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你是嫉妒还是羡慕?要不你也快点去讨个老婆。”
被戳到痛处,吴教授变得沈默。
“好,你们将这小子送回去,但新娘子得留着,难得碰到酒量这么好的人,不较量较量怎么成?”
“对!”
吴教授的发言得到不少人的附和,大家都想和大美女相处久一点,虽然已是属于别人的大美人,但美人仍是美人,能多看一眼算一眼,而把这醉汉送走也免得待会儿吐在别人店里,那多糗。
还没吃够本的阿年及阿平被编派到倒霉的任务——负责送欧阳教授回家。
小青被大伙儿挤出人群外,人群的中心当然也就是大伙儿试图灌醉的美人——暗珥,暗珥一点都不在意大家将他当女的,在这儿被误认为是女的他,倍受礼遇。
小青的朋友醉的醉,消失踪影的消失踪影,她也变得有些醺醺然,大家分明是找借口来喝酒的嘛,还是回去好了,先行离去的小青一点也没注意到有人比她更早离去,就在欧阳霁离开的同时。
不久,所有人倒的倒、吐的吐,难看的瘫在地上、桌上昏睡,闲云咖啡屋一片狼藉,可怜了老板及工读生,心底必是在埋怨台湾牛饮的喝酒文化。
独剩暗珥一人屹立在杂乱中,看不出他到底醉了还是没醉,他一如往常没啥表情。
暗珥站起身往他的新窝走去,步伐并没乱,仍属轻盈,赢得闲云咖啡屋老板的佩服。但如果是由欧阳霁来看的话,他一定会注意到,看似与平常无异的暗珥,步履未免轻盈得过头了。
踩着每个差点飞起来的脚步,暗珥终于借着最适合他的柔媚月色,找到他已居住数天的小窝。
他慢慢地有这小窝是他家的感觉,他原是住哪儿都无所谓的人。
他摸索老半天终于打开门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景象惊得呆若木鸡。他见到这些日子以来成为他老公的人——人间定义说是要相伴一辈子的人,光裸着上身,而且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坐骑在他身上!
女子发现了他,惊得随意拉起半敞的衣物落荒而逃,在擦身而过时还充满怨妒地瞪了他一眼。他招谁惹谁了?
有一股陌生的情绪在暗珥体内蕴酿着,他突然有不知所措的感觉,他好不习惯处理这种情绪。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在欧阳霁的怀抱里入睡的,这样的冬天不睡在床上很冷,但不论他睡在多角落,欧阳霁总会将他拉出来安置在他怀里,而后他也习以尢常,习惯以他沉稳的心跳为催眠曲。
但今晚,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不愿意!
暗珥自柜子里拿出客人来时用的棉被及睡垫放在床边,然后一把将欧阳霁推下床,让他滚落至垫子上。他不想和他一起睡!
他才刚刚习惯,要戒掉一定很简单,反正他也从没在乎过什么,他只是不想和他一起睡罢了,就这么简单。
这一晚,暗珥躺卧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没注意到自己竟连在睡梦中眉头亦未曾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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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假日的一大早,就听欧阳霁喷嚏一直打个没完。
奇怪,昨晚他是怎么回家的?穿著皱得不象话的外衣,还有,他怎会睡在地上?头好痛,宿醉的痛及不知如何得来的肿包的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霁的头痛得难受,但更教他难受的是暗珥怪异的行径。他在生气,暗珥不是没有情感的娃娃,欧阳霁是最清楚的,他以他全然投入的爱意来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也因为如此,他日益懂得见微知着、一叶知秋,由暗珥每一个小小的动作、眼神、表情……等,他可以察觉到许许多多事。
这是他与暗珥共同相处的生活中最大的乐事。他喜欢仔细地观察暗珥,当他发现这些小变化所代表的意思时,他心里的雀跃是笔墨所难以形容。
欧阳霁愈来愈有自信的观察心得,现在却带给他很大的困扰。
暗珥在生气,为什么生气?
以往只要欧阳霁成功地引起暗珥的注意力时,暗珥总会以他澄澈的紫瞳看着他,能见到紫色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可以知晓他的付出不是白费的。
欧阳霁明了人毕竟是血肉之躯,若长久以来真心的付出得不到些许的响应,人是会倦的,他想永永远远地爱他;而他最感幸运的是,他可以感受得到他不是只是单方面的付出,暗珥就算反应再淡,他都可以接收到。
暗珥的紫眸最近……严格来说是自今晨开始,正眼都不望他一下,今他很是伤心。他昨天做了什么事吗?
昨天他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难道昨儿个他对暗珥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唉!他的头好疼。
暗珥不看他,不和他说话,不让他碰他,更遑论同床共枕,他小小的幸福……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啾!哈……哈……哈啾!”好不容易将喷嚏打了出来,整颗头快被异常的热度搞得炸出脑浆。
一直担忧不已加上接下来几天一直睡在地板上,冷风一吹,欧阳霁的感冒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好不容易撑完该上的课,他再也撑不住了,想直接回家休息的他看着扭曲变形的四周景物而陷入昏迷。
“喂,小心点。”
“我知道,不要在我耳边穷嚷嚷。”
“好啦,啊!右边!”
