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运往往就在进城的那一刻到达尽头。
就在苏乞年即将走出甬道的前一刻,一道剑光如血,自斜地里刺出,没有半点征兆,自真空中洞穿而出。
这是一股血腥、冰冷的剑法真意,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九幽第六杀!
青衫染血的苏乞年似乎早有预料,背后赤金长刀闪电般出鞘,电光火石般横亘在身前,挡住这绝杀一剑。
铛!
刀身传来巨力,雄浑森冷的真气一吐,苏乞年踏步,就倒退出去,脚下的青石砖一块块碎裂,直到十丈外才化去劲力。
呜!
又是一缕刀光,在苏乞年站定的刹那,自身侧拦腰斩来。(求保底月票,求订阅,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小僧化缘缺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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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几乎算准了苏乞年的退路,出刀的角度与时机,都堪称妙到巅峰。
不过隐藏得再深,又如何能够逃过苏乞年的神灵身,刀光闪过,没有半点阻碍,就将苏乞年腰斩,却又没有一丝血光。
不好!
那出手的,伪装成为守城兵士的九幽杀手心中一惊,既而就看到一缕刀光,炽盛如太阳,照亮黑暗,驱逐邪祟,迸发出来一股浓烈的生机。
这股刀法真意太强了,这是休命第六刀,不过落到这九幽刀客眼中,简直比参悟了三成之力的顶尖刀法还要强横。
噗!
血花溅起,一颗头颅飞起,那紧随而至的九幽剑客惊怒交加,他与刀客同行,联手多次,皆为二流下乘的修为,但就算是下乘巅峰的高手,也几乎少有人能够避过他们的绝杀,没想到今日不仅失了手,更葬送了刀客的性命。
没有犹豫,九幽剑客脚步顿止,一击不中,就抽身而退。
他快,苏乞年更快,《镇龙桩》在他的脚下运转,他脚步迈动,如龙行虎步,只一步迈出,就出现在那剑客身前,《休命刀》炽盛,真空扭曲,将他牢牢锁定。
休命第三刀,得自如意钧铁,比闪电还要快的一刀。
噗!
又是一颗大好头颅飞起,血水喷起三尺高,很多过路的平民百姓都惊住了,而后很快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
苏乞年拄刀,大口喘息,虽然只是两刀,也不过数息的杀伐,但是他一身精神凝聚,神灵身运转,消耗之大,不亚于一场苦战,最重要的是,他的伤还没有好。
被一流混元境高手的掌风擦中,不只是内腑被震伤那么简单,还有一缕顽石般的异种真气,如跗骨之蛆,汇聚在伤口处,久久不散。
这异种真气不是邪祟,休命真气虽然可以炼化,但太缓慢了,蕴藏了一股锐利至极的本源之力,那是七种本源中的金行之力。
龟蛇拳真意处于蜕变中,而今的龟蛇拳第九式,在休命真意的淬炼下,已经全然不同,或许可以称之为休命熔炉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熔炉,蕴藏太极圆转,阴阳磨的卸力化力之玄妙,那股异种真气的炼化,也只是稍稍加快了几分,苏乞年估摸着,恐怕没有半个月,他是休想回到巅峰。
这时,他不禁想到了这世间少有的几门奇功绝技,如那灵鹫宫的《北冥鲲神诀》,就是这世间少有的化解吸纳异种真气的绝顶武功,甚至有传闻,只要境界领悟足够,这《北冥鲲神诀》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造就出来一名一流混元境的大高手。
至于为何而今灵鹫宫也只是大汉十大镇国大宗之一,苏乞年估摸着,这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也非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很快,就有驻守的一名副尉来到苏乞年近前,显得有些惶恐,他不过从七品,没想到手下的兵士居然被人掉了包,更在他的眼皮底下袭杀了一位护龙山庄龙卫,只要这位龙卫禀告上去,他这一身甲胄,也就保不住了。
摆了摆手,苏乞年只是让其收拾残尸,就径直入了城,他有些疲累,哪怕已经步入了龟息之境,当精神力的恢复过于频繁之后,也有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困乏。
到了这紫阳城,距离京城长安就不远了,至多数百里之遥,不过苏乞年很清楚,这数百里,绝对不比踏过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来得简单。
