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酸,道:“你没有中毒,也没有失去心智,对不对?”惜朝答道:“那又有什么区别?我的心已死了一半。”
戚少商道:“那你为什么要帮萧延真?”惜朝冷笑道:“帮他?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都是他才害得晚晴自尽,我要他付出代价!”戚少商心一痛,想道:‘原来你对晚晴如此深情。我这么张皇失致,你却视而不见。’一时心中苦楚,想转身离去,偏偏迈不动脚。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静默。惜朝低下头,盯着桌上的一条裂缝看起来,好像他一直就保持这一个姿势般那么自然。戚少商苦笑一下,低头退到院内。只听萧延真笑道:“惜朝,我们来看一下这个。·······”他匆匆进了屋,不一会只听惜朝声调平板的开始说些什么。
接下来几天,萧延真没有出现。警卫却更加森严了。当天晚上,英绿荷的丫鬟借送药之际,留下了一方锦帕。上面绣着一幅雪梅图。惜朝反复看了,对戚少商说:“情势危急,我有一套内功心法,可保平安。只是从未实行,凶险太过。”戚少商问:“发生了什么事?”顾惜朝道:“萧延真要我帮他取得帝位,但事成之后定会杀我们灭口。他的得力帮手乃是冥教的九幽教主,也教过我武功,此人我们万万抵挡不了。但他身有缺陷,这一套内功心法可以克制他。我有一套三宝葫芦,可以提高功力。我们二人联手,或许可以胜他。只是未必成功。”
戚少商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试上一试了。如果我不来,你一个人岂非毫无把握?”顾惜朝拂拂衣袖,道:“那也不过一死罢了。”戚少商怒道:“我偏不信邪,我要我们都活着,说到做到。”顾惜朝微微一笑,道:“记着你说过的话!”扬手将心法丢给戚少商。两人各自练习。好在萧延真交待不许他人进院子,两人专心修习,倒也进步神速。
这一日天气闷热,午后府中静得出奇,戚少商练了一会心法,心绪烦躁。想到惜朝,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自己对他早已是泥足深陷,而自己在他心目中不知是什么样的存在?转念间哑然失笑,眼下正临生死关头,能杀出去固然是好,若不能,自己陪惜朝一齐死了,那也就是了。想到此节,心中放下,灵台空明,内力运转流畅非常,已是大成。惜朝见他初时满头大汗,神色不定,正欲上前相助,见他神色逐渐平和,灵光流转,面上隐隐透出光华,知功已成。少商恰在此时睁开眼来,两人对视一笑。
这时突听远处传来如雷巨响,顾惜朝一凛道:“萧延真动手了。”两人默默,继续加紧演练。此院深处萧府深处,听不到外面动静。只从警卫的密集程度和戒严全府看出形势吃紧。第三天正午,府内一阵嘈杂,人声一浪接着一浪,都在喊着什么。喊声越来越清晰,众人齐声大喊:“万岁!万岁!”戚少商惊道:“难道萧延真果然成功了?”顾惜朝道:“他有这个能力,何况还有我助他。只不过比预想的还要快了一点。”接着说:“他进了府,第一个就要来杀你我,咱们见机行事。”
话音刚落,萧延真便进了院门。身后竟然带着英绿荷。门口卫兵纷纷下跪,口称“万岁。”萧延真挥手令他们退到十丈以外。见戚少商站在屋子一角,也不在意。
