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两人入城,敖战面色骤然间一沉,苏乞年顿时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他有些讶异,看这位龙王亲子一眼,却见其目光落到城门口,一名鼻青脸肿,却着一身青色荒蚕丝战衣的少年走出来,径直来到了那尊石像前。
苏乞年目光一动,观眉眼间的神态,那少年倒是与那化成石像的老人有九成相似……
然而,接下来少年的动作,却是令得苏乞年挑眉,而在其身边的敖战,则早已移形换位,横亘在了少年与石像之间。
叮
屈指一弹,一口战刀被崩飞,少年踉跄倒退十数步,而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盯住了突然现身的敖战,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敢在我重雷刀城前放肆”
少年语气连珠,很不客气,引得驻守城门的几名重雷师部战兵近前,看向敖战,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对圣女之子无礼”
哪怕只是驻守城门,这几名战兵的修为也赫然悟了生死造化,步入了辟地境,这座巍峨巨城,重雷师部的底蕴可见一斑。
圣女之子
苏乞眼有神光流溢,同时,这城门前一些悟刀者也被惊醒,看一眼城门前的异样,一些人嗤笑,一些人摇头,还有一些人则看一眼敖战,露出沉凝之色,这个青年有些眼熟,但记忆太模糊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无法窥破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代圣女
苏乞年捕捉四方流言,城门前那个少年,非是重雷一族当代圣女之子,而是一代圣女的子嗣,只是其出身有些不太光彩,至少于重雷一族而言,于当世重雷刀圣而言,长女与一名不过出身兵部的小人物堕入未知秘境,等到逃出生天之后,却已珠胎暗结……
也正因为秘境之行,身为圣人长女,不仅近千载方才诞下子嗣,本为圣人二代血脉,却偏偏圣血被封,除了常人更加旺盛的气血之外,平凡得与其生父少年时一般无二。
圣血后裔,却如凡人,毫无疑问,对于整个重雷一族而言,这是一种耻辱,给整个大族蒙羞。
如非是代圣女惊采绝艳,近千载之前,未至而立之年,已经开天辟地,成为大能,更差点打天榜,近十几年来,诞下子嗣之后,修为境界更如困龙升天,传闻近两年,已经初步凝结了法则神链,距离成圣,不过半步之遥,快要追她那几位族弟与族妹。
是以,其独子再不堪,年仅十七,才刚刚步入炼血大圆满,也终究没有人敢刻意针对,因为忌惮这位代圣女,极可能在数年之内成圣,当然,重雷一族多少高手,无数分脉,也有不惧这位代圣女……
苏乞年再看向那城门一角的石像,化成石像的老人名为白凡,近千年前,以出身兵部之身,在二十来岁跨入辟地境,已然足够惊艳,但对于重雷师部这样的圣人传承而言,依然脆弱得如同山脚的砂石。
之后,有了重雷巨城前千载悟刀,只为参悟出来所有的九重刀法……
近千载过去,其修为毫无寸进,而身为辟地境尊者,寿元也不过千载,在其独子出世那一天,有法则之力撕裂护城阵法,将其尘封。
转眼间,十七年过去,这尊石像矗立在城门旁,城墙角落里有荒烟蔓草,渐渐没过了膝头。
白凡,一个于重雷师部而言,出身微末的年轻人,妄图参悟九重《重雷九重天》,成为重雷师部外姓族长,而今千年已尽,即便有法则封印,在很多人看来,其寿终正寝,距离坐化也在这两、三天之内。
“数万年来,能够参悟出来一重,乃至两重刀法的外姓太长老,也不过百余人,多少惊艳人物,曾经于这重雷刀城下悟刀,窥见一丝无王境的神圣刀法,又岂是等闲。”
“可笑不自量,终将化成一坯黄土,给后人留下叹息。”
“可叹代圣女,风华绝代,惊艳了整个刀灵王部……”
一些外来者小声交谈,都是来自这片蛮荒大地各个部落的强者,重雷刀城悟刀,即便不能悟出一重神圣刀法,对于刀道修行,也能有不小的益处,或可触类旁通,多少年来,无数人在这里破境,乃至刀道圆满,是成圣者,在这重雷刀城前,数万年来,也不止一人。
石像前。
对于几名守城的战兵,敖战看也不看,只是盯住了那个少年,冷冷道:“你可知道,这石像是什么人”
少年被敖战目光刺得生出了满背鸡皮疙瘩,但还是咬牙,喝道:“一个废人而已,你敢护……”
啪
几名守城的战兵只感到眼前一花,那位代圣女独子,被一巴掌扇得踉跄几步,再次跌坐在地。
“你,也敢辱他”
敖战眸绽慑人的光束,几名守城的战兵如临大敌,他们虽然同样对这位圣女之子看不眼,但终究是圣人后裔,更在这城门之前,众目所视,众手所指,容不得他人轻侮。
“放肆”
几名战兵大喝一声,手战戈扬起,要指向敖战。
“滚”
蓦地,这位龙王亲子转首,目透神芒,几名守城战兵如遭雷殛,一下横飞出去,坠入了万丈城门甬道。
什么
城门前,数以千计的悟刀者被惊醒,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重雷刀城前妄动兵戈。
苏乞年有些无言,这位龙王亲子看去稳重而沉静,没想到脾气谁都火爆,这是来引渡他入域祖地,但怎么看,这一位招祸的本事,怕是不他弱分毫。
被掌掴在地的少年愣住了,没想到这个无名青年这么强,更没有想到其居然如此霸道,连守城的战兵也敢肆意出手,等到这一位目光重新落到其身,少年浑身一紧,整个人都似乎被这道目光贯穿、刺透,一切隐秘都无所遁形。