随意寻了一间客栈,苏乞年就要了一间上房,他不敢入睡,只是打坐静修,从黄昏时分,一直到第二天辰时,太阳从大地深处升起。
再次睁开眼,苏乞年的脸色好了几分,感到肩头的金行真气又炼化了几分,丹田气海中,休命真气也愈发浑厚,距离贯通第二条十二正经,已经不远了。
于苏乞年而言,这也当成了一种磨炼,等到他将这一缕异种真气全部炼化,恐怕届时一身修为,会迎来一次大的跃升,这一缕异种真气之精纯,可比当初的三名大寇传人精纯雄厚太多倍。
当然,苏乞年也可以用他积蓄的数百滴元气液,照样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十分可观的修为,不过他并不想那么做,从他踏入武当山的那一天到现在,满打满算都还没有一年,他就跨过了这一代武当无人能够跨越的十层《龟蛇功》,一举筑基,开天辟地,不管他读过多少佛道经典,多少圣贤道理,又下山经历过多少凶险,到底缺少了一分时光的积淀。
这就好像是一根檀香紫檀,从砍伐下来,再到以特殊工艺浸泡、阴干、再浸泡,如此循环,其实最后也还是一根紫檀木,不过相比于最初,木性却要稳定了无数倍,不容易干裂,更加油润,不易生蛀虫。
练武同样如此,修为境界是一回事,积淀是另外一回事,这就是同样境界的练武之人,彼此之间的差距之一。
清晨,空气很清新,苏乞年推开门,这一座紫阳城的早上似乎格外的热闹,不少喝早茶的人早早的在这里聚集着,热腾腾的包子,淡黄绵软的馒头,婴儿拳头大,皮薄如纸的灌汤小笼包,还有一壶清茶,老人,商客,妇女,孩童,满满的市井味道,落到苏乞年眼里,还有满满的回忆。
已经有一年多了,他记得,坐在如这样热闹的大堂里,蒸腾的白色雾气,不只有他。
原来,这里才是仙境。
苏乞年心中生出明悟,他走下楼,走进蒸笼四溢的雾霭里。
等了片刻,才寻到一个空位,在小二的招呼下,他坐下来,将怀中有些硌人缺角瓷碗连布一起取出来,放在桌上,再点了一碗鱼汤面、一叠烫干丝、一笼灌汤小笼包、一壶刚刚泡开的茉莉花茶。
客栈大堂里人声鼎沸,各种声音交织,苏乞年笑了,背后长刀微不可查地轻鸣。
真是迟来的一刀。
“阿弥陀佛。”
苏乞年挑眉,就看到眼前一身如墨的僧袍。
年轻和尚看上去很清秀,目光幽深,此前苏乞年所见的邪气竟收敛一空,他如一个普通的和尚一般走进来,就这样径直在小二狐疑的目光下来到苏乞年桌前坐下。
“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死了。”苏乞年淡淡道。
“施主未死,小僧尚未超脱,怎么会死。”
年轻的邪佛弟子看上去风淡云轻,不过相比苏乞年最初见到时,却似乎生出了一些变化,这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多出了几分,人气。
不错,就是人气,苏乞年这样想,但还是一身邪气,只是懂得在普通人面前收敛了。
至于其修为,苏乞年发现,自己提升虽然快,但是这邪佛弟子提升似乎更快,这一些时月未见,他似乎已经饿虎跳涧,步入三流小成之境,甚至还不止,已经在通往三流大成的路上走出去了很远。
这样的修为,放在普通三流高手身上算不了什么,但是如这邪佛弟子,同样贯通了一身暗窍,就不能够小觑,单论修为,除了未曾觉醒本源,已然不比二流下乘的龙虎境高手逊色分毫。
事实上,苏乞年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邪气森森的年轻和尚,怎么会得到扬州大明寺《降三世明王身》的传承,难道他真的是大明寺的弟子?
况且,将《降三世明王身》这样刚阳纯正的佛门武学练得如此邪气森森的,苏乞年也是闻所未闻。
“不请小僧吃一口吗?”邪佛弟子忽然道。
苏乞年凝视他看上去莹白,没有一点污秽的脸,直到这些邪佛弟子有些恼怒,道:“看什么!虽然我要杀了你,但现在还没有动手,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请我吃一顿,我一定会下手轻一点。”
他说得似乎占了天下最大的道理,却听得苏乞年嘴角轻轻抽搐,最后将桌上一笼才吃了一个的灌汤小笼包推到他面前,淡淡道:“你脸皮真厚。”
穿一身如墨僧衣的邪佛弟子嗤笑一声,抓起一只小笼包,也不嫌烫,就往嘴里塞,下肚后满足地轻吸一口气,才反问道:“脸皮薄能当饭吃吗?”
苏乞年漠然,显然不愿意搭理他,见此,年轻和尚轻哼一声,也不在意,就埋下头去。
直到半炷香后,他才再次抬起头来,浑然不顾苏乞年有些发黑的脸,此时,除了苏乞年动了一口的鱼汤面,桌上杯盘狼藉,赫然被扫荡一空。
也直到此时,苏乞年才认真地看他一眼,道:“你是和尚吗?”
年轻的邪佛弟子冷冷道:“虽然道不同,但我也算是佛门弟子。”
于是苏乞年指了指桌上,冷笑道:“除了没有出身的酒肉和尚,我没见过佛门弟子吃肉的,戒律呢?清规呢?被狗吃了?”
