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记- 第37部分

　　　　新任厂长是中科院技术科学部学部委员（这是当时的称呼，现在改称为院士），华夏半导体权威王shouwu同志，特地从学术一线被派到新组建的国家实验室担任要职。

　　　　这是长久名单上第一要人，名至实归的半导体领军人物。王委员按现在来讲也算是海龟，当年他26岁留学美国印第安那州普度大学研究生院攻读工程力学，第二年即获得硕士学位，数学功底尤其精深。

　　　　美国人为了挽留人才，资助他攻读博士学位，此时王委员对量子物理感了兴趣，转而研究半导体。

　　　　50年朝战爆发，王委员夫妇毅然回国，幸而没受到多大的阻挠。回国之后的王委员即在中科院任职，举办了半导体培训班，组成了华夏第一个半导体实验室，做出了华夏第一批锗晶体管，58年还和林lanying合作拉制了华夏第一根单晶硅（台湾人好像九几年拉出单晶硅的时候，欣喜若狂），创建了华夏第一个晶体管工厂。

　　　　不但如此，王委员还曾研制成功过激光通信机及激光测距仪，这是长久在雷达研究所了解到的。

　　　　只是十年动乱，王委员受到了停职审查，并被监督劳动，没有机会一鼓作气将华夏半导体事业推上巅峰，达到与列强平起平坐的地步。即使这种恶劣的情况下，王委员依然做出了成绩，着手于基础理论的研究工作，开展了对新发现的耿氏器件中畴的雪崩驰豫振荡的深入研究。这可是顶尖的研究，其成果75年还在美国物理年会上宣读过。

　　　　正是如此，王委员可以说是华夏半导体工业的创始人，正因为有了他的努力，华夏现在的半导体工艺才没被老外甩下。总局领导是三顾茅庐，终于将这尊神请了出来，主持半导体研究工作。

　　　　这个长久记得很清楚，因此名单上列的第一位大能就是他。只是据虞博士讲，这位王委员木呐少言，不太会来事，放在管理岗位上有点不太适合。

　　　　不过虞博士和他关系很好，经常交流，因此虞博士挂个顾问的名，厂里的大小事务却是虞博士处理。

　　　　在新组建的国家实验室序列里，王委员、林教授等等一批物理学家负责生产工艺、设备的改进，及基础理论的研究、汇编，手下精兵强将无数，皆是年轻的工程人才。

　　　　这只是878厂的情况，至于硅的提纯、拉制另有专人负责，同样也是行业翘楚领导，不过不在本地，连虞博士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只知道用来实验的硅晶圆的质量是越来越好了。

　　　　管理上虞博士可是费尽了心思，总局领导也支持，d老更是在动员会上提出，无论如何困难，用何种方法，一定要把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搞上去，中央绝对支持。

　　　　因此虞博士详细制定了一套工作方法，极力避免消极怠工的情况出现，还听取老工人的意见，引进了鞍钢宪法——“两参一改三结合”。

　　　　要说这鞍钢宪法可是华人原创，即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工人群众、领导干部和技术员三结合。

　　　　这可是智慧的总结，极大的促进了生产力的进步。其实没有不好的制度，只有没有落实到位的方法。

　　　　曾经的鞍钢宪法被我们抛弃过，作为历史垃圾随同国企一起烟消云散，被打成落后的烙印。改革开放之后日本、欧美等等向我们输出了不少先进的管理经验及制度，我们也付出真金白银，不过仔细学习之后却总是悲哀的发现，先进的制度和两参一改三结合何其相像也！

　　　　社会的大形势决定了一切，土办法就是土办法，怎么能比得上洋和尚念的经，同样的管理思想经过英文一包装，那就是真理，却不知自己的真理早就被我们抛弃。

　　　　不说这个说起来伤心，草长久听了虞博士的叙述，对国家实验室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知道这东西一时半会也做不成功，因此只向博士询问手上有多少钱。

　　　　虞博士不解长久的用意，只说了如果按合同分红，大概能有个几十万美金吧，具体要打电话问美国。

　　　　长久盘算了一下似乎也不少了，就说：“都给我，我要成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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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公司？”虞博士皱了一下眉头，“你有身份证没？”

　　　　“……”长久一愣，这个倒没想过，开来自己的身份还得打点补丁，“我想让肥标在香港给我注册个公司，筹点钱来合资。”

　　　　虞博士感觉自己快崩溃了，怒道：“你又准备折腾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是搞不出成绩的。拜托，安下心来做点长远的打算吧。”

　　　　初次看虞博士发怒，长久有点怯怯的：“这次就是想好了才干的。我想了一下，只要您这边集成电路工艺上不去，就算我现在拼了老命也做不出世界第一的计算机，因此现在最多只能做点理论上的研究。至于软件，目前看来还不是那么清晰，主机平台没定下来，路不太好走。”

