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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道密旨已经让咱们一家被迫站队了。”
“只要仁王没有大动作，咱们又没有将密旨公然交到他手上，就算不得站队。”
“可是祖父，”王慕妍焦急道，“纪允连还被关在勤政殿，咱们是不是要想办法先把他救出来？”
王宏哲沉思片刻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没准允连那小子自己能解决。”又劝王慕妍：“咱们一家也不能事事都帮他，他这几年也做得很好。但如果连眼下这关他自己都过不去，那等太子登基，他要倒插门继续受咱们家庇护不成？”
知道祖父说的对，但王慕妍还是不自觉为纪允连担心。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齐蓉儿领过来一个小叫花子。
“这是……”王易霖不解地看向齐蓉儿。
“这是我表弟小童啊！”齐蓉儿不待说完，伸手将小叫花头上脏兮兮的帽子摘了下来，随之露出一张用泥抹得乱七八糟的小脏脸。但那小模样一看就是长大一些的小童。
“小童，你怎么来了？”王易霖问道，“怎么还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表姐夫，能不能让我先喝口水。”小童嗓子不复从前清亮。
“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喝我的。”王易霖随手将自己刚刚喝的茶水递给小童。
小童也不嫌弃，端起来“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
“你慢点。”齐蓉儿心疼道，“别呛着。”
等他喝完，齐蓉儿还关切地询问：“够了吗？要不要再给你弄点？”
“够了，表姐。我还是说正事儿吧。”
第五十七章 宫变（一）（）
随后小童看向王宏哲，“王爷爷，我外祖母让我来告诉您，皇后、太子还有怀王正在寻找传国玉玺。纪师叔他们被抓去是为了拟太子登基诏书。一旦找到玉玺的话，恐怕不只皇上，就是连纪师叔的命都保不住。”
王宏哲震惊归震惊，但却不疑有他。难怪皇后他们会留着皇上，也难怪皇后他们允许皇上召见一些人，为的竟然是传国玉玺。说白了，为的是让太子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也免得在青史上留下骂名。
现在想来，今天侯府只召见了期期，恐怕是因为期期手上有高皇后的透明绫，必要时可以闯宫门。而皇上之所以召见端淑长公主，除了对她的信任外，更主要是她手中有龙头拐杖，同样可以闯宫门。
“那你外祖母有没有说玉玺藏在哪里？”王宏哲问。
“没有。”小童摇头，“外祖母只说玉玺被皇上藏了起来，很安全。”又道，“我之所以扮成小叫花子来这里，是因为我们府已经被官兵围住了。只有这样，我才能躲过那些人来侯府找表姐。”
小童不愧是跟郑云辉走南闯北过，也多亏他机灵才能想到这个办法，并且顺利避过那些人，来到文昌侯府。
“是不是你外祖母没有让那些侍卫搜皇上赏赐的东西？”王宏哲听王慕妍说自己被迫被搜身的缘故，联想到这处。
“是。”小童挺胸抬头道，“我外祖母可是有龙头拐杖，别说是一群侍卫，就是太子，也休想搜她的东西。”
王慕妍看了一眼小童与有荣焉的样儿，心道：端淑长公主果然烈性。不过从这方面来看，端淑长公主极有可能就是个***，用来吸引太子他们的注意力。恐怕也是这个缘故，她才能顺利带着密旨出宫。
王宏哲听小童说完，眉头紧皱。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也不知道皇上他们能不能应付得了。但是他手中握着的底牌不到关乎文昌侯府一家生死存亡之时不能轻易亮。
此时皇宫孝淳帝的寝殿之中，皇后领着太子以及怀王再次找上了孝他。
“皇上。”皇后神色复杂地看向孝淳帝，“您还是交出传国玉玺吧。你身上的毒要是不尽快解，可就解不了了。”
“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孝淳帝怒斥着，“朕就是死，也不会交出传国玉玺。”
“父皇，”太子朱律一脸的委屈，“儿子这些年做得有什么不好的，您宁可将皇位传给一个废物也不传给我？”
“你个逆子还好意思说你皇兄是废物！”孝淳帝因为生气，本来灰暗的脸憋得通红，“想当年要不是你将衡儿推下湖，他能不良于行吗？要不是你叫人在朕吃食上做手脚，朕又怎么会遭了刘氏的道。”刘氏指的是皇后。
孝淳帝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万万没有想到，人家在他吃食上动了这么多年的手脚他竟然不知道。结果皇后只是用了点熏香就将他给毒倒了。
“这么说，父皇是知道当年的事了？”朱律的脸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冷漠异常。他就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云岚郡主多活了那么久。
“没错。”孝淳帝轻点了下头，“朕不光是知道这件事，还知道刘氏当年也没少干龌龊之事嫁祸给张氏。”
他说的张氏就是朱衡的亲娘。她本是孝淳帝的发妻，二人成亲的头几年十分恩爱，但后来王府妾室接二连三滑胎，又抓到了张氏的婢女给他的妾室下毒，孝淳帝便开始冷落张氏。
但看在她生下嫡长子的份上，也只是冷落她，并没有废掉她的王妃之位。而且在他登基后，还是封了张氏为后。
可是没过多久，又传出张氏与其表兄有染，孝淳帝一气之下杀了张氏的表兄，废了张氏将其打入冷宫。
在得知朱衡成了废人，太子之位不保贬为仁王，张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之后，最终在冷宫之中郁郁而终。
