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进入临海城,他们就安全了。
然而,卮宁一定会在这二百里劫杀自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起码有超过一万大军,在前面布下了天罗地网。
想要成功突围,进入临海城,靠武力是不行的,一定要靠智力,那么,他和卮宁的巅峰斗智时刻又来了!
索伦望着地图上思考,这二百里官道周围,卮宁会选择在哪里劫杀自己?
首先,她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而是借用叛军的名义包围劫杀自己。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会让索汗衣杀了自己。
对,她一定让索汗衣杀了自己,这样索汗衣彻底没有回头之路,只能成为卮离的一条狗。
而这一点,正是索伦的唯一生机!利用这一点,索伦就可以推断出劫杀地点在哪里,利用这一点,索伦就可以置于死地后生。
最终,索伦将笔尖停在一座山上。
这座山叫凌江峰,就在北边这条官道的尽头,矗立在怒江的南岸。
索伦重重地在这座山上画了一个圈。
没错,最后的劫杀地点,应该是在这里,一定是在这里。
索宁冰说得对,只要他乔装打扮,脱离大部队就可以顺利进入临海城。
但是,他不愿意这样做。接下来这场和卮宁的巅峰对决中,他不但要顺利脱身,还要揭露索汗衣的真面目。后者尤其重要,因为索汗衣在家族武士心目中的地位很高,甚至超过了自己。
以身做饵,冒着生命之危,才能一箭双雕。
索伦明显感觉到,不论是索宁冰,夜惊羽,还是其他家族武士,都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进入天水城领地和索汗衣汇合。
那种近乡情怯,迫切地想要回家看看的心情,索伦完全可以感受到。这种对索汗衣的信赖,甚至依赖之心,他更加感受得到。
“主人,属下有事想说。”外面响起了家族武士首领索牧的声音。
“进来说。”索伦道。
索牧进来,单膝跪下道:“请问主人是不是想要带我们进入临海城,寻求您未婚妻家族的帮助?”
白云郡离临海城很近了,所以这一点不难看出,索伦点了点头。
索牧道:“属下等人非常不理解,为何我们不进入天水城领地和索汗衣大人汇合?归行负大人虽然是您的岳父,但毕竟只是一个外人。索汗衣大人,才是您的兄长,您的依靠。”
这话一出,索宁冰和夜惊羽都朝他望来。她们二人尽管无条件服从索伦,但是在内心深处也很疑惑,索伦为何不去和索汗衣汇合。
索牧继续道:“我知道,您和索汗衣大人关系不好。但他之前对您只是怒其不争,现在您已经蜕变了,他肯定会非常高兴。我觉得面对家族大局,不应该有私怨。俗话说的好,兄弟连心,其利断金。属下非常不理解,为何不去找兄弟,而是去找一个外人。”
索伦道:“你可以不用理解,但是,服从命令便是。”
这话一出,索牧面孔一颤,然后目光一阵黯淡,主人索伦虽然在毕业大考中上演了奇迹,但是他的性格还是这样傲慢,这样……意气用事,这样无知。
索伦又道:“如果实在不理解,你可以离我而去。”
索牧面色一颤,叩首下去:“小人世世代代侍奉索氏,连姓氏都已经改了,还能离开到哪里去。大不了,把这条命丢了便是。”
然后,他直接转身离去,内心充满了悲愤,还有失望。
他出去后,其他几位家族武士首领立刻迎上来,道:“怎么样?主君答应我们去找索汗衣大人汇合了吗?”
索牧凄凉笑道:“我们就……等死吧!把私怨看得比家族命运更重要,这样的主君,真是让人灰心……”
屋内,索宁冰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柔声问道:“小弟,姐姐无条件地服从你,信任你。那你能告诉姐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索伦在地图上画了一圈,道:“我们距离临海城,还有二百里。这最后的二百里,卮宁至少布下了一万大军在等着我们撞进去。”
这话一出,索宁冰和夜惊羽面色一变。
索伦道:“而我要做的是,带着你们冲进她的天罗地网,然后在她最得意的地方,逃出生天,进入临海城。惊羽,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确定完全准备好了?”
“万无一失。”夜惊羽道,尽管她根本不知道准备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途。这些东西,足足花了几百金币。
接着,夜惊羽问道:“那,为何不去找索汗衣大人汇合呢?”
