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赵锦和谢安意外的是,虞进也还没有作诗。
许县令看到那些急得脸都红还没拿出诗的学子,知道有些人是慢热,再说前后也花了一个多时辰,赵府的人都来催了,便笑着说:“大人,时辰差不多了,不如开始评哪首最优吧。”
赵锦闻言点点头说:“嗯,不错,估计有些学子一时紧张,或灵感不足,我们就不等了,开始评吧。”
谢安闻言心里一急,虞进还没有作诗呢,这个踩了狗屎运的家伙,还真让自己猜中,就是一个沽名钓誉、腹中无墨的人,哼,正好让他出丑,声名扫地。
“赵伯父,这时这么多人可以不做,不过有一个人不能不作,不如我们还是等等吧。”谢安笑着说。
“哦,哪个?”赵锦有些疑惑地说。
谢安把躲在人群中的虞进一指:“就是伯父所说的初见哥,别人可以不作,不过虞兄肯定不行,我们还等着品赏他的大作呢。”
尼玛,又拉自己下水?
虞进连忙摇头道:“不好意思,虞某才疏学浅,最近又没有灵感,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不行,虞兄这是骄情了。”
“就是,赵大人都点了名的,你不给赵大人脸面?”
“对对对,别人可以偷懒,但虞兄一定要让我们拜读一下你的佳作。”
“初见兄,你的名气都传到京城了,这事可不能让你任性。”
“赵大人有心提携后辈,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肯放虞进,这就是众矢之的后果。
站在虞进旁边的马宁,虽说也没有作诗,可是大伙都把他给无视了。
赵锦也哈哈一笑,看着虞进开玩笑道:“盛情难却,众命难违,初见哥,你要是不表示一下,老夫也不放你走。”
寒一个,没想到堂堂左都御史也这样说,自己想走都不行。
太霸道了吧,可惜,自己没有叫板的勇气和本钱,有心作诗,可是这水平也是惹人笑的,就是打油诗一时也没凑得一首,尴尬得不行,而一旁的谢安还不肯放过自己。
翻白眼也就算了,还不时煸风点火,看到那张脸就想抽。
突然,虞进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很快有了主意,走到赵锦前行了一个礼说:“大人,学生有个不自之请。”
“哦,说吧。”赵锦倒是很好说话。
除了一见面训斥了许县令,其余时间赵锦一直都是和颜悦色。
虞进开口说道:“学生一时没有想到好的诗句,实在惭愧,大人,不如学生给你唱个歌替代吧。”
咳咳,两首小诗是炮兵东拼西凑来。。。。。这回没剽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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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彩头与玉佩()
什么?唱歌?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而谢安更是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不会吧,虞兄,就是做不出诗,自罚几杯也好啊,怎么,怎么想到唱歌?这可是乐师和青楼里的清倌人的营生,你不会把这里当成平日留恋的烟花之地吧,好歹你也是一个有功名的秀才,这种下九流的事你也做得出?哈哈。”
古有三教九流之说,乐师和清倌人算是下九流,听到虞进要唱歌,谢安一下子就不淡定了,马上出面羞辱他一番。
作不出诗,竟然想唱歌来滥竽充数,这种人,竟然也配抢自己的风头?
不自量力。
“就是,这可不行,大伙都作诗,你怎能破例呢?”
“唱歌?虞兄,你今儿没唱醉吧。”
“虞兄,唉,你怎能自甘坠落呢?”
“不会江郎才尽了吧?”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持有点才学就眼高过顶,谁也不服谁,相互看轻,这就是文人相轻的臭老病,看到抢了大伙风头的虞进“落了井”,一个个乐于给他“下石”,还是要下大石。
枪打出头鸟,就是这个道理,谁叫虞进无权无势,又一个人抢尽风头呢?
