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 第6部分

如霞听完小二的小道消息，已经了解个大概：看来这木晶什么的，现在就算还回给官府，人家为了掩盖事情，都不会感谢自己，说不准就这样惹上官司了。这样都不知要放哪里去。算了，反正都在手上，又还不回去，也只有先拿着。

这些官场拐弯弯的事情，如霞不太想去管个细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今天救可以离开盘留了几天的松风镇去桐城，至于再下来怎么回仙都门，也唯有见一步走一步，顺其自然。

下午，带上全部家什的如霞如风已经来到码头处，只见重开的码头上一片忙碌景像，货物装卸、上落旅客、推着摊子四处叫卖、在商船边直接打着算盘交易……林林总总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如霞向前走走问问，看什么船今天就可以出发，但码头才重开，很多的船还忙着货物的装卸，商家们也忙着要把这几没做的生意做回来，要找一条马上就出发的船实在不容易。找了好久，两人才找到一条有二三十米，两层楼台的客货两用船，福来号。

这福来号，是专门用来在内河航行的平底帆桨船，因为使用的年月已经很久了，船上的木板踩上去都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连门窗都松松垮垮的，总之整条船都破得很。如霞上得船来就开始有点后悔了，不过如风这小子从来没有坐过大船，上船之后一直四处乱跑，拉着那些跑船的小哥大叔一直问这问哪，问题像连珠炮般，没个消停。

松风镇这两三天来一直封锁着，直到今早盘查才开始松动，所以来坐船发货的人并不多，船家看船还空着，就这么出发就亏本了，于是发动伙计，举着牌子四处招揽客人，一直拖到傍晚，湊足了二三十个客人和半货的货物，福来号才被船家开出了码头。

第十一章　浅尝

傍晚，天空布满了深橙色的、像厚松糕似的云霞，天气又闷又热，让人不想呆在气闷的舱房里。如霞在舱里呆了一会儿，实在呆不下去了。只好来到甲板上，看到如风已经静静地呆站在船楼后的甲板上，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眼中闪出几点泪光。

如霞靠上去摸着如风小小的头：“怎么啦？刚才还在疯玩着什么的，现在忽然变这个熊样了？”

如风挘�了挘�眼睛，声音带点沙哑地说：“嗯，因为我忽然想起我妈了，还有村里的阿花，阿宝，刘叔……但是现在只能想想了，因为，他们都不在了～～”如风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夕阳返照在江水中，粼粼波光化作满江的银屑，好像写照着如风现在破碎的心情。

如霞看到常常没脑筋乱窜，又呆又二的如风现在忽然变得这么阴沉，心也跟着如风往下一沉，心想应该做些什么，一把拉过如风小小的手，说：“如风你不要那么这么丧气麻！我教你个好玩的东西！你看！”

如霞说着，手上沁出几十点白色的光，这光形状有点像五梭的白色冰花。这些小‘冰花’不断地在如霞手上旋转，一闪一闪地，然后她一下把这些‘冰花’散向天空，‘冰花’瞬间爬升到半空，然后‘嘭啪’‘嘭啪’炸开来，点点闪烁的光点悠悠飘落，衬托着越来越暗的橙红天色，点燃了如风眼中兴奋的眼光。

如风这小子看到这漂亮的‘冰花雨’，立马就从那阴沉的气氛里振奋起来，拍着手大叫：“好漂亮好漂亮！如霞！如霞！快教我！”

如霞见着如风这小子这么高兴，心想这‘冰棱术’也不过低阶的仙术，很多跑江湖的人也会，教给这小子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就开始手把手地开始教给如风。

虽然这‘冰棱术’是寻常跑江湖的人都会的基础仙术之一，但是因为如风实在太小了，而且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叫‘气’，当然连‘仙术’的基本也不会，如霞只好从‘集气’开始教起。

自从如霞那天很帅气地打败了那个魔兵之后，如风就一直想从如霞这里学上个一招两式，让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帅上一把。刚才虽然是因为想念家里的人而感到很难过，但是现在一听如霞真要教他仙术，立马就重新打起了精神，留心地听着如霞的话。

