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跟轮廓完全相反极为英气精明的眼睛,当他盯着人瞧时总会予人一种闯红灯者看到警察的感觉,他要勾引人时双眸又会变得水光闪闪,魔魅惑人。盖在衣服下的身躯则带着男人应有的强硬线条,柔韧有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上等美味佳肴。
「如果我答应你,你马上跟我去开房间?周末我再陪你回你老家?」吕元哲尝试性地问一下。
周干铭笑盈盈地点头。
吕元哲失笑。
「你怎么知道我会遵守约定?搞不好我睡了就走,周末时你根本找不到人。」
周千铭一点也不担心地摇摇头,一派笃定。
「怕什么,你不也是一捻红的员工?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清洁人员,住在公司宿舍里,绰号跳蚤,本名吕元哲。」
这番话让吕元哲背脊突然发凉、一节一节僵硬起来,被一个陌生人报出身家来,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妙事。周千铭怎么会知道他的工作和住处?他又没有在脸上写「一捻红」三个大字,难道这家伙手眼通天不成?
「如何,可以准备去开房间了吗?」
周千铭说时笑意迎人,一点都不担心吕元哲会落跑,除非吕元哲想换工作否则他一定找得到人。但是大家都知道对他们来说再没有比一捻红更好的工作环境了,况且吕元哲住在宿舍里吃公司、用公司的,真要辞职怕会活不下去。
吕元哲听得眉头皱成一团结,真的有种「被狮子盯上的羚羊」之感。
不过嘛,既然都已经被盯上了,好死也是死、坏死也是死,不如好好饱食一顿极品佳肴再死,先把周末才会飞起来的桌子椅子放一旁吧。
于是,他弯起两片唇,露出饕餮看美食的表情。
「我坚持,饭店钱我付。」
第二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场所,吕元哲也不例外。
这问饭店外观有些老旧,前几年曾经是出名的一流饭店,现在已经因为设备老旧而不得不降低房价揽客。
虽然外观不怎么样,房间仍旧打理得很干净,空气中没有霉与烟混和的臭味,床单亦干净整洁,浴室的设备旧是旧但连细微处都有扫到。
可是,现在吕元哲没有心思称赞这跟价格不合的干净,他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诱惑他的男人。
男人的名字是周千铭,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不!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知道如何压倒周千铭便够。
在踏进房里之前,吕元哲一度担心周千铭会乘机逃跑,这股胆心一直到他扣上门炼时方才消失,只因他锁上门回过身时周千铭已然脱掉上衣,诱惑似地露出胸膛。
「剩下的你来还是我来?」周千铭挑眉含笑问道,双手搭在裤头上,姿态极尽挑逗之能事。
吕元哲吞了吞口水,感觉有一股热流往下窜,脑子登时一片空白。
「我来。」
回神时他已经压在周千铭身上,用力地踢掉自己的裤子。
他从来没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穿了件难脱的皮裤,不论用踢的用踹的用甩的都好,只要能让他瞬间提刀上阵就好。
「不用这么急吧,我又不会跑。」周千铭啼笑皆非地看着吕元哲的猴急样。
「这不是你会不会跑的问题。」吕元哲咬牙切齿地跟裤子奋斗,一路从床上跳到床下,脱不掉就是脱不掉!
问题在于他现在很想很想很想啊!就像个饥肠辘辘的人,看着美食却吃不到一样的气愤。
周千铭似笑非笑地看着吕元哲,一派气定神闲。
「你慢慢挣扎吧,我先去洗澡。」
说着,他绕过跟皮裤奋斗中的吕元哲,笔直走进浴室里。
一直到浴室中传来水声,吕元哲才顺利踢开皮裤,追进浴室里。
浴室内的景象再度让吕元哲一愣,并不是因为周千铭优美的身体曲线,而是因为他就这么……
周千铭把马桶盖放下来,裸着上半身大剌刺地坐在那里,开着莲蓬头储蓄热水。
「你不是说你来,我等着你啊。」周千铭指指裤头,半昂着头表情惹火。
这般态度吕元哲哪忍得住,当然是立即扑上去撕扯猎物。
一开始的吻便激烈如百米赛跑,纠缠的舌像两只蛇般,竞赛着谁能先缠死谁。
跟吕元哲难缠的裤子相反,周千铭的低腰牛仔裤一解开裤头便顺利滑到底,半点功夫都不费。
吕元哲将周干铭压靠在水箱上,紧紧贴合着磨蹭,让欲望的热度上升再上升。
周干铭像失了力气般任人摆布,没有任何抵抗地与之纠缠着,这场邀约既然是他堤出的,理应由他善后。
吕元哲的手指摸索往下,直达身后神秘小径,颤抖却又熟练地探勘深入。
周千铭则配合地尽量张开双腿做邀请状,眼睛微微湿润地直瞪着吕元哲,咬着下唇忍受他的侵略。
太过煽情的表情让吕元哲差点把持不住,恨恨地增加手指的力道,弯起指节技巧性地转动着,巴不得能马上进攻。他当然可以什么都不管的立即进入,可是这么做的话吃苦的可是承受的周千铭,他不想给人猴急技巧差的坏印象。
对于他的努力与坚持,周干铭仅仅用了一句话便瓦解殆尽。
「你,还不进来吗?」
