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林长老,乃至衡山上诸多大人物,最不耐的,就是这些小麻烦。
是以尚未临近,他就决定要给这个无名的毛头小子一点苦头吃,否则根本不知道这衡阳州境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令四大一流势力之主跪伏在地,这根本就是没有将衡山放在眼里,这是要在衡阳州境内立起第二道声音。
咚!咚!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叶洛愈发感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擂鼓一般,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呼吸渐渐凝滞,祖窍神庭中的精神力都生出了混乱的迹象,那脚步声如同蕴藏了神力,只这数十步间,他一身武力就十不存一。
石牌坊下,苏乞年蹙眉,淡淡道:“玩够了吗?”
咔嚓!
一刹那,已经走过相隔的一条街,来到石牌坊前的长街尽头的林长老,一只脚骤然间一顿,足下的青石板被踏裂,生出蛛网般的裂纹。
嗯?
他眉毛拧起,难道是错觉吗?
刚刚随着那青年开口,恰恰在他脚步踏落在天地脉络上的前一刻,他感应道则,裹挟天地威压,顿时被打乱了节奏。
这一刻,他顿时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身为顶尖元神人物,有几个没有经历风雨,哪怕是这位林长老醉心铸兵之道,也同样有着深湛的江湖阅历。
这世间从来没有过多的琢磨不透和异样,更多的则是己身修为眼力不够。
当然,身为一位渡过了一重雷劫的道则境元神高手,林长老也有足够的自信,能证道元神者有谁是平凡之辈,都有着无敌的信念。
尤其是面对一位年轻后辈,林长老并不认为这一位能在他的手中翻出什么花来。
脚步再落下,这位林长老就跨越了数里之遥,来到了石牌坊前三十丈之地。
“林长老!请为我石家做主!”
“请衡山林长老为我青云道观做主!”
……
这一刻,隐匿在长街两边暗中蛰伏的四大一流势力的弟子、执事、护法就冲出来,纷纷朝着这位林长老躬身行大礼。
“老道知道了,都起来。”
老道白发轻扬,看上去仙风道骨,却也透发出来一股莫大的威严,四方顿时有人识出这一位的身份,忍不住心中一惊。
“是衡山的林大师!”
“那位曾铸炼出上位无痕宝兵的林大师,更是一位武林泰斗,元神真人!”
衡阳州境内,衡山上的诸多大人物,成名多年的有几人不认识,遑论这位林大师,即便在衡山之上,也因为孑然一身,醉心铸兵,而身份地位极高。
想来也是,这石鼓县境内,当年一口神鼓引动了四方风云,一口无主的神兵,不知道何种原因孕育在一座汇集天地灵气的大阵之中,等同于刚刚铸炼出来,甚至可以再次认主,即便是顶尖元神人物也动心了,传闻鼓身更烙印有一门催动神鼓的顶尖武学《天鼓荡魔经》,有克制魔道之功。
虽然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但被打成了废墟,重建的半个石鼓县,还是留下了种种痕迹。
而今失落的神鼓再现,极可能被挖掘出来,衡山上那位醉心铸兵之道的林大师又如何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此等神兵,绝对世间少有,古往今来,几人能融音律成兵,都是铸兵一道的大师,乃至神匠级宗师。
此刻,这位衡山的林大师看向石牌坊下的苏乞年,沉声道:“年轻人戾气这么重,看你尚未证道元神,能有这样的修为武力不易,应该是一位踏入了圣禁之路的年轻一流,老道有些寡闻,多半是出自某一座不履尘世多年的隐世世家吧,这样,老道念你初犯,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你给这四位世家宗派的前辈磕头认个错,再随老道上衡山面壁一年,此间也就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林大师!”
一干四大一流势力的弟子、执事等急了,这么轻的惩罚,和没有惩罚有什么两样。
“嗯?”
老道挑眉,顿时有一股深重的威严气势散发出来,令一干人噤若寒蝉,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一位乃是衡山上的元神真人,江湖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他们是什么身份,敢对一位元神真人指手画脚。
“怎么样,你好好考虑,年轻人冲动不是好事,有时候付出的代价,会超出你的想象。”
老道又看向苏乞年,沉声道:“想好了再开口,机会只有一次,老道的耐心也有限。”
苏乞年笑了,笑得很平静,但任谁都能够从中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这寒意即便是这位衡山的林大师,也感受到了,顿时蹙起眉头,道:“怎么,换做老道的几位师兄弟来,年轻人你就不会有半点选择的余地,你不要不甘心,年轻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识时务,是你踏入江湖要学的第一件事。”
苏乞年瞥他一眼,侧过身,指向石牌坊后的诸多新城之地的平民百姓,喝道:“老道,你看清楚了,这些平民百姓都是此番你们挖掘所谓神鼓被驱逐出来的,不要说你不知道,衡山身为一方镇国支脉,当年黑暗岁月也曾为人族延续,放逐九大妖圣而染血成江河,怎么今日在宗门所在之州县,就如此纵容武林势力滋扰一方百姓,乃至强买强拆的行径,这一口神鼓,难道在尔等眼中,就能大得过百姓安宁,就能大得过天下宁定!”