如霞开始讲解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要使出这个‘冰棱术’，就先要学会‘集气’。而‘集气’就是把自身的灵气聚集起来，然后你从我身上，就可以看到发出像这样的‘白光’。”如霞一边说，就让身体放松下来，开始凝神聚气，同时身上开始发出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白光。

如风看到如霞身上又放出了那白光来，知道她又会变得帅帅的，眼中那闪闪的泪光换成了崇拜的眼光：“如霞，无论看你弄几次，我都觉得你很帅啊！”

如霞脸上还是那凝神静气的表情，对兴冲冲的如风说：“你兴奋成这样，呼吸精神都是乱糟糟的，是没办法开始‘集气’的。现在你要先把心静下来，静下来；放松，放松你自己；深呼吸，深呼吸，先把这乱糟糟的心情平静下来，感受一下四周的自然、天地、生命……”

如霞把自己的话越说越慢，当她发觉如风已经凭着自己的感觉把双脚略微平分，双手自然下垂，全身完全放松下来时。就开始唱起那如风完全听不懂的‘歌’来，歌声缓慢悠长、沉静有力，虽然声音很小很小，却没有被江水拍打的声音、远处的虫鸣声、风吹柳岸的声音，其它无数的声音所盖过。但是，这‘歌声’却让这所有一切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

如风在如霞平静的声音和吟唱的引导下，兴奋之极的心慢慢、慢慢地平静下来，呼吸也随着如霞有节奏的语句和歌声变得越来越悠长、变得越来越有规律，直到感觉得从身体里慢慢地透出一丝丝以前被师傅抱过的那种暖流，那暖流包围着脚、身体、手、全身……

这时如风身上也时有时无地现出一两缕淡淡的白光来，如霞见到如风已经开始进入了状态，又轻声地引导着他：“你现在要想像一下自己肚子下方，有一片水波在荡漾起来，水波越来越大，好像慢慢地变成一个无边的大海，你身上的暖气慢慢地从全身流进这片无边的大海之中……大海里边的水波慢慢地被那暖流染上白色，这些白色的水波正在慢慢地回旋起来，在这海中慢慢地变成一个水漩…让你呼吸伴随着水漩的转动而变化，一下两下……然后你就想象这些水漩慢慢地被引导到手上……”

经过漫长的一个时辰，静立在船头的如风身上慢慢地被那些丝丝缕缕的白光所包围，在暗夜里看去，就好像发散着荧光的萤火人一般。

如霞看到如风多少已经掌握了‘集气’，于是顺势就继续引导他：“好，把你的心神都集中到手上，心里要想着那冬天的雪花，那雪花慢慢慢慢地在你手上凝结，凝结，慢慢地凝结成你想要的形状，现在你跟着我念这个术式‘凝’（术式咒语）。”

如风继续被如霞引导着，身上若有若无的白光慢慢地集中到了手上，那聚集起来的白光已经这得像一双发出荧光的手套，心中不住念想着在冬天时所见的那些冰雪的样子，然后跟着如霞念出了那了那个术式‘凝’；同时手上的白光慢慢转变为苍白的冷气，然后聚集起来。最后如风手上就出现了一个……一个……呃？发出淡淡白色光芒的小小的‘包子’！

如霞一见这个‘包子’，觉得心中‘哐啷’一声三观破碎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这可是‘冰棱术’啊？怎么给我弄个‘冰包子’出来啊？”

如风露出无辜的样子摸了摸头：“啊呀！如霞你怎么这样就生气啦？呃？‘包子’啊？哦！那是因为昨天在‘龙凤大饭店’吃的那个香玉流沙包实在太好吃了，我刚才集中精神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包子嘛～～～”

“真是不长进的傢伙，如果师傅在这儿见着这样子，我看他老人家也要哭死了！”如霞也摸着自己头，觉得自己头大了三寸。

如风说：“如霞你不要头痛啦！你看！”如风也把这‘包子’一把抛向了空中，‘冰包子’也在半空中爆散开来，下起了那‘冰粉雨’。因为如霞花了好一个多时辰教如风‘集气’和‘冰棱术’，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纷纷洒洒的‘冰粉雨’闪闪亮亮地反射着星月的光辉，悠悠地从半空中洒落好像天上的星星慢慢降下凡间。

