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到门口,陆海连忙带着众人向风一扬和萧融行礼,这两位爷的品级都够高的,这是礼数。
风一扬像是此刻才注意到大内侍卫们,好奇地问道:“咦,你们这身衣服,不是宫里的大内侍卫么?跑太医院来干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受伤了?”
陆海看了高勇一眼,后者有些尴尬地说:“是啊,我们都受伤了。”
风一扬奇道:“卧槽,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伤大内侍卫?”
这话一出,脸色灰败的侍卫们中咳嗽声此起彼伏,都是一副被呛到的样子。
高勇的脸都快黑了,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使劲地把脸往胸口埋,涩声道:“多谢剑仙大人关心,我们,我们都是摔伤的。”
陆海也有些尴尬地别过脸,不忍心再看高勇的脸色。
高勇此刻的打算就是赶紧把陛下交代的道歉事宜给当成一项任务好好地完成了,然后就回家蒙头睡大觉,于是抬起头咳嗽了一声,准备一本正经地把来时路上准备好的道歉台词一股脑念出来。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萧融突然开口打断了高勇:“要不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小师弟今天请客。”
所有侍卫都惊讶地抬头看萧融,风一扬抬起头,茫然道:“啊?!”
第四十一章 好色的老头()
“有问题吗?刚才要不是你把那盆花丢给我,我恐怕还有好几天喝不上酒呢,请你们喝次酒怎么了?”萧融理所当然地说。
侍卫们互相看看,都有些动心,就连陆海和高勇,喉结也明显地动了动,做出了一副咽口水的动作。
玉壶楼的酒,酒香和价格都是名冠长安的。
武者不管是行走江湖的还是身在公门的,只要是条汉子,又哪儿有不馋酒的。
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侍卫,一个月的俸禄是三十两,在玉壶楼,也就只能换上一壶普通的玉壶春,未必一次都没喝过,但是这样的酒显然不是他们能时常喝得起的。
眼下有人请客,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至于这点内伤,刀尖上滚过人,谁把这点伤当回事?
只是他们不当回事,自然有人当回事,高勇刚想扭捏一下就表态赞同,只是还没扭捏出来,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可是他们都受了伤,现在喝酒会加重伤情。”侍卫们自己不当回事,太医们却不答应,一个年轻的太医着急了,在身后嚷嚷道。
“啊?”萧融回过头斜眼看向那名年轻太医,不屑说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受了伤就不能喝酒,酒不是能给伤口消毒么?”
一干侍卫在身后附和道:“就是就是。”
那年轻小太医脸都急红了:“你说的那个是外伤,你们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内伤。”
萧融继续不屑地说道:“所以我们才去喝酒啊,里面受伤了用酒消消毒啊,受了外伤那是要用酒泡澡的。”
说完萧融自己都打了个冷战,似乎用玉壶楼的酒泡澡这件事情想一想都觉得罪过。
那年轻太医还待在说,萧融不理他转头看向一众侍卫问道:“你们今天当值吗?”
高勇生怕说话再被人打断,不敢再扭捏推辞,当先大吼道“不当值!”
萧融又问道:“那我的提议你们同意吗?”
陆海和众侍卫互相看看,齐齐跟着吼道:“同意!”
风一扬捂着钱袋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说道:“我不同意。”
十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风一扬的脸上,萧融的手臂原本搭在风一扬的肩头上,此刻直接一把搂过风一扬的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风一扬见状也不反抗,叹了口气道:“我不同意,好使吗?”
众侍卫大乐,齐声大吼:“不好使。”
风一扬道:“那不就结了,走吧。”
师兄弟带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地便向宫外去了,高勇也把道歉的事情给忘了,和陆海一起眉开眼笑地跟在了风一扬的身后。
刚才出言制止的那个年轻太医憋着一张涨红的脸说不出话来,老太医爱怜地把手中的兰花在地上放好,抬头看到这番景象,上前苦笑着叹了口气道:
“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把他们硬留下来说不定能把整个太医院给拆了,钟明你记住,他们这些武者啊,尤其是六扇门的这一对师兄弟,是出了名的亡命徒。”
年轻太医点了点头,愁眉苦脸地对老太医行礼道:“是,我记住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风连山背着手哼着小曲走进院子的时候,太阳刚刚下山,天边的云还是红的,院子里也还算亮堂。
一道影子从远处飞速掠了过来,风连山定睛一看,是一个披发赤足的白衣女子,看身段凹凸玲珑,很有内容。
看到一个美女朝自己飞来,风连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满面笑容地就上前去接,突然江未寒的背影凭空冒出来拦在风连山的面前:
“姑娘,你重伤未愈,要去哪里?”