马宁难得给虞进辩护道:“怎么唱个歌,就是下九流,荆轲刺秦王,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呢,将士上阵杀敌前,还齐声高歌杀边乐鼓舞士气,很多豪门上流宴请宾客时,饮到酣处,且歌且舞,你们这种说法有点偏面了。”
“哟,记得马兄也没作诗呢,现在这样说,不会也想唱个歌吧?”谢安在一旁调倪道。
赵子善在一旁笑着说:“仲安兄,说不定虞兄和马兄想到一个二重唱也不定呢。”
众人都呵呵地笑起来。
这个小人,虞方倒了以后,又来抱谢安的大腿,硬是不改其狗腿子的本色,虞进心里最看不起这种人,得找机会修理他一顿。
不用唱更好,虞进双手一摊,很干脆地说:“那虞某认罚三杯好了。”
就在虞进想倒酒自罚时,赵锦突然笑着说:“想骗酒喝不成,这种天气听个曲也不错,那就唱吧。”
赵锦对虞进很好奇,前面一个个刻意讨好自己,这少年人却是宠辱不惊,那种淡然超脱的态度,特别是在心学上的认知赵锦啧啧称奇,听他唱什么歌也有趣。
“虞秀才,大人让你唱,那你就唱吧。”看到赵锦开了口,许县令马上吩咐道。
这里是左都御史的家乡,肯定要好好表现赵大人满意,那就是教化有功,不能让赵大人满意,那就是尸位素餐,不堪重用,一个这么简单的题目,竟然还有一部分学子做不出,这可是诗书之乡啊,许县令都感到面目无光了。
心里一早就打算好,找个时间,去县学敲打敲打那些教授才行,不过,此时得表现得更殷勤。
虞进应了一声,然后有一众嘲讽的目光中,用柔和中略带淡淡离愁的语调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回,来时莫俳徊。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这是清朝李叔同出家前作的一首送别歌,曲调极为优美,意境也非常深远,此曲一出随即风扉全国,成为送别不二的经典,影响力到达东南亚,可见其魅力之大。
虞进的声音并不是很优秀,但是胜在这曲调和意境实在太优美了,而那歌词也堪称一绝,以至一曲唱罢,全场皆静,人都沉浸在这个优美的旋律中。
谢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本以为虞进作不出诗,或者他作的太次,不好拿出来,于是对他大加攻击,可是现在,刚才嘲笑虞进的话,现在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全是打自己。
虞进越是低调,表现越是出色,反而显得自己越是无知,此刻,谢安感到上蹦下跳的自己,活脱脱就像一个小丑。
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在羞愧的同时,谢安恨不得打自己二嘴巴,因为这嘴太贱了,虞进都说做不出,自己硬是把他给推出去,本来自己头一个完成,质量又是最好的,都拿了头彩,偏偏自个多事,硬是让推着别人去出名。
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捧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此时,余姚的那些学子,一个个收起轻视之色,看着虞进的神色都变了。
绝对是粉丝看偶像的目光。
如果说虞进在醉仙楼那首诗是唤醒人们对他的尊重,那么这一首歌足以奠定他是才子的“神格”,谁也不敢再轻视他。
回想当日,也是虞方把虞进推出去,这才有了那首初见,感情这家伙是就牛啊,抽二鞭就走二步,要是不抽,它就呆在那儿思考人生。
以后还是少惹他好了。
“好,好”赵锦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地喝彩道:“好一曲长亭相送,只是凭此一曲,老夫就不虚此行。”
许县令闻言,也笑容满面地说:“妙,此曲甚妙,一曲唱罢,余音绕梁,余姚果然诗书之香,人才辈出啊。”
虞进作出这么好的诗,就是许县令也面上有光,这叫什么,这叫教化有方,这位御史大人一高兴,随便给自己说几句好话,马上就青云直上。
“两位大人谬赞了”虞进一脸“惭愧”地说:“学生资质愚钝,连一首像样的诗都做不出诸位见笑了。”
什么风头都让你抢走了,你哪叫愚钝,哪我们这叫什么?
在场的学子都有被打脸的感觉,原来那些嘲讽过虞进的人,一个个都红脸低头,不敢说话了。
赵锦哈哈一笑,拍拍虞进的肩膀说:“你这首是歌,但本质是词,俗话说诗词不分家,这首也可以看作自由诗,哪个又敢笑你。”
“大人,下官以为,这场比试应是虞秀才胜出,不知您的意思是?”许县令恭恭敬敬地说。
作为一个想上进的官员,自然要揣摩上司的心思,赵锦说这首是词,又说诗词不分家,明显是护着虞进,而这位赵御史一下马车,就对虞进青睐有加,在场只要不是瞎的都看得出,许县令闻弦知雅意,马上为上级铺路。
要是东山谢氏一族亲系的子弟在这里,许县令或许犹豫一下,只是一个旁系子弟,那就没必要考虑,再说虞进这也算是技惊四座,实至名归。
就当人都以为虞进要拿到那套太子赠送的文房四宝时,赵锦却出意料地摇摇头说:“虽说诗词不分家,但在比试中始终有些牵强,这次应是仲安胜出。”
说罢,亲手拿起那套文房四宝说:“仲安,你要多加努力,切不可辜负余姚父老乡亲的期望。”
赵大人还是向着自己的,毕竟赵谢两家是世交,就家世而言,虞进和底蕴深厚的谢氏一族没法比,肯定是自己更有前程,听到赵锦宣布自己胜出,谢安都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谢大人教诲。”
谢安一边谢一边弯下腰,用双手接过赵锦手中的木盒,木盒里那是那套非常的精美的文房四宝。
退下时,谢安不忘用优越的目光扫了虞进一眼,然后鼻孔喷了两管气,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中,意气风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绝不是虞进这种小门小户能比较的。
