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王易霖再次摇了摇头,“以前来没事儿来咱们家打秋风的亲戚也不少。当时我年纪又尚幼,哪能什么事儿和什么人都上心。不过,我听那些人说,这小子他娘是当地公认的大美人。即使未婚先孕,也有好多人想要纳她为妾,甚至是想要娶她当续弦。”
“那依你看,爹是那种人吗?”
“这个……”这种事,连王易霖哪敢保证啊!
“我想不会的。”王慕妍却信心十足道,“我相信爹跟娘的感情。”
王易霖很想说他家妹妹太过年幼,还不懂男人。但是没过多久,就见他爹和他娘相携着从屋中走出。他偷偷看了看他娘,发现他娘眉眼温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难道他怀疑错了?
随后就听他爹朝着王慕妍道:“期期好长时间没见爹爹,有没有想爹爹?”
“爹!”王慕妍甜甜笑着上前,抱着他的胳膊道,“想了,怎么能不想呢?”又用撒娇的口吻问,“爹你可有想我?”
“爹也想你。”王明然抬手摸了摸王慕妍的发顶,“几日不见,爹感觉你好像又长高了。”
“是吗?”王慕妍笑着道,“要是那样可就太好了。”她一直怕身体不好导致不长个儿。好在老天眷顾,虽然她比别人瘦弱一点,但可能是由于长期和她那位先祖一般坚持喝牛奶,竟然比同龄女孩儿都要高。
第九章 安排()
“对了,”王明然笑着朝王慕妍问道,“爹爹刚刚听你娘说,你祖父又给你定了门亲事?”
“不会吧?”没有等王慕妍回答,王慕妍的小弟王易宁吃惊道,“我姐不是才退婚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又定亲了?那定亲的人家是哪家?我们认识吗?”
王明然收起了笑容,看着自家小儿子训斥道:“你怎么那么多话?就不能听你姐说。”又道,“这些日子你的功课可是落下了不少,待会儿回去就给我温习功课,明天我就考校你。”
“不带这样的爹!”王易宁苦着一张小脸,“儿子不是才回来吗?就不能让儿子歇两天再考校功课?”
他旁边站着的王易霖适时拆台,“你这次出门又没有累着,还用歇什么?都不用爹考校,抽个时间,我也要考校你。”
别看王易霖样貌俊美,平素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但对待这个弟弟,却相当严厉。
“大哥——”拉长音叫了一声后,王易宁扭头看向王慕妍,“姐,你快帮我说两句好话吧?”末了又补充了句,“他们都听你的。”
什么叫都听她的?王慕妍白了王易宁一眼。“依我看啊——”她特意学着王易宁拉长了尾音,最后在王易宁地期盼下才继续说,“就多给小弟一天时间,这些天爹和大哥一定累坏了,等你们歇息好后再考校那小子也不迟。”
“谢谢姐!”没有等王明然和王易霖答应,王易宁先笑着朝王慕妍道起谢来。
“好了,少贫嘴了。”王明然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随后不去管小儿子,而是继续问王慕妍之前的问题。
“娘不是跟您说过了吗,”王慕妍回答道,“就是那么回事呗。不过您回来后倒是还有几件事正等着您处理。”
王明然一挑眉,“你是说为那小子争夺爵位之事?”
“是啊!”王慕妍轻点了下头,“祖父说等您回来后,以您的名义给皇上写一份奏折谈及此事。另外还让您去封信给太子殿下,跟他说一下我和纪二定亲之事,好取得太子殿下的谅解。”顿了顿又道,“女儿觉得,虽然纪二已经去信和家里人说了我俩定亲之事,但您看是不是也有必要给永泰侯也去封信?”
王慕妍把这件事安排得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亲事。但她提到了永泰侯,又提到了纪二,王易霖立刻会意。于是朝王明然问道:“小妹这次定亲的是永泰侯府的纪二公子?”
“是。”王明然点头,“就是他。”
“可儿子听说羲和郡主一直嚷嚷要嫁与此人,怎么又和小妹定亲了呢?”显然此时王易霖对纪允连并不怎么看好。
“是因为这个。”王慕妍将胸口上戴着的挂件展示给几人,“说这个能保我十年性命无忧。”又解释道,“这就是他拿出来作为交换的定亲信物。”
王易霖一挑眉,“就为了这个?”
“这是暖玉,对你妹妹身体有好处。”冯氏在一旁替王慕妍多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王易霖了然。
“我怎么听说那小子还要上咱们书院?”王明然又朝王慕妍问了句。
“这个您得去问我祖父。”不想多提自己的事儿,于是看了一眼付明泽后,王慕妍朝她爹问道:“爹,您不给女儿介绍一下这位吗?”
