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公寓,他也从未带过敏秋去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敏秋看到晚秋的东西。
一双拖鞋,一支牙刷,所有,都是属于晚秋的东西。
她的倔强,她的离去,她的淡然,似乎,是她的眼中无他一直勾着他的心想要弄清楚她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颗心?
他后来把那些归结为一种喜欢,因为,他还是以为自己爱着敏秋,可当晚秋的车子出事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再也没有了他人。
有些人,有些事,是真的过去了。
那便,彻底的遗忘吧。
手握着晚秋的手,小小的,明明是冰的,可是传至他心底的却是温暖。
执起,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她的手,她的皮肤真白,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手腕上那一个个的微青的毛细血管。
睡着了的她很安静,也许这样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拒绝他了。
昨夜,他喝多了,可是依稀记得白墨宇在她那里呆了许久的,他好象是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当醒来,他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是她,是她温柔的举措让他心暖,似乎,她是除了敏秋以外第一个给他如此温柔的女人。
离开的时候,天才朦朦亮,他让人送了早餐给她与孩子们,还故意的将闹钟关上,只想让她睡一个好觉。
晚秋,醒来吧。
醒来了他才能安心。
才十几天而已,他竟然连续的在手术室前静坐了两次,一次是为敏秋,一次是为晚秋,可是两次,他却都是完全一样的心境,只希望,她们两个人都活着,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一切,也才有属于她们自己的灿烂的人生。
夜,就在寂寂中悄悄走过,当窗外的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冷慕洵悄然站起,他站在窗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还没有醒,他就只能等待。
张妈来了,送来了才熬好的粥。
“孩子们昨夜睡得好吗?”
“挺好的,很安静,上床就睡了,她们说答应过你的。”
欣慰的一笑,诗诗和果果真的是好孩子,就冲这两孩子,他也要好好的对待晚秋,更何况他的心……
似乎,是真的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行,那粥放着吧,你回去照看孩子们就好。”如今,张妈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那我先走了,先生,你的腿伤记得要打针要吃药还要换药。”
“我知道了。”目光还是游离在窗外的某一点上,他喜欢看着太阳即将破空而出的那一刻,很美。
张妈走了。
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病房,晚秋还在沉睡中,那张睡颜是那般的安静,红而泛着微白的唇让他又是想起了昨夜。
阿洵,我爱你。
多真切的呼唤呀,如果她醒来时也这样亲口对他说一次,该有多好?
会吗?
他不知道,就只能等待。
天亮了,时间便走得快些了,室内室外都不住的有人影晃动。
他的保安一夜都守在门外,他知道。
只是,从来也没有打扰过他与晚秋。
先是护士查房,然后是医生的,检查了一番,只说应该快醒了。
那就等吧,他也只能如此了。
静静的站在床前,就等着她醒来的那一刻,车上发生的一切他一刻不知道真相就一刻都不安心。
女人的手指似乎是动了一下,他真的感觉到了,欣喜的握了又握,十指相扣的让两只手纠缠在一起,一只白皙,一只泛着微黝,一只小,一只大,静静的看着,只希望她的手指再动一下。
动了,真的动了。
她要醒了。
“晚秋,你醒醒,好吗?”她不知道她让他担了一个晚上的心吗?
想起昨夜里的一切还是让人心悸莫名,那一幕幕就象是电影里的场景一点也不真实似的,可是一切,就是发生了。
她还是沉睡着。
“晚秋,孩子们吓坏了,你要好起来,你答应过我要照顾她们的。”
迷糊中,晚秋听到了这一句,这是冷慕洵低沉的嗓音,他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身子痛,很痛,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一下子却没有那么多的力气,那便一点一点来。
男人的手握着她的真紧,紧得让她甚至感觉到了指节的泛白,他在紧张什么?
昨夜里他救她的时候他可是没有一丁点的紧张。
他很威武,那一刻,他帅呆了也酷毕了。
她是睡了许久吧,一定是。
眸子里有光线闪进,应该是天亮了,应该是太阳出来了。
用力,再用力。
长长的睫毛终于动了,她要睁开眼睛了。
冷慕洵看到了,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可是,耳朵里突然间的传来一道手机的铃声,那么的刺耳,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敏秋,是你吗?”
男人温柔的声音就这样的传了过来,可那称呼,却让晚秋心口一颤。
多温柔呀,他只对敏秋才会有这样的温柔。
“什么,你说什么?”他顿了顿,语气里都是焦虑,“好,我马上过去,还在美端……”
他的手机挂断了,晚秋听到他叫进了什么人,然后匆匆的离开了。
空气里,他的气息在慢慢淡去,她原本马上就要睁开的眼睛许久也没有睁开来,只是一滴泪缓缓静静流淌至面颊,滑湿一片……
第30赏 (肉)温存的要她
病房里很快就多了一股浓浓的女人的香水味,而且就在她的病床前晃来晃去。
眉头紧皱起,她真的不想醒来,不想面对所有陌生的人。
女人接起了电话,不避嫌的就在她的身前,“冷先生,仲小姐还没醒过来,医生和护士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的,都说就快醒了。”
“……”
“好的,我知道了。”
原来是冷慕洵的电话,他不是再与敏秋约会吗?