笑笑的对绿荷道:“英子,不,该叫爱妃了。朕有天下,咱们顾公子功不可没啊。不是他破了天罡雷火阵,朕怎么能全歼了那昏君的三万御林军,活捉到昏君逼他让位?”绿荷笑道:“那也是陛下英明所致。”萧延真摇头道:“我苦思多年破阵,他不过几个时辰便解开了,他是迷了心神,未得全副精神。尚且如此厉害,若是未中迷|药,天下谁是对手?”他越说越慢,心下已动了杀机。见惜朝低头垂目,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圈阴影,秀丽中带点脆弱,竟像个偶人一般。想到他的才华,心中一动,
连忙提醒自己切不可心软。心一横,拔剑直劈过去。
这一剑还未劈下 ,只见墙角一片剑光匹练似的卷来。萧延真吃了一惊,忙回手去挡。还未到一半,身后一麻,手中剑已落地。他正想高呼,面前剑已架在了脖子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道:“你没事?”顾惜朝点了英子的|穴道,回身看着他,抬抬手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命不该绝,是戚少商救了我。”他看看戚少商,挑眉道:“现在我们来谈个交易吧?你送我们出城,我就放了你。”
萧延真切齿道:“你就不怕走不远?”顾惜朝点头一笑道:“对啊,这是个问题。”他一回手将剑架在英子头上,笑道:“有英贵妃送行,在下就不怕了。”他笑得有几分无赖,有几分孩子气。又道:“皇上新登基,事务繁忙,就不劳远送了。” 一伸手,将萧延真身上藏着的传国玉玺摸了出来,递给戚少商保管。萧延真气得几欲晕去,恨恨道:“你又如何知道玉玺在我身上?”惜朝笑道:“现在局势不稳,你如果敢将玉玺交给其他人保管,那在下佩服。” 萧延真一时语塞。顾惜朝负起手,道:“现在玉玺在我手上,出城后若是没人追赶,英贵妃和玉玺自然完璧归赵,若是逼急了在下,这玉玺可要换个主人了,辽国从此大乱,对我宋国倒是大大的有好处。再不然,我砸了它,也是一样。”
四人出了大门,联缰而行。看上去优哉优哉,其实波谰云诡。萧延真眼珠乱转,却是毫无办法。来至门前,惜朝笑道;“多谢皇上亲自送行。”一握萧延真的手,萧延真惊道:“你给我身上放了什么?”顾惜朝冷笑道:“这叫如蛆附骨,一把小小的牛毛细针而已。解法么,写在书桌上。正好给皇上解解闷。以报答这些日子的照顾之情。”萧延真只有怒视。看一眼绿荷,慢慢离去。
戚少商道:“萧延真信得过么?”惜朝叹道:“拖得一时是一时,现在他玉玺已失,身中暗器。够他焦头烂额的。他治好伤须一天一夜,又不能动用军队,那就只有派九幽来了。到时,只有背水一战。”绿荷笑道:“你到有良心,还带着我一起走。”
惜朝淡淡道:“我答应过你助你离开九幽,不过现下成功与否还是未知。”绿荷笑道:“你是面冷心热。”又一笑道:“不知你这位帮手是谁?”顾惜朝道:“你就别管了,快赶路吧。”
这一日已来到宋辽边界,连日未见人跟踪,三人都是心中一宽。见小溪清澈,纷纷下马饮水。戚少商洗去易容之物,深觉舒服,不由笑开了怀。转头见惜朝蹇眉不语,轻轻拍拍他的肩,两人并肩而立。惜朝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却见绿荷怔怔看向他们,奇道:“你怎么了?”绿荷神色古怪,道:“你们?”又对戚少商道:“原来是你?”戚少商奇道:“姑娘认识我吗?”背后有人嘻嘻怪笑道:“你们还很优哉啊?”只见一人黑衣披身,脸上带有面具。惜朝和绿荷脸色一变,同声道:“九幽!”