“虞进,你可服气?”把彩头给了谢安,赵锦突然转身询问虞进。
“服气”虞进一脸认真地说:“仲安兄才思敏捷,实至名归。”
还不错,胜不骄,败不馁,做人有风度,以前觉得谢安不错,没想到气量太小,和虞进的一比,高低立现。
赵锦随手解下挂在腰间的玉佩,轻轻放在虞进手上:“好了,这个玉佩虽说不值什么钱,不过老夫佩戴多年,你这首歌很不错,打动了老夫,就送给你,留作个念想,就当是听这首歌的酬劳。”
寒一个,什么酬劳,弄得自己好像是“牛郎”一样。
赵锦嘴上说不值什么钱,可那块玉晶莹剔透、触肉生暧,虞进一眼就看出那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那雕工极为老练,分明出自大家之手,价钱不菲。
堂堂左都御史,二吕大员,手里的东西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再说这玉佩是赵锦随身携带,这意义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这是一份重礼。
虞进连忙推搪道:“大人,这块玉佩是你心爱之物,太贵重了,学生承受不起。”
“有一句老话,长者赐,不敢辞,你没听说?拿着吧”赵锦笑着说:“若是觉得不好意思,老夫赴京时,你给老夫再唱一次这首歌,这事就算扯平了。”
“敢不从命。”虞进也不客气,喜滋滋地把玉佩收下。
有了这块玉佩,以后哪个要动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刚才一众士子看着谢安拿到彩头;那是羡慕的目光,可现在看虞进的目光,那是**裸的妨恨,就是刚刚还满脸春风的谢安,也感到自己手里那份彩头的份量,没刚才那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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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3 073 失态的张居正()
作来都察院的长官,自然要洁身自好,最起码明面上不能授人以柄。
赵锦一向不接受宴请,这一点早已派人告知许县令,结束这场比试后,众人把赵锦送上马车,等这位御史大人走后,众人也就散了。
虞进挂着赵锦赠送的那块玉佩,一脸春风地坐上马宁的马车。
马宁先是很八卦地问东问西,问了一大堆,又把玉佩借去观摩了大半天,最后依依不吉地把玉佩还给虞进,一脸不愤地说:“虞兄,你要怎么谢我?要不是兄弟我,你今天可以就不会得到赵大人的赏识,更得不到这块极品玉佩。”
“马兄,你想怎么谢?”
事实上,要不是马宁把自己拉上马车,今天这根粗腿自己还真抱不上,再说在聚会上,这家伙还替自己出头,虞进对他也怀有好感。
马宁瞄了虞进一眼,然后摇摇头说:“算了,也不让你破费我好好吃一顿就算了。”
“不行”虞进摇摇头说:“虞某吃的和你吃的不一样,马兄吃一顿虞某得饿上一个月,不划算不起。”
“不挑,不挑,虞兄吃什么,小弟也吃什么好了。”
“真的?”
马宁一脸正色地说:“当然,小弟一向不挑食。”
寒一个,以前常说什么本少爷,然后到马某,现在自称小弟了,这口风转得快啊,看来被赵锦那样夸了,自己的地位也有所上升。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最快章節
虞进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二文钱塞在马宁手里,一脸从容地说:“大家都挺忙的,给你折现,自个买吧。”
“啥?二文钱?”马宁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二文钱,差点眼珠子都掉来,失声惊叫道。
就是打发要饭的,也不止这点小钱吧,马宁最小额的钱也是银豆子呢。
虞进一脸正色地说:“马少爷,你刚说的嘛,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虞某来想吃一个烧饼,街东头胡记烧饼,二文钱一个,童叟无欺。”
好吧,再一次被这个抠门的家伙打败,马宁一脸不忿地说:“不要,我要吃强记带肉馅的烧饼,要六文钱一个。”
这家伙,好像比自己带坏了,虞进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开个玩笑,走,醉仙楼你敞开肚皮吃。”
“好,这是你说的”马宁摩拳擦掌地说:“这次得吃穷你。”
马宁早就想好好吃虞进一顿了,最近买诗买镜子请客等,自己的零花钱差不多虞进刮光,富家公子也有手紧的时候。
虞进请受了打击的马宁大吃一顿不提,酒足饭饱后,先去瞧自己订制的家私,发现这家私比自己想象中还好;木料是精挑细选手工是精益求精,用老木匠的话说,虞进是秀才公,来他的店里做家私,那是很给脸面了,再说钱又给得十足,要是再不用心简直侮辱了自己这门手艺。
好吧,这是一个讲诚信的时代,匠师靠的都是用心经营,绝对没后世那些黑心商人那么多花花肠子,虞进大喜之又了几个新的订单。
既然都是做,那么就一次把它做好。
看完订造的家私,虞进看看时间,转身到城东的菜市场,当然,去菜市场并不是买菜,而是又到了约定接头的时间。
这次接头的,不再是邓勇,而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卖菜老头,就是普通的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种,估计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人家竟然是锦衣卫的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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