　　　　虞博士平静了一下，看着长久的眼睛。都说人心正眼也正，长久的神情似乎很小心翼翼，但是眼神却透着坚毅，那是下定决心的表现。

　　　　“有点道理，”虞博士慢慢说道：“那你想怎么做？”他也很想听听长久的主意，孩子总会长大的。

　　　　看虞博士似有鼓励之意，长久胆子大了点：“这些天我感觉如果技术不能惠及民生，那基本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有点偏激，不过算是一种说法。”虞博士点点头。

　　　　长久继续道：“如果技术能够迎合市场，那普及和发展就不成为难题了。所以我想拿出一笔钱，成立一个研究室，如果成功的话，应该很快就能产业化。”

　　　　虞博士奇道：“你又有什么新东西要做，说来听听。”

　　　　“也不算是什么新东西啦。”长久笑道，却还是卖了个关子，没直接说，“这些天我在研究所有一个感觉，就是人与人联系起来特别的不方便。军队系统内部还好一点，内线电话有专人管理，线路还算是通畅，就是慢一点。长途就麻烦了，转这个转那个的，没个十几分钟别想通话，就算通了也常断个线什么的。”

　　　　“哦！”虞博士深有同感，国内通信产业基础很差，已经严重阻碍了经济的发展，“这个我也有感觉，和美国没法比，上次还发生过北京上海通信中断的事情，非常可怕。你想怎么办，研发电话系统？”

　　　　“交换机！”长久用力的点点头，“程控交换机，以前在上海电报局我就有这个心思了，不过我不太懂，所以就耽搁了下来。这次在研究所我特地向那些专家们学了不少东西，感觉找到了点方向，所以想做。这可是利国利民利己的大事，产业化应该很快。”

　　　　“程控交换机我也听说过，好像美国贝尔实验室也不过才在几年前研制成功，据说耗资上亿，这个东西你在国内能做？”虞博士不由得甚是担心，研发新技术是要冒风险的，投资也是个难题，“个人佩服你的志向，但是不赞同你的方式，这几乎是一个无底洞，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不一样。”长久急道，“程控交换机我也有点了解，确实不太好做，不过美国人用了上亿才造出来也有点夸张了。在研究所受到了启发，我的初步设想是换个思路，不用做交换机，用电脑做交换机。”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慢慢讲。”虞博士被长久的绕口令绕昏了。

　　　　“是这样的，如你所言，要像美国贝尔那样一步步的研发出一整套交换机系统的确有很大的难度，我也是一窍不通。但是换一种思路就行了，程控交换机顾名思义是计算机程序控制的交换机，属于通信领域。我就倒转一下，把它看作提供交换功能的计算机有何不可，这样不久ok了？”

　　　　“！”虞博士眼睛一亮，心中不得不佩服长久的奇思妙想，这么绝的点子都想的出来，实在匪夷所思，“这个有理论根据吗？”

　　　　“有，在研究所我和他们讨论过，在计算机联网上已经得到一部分验证，确实可行。”长久扳着指头数说着，“别人最多是传统改良，我这可是扬长避短。”

　　　　虞博士不说话，开始深思起来，长久不敢打扰，赶紧掏出一根好烟递给博士，并点上了。

　　　　良久，虞博士开口了：“研制前景很好，钱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怎么在国内搞？”

　　　　“这个我想过了，我找总局去，逼他们给想办法，总得给我个说法，实在不行我找d公去，他老人家可是答应我的。”长久被逼急了也不太好惹，霸气四溢。

　　　　虞博士哭笑不得，只好说：“钱随时可以到，你先去把准备工作做完，什么时候要钱我什么时候就给，怎么样。”

　　　　“那说定了！”长久道，“我这就去办。”

　　　　长久说干就干，当即杀向四机部，找到了计算机总局领导，诉说了自己的计划，差点没让领导喷出一口茶来。

　　　　“小爷爷，你还真敢想啊！”领导愁眉苦脸，一摊手，“难啊，很多事情不好办。”

　　　　“我不管，d老可是亲口同意的，你给想办法，事成可有好处。”长久的诱惑很是生硬，差点把总局领导吓出一头来。

　　　　“怕你了，我去请示一下，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总局领导也不想和长久纠缠，准备把皮球踢给中央。

　　　　“合资吧，反正现在也不让独资，我出技术出钱，你们出地出人。”长久歪着脑袋想了好久，也就憋出这几句来，很简单，交易不就这么简单吗？

　　　　“好的。”总局领导将长久的话记了下来，“就这个？看你意思似乎想和四机部合作。”

　　　　“我不管和那个企业合资，反正我要至少50％的股份，我要在合资企业中的绝对领导权。”长久又加上了一条，可不想日后受到挚肘排挤。

　　　　“好了，都写下来了，我去请示一下，成不成可不敢保证。”

　　　　“好的，等领导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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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总局出来，长久又耐着性子挂了个长途，找到了肥标询问看能不能凑点钱出来，他害怕虞博士的资金不够用。

