悸人的光焰。
  “别杀她!”白如水嚷道,“我跟你走就是。”
  “很好。”薛宇红对旁边的小尼道,“去将这位姑娘的行装拿出来。”
  “不用!”白如水道:“我自己去拿。”
  薛宇红冷声道:“如果想逃起,这庵庙的尼姑一个也别想活。”
  白如水没答话,走入内殿。
  薛宇经阴森森的目芒中透出一种异彩。
  片刻,白如水背着小包袱,回到大殿。
  妙法道:“白姑娘,你真愿跟他走?”
  白如水点点头,她知道薛宇红的为人,这个丧心病狂的魔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不能为自己而牵连慈源庵数条性命。
  妙法却道:“生生死死,今日轮回,贫尼不在乎生死,白姑娘,你可不要为贫尼做什么违心的事。”
  白如水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大殿。
  薛宇红跟着走出。
  大殿内传来妙法的长声号佛,和众尼的高颂经文声。
  白如水走出慈源庵,绕过庵前的树林,走上左边僻静的林道。
  雨还在下。
  天空阴沉沉地,路面湿漉漉的。
  白如水在一块断碑前站定,转回,身望图薛宇红,冷声道:“动手吧。”
  薛宇红注视她片刻道:“我若要杀你,早就动手了。”
  白如水平静地道:“你想要怎样?”
  薛宇红眼是里闪着光芒:“我要你跟我走。”
  白如水淡淡地:“去哪儿?”
  薛宇红脸上的肌肉痉挛着:“随便哪里,深山老林,塞外大漠,海中孤岛,无论什么地方都行,只要你跟着我。”
  薛宇红微翘上唇:“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抛弃。”
  白如水冷哼着道:“为什么?”
  “因为……”薛宇红涨红了脸才从嘴里迸出三个字,“我爱你!”
  “是吗?”白如水浅浅一笑,“你真爱我?”
  “是的。”薛宇红满面红光道,“当我得知你坠潭后并没有死的消息,我就四处寻找你,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出我出苦海,只有你才能让我重新做人,我愿为你牺牲一切。”
  白如水明亮的眸子盯着他道:“你能为我而死吗?”
  薛宇红一怔,随即道:“能。”
  白如水肃容道:“拔出剑来,刺入自己的心脏。”
  “不”寒光划破雨帘,腾蛟剑跳出剑鞘,但,薛宇红并没有把剑刺入自己的胸膛,而是执剑凝视白如水。
  白如水道:“你不是说爱我吗?愿意为我而死吗?你为什么不把剑刺入自己的心脏,为我而死?”
  薛宇红的脸阴沉得可怕,怪声道:“白如水,你用不着耍我,我是真心爱你的,白如烟死后,我就觉得只有你才能代替她,我原选定你为报复的对象,现在却选定你为她的替身,我要你爱我,只要你说一声:‘我真心爱你’,我立即就将剑插入自己的心脏。”
  他神情怪异态度却十分坚定,使她不能不相信他所说是真话。
  她可以说一句哄骗他的话,让他自戕而死,但,她没有开口,薛宇红咬着牙道:“怎么,你不敢说这句话?”
  白如水镇定地道:“我不是不敢说,而是根本不能说,因为我并不爱你,相反我非常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薛宇红道:“当年你师傅也是非常恨我,恨不得能杀了我,但她同时也非常爱我。”
  白如水扬起头:“告诉你,我爱的是丁不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薛宇红深沉道:“可他不爱你。”
  “不!”白如水眸光闪烁出光彩,“他爱我,他是爱我的。”
  薛宇红冷峻的目光盯她道:“可我知道你就是因为他爱你,你才离他,要在这慈源庵出家的。”
  “不,不是!”白如水低声叫着,眼中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
  薛宇红摊开双手道:“白姑娘你不要欺欺人了,丁不一只是利用你帮忙,他爱的是苏小玉和那个疯姑娘。”
  他的话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白如水低下头,流着泪水,喃喃道:“不……不会的…他爱我……”
  薛宇红道:“你决定出家,说明你对他已完全失望,已失去了信心,我也同样厌倦了杀手生涯和被人像狗一样使唤的奴才生活,我们同病相怜,为什么不能互牙帮助?”
  白如水沉浸在痛苦中哭泣、颤栗。
  薛宇红以为她已经动心,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她:“跟我走吧,我会像待自如烟那样地真心待你,永远也不离开你。”
  白如水蓦地退后一步,抬起头,睁光如利刃刺向薛宇红:“别碰我!”
  薛宇红缩回手道:“白姑娘……”
  白如水厉声道:“别做梦啦,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薛宇红两眼陡地发红:“我决心已定,今日你答应跟我走,也得走,不答应跟我走,也得走!”
  白如水鄙夷地一笑:“今日无论你怎样,我也不会跟你走。”
  “当!”薛宇红拔出剑,冷声道:“我看,今日还会有谁来救你?”
  白如水抖手从包袱中取出弯刀,秀脸上仍透着一丝笑:“我不用着谁来救。”
  薛宇红报以一声冷笑:“我薛宇红办事向来只求目的,不论手段,你既然敬酒不吃,就只好吃罚酒了。”
  白如水抖抖手中的弯刀:“我是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
  “哼!”薛宇红神情近似疯狂,咬着牙道:“凭你就想跟我斗?妄想!我十招之内就能将你制服。”
  “不见得吧。”白如水沉静地道:“你听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吗?”
