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颓然倒床,头又被扯得轻疼。
唉声叹气的沉浸在花香的包裹中,又是一束扎眼的蓝色郁金香。这花,能不能不勾起我矛盾的心思。
喘息了两声,手轻轻抚上受伤的额角。不知,有没有破相!
思量再三,辗转难眠。就在我恍惚着神智不知未来该如何时,房门的锁又被拧开了。随即,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而进,我立马盖上被子佯装晕睡。
那男人浓厚的气息渐近,冰凉中,透着难耐。他一个劲儿摇着我的身子,口中贴心的喃语:“还生气呢?我认错,我认错还不成吗?苏苏,要杀要剐我们回家再说。现在你倒是起来,看看谁来了!”
面对他的反常,我头皮阵阵痒。对啊,我有什么好怕的,明明错的是他,我在这里反省躲避干嘛?
一起身,我眼也不抬得抄起身下的枕头向着男人掷去,还口不择言地大骂:“姓凌的,这婚我离定了。别以为找了个护士当说客,就可以将一切抹平。”
“小芮,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我不来,还真不知道你无理取闹到了这地步。”
猛地抬头,我吃惊的跌到床下。而凌郝铎手疾眼快的一把将我带入怀中,心疼的问道:“跌伤了没。”
此时,我自身难保,哪有闲情理他,只得在错愕有余时口中震惊的蹦出两字:“外婆!”
而眼前的她,一脸愁容,怒气未消的望向我,已不复往日的慈爱。
第四十五章
对于凌郝铎搬出我那变了脸色的外婆,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屈从在他的怀中,任他耐心的给我穿戴好袜子。一声叹息,在外婆冷眉相对的警告中,胆小的我只得唯唯诺诺的顺服着滚回了病床。
身子刚贴到床上,凌郝铎慢语的环住我的腰:“等等。”
就在我怒气熊熊燃烧中,他俯身拾起床下的枕头垫在我腰后,接着小人得逞的带着丝笑意说:“大病才好,不要生气。有什么怨气等你出院了,我随你锤扁……”
我斜眼瞪去,可惜凌郝铎立马换了副神情的央求:“老婆,别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就看在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两天,你就不能不自己生闷气,好不好——”
冷不丁的气温骤降,我浑身一颤,难解凌郝铎的异常。
“突——”的一声,外婆苦愁着着脸也不待人招呼一声就自顾自的拉了凳子坐下,颤抖着双肩,拄着拐棍,满脸的煞气。
见了着阵势,我立马明白过来,气结的牢骚一地:姓凌的,火上浇油的绝活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的熟。眼下说得自己受尽委屈,这不是明摆着歪曲事实的将我往火坑里推。
提神镇定的甩了个白眼给恶人先告状的凌郝铎,我畏惧的对上外婆皱眉纠结的表情,最后将一腔怒火化为无声的哀叹,堆着尴尬讪笑着问:“外婆,怎么一个人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好让我去接您。您要是路上有个好歹,这不是让我担心。”
“咚咚”两声,外婆手上的拐杖戳的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只见她额头上皱纹凸现,一股冷意随着她不客气的出气声窜入我的大脑。外婆说:“要是不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任性。离婚是随便能说的?知不知道这样很伤感情?小芮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婚姻就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和责任,你怎么能当成儿戏,以为这是过家家,说散就散!嗯——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幼稚!才结婚就要离婚,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放。”
面对着无端的指责,我立马收了笑意:“外婆,你根本就不清楚整个事情是怎样的。明明不是我的……”
“清楚,我比谁都清楚。”外婆拔高了音,急切的打断。接着她起身走近,目光矍铄:“来的路上阿郝都说给我说了。小芮啊,就为了个没名没姓的女人,你至于把整个家都折腾的够呛?你啊,就不能安生两天,别给你老妈和我添堵。”
眼一酸,怎么这么委屈我。
见外婆抽搐着双肩,我蹬腿,不客气的一把推开给我拢着被子的凌郝铎。见他踉跄的跌倒地上,我心中解气的哀怨着神情囔道:“什么没名没姓的,那女人可是凌家的心肝宝贝。他们全家最待见的就是她,最不待见的就是我。我不要受委屈,我要离婚……外婆,你要是当我是你孙女,就别帮人外人说话。”
“啪”,脸火辣一片。
睁眼,望着手还在空中举着的外婆,我难以置信的忍泪摇头:“外婆,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
明明错的是他,怎么到了现在,一切的错误都变成了由我主导。
我招谁惹谁了,好好的阳光不享受,要来医院受一肚子的气。就连外婆,也稀里糊涂的被凌郝铎的花言巧语骗了个全。究竟是他太狡诈,还是我做人太失败?