邪佛弟子闻言目光一滞,既而面色就微微涨红,咬牙道:“不是看你请我吃了这一顿早饭,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苏乞年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你若是有把握,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
闻言,年轻的邪佛弟子目光变得冰冷,他盯住苏乞年,直到十息之后,方才深吸一口气,道:“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不过你既然侮辱我,就要付出代价,这样,小僧还缺一样化缘的器皿,看你这只碗似乎不错,就算给小僧赔罪了。”
年轻和尚说着,一只手就朝着桌子一角抓去。(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求保底月票,汗,这月咱怎么也得保持前百不是。)(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北李南唐,月下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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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乞年立即黑了脸,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就将那青布包裹提起,收入怀中。
若非是极元真人开了口,他是怎么也不愿意带着的,甚至就算是送出去也不会在意,不过现在就不行,极元真人说了,这只碗,必须随身带着,一直到进入道院。
年轻的邪佛弟子没有抓到,就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嗤笑道:“一只破碗也这么宝贝,裹着以为小僧就看不出来,怎么着,你还想学小僧化缘?还是想和丐帮弟子抢生意?”
这话怎么都不中听,若非是此时大堂中人群密集,苏乞年一点不介意给他来上一刀。
苏乞年一声不吭,起身就走,根本不想理会他。
邪佛弟子撇了撇嘴,起身就跟上去。
苏乞年止步,转身瞪他:“滚一边去,别跟着我!”
“这路你走得,小僧自然也走得,对了,忘了告诉施主,小僧法号虚空。”年轻和尚一本正经道。
苏乞年看了看客栈外街道上行走不息的人群,早上的菜市显得格外的喧闹,终究还是放弃了立即拔刀的打算。
也没有立即出城,他就在这紫阳城中闲逛起来,对于这身份不祥的《降三世明王身》传人,苏乞年不得不警惕,大明寺与九幽扯上了关系,就不得不令人深思。
一个时辰后,苏乞年额角青筋跳动,身边,虚空一脸惬意,如墨的僧袍轻扬,此时邪气内敛,这一副皮囊倒是令不少路过的小娘子侧目,心中轻叹,怎么就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为伴。
“你是跟定我了?”苏乞年沉声道。
“施主言重了,我们只是恰好同路罢了。”虚空一脸宝相庄严道。
苏乞年想一巴掌盖在他脸上,不过考虑到这里百姓太多,指不定这位邪佛弟子突然发狂,出手伤人。
九幽第四杀,曾斩五杀,六杀又未至,苏乞年忽然冷笑道:“原来你奈何不了他们。”
虚空当然明白苏乞年说的是什么,淡淡道:“连这两个小人物你都杀不掉,怎么配做小僧超脱的猎物。”
苏乞年看他,不语,一直看到他恼羞成怒,斥道:“该死!你以为谁都能孕神立道,勘破虚妄!”
苏乞年大笑,转身就走。
此去长安数百里,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紫阳城中,哪怕身边还跟着一位九幽第四杀。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座紫红大门前,抬头看,一块紫檀木牌匾,上书李府两个大字。
紫檀木为御用木料,为贡品,民间擅自采用逾越定制,就是重罪,是要下大狱的,不过苏乞年却知道,眼前这一块牌匾绝对不在此列,这是当朝汉天子御赐的牌匾。
因为这紫阳城中的李家,李家家主李长天。
这李家,是书香世家,也是这紫阳城,乃至整个京道最富有的家族,没有之一。
李家不是武林世家,但却与蜀中唐门并列,被江湖武林,乃至整个大汉并称为北李南唐,李在前,唐在后。
唐家重暗器兵刃,甚至兵器谱上好几口神兵利器,都是出自唐门,但李家不同,李家向来不以武林世家自居,甚至李家家主长兄特允入朝为官,数十年前的殿试第一名,一代武状元,官拜正三品,而今贵为当朝户部尚书。
李家做生意,生意做得很大,李家人学武,就是为了做生意,生意涉猎很广,下至农耕畜牧,上至酒楼、当铺、妓院、车马行、镖局,天下人共识,除了朝廷严禁的行当,就没有李家不曾涉足的产业。
李家从来不插足江湖风雨,只做生意,但也没有哪一个江湖武林中人敢于轻易得罪,因为这一代的李家出了一个月下风雨李长天,元神榜上第十二的无上高手。
月下有风雨,一剑落长天。
当年,这位李家家主为了悟剑,曾经前往北海边疆一行,那一夜,北海岸边,李长天一剑斩风雨,而明月高悬,同时百里外,一位窥视的北海天雀族妖王坠落长天,魂飞魄散。
苏乞年刻意绕了百里路,来到这紫阳城,早已有了打算,哪怕他再强,也不可能跨越数十年的岁月,与那些久居一流混元境的老辈强者们争锋,更不用说自重重围堵下走进京城长安的大门。
虚空露出诧异之色,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出路,不过小僧可不认为,你可以轻易打动李长天,李家死要钱,你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动心的?”
苏乞年瞥他一眼,并不理会,走上前,两名李府的门房看向他。
“武当青羊峰苏乞年,前来拜访贵府主人,烦请通传。”
两名门房本来并没有在意,毕竟每天前来拜访的客人太多,但得知眼前这少年的身份,却还是微微一惊,再想到近日那名传天下的消息,不禁上上下下打量其一眼,也没有验明身份,就有一人进去通传,这不是没有规矩,而是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够在欺骗了李家之后,还能够完好地活在世上。
只要是人,就需要吃喝,李家可以在一夜之间断绝你所有的日常所需,无论何地,除非是走出大汉疆土,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不多时,通传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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