本想和欧阳霁一同回他家看看他那美丽的妻,跟在他后方的小青、阿年和阿平亲眼见欧阳霁在他们面前昏倒,他们立即将他送到医院。
打完点滴,还来不及接闇珥来看欧阳霁,他们即被因这一波流行感冒搞得人满为患的小诊所给踢出来,医生开了一堆药,要他们注意不要再让他体温升高,他们随即以借来的车子载他回家。
负责开车的是阿平,负责体力劳动的是阿年,负责吆喝的,想当然耳就是小青罗!
仍是一派冷静淡雅的闇珥送走赶着回去还车的小青他们,便坐在床沿为欧阳霁冰敷额际。
一向淡漠的紫眸浮上一抹担忧。
“笨蛋!”
这句话奇迹似的令欧阳霁睁开眼睛,闇珥眼底的忧愁让他心痛。
“怎么了?有谁欺负你?”欧阳霁努力地吐出这几句话,随即气喘吁吁。
“笨蛋!”闇珥什么都不说,直骂他笨蛋。
欧阳霁一方面心急,一方面又气现在的自己竟连坐起身来抱住闇珥的力气都没有。
他用尽仅存的力气握住打算离开的闇珥的手,他真怕他就此离去。
病毒又开始兴风作浪,欧阳霁又快陷入昏迷状态,在此之前,他对闇珥说了一句:“爱你。”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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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能感受到且确信闇珥就在身边,欧阳霁拥有一个品质良好的睡眠,令他病情好了大半。
原本就健壮的像头牛的欧阳霁,心情一放松,病好得神速,之前病到昏倒的事好似未曾在他身上发生过。
保持心情愉悦是养病的最佳良方,精神饱满的欧阳霁大大地希望张开双眸就能见到心上人。
闇珥?
不见了!一直以为就在身旁照顾他的闇珥不见了!
欧阳霁心急地下床寻找伊人,他不会什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吧?这就是为什么这几天他表现得如此怪异的原因吗?
不成!不成!闇珥,你不能离开我,没有你的日子教我怎么过?
冲出房间的欧阳霁连外衣都忘了披上,在他打开大门将往外冲时,却听到东西砸落所发出的巨大声响。
闇珥在厨房!
冲至厨房的欧阳霁看到闇珥站在一片狼藉中,杯盘碎了,火烧黑了火炉边的墙,焦黑的食物翻倒在地上,冰箱的门大开,里面的食物彷若被践踏似的碎散满地。
最惨的是站在中央不知所措的闇珥,身上沾满不知名的污渍,连那美丽的脸庞、秀发均逃不过这场灾难。
见着欧阳霁呆滞的表情,闇珥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是他害的!
闇珥丢下这一场灾厄,面无表情地跑出屋外。
步出大门前,他听到屋内传来的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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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莫名烦躁的闇珥在屋外吹着大自然送来的微风,藉以吹散这烦闷,都是欧阳霁害他变得这么奇怪的。
以往他恬淡得不识何谓情绪波动,而今不仅有波动,都快起大浪了,他真的很不习惯,这等怪异的情绪要如何才能排解、忽略?
他想念以前平静的自己。
啊!他病还没好,昨晚还呓语不断,过了半夜才逐渐平隐,就这么丢下他,可以吗?
在屋外附近的林子里游荡的闇珥愈想愈觉不妥。
他活该,罪有应得,病死算了!
人类怎么那么脆弱,一病就病那么久,真的会死掉吗?
小青昨天交代他,要是高烧到一根小小的管子上红色的线指到四十时,要赶紧打电话叫医生来,这表示欧阳霁病得相当严重,所以昨夜他一直盯着那根小管子,不时拿起来看。
不会他才离开一下,那小管子就飘到四十了吧!
可恶!内心无法平息的闇珥无奈地往回走。
闇珥的柳眉微皱,还紧抿着双唇,这是他表情最夸张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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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快坐好,杂烩粥马上就好了。”欧阳霁转身以防烫手套端来香气满溢、还冒着白烟的粥。
“你还在发什么呆?”摆好碗筷的欧阳霁走到闇珥的右手边,将他推坐到椅子上。
“怎么,不喜欢吃粥?还在生气?”欧阳霁忍不住伸手想抚平闇珥眉心的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欧阳霁语气温和地诱哄闇珥开口,经过这次大病,他领悟到一件事,就算他再懂闇珥每一个细微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也难保他不会有猜错、猜不透的一天,他知道闇珥不爱说话,但不说他怎会知道?他得加强他们俩的沟通。
欧阳霁耐心地等着,他等着闇珥开口,但等了许久,闇珥仍没有开金口的意思。
欧阳霁觉得也许他该使点小手段,以苦肉计好了。
“咳咳!”欧阳霁伏在闇珥胸前剧烈的咳嗽,将他的不舒服直接传递给他的心,语言不足的地方就用肢体来补充。
“你不肯说,我不是不能理解,反正我对你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咳咳!可是你一生气我的心就好痛,病也就……!咳!”他咳得跟真的一样。
长期将自己的心阻绝在人群之外,以致单纯如一张未上色的白纸的闇珥怎分别得出这拙劣的演技是假的。
欧阳霁瘫在闇珥怀中贪婪地吸取属于闇珥的味道,真香,偶尔卖乖撒娇还真不赖。
“我看到了。”
咦?他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有个女人骑在你身上。”突然又想起那一幕,闇珥用力推开赖在他怀里的欧阳霁。
被推倒在地、四脚朝天,姿势难看的欧阳霁,不是被话的内容吓到,他是被平常看来温文儒雅的闇珥粗鲁的动作给骇到,想不到原来他不是完美到难以亲近的人,愈是挖掘更多的间草,他愈是爱他。他马上想到闇珥开始变得怪异的那天早上,难怪换下的衣服上有口红印,那天他的记忆只到自已趴在闲云咖啡馆的桌上。
啊!他这是嫉妒。
欧阳霁小心地忍住狂笑声,他好高兴!他原以为他不会再有比昨天更幸福的时刻,但今天他又更加幸福,那明天……他不就会更更幸福了吗?