索宁冰也睁大美眸,望着索伦。
“索汗衣已经叛变了,他就在前面等着杀我。”索伦道:“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我有了置于死地后生的机会。”
索宁冰没有出声,但是他的眼眸,还是露出了万分惊骇,万分不敢置信的目光。索汗衣对家族的忠诚,已经铭刻进入骨子里面,说他叛变,她真是完全无法相信。
但是,索伦又是她最最信任,最……最爱的人。
夜惊羽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你和索汗衣大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但……但索汗衣大人对索氏的忠诚,是天地可鉴的。”
索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因为,他内心阴暗,一直不啻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而且,对于阴谋他有着本能的敏感嗅觉。
不仅仅是他,卮离,卮宁都有这种嗅觉。只不过,卮宁有些时候会被内心情绪左右。
“我不用解释,最多明天你们就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了。”索伦道:“休整两个时辰,然后出发北上,前往临海城。”
……
两个时辰后,索伦率领家族武士,出了白云郡,沿着唯一的官道,一直北上。
百里之外的军营中,一只黑色的飞鸟落入卮宁的掌心中。
取出它脚上的密信,上面是一堆乱码,卮宁轻而易举就读出。
“索伦已经带领队伍,进入我们的天罗地网。”
卮宁美眸一缩,朝边上浑身笼罩在黑色盔甲的男子道:“我们的目标入网了,很快你的活就要来了,你不会下不了手吧。”
黑色盔甲男子冷道:“现在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而且杀他,我从来不会下不了手。”
他,当然就是索汗衣。
卮宁郡主拿起笔,在墙上的这幅大地图搜寻目标,然后在一座山峰画了一个圈。
“这里,名叫凌江峰的地方,就是索伦的丧命之地。”卮宁道:“命令军队,开始收网,将我们的猎物,赶到凌江峰,好方便索汗衣大人猎杀。”
“是!”宦官李竹如同鬼影一般飘了出去。
然后,几十道军令,飞快地发了出去。
如果此时天上有一只眼睛,就可以清楚地看到。
从白云郡去临海城唯一的官道上,有一支百人的队伍,飞快地朝北边驰骋。
整个官道,就只有他们一支队伍,周围没有任何人影。
而距离他们身后几十里外,层层叠叠的军队,正在编织成天罗地网,包围着他们,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足足一万大军,在索伦队伍的身后,将他们包围得密不透风,将索伦赶向计划中的那个陷阱。
凌江峰!
这个卮宁为索伦选定的葬身之地,在她看来,就算是神仙,也逃不出她的天罗地网了。
……
索伦的队伍,一人双马,疯狂驰骋。
周围一片安静,看不到半个敌人。但是,却能嗅到一股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的杀机。
没有人看得见,他们的背后,一万多大军,正在渐渐的收缩,形成一个口袋阵,将他们层层包围。
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赶路二百里。此时,已经可以听到江水的奔腾之声。
前面就是怒江,穿过怒江上的吊桥,就进入临海城,就彻底安全了。
而索伦,目光却望向了前面不远处的那座孤山,这就是凌江峰了,这就是卮宁为他选择的葬身之地。
此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绝望的怒吼:“怒江上的吊桥被毁了,我们过不去了,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索伦一行人快马加鞭,冲到怒江南岸。
没错,上面坚固的吊桥,已经被彻底毁了。
几十米悬崖之下,就是滔滔江水,又凶又猛,如同奔腾烈马,任何船只都无法渡过。
远眺怒江对岸,对面的土地就是临海城了。
怒江足足近一百多米宽,如同天堑一般横在索伦和临海城之间,真是咫尺天涯。
紧接着,后面的斥候飞快冲上来,骇然道:“主君,后面发现大规模敌军,打着努尔丹叛军的旗号,正朝我们逼近,只有不到十里。”
索伦道:“有多少人?”
“密密麻麻,不计其数。”斥候道。
顿时,在场所有人彻底绝望了。
索牧等人心中除了绝望之外,还充满了无限的悲愤。
他们的主君索伦,一意孤行,因为私怨而不去和索汗衣大人汇合,硬要北上临海城。
现在,前面吊桥已毁,怒江横阻,后面叛军逼近。已经处于绝境,必死无疑了。
“终于收网了吗?”索伦心中冷笑,那么和卮宁这一场巅峰对决,也要正式开启了吧。
索伦道:“所有人,全部下马,每个人扛着马上的东西,上山!”