“放肆!”
“你倒是说出来个天公地道!”
哪怕老道身为顶尖元神人物,此刻气机勃发,几乎呼之欲出,威严气势之盛,令得叶洛都忍不住连退数丈,到了苏乞年身后之地,但于苏乞年而言,就浑不在乎,他欲革鼎天下武林,十座镇国大宗在所难免,若是人心皆暗,那这天下武林也就无可救药。
这一刻,老道却是罕见的平静下来,他深深地看苏乞年一眼,道:“好一个天公地道,那老道就告诉你,这新城之地地下所埋藏的那口神鼓,烙印有一门名为《天鼓荡魔经》的顶尖武学,于魔门有克制之功,寻到这一口神鼓,这一门顶尖武学,当可在御魔之道上建立奇功,届时足以挽回无数百姓性命,当然,老道也有私心,欲观摩前辈先贤的铸兵之道,以求更进一步,触摸那无上通灵的神匠之路。”
苏乞年挑眉,道:“御魔之心本无罪,就如人吃牲畜,就因为饥饿,然牲畜何罪?这石鼓县新城之地的百姓何辜?你可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多少人家祖坟被掘?圣人也曾起于微末,世间没有生来的天命,却有天地可鉴的良心!”
一瞬间,老道眼中迸射出夺目的光,这光芒耀眼,如九天之上的朝阳,又好像两座烘炉在双眼之中转动,神光慑人心魄。
他盯住了苏乞年,双目中的火光仿佛欲破入这个青年的心灵深处,但很可惜,他看不透,这个青年与他对视,目光澄澈,甚至不见半点波澜与怯意,他身为顶尖元神人物的威严气势,落到这个青年身上似乎浑不受力,一下被卸开了。
忍住迸发一身元神气机,老道喝道:“小子休要胡言,四家已经拿出来雪银供给搬迁之用,若真是强拆,县衙会没有衙役过来。”
既而,这位衡山老道就发现苏乞年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他,道:“老道你在山上铸兵铸昏了头吗!你倒是问问,这四家搬迁新城之地花了多少雪银,至于县衙,在州县之地,老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浑身一震,老道压抑住心火,就看向石牌坊后那群持拿扁担锄头的百姓,道:“诸位但说无妨,搬迁新城,给你们一户多少雪银。”
一群老百姓面面相觑,终究还是一个汉子气血方刚,跳出来骂道:“人死卵朝天,老子要说,五两雪银,只有五两雪银,半个屋子都勉强,老子爷爷的祖坟被这群畜生掘了!”
深吸一口气,老道缓缓转过身,看向身边跪着的四大一流势力之主,怒极而笑:“好!好!好!好得很!”(求月票推荐票,起点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求周一推荐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名传洞庭,黑暗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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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牌坊前寂静。
唯有衡山老道的冷笑声,仿佛要将空气冻结。
跪伏在地的四大一流势力之主面色陡变,偏偏开不了口,而剩下的一干现身的四大势力弟子、执事,则是面色发白,这些都是他们亲自动手的,面对衡山这位武林泰斗,顶尖元神人物,他们呼吸都凝滞。
此刻,这位衡山的林大师如何不洞悉一切,没想到多年的纵容,竟养出了这样不顾民生死活的四大一流势力。
再次深吸一口气,老道竟朝着石牌坊后的一群平民百姓躬身一拜,沉声道:“衡阳州武林行事不端,衡山罪责重大,这里给诸位乡亲赔罪,今日之后,此地会由我衡山亲自主持,愿意暂时搬迁者,一户二十两雪银,不愿意者若有勘探,也将给予十两雪银的补偿,若动祖坟,当择吉时移棺,由我衡山道士主持法事,此前种种,亦会有我衡山弟子前来与诸位商议赔偿。”
此言一出,石牌坊后一群老百姓反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看那一张张朴实的脸,老道再转身看向那四大一流势力之主,脸色就无比阴沉。
石牌坊下。
苏乞年眼中浮现一抹异色,面色稍缓,老道的举止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虽有大派的倨傲,却也有底线,至少令他再看这天下武林的目光,稍减了几分凌厉,若天下宁定,他何必要革鼎天下武林,这绝非是一条平和的路,必将伴着鲜血和尸骨。
“尔等扰乱一方,明日起,自有我衡山执法堂堂主下山,今日尔等就跪在这里,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赎罪!”
老道声色俱厉,扫过四大一流势力之主,最终目光再次落回苏乞年身上。
“年轻人,你很好,但你应该明白,接老道一拳,今日你就可以走了。”
老道语气微凝,眼中有赞赏,也有复杂,哪怕他有诸多补救,也及不上今日这个青年出手之果决。
同样,即便是他衡山有所疏漏,但这脚下的土地,是衡阳州。
“前辈!”
叶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苏乞年抬手止住。
轰隆隆!
即刻,苏乞年依然一只手抬起,隔空朝着老道就是一掌按下。
嗯?