　　　　肥标则是满口答应，说是多了没有，百万美金还是拿的出来的，让长久心中小小的抖了一下。

　　　　“你哪来那么多钱？老爷子给你留遗产了？”长久奇怪的问道。

　　　　“呸呸，什么话，这可是我堂堂正正的赚得。”肥标在电话里大声嚷嚷，非常不平，“就你那个游戏，吃豆子那个，还记得吗？我们这边改进了一下，做成了街机卖了，火翻了，才大半年已经出口了近20万块，你说有没有钱。说公道话，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你那游戏我征用了，我们这也出了不少力，给你留了一半股份，不要嫌少。”

　　　　“你还真有才啊！”长久算是没话说了，卖就卖了吧，反正小日本的创意不抄白不抄，有钱拿才是硬道理，“那就把我的全给我，现在我急需用钱。”

　　　　“全要，这个得不少时间，你确定？”肥标明显犹豫了一下。

　　　　“不管是现金还是汇票什么的，拿来就行，我在大陆有要紧事急需钱。对了，帮我在香港注册个公司，正当的名分还是要的。”

　　　　“那好办了，我给你注册个公司，钱打到你的帐上吧。”肥标庆幸自己想到个好方法，大量的资金可以方便的走。

　　　　“我不太懂，反正你给搞定，我只要资金、公司，一切交给你了。”长久万分头疼，这些商业程序一窍不通。

　　　　“好的，一个月之内搞定，你就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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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下面该找谁呢？貌似资金没问题，身份还有待观察，长久除了技术，基本上其它方面都是棒槌，实在无事可作只好在计算机总局蹲点。

　　　　总局领导看了他就头疼，尽招一些麻烦事，偏偏这位爷还惹不得，上面关照下来的，要小心伺候，只得陪他聊天，东拉西扯。

　　　　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了，对日后的科技建设方向有了一些共鸣。总局领导也详细听了长久的计划，非常赞赏，只是对他准备自己开公司表示怀疑，毕竟没有先例。

　　　　长久想来想去也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提出以香港公司的名义在大陆开办研究机构，就是个研究院之类的东东。

　　　　“这个总行了吧，完全没有什么产业概念，政府不放心可以一起参与嘛！”长久自认这个提议很有道理，洋洋自得，“我出钱，研发华夏需要的技术，所有成果可以自由转让国内优先，怎么样。”

　　　　“没有先例啊。”总局领导自问这也是个好办法，国内类似机构死气沉沉，研发的东西经常与市场驴头不对马嘴，大量的成果经过鉴定会之后就束之高阁。

　　　　“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共和国的成立也没有先例。”长久目光炯炯的盯着总局领导，发了一句牢骚，“我们不能固步自封，现在人人都说解放思想，不冒点险怎么成。”

　　　　“那你冒吧，我最多请示一下。”总局领导嘟哝着，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现在正是转型时期，谁也不知道政策怎么变化。

　　　　“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长久故意哀叹着，端起茶杯慢慢吸了一口，还咂巴着嘴回味，“现在只能端茶杯了，想不到我也老了，诺大个华夏居然没有什么事情能做，真是无聊啊。”

　　　　总局领导看了他这幅胡样，恨不得拿水壶扔他头上，这都什么人嘛，要搁几年前早就被打个反革命。

　　　　“你要是实在闲的发慌，我这倒有几件事情，不知道你这位大能有没有兴趣。”总局领导拿出几份文件，边看边说。

　　　　“什么事，说来听听，做不做看心情。”

　　　　“嗯，第一件事，书记处要在7月份组织科学家给中央领导上课，你想参加不。”

　　　　“……”瀑布汗啊，给中央领导上课，这是什么资格的神才能做的？长久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问道：“有人选了吗？”

　　　　“初定第一讲是钱三强教授，主讲科学技术发展简史。其它课程包括农业、能源、资源、人口、环境保护、计算机、空间科技、数学等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作用。我看……你适合讲解计算机诶。”总局领导笑道。

　　　　“算了，能上去的全是神，我一小孩子凑什么热闹，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去听听也不错。”

　　　　“那好，这间事先放一边。第二件事，今年五月份，我们要搞一个计算机产品北京交易会，你的成果都在里面，想参加的话，可以在我这报名。”总局领导又翻了第二份卷宗。

　　　　“京交会？”长久没印象，只听说过广交会，不过肯定是全国电子产品大集合，全年的科技成果都在里面，这个倒是要去见识一下，有什么创意可以借鉴嘛，“我去！如果顺利的话，程控交换机模型或者可以在那时候展出。”

　　　　“模型？”总局领导有点糊涂，“什么意思？”

　　　　“就是外观参数啊，性能参数啊，研发进度之类的，供有心人记住，以后好买我们的东西，嘻嘻。”

　　　　“哦，我还以为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