那女子正是重伤昏迷多日的宫本兰衣。
宫本兰衣看着江未寒皱眉道:“你是谁,快让开。”
江未寒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叫江未寒,我不能让开,师弟交代了让我治好你,你现在伤还没好,不能乱走。”
宫本兰衣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的师弟,是不是风一扬?”
江未寒点头道:“正是。”
宫本兰衣在听到风一扬的瞬间脸色变得很复杂,有疑惑,有气恼,有羞涩,有犹豫。
江未寒看不懂,只是表情木讷地说:“姑娘,还是回屋歇着吧,你被一种威力惊人的禁术反噬,现在还远远没到身体恢复的时候。”
宫本兰衣却仿佛没听到江未寒的话,只是低头顿足道:“风一扬呢?让他出来见我。”
江未寒正要开口,风连山的脸从江未寒的身后探出来一把把江未寒推到一边道:
“这位美丽的姑娘不知道被什么样的禁术所伤,我是他们的师父,风一扬那个小王八蛋现在不在,你找他不如找我吧?”
宫本兰衣疑惑道:“找你?”
风连山笑了起来,老脸皱成了一团:“嘿嘿,对,找我,我身体比那小东西还好呢,包你满意。”
江未寒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尴尬地说:“师父,你能不能庄重一点,不要一见女孩就变脸好不好,而且这位姑娘指明了要找小师弟,你没有小师弟长得帅。”
风连山翻了个白眼道:“男人光帅有什么用?要么能文要么能武!”
江未寒低头接着小声说道:“师父,小师弟武功其实还是很高的。”
风连山扭头对江未寒怒目而视道:“你闭嘴,一点都不尊师重道,在美女面前不许拆我台,光武功高有什么用,我武功比他高,我还比他有味道。”
江未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师父你的确比他不爱洗澡。”
风连山假装没听见江未寒的话,上前殷勤地拈住了宫本兰衣的手腕,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姑娘莫急,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禁术功法伤了你。”
说完风连山真的就收起笑容,双目微闭,一副认真把脉的样子,手指却不老实,轻轻摩擦着宫本兰衣的手腕。
江未寒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边渐渐消失的火烧云,仿佛那火烧云是从未见过的有趣东西,吸引了江未寒极大的兴趣一般(实际上他只是没脸看师父啊)。
第四十二章 红莲化生大法()
宫本兰衣却不似一般的小姑娘一样胆怯,面对风连山这般明目张胆地占便宜吃豆腐,她眉头也不皱一下,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禁术是什么,我说了要见风一扬,他如果不在,我就要走了,你再不放开,我就要出手了。”
风连山闭目沉吟,脑袋轻轻摇晃着,似乎没听见宫本兰衣的话,就连江未寒也全无动静。
宫本兰衣冷笑一声。
这样的距离,即便是高手,在突然的威势之下也要露出巨大的破绽,只要有一瞬间的机会,宫本兰衣就有把握把面前这个老头子给一击击杀。
另外那个看起来比较厉害的人在抬头看云,正是好机会,杀了面前的老头就从那边墙头逃脱,宫本兰衣的眼角余光瞄向了墙头。
心念一动,宫本兰衣瞬间把真气运了个十足。
几只鸟儿飞过,天色更暗了,一阵微风吹过,吹得地上的一片枯叶动了动。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未寒依旧抬头望天,风连山还在闭目沉吟。
宫本兰衣分明感到在自己即将出手的那一刹那,一股沛然大力从手腕处涌入,在真气将起未起的一刻把真气压了回去。
全身真气聚在一起,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一股无力感笼罩了宫本兰衣的全身,面前的这个不动声色的老者,武功已经高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宫本兰衣想起来了,刚才这个人,似乎自称是那个恶徒风一扬的师父。
就在这个时候,风连山一直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色眯眯的表情已经不复存在,黑豆一般的双眼中精光四射,他放开了宫本兰衣的手腕,冷冷道:“扶桑人?”
江未寒终于回过头,对风连山抱拳道:“师父,师弟好像的确交代过这个女子的身份,不过她身受重伤,我想即便是扶桑人,也要等她伤好再说……”
风连山摆了摆手打断了徒弟的话,双眼紧紧盯着宫本兰衣,冷冷道:“红莲化生**,你到底是谁,用红莲化生**在长安城做了什么?周炎一家是不是你杀的?”
宫本兰衣目光一凛,嘴里却淡淡地说道:“什么红莲化生**,我不知道。”
“什么?”江未寒听了风连山的话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上前一步抱拳对宫本兰衣说:“姑娘,周侍郎被杀长安震惊,为了避免误会,还请告知你的身份。”
宫本兰衣疑惑地看了江未寒一眼,说道:“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周侍郎,我是宫本家嫡女,宫本兰衣。”
风连山愣了愣,问道:“当真?”