九幽道:“好徒弟,竟然不认师父了。为师今天要清理门户。”
惜朝和戚少商对视一眼,并肩踏上一步,拔剑在手。九幽笑道:“两个小辈,也来班门弄斧。”两人不语,剑势一起,溶溶荡荡,向九幽卷去。九幽咦道:“哦,原来你们练了曝雪功,怪不得如此自信。可惜,火候不足。”他一边说话,一闪避。身形诡异,偶尔还还上一招。逼得二人还手自保,全靠配合,勉强未落下风。时间长了,九幽看出破绽,长笑一声,同时击中二人胸口。两人倒退几步,已是吐血倒地。
九幽放声大笑,英绿荷上前道:“恭喜师父练成神功。”九幽笑道:“小英子,你还是很会说话啊。去,把戚少商杀了。”英子笑道:“是!不过,师父要自己杀了顾惜朝么?”九幽道:“你马上是辽国的皇后了,这小子可是宋国的皇子,还有利用价值,将他变成药人,岂非最妙不过?”英子笑道:“师父真是深谋远虑。”九幽点头道:“我们回去就将萧延真变成药人,日后让他让位与我,这不费吹灰之力。英子,我们可以夜夜春宵,你说好不好啊?哈哈哈。”戚顾二人听了,都觉龌龊不堪,不屑看他一眼。只见英绿荷面带微笑,步步紧逼。九幽作壁上观,两人手握宝剑,心道决不让他得逞,大不了一死相拼。
英子走了几步,媚笑道:“师父,你可帮英儿看着点,我怕对付不了。”九幽笑道:“我省得。”英子突然向九幽身后惊呼道:“辽军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九幽闻言回头看时,并无一人,心道上当。只觉心口一痛,已是中了暗器。他回头看着英子,她手执针筒,强自镇定,眼中却全是愤恨之色。九幽怒道:“为什么?你这表子,竟暗算我?”英子道:“表子?是你把我变成了表子。你拿我发泄不说,还把我随意送给别人,拿我当做工具。我天天想的就是有一天让你死在我手上,这才有自由!这一捧针滋味如何?上面淬了九阳膏,打在檀中|穴上,专门对付你这阴湿的怪物!”九幽怪叫一声,一掌击来,绿荷避让不及,心一横,闭目受死。戚顾二人也救之不及,却听见萧延真大呼一声,从旁扑出,只听砰然一声,九幽一掌竟击在他身上。
英绿荷睁开眼,见九幽和萧延真倒在地上。九幽心口中剑,显见的不活了。萧延真也是出气多入气少。绿荷合身扑上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萧延真微笑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自然要救。”绿荷垂泪道:“就为这样?你不值得。”萧延真笑道:“爱妃,可惜我们还没参加登基大典。我要给你的安定生活,只能来世再说了。”随即晕了过去。
绿荷不语,拭泪道:“我不会让你死,顾惜朝,你来帮我一把。”惜朝惊道:“你要将他制成药人?”绿荷点头道:“这样才能让他保住性命,将身体需要降至最低。等调养好了再想办法医治。”顾惜朝叹道:“可是药人还没有恢复的先例,这不知要等多少年?”绿荷道:“不管要多少年,这是我欠他的,我会一直陪着他。他是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顾惜朝点头道:“我帮你。”
事毕,三人将九幽埋了,把萧延真扶上马。绿荷看着顾惜朝,道:“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这个孩子不是萧延真的,是你的。”惜朝几乎惊跳起来,无力道:“你别开玩笑,我什么时候????????”他突然看向绿荷道:“是那天晚上?”绿荷点头道:“不错,我一直想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一夜,对你下了药,让你以为我是晚晴。没想到竟然有了孩子。”惜朝怒道:“你竟然?你破坏了我跟晚晴的回忆,你???????”他恨不得杀了英绿荷。英子却嘲讽的笑道:“你的回忆?哈哈哈,那天我看到戚少商抱着你,你们不知有多幸福,傅晚晴要是活着,也宁愿自己眼睛瞎了!”
她幽幽的回头,看向辽都方向道:“也许,我们都错了,是老天瞎了眼。”她一挥鞭,大声道:“驾――――!” 飞驰而去。顾惜朝木立半响,将手中剑飞掷而出,那剑远远飞过,落在一片苍茫暮色中。
宋庆历四年,辽金录将军,幽州节度使萧延真起兵逼宫,辽帝无奈禅位与萧延真,改年号为元僖。世称延僖帝,同年,帝后喜得世子,策为太子。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