敖战迈步,他的步子不是很沉重,但每一步都如同落到了少年心灵深处,他目光惊惧,但偏偏手脚酥软,动弹不得,直到敖战来到了其身前三尺之地站定,那慑人的目光俯瞰下来,顿时令得少年生出一种由内而外的羞辱感。
“你……”少年勉强吐出一个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废物”
敖战忽然开口道,他目光很冷,俯瞰脚下的少年,冷漠而无情。
少年先是一怔,既而赤红了眼,在这重雷刀城前,近万人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羞辱,这这十七年来,他所遭受的种种轻慢和蔑视,更加浓重十倍不止。
“你以为自己很苦。”
敖战语气冰冷,俯瞰面前这个少年,道:“你以为我人族最初,是靠什么才摆脱血食和被奴役的命运,你认为什么才是废物,在我看来,你没有血脉是废物……”
顿了顿,敖战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有了血脉,不如废物”
“你不懂”
少年咬牙,咬破了唇角,他捏紧了拳头,指甲刺入了掌心,有鲜血潺潺,染红了身下的荒草,这一刻,少年挣扎着起身,死死地盯住了敖战,低吼一声:“你不懂”
啪
下一刻,敖战挥掌,抽得少年横飞出去三丈远,嘴角溢血,半边脸都肿胀起来,再抬头,那一身暗金羽衣的青年如同没有移动过一般,依然立在其身前三尺之地。
少年惊惧,而敖战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所经历的轻慢与蔑视,敖某不懂,也不屑懂收起你那无谓的孱弱自尊”求月票推荐票,起点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认真写一个故事,想象更艰难,这段情节很重要,容十步磨好,今儿一晚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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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是什么东西,敢辱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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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雷刀城。
万丈城门前,敖战俯瞰脚下的少年,他金色发丝飞舞,暗金羽衣微漾,背脊挺拔,自有一种如山岳峙的气势。
“将你无谓的自尊收起,尊严不是他人给予的,而是自己挣的”
敖战很痛心,看眼前的少年,故人之子被所谓的血脉尊荣蒙蔽了双眼,居然做出了挥刀斩石像的愚蠢行径,若真的成行,毫无疑问将是一场惨剧。
“你懂什么说得轻描淡写你不是我”
少年想象更倔强,挣扎着起身,哪怕半边脸都肿起,嘴角溢血,也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敖战眸光一冷,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不知何时,苏乞年已经到了身侧。
他看向苏乞年,却见苏乞年朝着他轻轻摇头,道:“说不通的,多说无益。”
敖战闻言苦笑一声,这样的年岁,最是忤逆的时候,总觉得天地不公,该鹤立鸡群,超凡出尘于众人之。
明明是圣人后裔,却偏偏血脉不显,泯灭于众人,身在这重雷刀城,可以想象少年曾经遭受的白眼与轻视,愈是大部族,对于血脉愈是看重,遑论其出生,对于整个重雷一族而言,本不光彩。
即刻,苏乞年目光落下,看向少年。
少年浑身一紧,随着苏乞年目光落下,他仿佛看到了一团灿烂的光,又好像一片光明火,在熊熊燃烧,将他整个人照得通透,无瑕无垢,令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逃避的念头,仿佛一切念想,在这个人的面前,都无所遁形。
这时,苏乞年开口了,他语气平静而郑重,道:“你现在所认同的血脉,当年的初代重雷刀圣,也曾经起于微末,血脉平凡,你现在所歧视的,是一切立在微末的同族,多少强者起于微末,没有人生而为皇,若只因为是否拥有血脉,摒弃一切生死修行,摒弃过去,那么,你这一生,都逃不过血脉给予你的桎梏,即便有一天,你血脉再现,也不能凌驾于赋予你血脉之人,你的一生,此注定。”
言尽于此,苏乞年不再多言,从看到少年的那一刻起,他生出了许多回忆,当年武当山,逍遥谷内的短暂时光,虽然不长,但却令他清楚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何为高低贵贱,这种体悟至今于其而言,依然是这一生,最值得铭刻与烙印的记忆。
少年有些愣神,捏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我的好族弟,谁敢伤你,真是胆子不小,也不怕我那位姑姑震怒。”
这时,城门甬道,有一道显得慵懒而随意的声音响起,那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着乌金战衣,手持一杆黝黑的大戟,骑乘着一匹通体赤金,生有四对天翅的神骏天马,在一群守城战兵的簇拥下,漫步而来。