此时,凌郝铎爬起身来,一脸拧眉,痛苦着表情佯装着愧疚。而外婆微愣着看了他两眼,弓着背咳嗽几声,在我眼酸心寒的时候指着凌郝铎厉声责备着我:“他是外人吗?他可是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哎哎哎,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不惜福的孙女。你说说你,你是不是非要闹个人仰马翻才肯罢休啊?你说啊——你知不知道,给你打了两天电话都没人接,阿郝还替你辩解,说你在屋里休息。休息,对,休息,都休息的有力气打人了,都休息的大小姐脾气乱发的要离婚了!我柳月蓉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争气的孙女……你哪是来孝敬我的,你简直是来气死我的。是不是嫌我的晚年生活太没劲儿,非要把我气死才乐意?”
她曲着手指戳着我的脑门儿,而我,泪水早已模糊了整个世界……
婚都没谈崩,就被外婆指责着说我离婚就是为了气死她。如此大的罪名担待下来,一时间,我真的手足无措的陷入茫然。
难道他的背叛合情合理,而我的离婚则是无理取闹?为何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此时,凌郝铎暗沉了脸,血色全无的喉结滑动着。他猛地的跪倒在地,头发凌乱中,双眼哀泣的伸着双手缠住外婆的手央求着:“外婆,不要把身子气坏了。这一切错的都是我,要不是我一厢情愿做错了事,也不会伤了苏苏的心。既然她要离婚,我们离,我们马上就离……只要她快乐,我,我愿意远远地看着她幸福……”
倒吸了一口凉气,胃里一阵酸。凌郝铎,这戏可做得真逼真,竟然把我精明的外婆耍得团团转。
火大的怒火攻心的难受,我恶语伤人的抓狂:“凌郝铎,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的装无辜。在家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样子……你不是打死都不离吗。怎么,外婆一来,你的态度倒是来了个大转弯?”
我一辈子都记得他冷漠的不许我自由,要不是他,我会脑袋被磕的住院!要不是他,我会平白无故的被人甩了一巴掌,而甩我巴掌的人,还是从小就舍不得在我身上横加一指的外婆。
“咚”的一声,一旁的外婆拄着拐棍一脸苍白。我心慌的闭嘴,僵硬的立直了脊背就怕再惹她生气。可惜她回了我一记警告,接着双眼噙着泪的别过头,微弯着腰,哆嗦的双手搭在凌郝铎的肩:“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我作甚么?错不在你,都怪小芮只知道谈情说爱,哪知道婚姻需要责任……起来,起来,今天要是不打消你们离婚的念头,我这把老骨头就死在这里。”
我张嘴,震惊之余猛抬头,口中却难以吐出一句话。
凌郝铎啊凌郝铎,我怎么就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跳进了你设的柔情陷阱。现在的我,不得不对你是五体投地的佩服。你就这么一跪地,反倒让我向来恩怨分明的外婆不辩是非的以死相逼。我是应该给你个拥抱和鼓励,还是应该唾弃你不堪的行为!
勉强站起身,心酸的没有方向。强忍着眼眶中晶莹的泪花,我苦笑不已的屈服:“我不离婚了还不成么。”
外婆止泪,嘴角微动了几番,最后严厉着目光看向我,威严着道:“想通了?”见我点头,她神色一缓:“好,现在说说,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放弃离婚的念头的?”