宫本兰衣的脸上明显现出很骄傲的神色说道:“在扶桑,没有人敢冒充宫本家的人。”
风连山点了点头,不再去理会宫本兰衣缓缓踱步走到一边,皱眉沉吟似乎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问题。
江未寒疑惑地问道:“师父?”
“她说的没错,扶桑现在被宫本家族把控着,宫本家就是实际意义上的皇族,是极受尊崇的,没有扶桑人会冒充宫本家的人。”风连山淡淡地说道。
宫本兰衣下意识地挺了挺胸,随即有些焦急地说道:“糟了,我昏迷这么久我的兄长还不知道,我要走了。”
说完宫本兰衣抬腿就走,风连山伸手拦住了她:“不许走。”
宫本兰衣叉腰气道:“你既然相信了我是宫本家的人,为什么还要拦我,为什么还敢拦我?”
风连山冷冷地说:
“宫本家的人重视血统,牺牲一个嫡女去用红莲化生**这种折寿的妖功,所谋必定不小,我要拦你,是因为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牺牲一个嫡女,至于我为什么敢拦你?呵呵,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宫本家在扶桑可以称王称霸,可对我而言,宫本家族也只是番外夷人的一个大家族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你!”宫本兰衣气结。
一直奉若神明的家族符号,宫本这两个字居然被说成是一个普通的家族,简直是羞辱,宫本兰衣的一双妙目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风连山却全不顾她的感受,冷着脸说:“回去躺着,你应该清楚你用了红莲化生**自己已经没几年的寿命了,我徒弟是医圣,有他帮你,你还能多活两年。”
宫本兰衣咬了咬牙,扭头径直走回了房间,砰地一声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只剩下江未寒和风连山两个人,风连山静静地站在院子的中央,昏暗的天色,阴沉的脸色,江未寒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未寒问道:“师父,周炎真的不是她杀的吗?”
风连山沉声道:“不知道,不过我想,宫本家族的嫡族人丁一向不算兴旺,我要是宫本家的家主,肯定不会牺牲一个天分还不错的嫡女来暗杀一个周炎,即使是她杀的,她的目的也肯定不在周炎的身上,一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江未寒也陷入了沉思。
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深沉思考的气氛。
“你们俩杵着干什么,吃饭了。”
“吃饭?”风连山看着又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为了感谢你们的收留,再加上义兄今天好像忘了做晚饭,本小姐特地下厨,给你们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对了那个姑娘好像醒了,我去叫她一块过来吃,嘻嘻,放开吃,都不要客气啊。”
鱼小渊说完蹦蹦跳跳地往宫本兰衣的房间(萧融的房间)去了,留下一个四肢僵硬的风连山。
风连山用手肘撞了撞江未寒说:“嘿,未寒啊,我是在做梦吗?我梦见咱们六扇门进了个女贼,她居然还说要做菜给我们吃。”
江未寒尴尬地咳嗽一声道:“不是的师父,您这几日公务繁忙不在宅子里所以没来得及向您通秉,这是,这是徒儿新认的义妹,是在小师弟和宫本羽一那一战中受伤被我们救回来的。”
风连山诧异地看了江未寒一眼,缓缓点头道:“不错不错,你都学会认妹妹这种新潮的玩法了,为师以前太低估你,唉,这年头的年轻人啊,真新潮真开放,我跟不上时代咯。”
说完风连山叹了口气,形影萧瑟地向远处走去。
江未寒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红了脸追了上去:“不是的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第四十三章 膳厅现异状()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膳厅里依旧亮得和白昼一样,四盏白亮的油灯在膳厅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燃烧着,照的膳厅里明晃晃的,几条人影在墙上拉得长长的,角落里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几个杯子和一个大茶壶。
安静无声,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
膳厅的正中央是一张黑木大圆桌,四个人围桌而坐,桌子上面摆满了五色菜肴,鲜红的糖醋狮子头,纯黑的清炖木耳,雪白的清炒藕片,翠绿的炒青菜。
颜色鲜明,鲜明得有些鲜艳,却给人一种色彩斑斓的危险的感觉,让人想起了五彩斑斓的毒蘑菇。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呢?”鱼小渊提着筷子,期待地看着众人。
另外三人提着筷子看着这一桌子的菜,一个个都像僵尸一样。
江未寒仔细盯着这一桌的饭菜,一种怪异而危险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这是从小就和各色有毒的人和物打交道练出来的直觉。
江未寒抬起头,往风连山的方向看去,发现风连山也在看他,风连山见江未寒抬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未寒心知肚明,毫不谦虚地说,他和师父风连山都是站在顶峰的人物,在朝廷在江湖都是翘楚中的翘楚,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一个人感觉错了还情有可原,可是两个人同时感觉失误就不太正常了,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来自扶桑的高手,江未寒这么想着,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宫本兰衣。
宫本兰衣定定地望着这桌菜,秀眉微颦,似乎是在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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