他一指前面不远处的那座凌江峰。
那里,正式卮宁为他选择的葬身之地。那里,也是索汗衣要现身,杀死索伦的地方。
是死是活?能不能置于死地而后生,能不能一箭双雕,揭露索汗衣。
就看这一刻了。
第九十八章:索汗衣丑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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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有大江阻隔,后有上万追兵,已至绝境。
道路两边,尽是茂密森林,也无路可走。
身后几里之处,一万多叛军以半圆阵形,不断收拢,渐渐缩小包围圈。
索伦命令弃马,下令所有家族武士,上凌江峰。
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了海拔几百米高的山顶。
从山顶往下,黑黑压压一万多叛军,已经来到山下,将整个凌江峰包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索牧等家族武士,绝望地站在山顶,充满悲愤地望着山下的叛军。
上山之前,索牧就提出绝对不能上山,逃到山顶仿佛能够逃得一时,其实更加让自己陷入绝境。
应该做的是上百人凝聚成一支剑,朝着一个点突破冲杀出去,然后去天水城和索汗衣大人汇合。
但索伦拒绝来他的谏言,依旧是那句话,不理解可以,但服从命令。假如不愿意服从,那可以离去,可以向叛军投降。
于是,索牧等人内心充满绝望,跟着索伦来到了山顶。
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等人陷入了绝境,他此时心中只有一句话,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甚至在他们心中,此时的索伦,还不如之前纨绔败家子的模样。
当时的索伦只顾玩女人败家,起码不会不懂装懂,起码不会瞎指挥。在毕业大考中的出色表现,让他充满了无知的自信。
现在的索伦,虽然振作了,却将他们带入绝境,将整个家族带入绝境。
……
这山顶什么都没有,没有水,甚至连树木都几乎没有,大部分都是****在外面的岩石。
下面的一万多叛军,已经开始布阵,开始砍树,构建简单的栅栏。
巨大的强弩,开始布置在各个阵地上。士兵们,开始擦拭宝剑,随时准备攻山。
“主人,现在山下叛军阵形未稳,趁机杀下去,还有半线生机,我们还可以护着您逃出去。”索牧上前道。
索伦摇头道:“不行。”
索牧忍不住大声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等。”索伦道。
“等,等什么?”索牧道:“等死吗?”
索伦道:“等索汗衣来。”
索牧此时真的很想气极反笑,眼前这个主君,之前因为私怨而不愿意去和索汗衣大人汇合,现在却又想着让索汗衣大人来相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主人,索汗衣大人不会来的。”索牧道:“没有人来救我们,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索伦道:“谁说,索汗衣是来救我们的?他是来杀我们的。”
索牧声音拔高道:“不可能,主人你可以不喜欢索汗衣大人。但不能怀疑和玷污他的忠诚,这十年来,他忠心耿耿,为索氏家族流了多少血,流了多少汗?您说这样的话,不但寒了他的心,也寒了我们的心。”
索伦道:“我不与你们争辩,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索牧直接转身离去,他害怕再待下去他会破口大骂。虽然索伦是主君,但是说出这样的话也太没有良心了。
如果不是因为索汗衣大人,天水城早就没有了,你索伦之前还能安稳地在王城败家祸害?
如今,你索伦不但不感恩,反而还污蔑索汗衣大人,让人完全无法容忍。
索伦深深吸一口气,尽管他知道索汗衣在天水城将士心目中地位很高,但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之高。这些将士完全将他当成救星,当成擎天玉柱。
如果让这些将士在他和索汗衣中选择一个,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索汗衣。
眼前这些人,还是一直呆在王城的家族武士。那天水城的那些将士,只怕更是将索汗衣当成神灵一般吧。
“所有索氏家族武士,开始集结。”索牧大声下令道。
顿时,上百名家族武士,开始整齐列队。
索伦面色一变,道:“索牧,你做什么?”
索牧道:“主人,在您的心中,连索汗衣大人的忠诚都要怀疑。那我们的忠诚,更加就不值一提了,现在我们就用鲜血来证明我们的名誉。兄弟们,杀下去,和敌人同归于尽,用鲜血来证明我们的武士荣耀。”
“杀,杀,杀……”顿时,上百名家族武士,整齐拔出大剑。
索伦道:“我从未怀疑过你们的忠诚。”
索牧道:“您怀疑索汗衣大人,那就是怀疑我们。在场的弟兄们,你们哪位是索汗衣手把手带出来的?”
“我,我,我……”
顿时,在场家族武士,纷纷举起手。
索牧道:“索汗衣大人虽然是索氏的义子,但其实就是家族武士的首领。我们在场每一个人,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受过他的恩泽。您怀疑他的忠诚,那就是怀疑我们的忠诚。现在,我们就用死亡,来洗刷您带给索汗衣大人的侮辱。”
听到索伦竟然怀疑索汗衣的忠诚,在场家族武士顿时彻底色变。
索汗衣不仅仅是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偶像,更是他们眼中的定海神针。
之前,索伦坚决不带着他们去和索汗衣汇合,已经让他们非常不解了。此时,索伦竟然污蔑索汗衣不忠,这完全让他们愤怒。
这,这是狼心狗肺吗?索汗衣大人为索氏出生入死,如今受刺重伤,生死未卜。而索伦非但不感激,反而因为妒忌而去污蔑他?
这样的主君,狼心狗肺,狼心狗肺!这样的主君,不要也罢。
索牧拔出巨剑道:“主人,您若怕死,等下可以投降,我们就要去送死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可以向索汗衣大人说一声抱歉。”
“杀……”说罢,索牧一人当先,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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