轻瞥了眼静默一侧的凌郝铎,见他一脸淡然,脸上看不出些许的情绪。顿时,我心中不满的轻哼,半是诚恳地说:“是我错了!我明明知道凌郝铎一心为我,可是我却狼心狗肺的无视他的努力,还威胁着以离婚来伤他的心。要不是我的自私,他也不会不顾自己的身子而不眠不休的照顾我两天。”
见着外婆不满意的挑眉,我违心的补充:“他全身心的为我着想,可是我不但不感激他,还恶语伤人的重伤他。外婆,现在我知道错了。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他好,再也不想离婚的事了。”
语一落,外婆嘴角的不满渐渐散去。她抽噎两声,用干枯的皱纹遍布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接着,她在我浑身骤冷的时候放慢声音说:“知道错了就好。现在,你也给你老公一个解释的机会。小芮,前因后果都没弄清楚,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我战栗着身子面无表情的低下头,身子意外的被人一带,顷刻就紧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身躯。竖耳,厌烦中,凌郝铎心切的声音声声入耳:“外婆,坐下说吧。苏苏高烧才退,不能久站。”
“哎,有你这么心疼人的老公,你说她怎么就瞎了眼的不珍惜。”外婆轻叹,摆摆手,任由凌郝铎搀扶着我回到床上。
待我坐下后,凌郝铎拉了条椅子坐下,双手持起我手欲反抗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接着压低了声音,暗哑乏味着说:“说到底,还是我做错事在先,苏苏要求离婚也是情有可原。”
屁!我离婚是理所当然的事。
见我不满的撅嘴,外婆抿着嘴角给了我一个警告。我收了挫败的眼神,而她催促着恶男说:“说重点,别老是道歉。你对她有什么歉好道的?”
“是,外婆。”凌郝铎点点头,僵硬着神情,在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来,“那天,白凝凝,就是白暖暖的姐姐找我,给我说八年前暖暖曾为我堕过胎。她希望我能离开苏苏,然后和暖暖在一起,说这是我欠暖暖的。当时我不信,毕竟那时我和暖暖分手都有半年了,她怎么会有我的孩子。就那天,我找暖暖确定此事,后来才知,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酒后乱性才和暖暖意外了一次,并且,并且……”
他面露苦涩,最后哽咽着岔开话题接着说:“暖暖只说再让我爱她一次,这样,她保守秘密,永远不会让苏苏知道我和她之间曾有过孩子一事。”
话到此哽咽住,凌郝铎目光哀切地看了看我。四目相接,我心慌气短的别过眼,耳边仍响起他那令我没入痛苦的声音:“毕竟我和苏苏才新婚,我怎么能让她面对我不堪的过往,所以我想就一次就好。可惜,事与愿违,我还是让苏苏失望了……”
心微动,口苦涩。这,也能成为了背叛的借口?
微赧了神情,我僵硬着身躯等待着凌郝铎轻言细语的忏悔。而他,落寞了最后的神情,俯身将头枕在我手背上,颤抖的冰唇来回的亲吻着我的指尖。瞬间,他滴落而下的冰泪,腐蚀了我所有的坚持与骄傲。
凌郝铎抽动着双肩,抽噎着声音说:“你让我怎么原谅自己?苏苏,我不苛求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只希望你知道,我爱你……请你不要离开我。你要怎么发泄都可以,你要打我我绝不还手,要骂我我绝不还口,我只希望,你别抛弃我。没有你,我不会再是我。”
泪水滴落,明明知道此时此刻,我们彼此都在互相试探。可我,依旧愿沉溺于虚假的情爱中。
回眸闪泪,指尖慢慢的覆上他消瘦的面颊。游神中,叹息还未出口,脑中又浮现出白暖暖和白凝凝交叠的身影。尤其是那日,在他{奇}身下,白暖暖脸上{书}那抹得意、娇羞的{网}神情,它似利剑,斩断了我所有的牵挂,让我愈合的伤口又龟裂的破碎。
轻轻抽手,违心而倔强的说服自己不能原谅。
八月,寒冬瑟骨,我恍惚着神情坐立良久。
不知何时,走近的外婆伸手揽住凌郝铎的肩叹息。她说:“没事儿,苏苏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一定能掂得清对错。我替她原谅你……你这么好的孩子,理应得到幸福。她要是不珍惜,真就说不过去了。”
外婆,如果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世间的情仇恩怨,那么,曾经我爸妈,又怎会决绝的分道扬镳?