烟花虽美，但如风这小子实在无法抵抗肚子饿的‘威力’，根本就无心欣赏自己的修行成果，拉着如霞向船仓走去，边拉边大声叫：“呐～～如霞～～我饿了！我又饿了，去吃饭吧去吃饭吧！”

（呼，作为新人，一天出两更什么的，真是累啊。不过有收获真是好！）

第十二章　风雨欲来

现在已经是二更，本来应该随着夜色慢慢地降下来的气温却反常地越变越闷热，那沉重的湿气粘着如霞如风的皮肤，两人都感到混身粘粘腻腻，烦躁得想在门板上狠狠抓刮一轮。

福来号，是一条已经很老旧的客货两用船，除了运货，可以载加上船员和客人大约二三十人，甲板走上去吱吱呀呀的，让觉得这船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如霞因为急着赶路，想找一条马上就开出的船。而松风镇才刚停止封锁，那些很坚固的新船接的生意太多，在封锁的几天里都无法上落货，起码要在两三天之后才出发。但就像老商号必定有它的拿手好货一样，这破破烂烂的福来号，却有一个做菜很好的大妈，照料着整条船在水路上时的伙食，总算还不算太亏了。

直接从抚顺河里钓起的脆鲤，放在铺好大块生姜的碟子上，上头散上葱丝和松风镇的名产——松菌子，用大竹笼大火蒸个小半刻，拿出来浇上大妈自己特制的甜辣酱油；大块的五花肉，用浓厚的豆瓣酱、糖、盐、一些水，用慢火一直炖到肉绵化，直接盛到一只只大碗里。

虽然这些菜的做法都很简单，但是因为大妈做菜时很用心，而且不少材料都是不当班的船员们闲着从河里弄来的，所以都很新鲜。让如风吃得如狼似虎，桌子上星星点点地洒满汤汁，碎屑，凌乱不堪；相对的如霞吃得很斯文和很有节制，一直到吃完，面前的桌子还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戴着头巾，围着围裙，身型有点微胖的大妈虽然看到如风搞到乱七八糟，但看着这小子的样子确实可爱，于是就探手过来摸了摸了如风的头，说：“这小子生得好生伶俐，俊俏。长大一定是个俊公子。你姐姐也很俏啊，两姐弟可爱极啦。来，再吃点。”

如风被大妈摸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吃得也慢了点，没再让汤汁碎屑乱飞了。

刚吃完饭，这坐不住的如风小子又马上跑到外边的甲板上玩了。

天气很闷热，如霞实在不想那么早回那狭窄所闷的客舱里去，在慢慢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慢悠悠地走出甲板去吹风。

现在福来号正航行在紫杉山脉里，两岸山林黑压压的，间中可以从林中看到隐约的一两丝或浅金色、或淡紫色的微弱荧光，如霞就想起在松风镇的龙凤饭店里边，听说过那些特别有灵气的老树和古老紫杉，都会发出这样的荧光。

如霞心想就冒出一个想法：这紫杉山脉方圆少说是有千里，虽然那‘万年紫杉木晶’极为少见，但紫杉山脉面积有近千里，在这山脉里长满了数不尽的紫杉，这么多紫杉里边才只有这半棵树有万年树龄，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如霞的想法也不着边际地想着关于紫晶的问题时，忽然感到昨晚那股危险的寒意从远方的树木里渗溢而出，这种带着险恶的寒意，让如霞觉得像被严冬那寒冷的冰风吹拂过一样。

因为这阴寒感觉太盛了，如霞禁不住抖了一下，心想：昨晚那骑着神骏黑马的那人，难道就在附近？这感觉那么恶心，难道那傢伙比得上师傅和那魔人么？这么说，昨晚如果被他发现了，必定要吃上大亏！