一瞬间,老道瞳孔收缩,随着苏乞年这一掌缓缓按落,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小世界在滚动,朝着他碾压而来。
更令他感到心惊的是,随着这一掌落下,虚空不波,空气都未曾生出半点扭曲的迹象,这种对于力道的掌控,可见对方还留有余力。
轰!
下一刻,老道也出手了,他拳动如锤落,仿佛仙神抡动神锤,自仙界深处砸落下来,炽热无比的拳锋之上,道则流淌,隐约可见一条小指粗细的赤红神链缠绕,如天地烘炉一般的拳意勃发,要将苏乞年整个吞没,炼化成灰。
铛!
拳掌未相交,两人之间的虚空却发出铿锵的金铁交鸣声,一连串的火星四溅,方圆尺许的虚空如圆镜一般破碎,露出黢黑的洞虚世界。
什么!
四方皆震,无数人心灵都震颤,看两人隔空交手,将虚空都崩碎,这样的手段,已经不是寻常一流混元境所能够拥有的,哪怕被禁锢了一身修为和精神,四大一流势力之主也感到一阵胆寒,显然刚刚那一位并未将他们真正放在眼里,否则这一掌下,他们多半要化成齑粉,彻底灰飞烟灭。
而此前,据那位林大师所言,石牌坊下这个青年并未证道元神,眼下看来,即便未曾踏入圣禁领域,也多半接近,甚至已经迈进了半只脚。
时至而今,这四大一流势力之主也只能认栽,这样一位年轻的一流禁忌,踏在了圣禁路上,已经远远不是他们四大一流势力所能招惹的了,若真如那位林大师所言,出自某一隐世世家,那就更要小心应对,这些隐世世家虽然少有出世,但是底蕴极其深厚,很多都是自黑暗岁月里传承下来的,数千年风雨打熬,虽然未出天命,但是元神纯阳的绝顶人物,放眼天下,历代过半,都是来自这些隐世家族。
一击之后,老道收手而立,苏乞年亦收手,他神色平静,转身离去。
叶洛回过神来,嘴角泛起一抹自嘲之色,自己还是远远没有看透这一位,能接下顶尖元神人物一招,即便那位衡山长老未曾出全力,也足见其在圣禁之路上已经迈出了极为坚实的一步,远非是寻常一流禁忌可比。
四方皆静,看苏乞年二人离开,这两个年轻人势必要被整个衡阳州武林所铭记。
来自衡山上的林大师神情肃穆,刚刚一击看似平分秋色,但事实上他后来已经动用了近六成力,想要做到如那个青年一般对于力道的极尽掌控,已经到达了极限。
圣禁!
老道心中暗道,别人看不出来,但真正交手,他立即明白,这一位根本不是什么一流禁忌,迈入了圣禁之路,而是一位已经成就了圣禁的青年高手,足以与他媲美,甚至眼下看来,那个青年保留甚多,或许即便他真的全力出手,也未必能有几分胜算。
难道是……
倏尔,老道心中一震,就生出一些猜测,这世间除了武当山上的那一位,以及那无名年轻高手,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圣禁。
如那无名年轻高手,一身兽皮坎肩,气韵原始,极好辨认,仿佛不存于这个时代,而武当山上那一位,传闻陷入休命刀劫,寿元无多,年少白发。
老道深吸一口气,身为顶尖元神人物,元神意志敏锐,刚刚那一位出手虽然气息不漏,但他依然从其一身清冷孤绝的气质中,寻到了一丝深藏的沧桑暮气。
如此一来,那一位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摇头苦笑一声,哪怕老道醉心铸兵之道,也不是对于这天下大势一无所知,若真是那一位,那么他就要尽快返回衡山,禀告掌门师兄,武林大会不远矣,那一位受邀主持武林大会,眼下隐匿身份,已经到了湖南道境内。
而其今日在这石鼓县内的言行,就值得深思,时至而今,放眼整个大汉武林,没有谁再敢小看武当山上那一位,那一位在短短三年内以微末戴罪之身强势崛起,甚至扳倒了当朝少有的,权柄极重的乾坤武库之主,那位元神榜上高居第七位的强大存在,就足以令任何一方江湖势力重视。
半个月后,八百里洞庭湖。
这是一片碧青如玉的大湖,烟波浩渺,尤其是朝阳初升之际,鱼翔浅底,波光粼粼,群岛如星罗棋布,点缀在这广阔的湖面之上。
距离武林大会尚有八日。
即便如此,这八百里洞庭湖畔,已经到来了为数不少的武林人士,当然,一流以上的武林势力,皆被请入了君山之上。
至于剩下的众多江湖人,君山再大也不可能容纳得下,只能依靠这八百里洞庭湖的地利,由岳阳州府派遣驻军划分地域,或暂时驻扎在湖畔,或驻扎在湖内的孤岛之上,甚至只要不侵扰湖畔的村镇县城,寻常江湖争斗乃至恩怨厮杀,州府驻军皆视若不见。
“诸位可曾听说,近半个月以来,这衡阳州境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可是那大龙枪叶洛,还有一名不知来历的青年高手。”
“不错,不说那四大一流势力之主,当日在那石鼓县新城之地的牌坊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更硬接下来衡山上那位证道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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