欧阳霁拉回又要走出去的闇珥,这小子每回遇到难解的问题就会像只小兔子般选择逃离现场,这如同小孩子的可爱行为令欧阳霁更加想爱他。
“闇珥,你知不知道我那晚是怎么回来的?”
“阿年。”原不想理他的闇珥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
“原来是阿年及阿平他们送我回来的,我还真是个不良教授。”
欧阳霁扳回闇珥的肩膀,弯腰与他平视。
“我连是谁把我送回来的都不知道,你想我能和那个骑在我身上的女人做什么!而且那女人又是谁?”得不到响应的欧阳霁摇了摇闇珥的肩。
闇珥摇摇头,他认人的本事可说是无人能及的差,要不是那些在他眼前出现频率极高的人,他连脸孔都记不得,名字,那就更不用说了。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女人是谁,那你可以相信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吗?我醉到连每晚必要抱你才能入睡的力气都没,更不可能有力气做别的事,不过也难怪那晚我会睡得恶梦连连。”
欧阳霁直瞅着间再,不让他闪躲,“相信我吗?”
闇珥忆起那晚欧阳霁的确一动也不动地呈大字状躺在床上,连他推他下床时撞到头他也都没有稍微清醒的迹象,其实他只要仔细一想即能明了是那女人不顾欧阳霁的意愿恣意妄为的。
奇怪,他不是会不分青红皂白即对人妄下判决的人。
“闇珥?”
闇珥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不过不论如何,欧阳霁还是重新赢回他的信任,他激动的抱紧他,不停地在他耳旁唤着他的名。
闇珥闭上眼溺在他的似水柔情里。
“对了,”
欧阳霁放开闇珥将他拉至床沿,然后就不知在忙着翻些什么。
“找到了!”欧阳霁将找到的东西藏在身后。“本来收到的那一天我就想把它拿出来,可是这几天我病得很严重,你又误会我,所以……”欧阳霁有点迟疑。
“我知道这有些本末倒置,总之……”欧阳霁单膝跪在闇珥面前,“嫁给我!”
他以双手捧上一个精致的绒布盒,里头有美丽的紫晶戒指,与闇珥的眼睛及初见时于他胸前发光的结晶体颜色相同。
“我是个穷学者买不起什么……不,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嫁给我,我的生命因为有你而充实,我诚挚的希望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里都能有你相伴。”
欧阳霁笨拙地背诵着不知从哪儿背来的模板。
“这紫晶戒指代表我许下一生不变的承诺,如果你收下,也代表着你接受我的陪伴,闇珥,答应我,嫁给我!”欧阳霁紧张地低头等着闇珥的回答。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欧阳霁惶恐极了。他不答应?他太强人所难?他难过得都快掉下眼泪,但不成,他不能在闇珥面前哭,这会造成他的困扰,不能长相厮守,至少也要让闇珥在人界的日子愉快地度过。
咦?他眼角余光瞥见一小滩一小滩的水渍,水从何处来?
“啊!别哭,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别难过。”欧阳霁手足无措地极力安抚着闇珥,但那紫色的眸子里并无哀伤,有的竟是……不明了?
“嗄?这水是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来的。”
难道闇珥从没哭过?
“是啊。”欧阳霁有些哭笑不得,但就算闇珥不了解这叫作哭泣,他也舍不得见到他泪眼汪汪,他会心疼。“别哭。”
“我不知道怎么让它停止。”
闇珥的泪水扑簌簌地直流,没有停止的趋势。
“别哭!”欧阳霁整颗心揪住,揪得他好疼,他伸手将闇珥拥入怀中,想着该如何才能止住他的泪。
“啊!”闇珥挣脱欧阳霁的怀抱想接住从绒布盒上掉落地面的戒指,只见它滚进床底。
闇珥立即趴在地上,努力伸长手臂想捞滚往床底深处的戒指。
“你不是不想要吗?”所以他才会哭,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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