斜斜看着吕元哲的眉眼带着挑战意味,但那被吻得红肿的唇莹着水光,湿润得多么诱惑,惑得吕元哲再也忍耐不下去。
「你可不要后悔!」撂下这句话,吕元哲迅速抽出手指,准备正式进攻。
如果有人在旁边计时,他大概会创下最快速套保险套记录,虽然没什么光荣的,不过在此时此刻非常受用。
只见吕元哲飞快戴好保险套,扶住周千铭的腰用力挺进,温热的感觉瞬间包里。
啊!活着真是太美好了。
周千铭拼命调整呼吸,尽力放松那里,帮助吕元哲进来,没想到这家伙长得像外国人,连尺寸都是外国货,不知道该为他的好眼光高兴,还是为他不能轻松完事难过。
吕元哲缓慢摇动腰部,梭巡周千铭敏感的那一点。
一开始周千铭还是忍着疼痛的表情,虽然经验告诉他该怎么放松,实际上还是……未久,那粗大炙热的东西顶到某个神秘的点,他表情为之一变高分贝嘤哼出声,眼睛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吕元哲脑中闪过「宾果」二字,用力地往那一点冲撞,前方用不着他照顾也变成湿热,因为快感升腾,后径慢慢成熟柔软起来,发出湿润水声。
周千铭挺起上身双手环住吕元哲的肩膀,好似不这么捉着他就要湮没在情欲之中。
这太过亲昵的拥抱让吕元哲为之一愣,不由得细细看起怀中人的脸。
初相见觉得他高傲漂亮是个难钓的大鱼,进了饭店也都由他主导一切,直到现在才看到他湿润眼中柔软的部分。
看着,吕元哲的心亦为之一软,唇角漾开微笑,动作温柔起来。
在对的时间、和对的人一起,性是一件美妙的事。
这件事情早在吕元哲初晓人事的年纪即已经知晓,但是和周千铭相拥时,吕元哲再度想起这件事。
周千铭是个很好的对手,也正如他所述什么都可以,亲吻的时候吕元哲真有种飘飘若仙的感觉,第二次时他主动含住吕元哲,更令人觉得置身天堂之中,进入的时候则恍若浸在温热海水中,被满满地包围起来。
要激烈可以激烈得起来,要温柔又那么浓情蜜意,真是……太棒了!
既然这么棒,那吕元哲自然没有什么好抱怨或推托的了,只好乖乖陪周千铭回南部老家一趟充当男友,准备一起被骂、被打、被瞪、被吐口水啰。
大多数时候吕元哲是个干脆利落又爽直的人,既然答应要扮男友就要扮得像一点。
于是,出发前一天晚上他又把周千铭找到饭店来,说是要问清楚周千铭的兴趣好恶,以免到时候穿帮难堪。
周千铭想想也对,乖乖地拎着行李前去,打算隔天直接回南部乡下老家,省得跑来跑去拿东西麻烦。
吕元哲似乎也有同感,一样拎了换洗用具前来。
一开始是讲得好好的啦,周千铭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家里哪个兄弟姐妹发生过什么趣事,甚至详细描述隔壁梅家的红豆汤圆有多好吃,听得吕元哲口水都滴下来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口水滴到了周千铭嘴巴里、颈子上、锁骨上、红蕊上……遗一路往下滴,直到小腹处形成一滩湿淋淋的水渍,他才放弃舔舐继续往下探索。
周千铭并不曾反抗,他还年轻,有个对象可发泄也不错,况且这个对象长得高又俊,是许多人做梦都想要的对象,他自然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反正,吕元哲马上就会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切都有其代价。
如果说周千铭是个固执的人,那他就有个固执的老爸。
如果说周千铭是个习惯主导一切的人,那么周伯伯同样习惯主导一切事物。
如果说周千铭其实依旧有他温柔体谅的一面,那么其实周伯伯也有一部分属于柔软温暖的,只是不轻易表露而已。
为什么要找人陪他回家,这个问题周千铭十分感谢吕元哲没有问,虽然是不需要要问也猜想得到答案,但他依旧感谢吕元哲的装傻,否则他们根本走不下去,更不可能有未来数年的来往。
事情是这样的……
这年周千铭二十四岁,半年前方退伍,经过一连串考试后于三个月前刚刚进入一捻红总公司会计课,是名前途看好的新人。
两年多前周千铭初初大学毕业,这小子不知道哪个筋想到,突然跑回南部老家,非常认真的跟父母坦诚他是……男、同、性、恋。
刚听到那四个字时二老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或许该说他们两个都像漫画中的人物一样僵硬石化,如果那时有人拿着大锤子往他们身上敲一敲,搞不好会碎成一地。
接下来的发展非常普通——
周伯伯发疯似的狂骂,要求周千铭悔改,周千铭则坚持他没做错什么,父子俩天天上演打打闹闹的肥皂剧。
周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知道她生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僵持了一阵子,周伯伯终于忍无可忍把周千铭扫地出门,黑夜里将周千铭的衣服、行李全都扔出去,当作从今以后没有这个儿子。
那天,周千铭在门外站了一整夜、等了一整夜,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帮他开门,没有一个家人向他说过一句慰问的话。
于是,他走了。