要不是朱衡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又找到了本以为被除掉的几个老宫人作证，孝淳帝根本不会知道那些事都是刘氏为了当皇后而陷害的张氏。在得知朱衡是被太子推下的水，太子近些年嚣张跋扈、结党营私，想要架空他这个皇上，便更加坚定了他要为张氏正名，封朱衡为太子的决心。只不过不想打草惊蛇，他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呵呵，”皇后听孝淳帝这样说，发出了阵阵冷笑，“真是可笑，已经过了好几十年的事，皇上今天再提有意思吗？”又道，“再说，皇上有证据吗？别跟臣妾给七皇子下毒就是证据，这宫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胎儿胎死腹中难道全都是臣妾所为不成？就为了这个皇上就要废后，也要让人信服才行。”
“难道张氏和她表兄的事不是你陷害的？”孝淳帝眯着眼质问，“还有衡儿的事也是你让人告诉她的吧？再有，张氏在冷宫那几年受到虐待也是你叫人做的吧？”
“是又能怎样？”皇后不以为意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让她技不如人。再说，臣妾也只是叫人动动嘴，真正动手的人是您。张氏死也是死在你的手上。”
“你……”孝淳帝气结，细想还真是，皇后确实没有动手，只是挑拨离间，真正动手的确实是他。也是因为他对张氏不管不顾，才任由她在冷宫中受宫人欺负。更是因为他在听说张氏生病吐血后，没有及时请御医过去诊治，张氏才病死。
又听皇后厉声道：“张氏跟皇上才几年的夫妻，而臣妾却跟您几十年。您就为了给她正名，说废了臣妾就废臣妾。那臣妾生的这两个儿子要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让他们给仁王倒位置等着他登基杀了我们母子三人吗？”
“父皇！”朱律冷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皇兄乘坐的船漏了水，船上所有人都未能幸免，其中还包括他的两个庶子。”
第五十八章 宫变（二）（）
“什么？”孝淳帝在听说仁王父子几人全都遇难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皇兄和两个侄儿都死了，您的皇位还得儿臣来继承，所以父皇您还是尽快交出传国玉玺。儿臣还能让您做太上皇，到丽华苑去颐养天年。”
“你们是想要逼宫不成！”孝淳帝气得浑身发抖。
“父皇不是明知故问吗？”朱律冷笑，“比起死，难道当太上皇不好吗？”又道，“父皇还不知道吧，宫里早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就连您派人召唤各家进宫的事我们也都知道。”
顿了顿继续道：“另外，还有你让那些人带出去的密旨也都被我们截获。所以，父皇还是死了与我们斗的心，乖乖交出玉玺。对了，您的退位诏书也已经拟好，就等着盖上玉玺了。”
“你们，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话还没说完，孝淳帝感觉喉咙发咸，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再然后眼一闭，直挺挺朝后倒了下去。
而在场的那母子三人均冷眼瞅着床上的孝淳帝，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查看。
“母后，找不到传国玉玺怎么办？”朱律看向皇后。
皇后想了想，道：“你先以太子身份监国，如果你父皇熬不过这一关，你就直接登基。至于说传国玉玺，大不了再重新雕刻一个。”又道，“你父皇处理朝政用的是别的御印，也可以先用那个御印来代替。”
“行。儿子听您的。”
就在朱律转身离开想要去找孝淳帝平时用的御印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怀王朱征开了口。
“二皇兄，你意图谋害父皇该当何罪？”
“你什么意思？”朱律冷冷看向朱征，“难道你想反了不成？别忘了，我是你亲二哥，母后是你亲娘，我要是登基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朱征冷笑，“可是你做皇上我还是要受制于人。”
“可是你拿什么和我斗？”朱律说完，看了看四周。既然已经决定除掉父皇，他也不介意再多除去一个弟弟。正好，还可以把弑君的罪名安在他这个弟弟身上。
朱征随着朱律的眼光也看了下四周。等看到御林军统领杨鹏站在门口，又看到纪允连探出的头后，嘴角微微上扬，“就凭这里已经被我的人控制，而你和母后毒害父皇又被一众大臣听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这里明明全是我的人。”随后朱律冲着杨鹏扬声吩咐，“还不快来将反贼朱征给本宫拿下！”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杨鹏过来拿人。于是朱律便指着杨鹏气哼哼质问，“你，你为何要背叛本宫？”眼下哪里还看不出杨鹏已经投靠了朱征。
杨鹏十分镇定道：“属下本就是怀王的人，何来背叛一说？”
“难道你之前是假意投靠本宫？”
“没错。多亏怀王殿下足智多谋。”大局已定，此时不夸怀王，更待何时？所以杨鹏厚着脸皮地硬夸。
见杨鹏已经靠不住，朱律没有继续和他纠缠，赶忙扬声朝四周高喊：“快来人，将这里一众全部拿下。”可惜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快来人，将这里一众全部拿下。”他还不死心。