又怎么有时间来关心她?
轻轻的侧过头,她想要呼吸窗前飘来的清新的空气,九死一生的一夜,蓦然间就在生与死的边缘上挣扎了一回,她发现,其实生,其实死,原来,都是那么简单。
只在一瞬间。
时间,过得是那么的慢,慢得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就这样的躺着吧,她不想醒来,不想面对有一些残忍的东西。
原来,昨夜里他的所为不过是一种表象,那不是真的。
他的心里,终究还是只有敏秋一个人。
门,却被悄悄的推开了,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伴着的还有米粥的香气。
“妈咪……”那是压抑着的童声,可是虽然声音是低低的,却难掩那语调中的欣喜和焦虑。
欣喜是又看见她了吧,可是焦虑的却是她还没有醒过来。
晚秋没有想到,孩子们竟然来了。
想要醒来的心再一次的勃然而动,一定要醒来,一定不要让孩子们因她而担心。
试着睁开眼睛,试着动了动手,终于,就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她的两只手也分别的被孩子们握住了,“妈咪,你醒醒吧,我想你了。”
“妈咪,晚上你不陪着我们睡,我们睡不踏实。”
“妈咪,你瞧,你的手能动了。”
“哎呀,诗诗你看,妈咪的眼睛也睁开了呢。”
晚秋笑了,所有的心底的阴霾都被孩子们的到来一扫而空。
眼睛已经彻底的睁开了,她的眼角溢着笑意,唇轻启,“妈咪没事。”
她的声音很低,还带着微哑,可是孩子们却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康阿姨,我妈咪醒了,你看,我们一来她就醒了。”
多么自豪的声音,是的,的确是两个小家伙的到来让她醒了。
“仲小姐,吃点粥吧。”
她摇摇头,不想吃。
“吃点吧,你若是不吃怎么站起来怎么带诗诗和果果呀,先生说了,要你醒过来自己带孩子呢。”
他可真是残忍,她还没好起来呢,他就要让她带孩子,总也是他的宝贝呀,淡淡的一笑,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吃。”不管是不是他的意见,她自己的孩子她当然要自己带了。
出了这么多的事,她觉得孩子们总要时刻的留在自己身边才安心。
“妈咪,我喂你吧,好不好?”
“你会吗?”
“会呀,就让我喂吧,妈咪。”诗诗抢过张妈递过来的饭盒就要喂她。
喷香的米粥,放了香菇和海蛎干,还有芥菜,只闻着都是一个香,“好吧。”
一旁,那女子却道:“果果,还是给阿姨吧,你才这么小。”
“不么,我一定要喂妈咪,不然,妈咪就不好了,你瞧,若不是我们来了,妈咪还不醒呢。”
一句话说得晚秋的脸有些红,那姓康的女子便道:“好吧,既是你妈咪同意了你就喂吧,不过要小心哟,不要烫到你妈咪了。”
“哦耶!”欢呼着,果果拿起了小勺子,然后一口一口的喂着晚秋,诗诗则是坐在果果的身旁静静的陪着她们。
病房里很静,看着两个年弱的女儿,晚秋的心底窜起一股相依为命的感觉,那会陪着她走过一生的终究还是她的女儿,而不是那个人。
只一声电话,敏秋就唤走了他。
想起,心下便不觉酸楚。
“仲小姐,我叫康丽,是冷先生让我来照顾你的,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我,千万别客气。”病房里很整洁,显然康丽来过之后已经整理了一遍。
“谢谢。”晚秋吞咽了一口粥,淡淡的道。
“冷先生本想着等你醒来再走的,可是突然间接到一个电话,遇到了很急的事情,所以就暂时离开了,他说一忙完了就过来看你。”
“嗯。”她低应了一声,礼貌性的告知康丽她听到了。
房间里很快又沉闷了下去,康丽欲言又止,显然是还有话说,可看着果果手中不住舀起粥的小勺子,便没有说出来,晚秋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要问自己。
昨夜里关于那部甲壳虫的事她知道必须要查个清楚,否则,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些事要防患于未然,就必须要找到源头。
果然,当吃完了粥,康丽便坐在了她的床前,然后低声问道:“仲小姐,昨晚上你的车在出事前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晚秋的唇角牵出一抹笑,“是谁让你问我的?”