此后两年未再回过老家,当兵期间他写了不下百封信回家,但家里从未来过半点儿回音,遑论有人来采视,任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军旅生活。
纵然这么孤单寂寞,这样被抛弃了,可是父母终究是父母,家仍是他的家,他遗是想回故乡,想回他的老家。
一个人回来勇气不够那就拉着别人作陪吧,若要被打、被骂、被赶走也有人陪着一起,感觉会好很多。
当周千铭出现在周家门口时,周伯伯很明显愣住了。
夭寿哦,这小子上次回来时说自己是同性恋,之后两年都没消没息,这次再出现竟然还带了个男的回来说是他的伴侣,这、这、这叫他以后要怎么在邻居之间做人。
「你给我滚出去!」周伯伯回神之后立刻抓狂,作势要关门。
「好久不见,既然还这么能骂应该没有年老体衰的问题吧。」
周千铭一副没事人似的跟他老爸打招呼,趁周伯伯尚未关门前,大剌剌地扯着吕元哲走进客厅,自个儿找位子坐下,随意把伴手礼的高级水果往桌上一放,比周伯伯更像个主人。
周伯伯却坚持地站在门口,怒目瞪着他的第三个孩子,像在瞪仇人似的,仔细观察才看得到他眸瞳深处,有些许伤痛与不舍,周千铭终究是他的骨肉啊。????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种儿子!」
周千铭却像没听到一样,抓起摇控器准备开电视,用来阻隔他老爸发出的噪音。
即便两年多未曾踏进这幢房子,这里的一切却仍旧熟悉。
什么都没有改变,摇控器依然盖在报纸节目表底下,桌上有一杯老爸的浓茶,茶几玻璃左下角处还是有一道裂痕,什么都没有改变,仍然是他的家,就连对他怒吼的老爸,都丝毫没有改变地依旧存在着。
吕元哲在一旁旁观着,未发一语,却轻易看出这对父子间扯不断的亲缘关系。
这次恐怕没有办法,但他相信若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天周伯伯会软化……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
什么第二次、第三次的,难道他还想陪周千铭来第二次、第三次,再以此交易继续发展关系下去?
不会吧,才睡过两次而已,他已经迷上周千铭了吗?
「滚出去,这是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你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周伯伯怒吼道,他的噪音制造工程仍在持续进行中。
周千铭以不变应万变,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开始看起来。
「你不要脸我还要,我们周家没你这种儿子,给我滚出去!不要让邻居知道你回来过,我丢不起这个人。」周伯伯的声音降低许多,表情里混合着愤怒、失望、厌恨和牵挂。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不影响它锋利伤人的程度,至少吕元哲瞧得出来周干铭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两个人乍看之下没有反应,周千铭放在膝盖上的手却颤了颤。
「等妈回来我自然会走,用不着你赶。」他淡淡然回应道。
这个时间周妈妈应该在外头摆摊卖香菇肉羹,当然他可以抓着吕元哲到摊子上看妈妈,但在家里看和在摊子上看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站在摊子上的周妈妈是老板,面庞上全是生意人需要的笑容和精明,那不是他少言却温柔的母亲。
况且,即便是这么烂的沟通方式也好,他终是必须和他老爸沟通。
周伯伯气得双眼圆瞠,大怒道:「好,你不走我走,希望我回来时你已经不在了!」他气得七孔生烟,决定实行「眼不见为净」政策,自行闪人去也。
周千铭叹了一口气,拾手关掉电视,向吕元哲示意该走人了。
好歹他也跟他老爸相处了十余年,一直到念大学前都同住一个屋檐下,他怎么不知道老爸的脾气,若真让周伯伯负气走出去,怕以后他们都不用再谈了。
他站起来走出门口,很潇洒的朝着老爸挥挥手。
「拜——我下次再回来看你,桌上的水果都是在树熟的要快点吃,不吃很快就坏掉了。」家常性茭代一声后,周千铭拉着吕元哲头也不回离开老家。
他走得太快,快得没看见后头老父眼中,有一点点潮意,还有那突然就颓倾下的肩膀。
就这样来了又走了,家中除了老爸以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来过,那盒水果在妈和小妹回家之前就被老爸一个人解决掉。
不知他吃是为了湮灭证据,或者是咽下了儿子的孝心,吞咽亲情。
或许是因为有点惋惜,或许是脑子放电不正常,或许是在火车上睡得太好下车后还没清醒一时失常,又或许是周千铭空然飘渺彷佛要被风吹走的表情太令人怜惜,或许只是纯粹贺尔蒙作祟……
总之,在车站大厅两人准备分开时,周千铭对他说:「今天辛苦了,谢谢你,有你在我觉得好过很多」吕元哲的回礼是个扎扎实实的热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