“二皇兄，别喊了。”朱征不耐道，“你和母后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你这个逆子，竟然连本宫也不放过。”皇后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我可是你母后！”
“母后尽管放心，儿子登基后仍旧会封您为太后。您还要替儿子好好照顾父皇。”随后冲着杨鹏吩咐，“先将太子和皇后拿下！”
“属下遵命！”刚刚朱律怎么唤都唤不动的杨鹏，先是带着手下将皇后团团围住，随后将欲要反抗逃跑的朱律反剪了双臂，堵住了嘴按在了地上。
朱征满意地看了看不再言语的皇后，又看了看成为阶下囚的朱律，随后朝杨鹏继续吩咐：“先叫几个内侍进来照顾父皇，再去太医院叫御医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这一切做完，朱征朝纪允连的方向扬声道：“纪大人，将几位朝中重臣也都请过来吧？”
纪允连应了一声后，领着一众朝中大臣从寝殿外面走了进来。
“众位大臣想必刚刚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也就不用本王再重复一遍。”朱律一脸严肃地看向众人，“就是不知道众位大臣怎么想？”威胁意味十足。
一直没有人言语，朱律也不去催，就那么冷眼看着众人。纪允连也不说话，在那里静静站着，在一众战战兢兢朝臣当中显得格外突兀。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众人由不得要夸上一番好气度。
最终还是有人在天人交战一番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微臣莫凡有力荐三皇子仁王殿下继承皇位！”
有他开了头，接着又有人附和，“臣也力荐三皇子仁王殿下继承皇位！”
“臣附议！”
“沉也附议！”
“臣等附议！”
最后在场的一众全都附议后，纪允连才缓缓拿出早已经拟好的孝淳帝退位诏书和仁王继位诏书双手呈递并朗声道：“微臣已经拟好了诏书，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二字显然愉悦了朱征，他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待平复后，“嗯”了一声才叫人接过。纪允连这才躬身退后和一众大臣跪在一处。也是因为这件事，他的奸臣之名算是坐实了。
没过多久，黎郡王朱谦阳急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孝淳帝平时用的御印。他趴在朱征耳边轻声耳语：“父王，端淑长公主府已经搜过了，并没有找到玉玺。”
朱征一挑眉，“那端淑长公主怎么说？”
“她说她确实不知。之所以闯宫门是皇祖父故意让她那么做的。”
眼前还有太多的事要处理，朱征便先将此事压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收拾太子的残余旧部，另外，原本效忠孝淳帝的人也要处理。
纪允连成了朱征极好用的一把刀，有了他之后，很多事都事半功倍。王慕妍见到他已经是三天之后。
第五十九章 奸佞之辈（）
“你有没有事儿？前几天是不是很危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在见到纪允连后，即使他说自己没事儿，王慕妍仍旧是上下反复打量。“这两天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肯定没吃好也没睡好，看吧，人瘦了一大圈，黑眼圈都出来了。这衣服都皱成这样了，是一直没换洗吧？那估计连澡也没洗吧？……”
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吧啦吧啦不停在说，纪允连一点都不觉得厌烦，相反还有种被人放在心尖儿惦记的感觉，十分熨帖。他就在那里笑眯眯看着王慕妍，直到她自己觉得话多停了下来，才笑着道：“我真的没事儿。”又无比轻柔地询问，“你呢？你有没有事儿？害怕了没有？”
“我也没事儿。”王慕妍摇了摇头，“但确实害怕了，不过不是害怕我自己和我们侯府，而是怕你出事儿。”
“笨蛋！”纪允连轻揉了一下王慕妍的发顶，“我之前不是让人通知你我不会有事儿了吗？”
王慕妍却嗔道：“可我不是怕你硬充好汉，哄骗于我吗？”
如果之前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这些天总是为这人悬着心，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逃避，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怕这人目的性太强，一旦目标达成会先一步将她一把推开。为了保住颜面，甚至在回韶京的路上，仍旧坚持让她爹去退婚。
他的上一次表白也只是让她放下心中的芥蒂试着去接受这人，就连正式定亲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要等过两年再成亲。但是眼下，她愿意放下种种不安，全身心去喜欢这个人。
再抬眼看向纪允连时王慕妍眉目含春，既娇俏又妩媚。看得纪允连心跳漏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随后大着胆子将人拉入怀中，见她十分顺从，将人搂得更紧。
温存了片刻，纪允连在她耳边呢喃，“没事儿了，差不多尘埃落定了。”
王慕妍抬起头，紧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