就在我面冷意灰,对未来无望时,外婆直起身拍拍裤腿,憨憨一笑:“洗手间在哪儿,我先去洗个脸。你们有什么事慢慢说。”
见着外婆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我斜眼收了脸上所有的情绪。而凌郝铎一把搂紧我,五指扣入我的背脊。他两唇咬着我的耳垂,声音冷漠着说:“我看你还怎么离开我。”
一推手,我心寒如冰:“凌郝铎,你把戏做得可真足啊。骗人这招玩得可真是得心应手,险些就把我骗了去。”
他抬眼,脸上是无愧的冷漠神情:“对你,我可谓是用心良苦。怎么,还想着离婚?别忘了刚才你的承诺。要是我没记错,你有说,一辈子都不离开我,我是一个相信你承诺的人……苏大孝女,别让外婆失望。”
威胁我。
我偏要逞一时之快的反击:“放心,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主动和我离婚,还要让外婆看清你的真面目。呵,别以为把我家里人的性格拿捏的很好,我就没办法离开你。”
他理直气壮,霸气十足:“家里人?难道我不是你家里人?你爱你的家人没错,那我呢?我不想失去我老婆、我爱人,这有错?我不想失去曾和我海誓山盟永不分手的苏苏有错?我不想失去我心心牵挂舍不得去伤害的女人有错?我所做的一切,她看不见我不怪她,但是我决不允许她离开我,绝不——”
语落,他猛然转身,而我,则怔忡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我为了我的家人可以勉强自己,那他呢?他为了他心里的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何错?何时,我在他心中早已深种,难以被割舍!
心酸的哀叹一声:对与错,只在一线之间。勉强来的,终归不能幸福。当擦亮了双眼看清了世界后,才发现,闭上眼睛享受生活那已是一种奢侈。
无奈的跌回病床,一切似乎依旧,一切又似乎变了。
度秒如年,翻身起床。此刻外婆慢慢走出盥洗室,蹙眉轻问:“阿郝呢?”
我堆着笑意的靠在她肩头:“办离院手续去了。外婆,我们回家。”
第四十六章
浑浑噩噩的到了第三天,中环特赦罪人一般的在我还在请病假的时候就让实习的十个师兄师姐们回归校园。后悔不迭的给郦様打了个电话汇报近日的遭遇和对他对我收留的谢意,话才到一半,凌郝铎一身冷气,凶神恶煞的夺了我的手机,剥夺了我说话的权力。
不说就不说,难道我不知道上网聊天。白眼一翻的从沙发上起来,心中怨恨不已。
可一旁耐不住性子的外婆瞅着我和凌郝铎之间的暗流,皱着眉头对我咆哮道:“还不去厨房做饭。大晚上的,想让我和你老公饿肚子啊。”
去就去嘛,不就是想奴役我,让我心存愧疚,从而主动和姓凌的冰释前谦。这招,对我妈有用,对她的女儿——没用。
我不解气的对着锅瓦瓢盆就是一阵折腾。切菜之余,愚笨了好半天的大脑发现,老是唉声叹气让我过着提心吊胆日子的外婆好像有在凌家长住的念头。这想法,要不得,不能让它茁壮成长。再说,我和凌郝铎都在她跟前伪恩爱了好几天,要是再这么狗血的发展下去,我得崩溃。
想到这儿,我为我意外的发现惊恐不已,于是急忙擦干手的直奔客厅,单刀直入、毫无技巧的插入正在相商的二人中。我义正言辞的说:“外婆,趁着还有两天才开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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