当如霞的心里七上八下时，那股险恶的寒意一波比一波强烈地涌来。这阴寒的感觉比昨晚更加强烈，这让如霞更加打醒精神，把自己灵觉放出，往四周探查观查着。

当如霞的眼光望向船的左舷时，几束明亮的紫色光芒的紫杉林里是溢出，那亮度比昨晚从壮汉和瘦子身上的那‘紫杉木晶’闪耀时还要光亮。而这光亮时明时暗，好像被不知什么不定形的东西盖过，在夜空中忽闪忽闪的。

忽然那紫光倏地没去，然后那股让人恐惧的寒气就慢慢地变得淡薄下来，然后紫杉林中传出逐渐远去的马蹄声。

如霞这次甚至没有见到那个骑马的人，但却凭着这让人心寒的感觉，确定那骑马远去的一定就是昨晚约莫见过的骑着神骏黑马的骑士。知道那人远去之后，如霞那好像被冰封住的心才被闷热的晚风一点点地吹散。

这时如霞看到如风缩在甲板的一角，躲在船舷下边，不停地发着抖，如霞看他这样抖着，看来他也感到了那黑骑士的气息。

那骑士走后，不到一刻，天上传来‘隆～～’‘隆隆隆～～’的低沉雷声，如霞抬头向那密不透风的乌云看去，只见里边闪动着电光，电光闪过几十息之后，天上就开始淅沥淅沥地下地雨来，不出几息时间，豆大的雨点已经迎头洒落，再呆在甲板上非变落汤鸡不可，如霞快步走向如风，快快把正在发抖的这小子拉回仓房。

如霞因为只是个半大小孩，力气本来不大，而如风脸色青白，身子抖得像筛面粉的筛子似的，这让如霞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抖得一步也走不动的小子连拉带扯地拖回房间。

这福来号虽然相当地老旧，但因为如霞给的旅费很多，所以住的是船上的一等仓，房内除两张睡上去还觉得蛮宽松的床之外，还摆着一套临窗的桌椅，一张小方桌和几张用紫杉木制成的结实椅子。

如霞进得房内，关严门窗，想到那黑骑士对‘术晶’那么地重视，甚至不惜在紫杉林是一直找到半夜三更也要把那‘木晶’挖出来，心里对这个‘木晶’生出好好查看一下的想法。

既然有这想法，如霞就把藏在包袱里的那个‘万年紫杉木晶’拿了出来，当这放出淡淡紫光的‘紫杉木晶’拿出来时，那几张用紫杉木做的椅子忽然也发出了一丝丝，一波波极淡极淡的紫光来，这紫光如此之淡，如果不用心查看，就算是在这昏黑的房间里也无法见到。

那椅子闪烁的紫光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跟‘木晶’的光相互呼应着，当‘木晶’闪光的频率跟‘紫杉木’闪动的频率几乎一致时，紫杉木椅子的极淡紫光就暗了下来。

如风这小子看到紫晶和紫杉木桌椅的共鸣时，觉得十分有趣，就马上忘记了刚才的那种恐惧的感觉，好奇地凑来，指指这块紫晶：“哟喝！看这些紫杉椅子，跟着紫晶的样子一闪一闪地，难道是在跟他们的老大行礼啊？”

如霞说：“你说得好像也有点对头。我也觉得紫杉木在跟‘木晶’在共鸣呢。其实我所使的‘术’先要靠‘集气’，把‘气’汇聚起来，然后通过各种‘术式’引起共鸣，变化然后产生的各种效果。而这紫晶好像也跟紫杉木能起共鸣，次还见到那瘦子靠着这‘木晶’挘�几下，就治好了那壮汉的烫伤，看来这东西本身就有很浑厚的灵气，看来我们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宝物。”

如风脸上忽然来了精神：“那么说，这‘木晶’真是个好厉害的东西罗？就好像，就像紫杉木中的仙人的样子？”

在‘木晶’的那些紫光的丝丝紫光照耀到如风身上时，那种阴寒很快地退去了，现在如风那发抖的声音又回复了平常：“话说，刚才我在甲板上觉得好冷的，还抖得怎么也止不住呢，然后全身无力趴了下来，难道是感冒了？”

如霞听到如风这么说，更加确定了刚才自己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