“三圣子”
城门前,有人惊呼,这是重雷师部当代三圣子,虽非是当世重雷刀圣后裔,却也是重雷一族极强的圣者长孙,诸圣子圣女排行第三,曾经高居地榜之一千五百多位,是一位闻名的年轻尊者,而今不过二十八岁,辟地开天,步入了开天境,是重雷一族最年轻的开天境大能之一。
“你来做什么”
看到这位三圣子,少年脸色很不好看,拳头捏紧,牙关紧咬,刚刚是这位有意纵马驰骋,撞伤了他,他虽然修为不高,却也不是愚笨之辈,到了这位族兄如此修为境界,连这样的力道都掌控不住,显然不可能,说什么无意失手,分明是有意为之。
“我的好族弟,你不要这么敌视,族兄也是不想看你出丑,毕竟……”
顿了顿,那身着乌金战衣的年轻男子轻笑一声,道:“你虽然不堪,却也是我重雷一族的圣女之子,在这重雷刀城前,没有人可以践踏吾族的威严,尤其是圣女之子。”
“你”
少年瞬间涨红了脸,一双眸子几欲喷火,他可以承受一切不堪,却不能容忍其一遍又一遍强调圣女二字,那是他的母亲,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亵渎。
“原来,是你这种自持血脉高人一等,目空一切的小人物在玩弄心机,自以为姿态潇洒,运筹帷幄。”
突兀的,敖战的声音响起,刚刚更冷,令得本欲不顾一切出手的少年又是一怔,不明白这个身份莫名的青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即便他对于自身的命运再不忿或不甘,也明白重雷一族的威严深重,尤其是这重雷刀城前,多少年来,所有亵渎重雷一族威严的,都没有能够活下去,这座万丈城门前,不仅有悟刀者,也有妄图挑衅者的白骨被沉埋,或是成为灰烬,融入了土泥。
三圣子挑眉,他一身乌金战衣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手黝黑大戟漆黑,似乎要将一切光芒吞噬,宛如一头凶兽在蛰伏。
他骑乘在天马背,身下是一匹罕见的五星踏空驹,而今成长到了四星之境,神骏而雄健,衬托其气质,当真有一种无敌风姿,绝世非凡。
“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和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他看向敖战,冷哼一声,有一股无形的威严气机流溢,朝着敖战,乃至其身边的苏乞年压落下来。
这是属于开天境的威严气机,若是寻常辟地境尊者,怕是要被压得瞬间重伤,算肉身崩溃,魂飞魄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敖战与苏乞年又是什么人,一个是域祖地东海人龙世家的龙王亲子,一个是肉身开天,成绝战魂的地榜高手,半步祖禁,这气机尚未临身,崩溃开来,消散成虚无。
“有点本事,但还不足以成为你们在这重雷刀城前放肆的资本。”
三圣子再开口,冷冷道:“跪下,为你刚刚的言辞叩首赎罪,否则今天一个也走……”
“聒噪”
敖战暴喝一声,出手了,脾气之火爆,令苏乞年也不禁眉眼一跳,其似乎是刻意羞辱那位三圣子,只是一只手向前,朝着其镇压而下,五爪微曲,有金色战气晶莹,缠绕在五指之间,这一爪落下,那三圣子面色骤变,整个人竟被生生禁锢在原地。
嗡
刹那间,这位三圣子惊怒交加,他瞬间迸发所有的力量,手黝黑大戟铿锵,流溢可怖的锋芒气息,身为圣者子嗣,他弃刀不用,是因为得到了一门强大的戟法传承,可以一路扶摇而,步入圣境。
铛铛铛
敖战面不改色,指爪落下,与那锋芒碰撞,火星四溅,而后将之生生崩碎。
砰
而后,他闪电般化爪为掌,将那三圣子抽得横飞而起,半空滚三滚,一直落到了里许之外的城门甬道,方才噗通一声狠狠落地。
嘶
这一幕,看得城门前数以千计的悟刀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重雷一族三圣子,曾经的地榜高手,圣禁之王,而今的年轻大能,今天在这重雷刀城前,被人一巴掌扇飞出去,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这简直如同幻境一般。
这两个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很多人心浮现出同样的念头,能如此轻易碾压重雷一族三圣子,那出手的青年到底有多可怖,一身修为战力又该去到了何等境地。
苏乞年目光一凛,这位龙王亲子想象更加深不可测,对于虚空禁忌之力的领悟与掌握,赫然到达了极为精深的境地,怕是已经道法圆满,乃至更进一步,与其相,他的时间禁忌,还差一种本源玄奥,才能步入圆满之境。
再看城门前,少年已经目光呆滞,在他看来,强到足以令他绝望的这位族兄,居然如此不堪,被一掌镇压,或者说,是那个青年强到了令他难以理解的境地。
轰
下一刻,城门甬道,一股可怕的气势迸发,那三圣子嘴角溢血,吐出几颗雪白的牙齿,他一头黑发乱舞,乌金战衣铿锵作响,一双眸子杀光如箭,盯住了敖战,曾几何时,他在同辈手吃过这么大的亏,被掌掴抽飞,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给他的修行路留下了污点。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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