“哦,是冷先生。”康丽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反问自己,所以略停顿了一下说道。
她仿似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然后轻声道:“既是他要知道,那就让他自己来问我吧。”
“仲小姐,其实是这样的,不止是冷先生想知道,警方也想知道,警方还派来了人要录口供,只是都被冷先生的人挡住了,他不许外人来打扰你休息,但是这问题关系到车祸调查的进展,所以……”
“出去吧,我想陪孩子们呆一会儿,我累了。”她淡声的,在逐客了。
“这……”康丽有些挂不住面子,却还是站起了身,“那我先出去了,诗诗和果果要乖哟,不要吵了妈咪。”
“知道了。”诗诗甜甜的笑,看着晚秋醒过来,小家伙太开心了,一张小脸又转向晚秋,“妈咪,昨晚上可吓人了,嘭的一声响,好大声呀,可是,爹地很勇敢呢,爹地一下子就救出了妈咪……”诗诗说着,脸上泛起了耀眼的神彩,仿佛那一幕就在大家眼前似的,“妈咪,爹地好厉害呀。”
孩子的话让她回忆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那时冷慕洵的表现真的让她记忆深刻,可是现在……
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孩子们陪着她足有一个小时,才被护士劝走了,她才苏醒过来,所以,真的不能太过疲累了。
康丽又走了进来,看到她还闭着眼睛,便欲言又止的退了出去。
晚秋静静的阖着眼眸,还想睡去,就当这是休假好了。
下午的阳光暖暖的照进病房里,窗子开了,春的气息轻轻缓缓的拂进病房,让她贪婪的想要多吸上几口,真好。
手上,却突的一紧,然后被一只大手轻轻的握住,男人的指节悄悄缠进了她的指节中,“晚秋,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让我知道你还好,好吗?”
眸中泛起潮热,他离开有几个小时了,此刻居然又回来了,鼻子下意识的嗅了嗅,他身上有属于他的味道,也有敏秋的,她一直记得敏秋用过的那种香水,淡淡的,却是怡人的香。
“你瞧,是不是因为我没等你醒过来就走,所以,你不理我呢?”他的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一定是的,呵呵,我是去见敏秋了。”见她不回应,他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而且,居然承认他是去见敏秋了。
天,那声敏秋让她的心立刻就慌了起来,他承认了,她的心居然就软了些,居然就想要睁开眼睛来看看他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心软呢?
晚秋开始鄙视自己了。
她真的好没用。
男人的声音又低低的轻柔的道来:“她还在坐月子,却居然抱着孩子让司机开车出来了,我听了吓了一跳,便让她去美端了,晚秋,她是想让我帮一帮风少扬,那个女人的公司出事了,唉……”
他说出了敏秋,他也说出了美端,似乎什么都没有瞒着她,真的没有。
此刻的他对她坦诚着,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对她说了。
“晚秋,你说我要不要帮她呢?”
她的眸子再也忍不住的缓缓张开,“宁紫苏是你母亲,为什么你那么恨她?”
她只是轻轻的一问,却让冷慕洵的身子猛的一颤,半晌,才道:“因为,她毁了我之前的人生……”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更象是呓语一般,仿佛带着他许多的哀伤。
这是多大的一个罪名呀,所以,他恨他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再说什么,可她知道那件事也许是与敏秋有关系,还是心软吧,其实他这样向她征求意见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但是,能够坦诚,那便说明他已是放下了之前的那一段情,她还能说什么呢,所有的心结就只随着他的三言两语便悄然的解开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你站起来。”
“做什么?”他诧异,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他站起来,却还是一边问一边站起在她的床前。
高大的身形顿时就笼罩住了她,阳光,投射着他的影子落在她的床上,仿佛一团雾气般的不真实,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她仔仔细细的扫视着他的身体,看到只腿上缠着绷带,这才放下一颗心的道:“玻璃美人一样,总是受伤。”
男人的俊容悄然现出灿烂的笑容,“仲晚秋,玻璃就玻璃,怎么连美人也用上了,我可是个男人。”
“冷慕洵,下次不许受伤了。”知道他只是一条腿伤了,她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
他微张开唇,似是要继续问她之前的问题,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她突然间转移话题的目的。
他与敏秋之间的事,她是不想介入吧。
那便,随她吧。
也许有些事,能离远些便离远些,这也未尝不是好事。
“晚秋,告诉我那部车的事吧,出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他急着赶回来要问她的事情,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还有电梯的事,越拖越让他觉得夜长梦多。
那个人,现在连他也敢下手了,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纵使是沙逸轩也没有让那个人停下手。
这是多大的胆量呢。
“方向盘失灵,我转不了弯,然后就是刹车失灵,所以……”
简单却又绝对的完整,只廖廖几字已经让冷慕洵心里明白这场车祸果然是人为的原因,果然是有人蓄意的要害晚秋。
因为,出事的车子是甲壳虫而不是他的BMW。
大手轻握她的手,那一瞬,他就只想这样的握着,给她安然,给她一方澄净的天空,他相信,他可以做到……
医院的日子真的很无聊,不过,偶尔诗诗和果果会来陪她,晚上,不管有多忙,冷慕洵都会抽出时间来医院,然后就在陪床上安静的睡上一晚,她说过不用他来的,可是每一晚他都会准时赶到,然后早上又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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