  薛宇红一楞,随即怪声道:“即算是尸体,我也一定要带走你。”
  白如水右手弯刀往胸前一横,左手举起,指间拎着一粒小丸子,冷声道:“你听说过‘百毒腐骨化尸丸’吗?只要我将这毒丸服下,尸体就会化为无形,而你敢触我一下,也将中毒而死。”
  薛宇红静立片刻,两眼火焰灼灼:“如果我不能得到你,我会永远不能超生解脱,因此,我愿与你一道去死。”
  “很好”。白如水平静地道,“出剑吧。”
  薛宇红咬了咬牙,一声怪嚎,宝剑如同闪电刺向白如水。
  白如水右手的弯刀往前一摊,左手的毒丸投入口中。
  空中旋起一股巨风,树档上飞下一个条影。
  一只纤手忽地伸过来:“纤纤二指将白如水投到唇边的毒丸挟住。”
  “当!”震耳欲聋的巨响,薛宇红的宝剑被荡到一旁。
  碧姣月旋身旁落在白如水身旁。
  “是你?”薛宇红弹身后退数丈,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碧姣月没答话,一领手中宝剑刺了过去。
  薛宇红因不敢与碧姣月对剑,心中已有几分快意,加下白如水在场,他哪敢交手?一声长啸,连连后跃,逃之夭夭。
  碧姣月因担心白如水,也不追赶,返身回到白如水身旁。
  白如水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瞧着蒙面的碧波月道:“你是碧姣月姑娘?”
  碧姣月笑道:“看来丁公子与你是无话不谈。”
  白如水施礼道:“谢碧姑娘救命之恩。”
  碧波月道:“白姑娘言重了,实不相瞒,我是特意来慈源庵找你的。”
  白如水微讶道:“你特意来找我?”
  碧姣月点道:“是的,我来劝你不要削发为尼,丁公子是爱你的。”
  白如水脸微微一红道:“碧姑娘,这件事我……”
  碧姣月捉住她的手臂道:“不要说了,小庄的贾、黄二老板找过我了,你随我下山去吧。”
  白如水道:“去哪儿?”
  碧姣月道:“去山下聚英庄。”
  白如水支吾着道:“我……还是回慈源庵吧。”
  碧姣月盯着她道:“丁公子在太岁坊练剑后,就会来聚英庄见你,你自己拿主意。”
  白如水闪着泪花道:“丁公子,他……并不爱我。”
  碧姣月诚恳地道:“请相信我,他是爱你的,你要尊重这份爱,不要做傻事。”
  白如水低头不语。
  碧姣月又道:“有什么话,咱们到庄中慢慢说。”
  白如水抬起头,感激地道:“谢谢你,我跟你去聚英庄。”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阴霾的天空透出一丝开天的光亮。
  丁不一的内功日渐增强。
  由于金面佛输入的功力是由弱渐强,每日不断,所以丁不一并未有觉察。
  悬挂在房壁上的小铜钱,在丁不一的眼里已有车轮般大小,小铜钱孔如同碗口,每条纹线都清晰可辩。
  丁不一用心的剑随时可以准确无误地刺中铜钱的任何一个部位。
  余小二的游龙刀法,除了金面佛指点几招刀诀之外,全都是自己练习,由于不受抱束,他练得特别出色,刀法中夹有铁头突击,横瑞铁脚,毒蛇游龙等奇功招,倒是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江春花的病情日渐转后,基本稳定,现在不仅能认出所有的人,还能帮着做很多杂活。
  金面佛支病倒了,病了三天。
  丁不一和余小二去探望师傅,却被拒之门外。
  师博得的是什么病,这病要不要紧?
  正在丁不一和余小二担心之际,金面佛出房来到阁楼前的院坪中。
  与金佛一道来的还有老爷了和四名白衣汉。
  泰福奉命到练功房,将丁不一和余小二唤了出来。
  “师傅!”丁不一和余小二奔到金面佛身前,双双跪地,“徒儿给师傅请安,您老家人身体怎样?”
  金面佛呵呵一笑道:“没事,偶感风寒,已经痊愈了,还不快向老爷子请安?”
  丁不一和余小二赶紧向老爷子首道:“给老子请安。”
  老爷子哈哈哈笑着:“起来,起来。”
  丁不一心中暗自纳闷:金面佛和老爷子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说话间,白衣汉搬来两张靠椅,金面佛和老爷子在靠椅中坐下;丁不一和余小二垂手侍立在一旁。
  金面佛先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举起左手,早已准备在阁楼客厅里的四名青衣汉拾一口水缸,一叠青砖,一付钉着尖钉的木板,两扇只有三寸宽许缝隙的铁栅来到院坪上。
  丁不一与余小二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一月已过,师博要考试徒儿是否能出师了。
  四名青衣汉迅即将各物分别架立坪中,然后躬身退下。
  “咳咳!”金面佛轻咳两窃道,“为师今日考考你们,看你们的!七邪剑和邪龙神刀练的如何?”话音一顿,沉声道:“余小二!”
  “弟子在!”余小二朗声踏步而出。
  金面佛指着院坪中的铁栅、青砖、钉板、水缸和吊在空中的三十六根长筷,说道:“这坪中设有邪六关,你如能闯得过六关,邪龙神刀便已练成,为师敬你三杯酒,送你出山,若你闯不出六关,为师则废你武功,逐你出师门,你听明白了?”
  “弟子明白。”余小二昂起头,其神气像十足的把握。
  “好。”金面佛点点头:“闯关吧。”
  “是。”余小二衣衫一甩,光露出上身,先向金面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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