付明泽刚刚还在羡慕他们一家人父慈子孝,场面温馨。忽然被点到名,立马又拘谨起来。
“你们几个都别听下面的人胡说八道。”王明然颇为恼怒道,“爹就是见这小子学问好,又没有了亲人。咱们家也不差他一口饭吃,就将人给带了回来。”
王慕妍一挑眉,“就这么简单?”显然不信她爹这番鬼话。
王明然被自家小女儿看得有些心虚,随后道:“反正这小子的爹另有其人,你们只需知道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娘的事儿就好。”
王慕妍听了他这番保证,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甜甜道:“女儿自是信爹的。”
王易霖赶忙跟着附和:“儿子也相信爹。”
王易宁却半天没有说话,正在神游太虚想着他姐定亲的人是何方神圣?王易霖见此,连忙拉了一下他,随后就听王易宁傻傻道:“儿子全听父亲的。”
这分明就是在课堂上溜号被先生叫起后的官方回答,傻弟弟,王慕妍听到后只想扶额。好在他爹轻拍了一下王易宁的头,骂了句“臭小子”后,并没有再去追究。
见王明然当着自家儿女面前也如此肯定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冯氏心情更加舒畅。于是冲着几人道:“好了他以后就是你们的表哥和表弟,你们平时要多亲多近。”
“好的娘,女儿会的。”
“儿子知道了。”王易宁回答。
“儿子晓得!”
这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了。过后付明泽被安排在外院,和王易宁挨着。
王明然在解决这件事后,再次去见王宏哲。而纪允在连得知他们父子三人回府后,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就凭他那副样貌,加上学问又好,在王明然考校了一二后,竟然因为他和王慕妍只是假定亲还生出些惋惜来。
因为涉及到纪允连爵位一事,王宏哲和王明然还想听听王易霖兄妹几人的看法,于是又派人将几人叫到了王宏哲的书房。
“祖父!这人就是姐姐新定亲的那个?”王易宁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在朝王宏哲和王明然见过礼后会如此问。说实话,他是不太喜欢总跟他抢姐姐的宋宜修,但毕竟与他熟识,还总被灌输那人会成为他姐夫。这忽然换了一个,他是真有些接受不了。
“这是宁弟吧?”纪允连站起身朝着他笑着拱手,“为兄纪允连。”然后又冲着王易霖拱手,“霖兄!小弟这厢有礼!”
王易霖刚刚从他娘那里详细了解了王慕妍和纪允连定亲之事。虽然这人在这件事上做的不太地道,但假如换作是他身处纪允连这个位置,恐怕也会打些小主意。但这主意打到他最亲的妹妹身上,可就另当别论了。于是只是敷衍了句:“纪二公子客气!”
第十章 解决之道()
纪允连对于王易霖的态度不以为意。随后转头冲王慕妍笑了笑,“你最近身体虽然有了起色,但也不能太过劳累。最近天热,但像冰酪之类的最好少吃。”
“多谢提醒!”王慕妍的回答很是客套,不如前几日那般随意,有着一定的疏离之感。
纪允连讪讪摸了摸鼻子,难道他做错了?可是他不能总守在她身边不去做自己的事。他现在能力有限,就连世子之位都要靠他们一家帮忙。如果将来娶她,肯定会被说成是吃软饭的。这个是他的骄傲所不允许的。何况,他一天不强大,一天也不会得到文昌侯府众人认可。
“好了,大家都坐吧。”见气氛不太好,王宏哲开了口。
“是!”
等众人坐好后,王宏哲朝纪允连询问:“对于你袭爵一事,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纪允连想了想说道:“虽然家丑不能外扬,但晚辈觉得,还是应该让大家多了解些晚辈的家事比较好。”随后他讲起了他家一些比较隐晦之事。
纪允连之前就说过,他外祖一家曾经居住在雍城。他外祖父杨成轩还曾经做过雍城下面一个县的县令,一做就是二十几年。由于没有做出过什么重大功绩,上面又没有人照应,一直都没能得到提拔。
后来还是因为永泰侯纪周求娶纪允连的母亲当继妻,杨成轩才被调到别处,当上了知州。
“老侯爷和世子伯父可能听说过我爹宠妾灭妻害得我先母早亡一事。”
纪允连说的这个先母,是永泰侯纪周的发妻张氏。据传言张氏之所以早亡,是因为张氏在怀着身孕时,却要忙着照看纪周那个即将生产小妾。结果人家小妾顺利产下永泰侯府庶长子,她却因为小产后血崩而亡。
为此张氏娘家大闹了一场,最终碍于永泰侯府的势力,在得到一些赔偿后了事。但因为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韶京之中再没有好人家的嫡女敢嫁到永泰侯府当继妻。
“都道是我外祖父为了搭上我爹才会卖女求荣,但实则不然。”纪允连继续说道,“其实是因为我娘和郡主得了差不多的虚弱之症,除了用暖玉温养外,还需要大量的药材用来调理身体。”
而杨成轩只是寒门出身,当初又只是小小的县令,杨氏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即使杨成轩夫妻二人再怎么疼宠小女儿,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紧着她。
再有,杨氏佩戴的那枚暖玉乃是杨家传家之宝,为了保住她的命传给了她,如果再格外偏宠她的话,她的兄弟姐妹肯定会不答应。
所以在纪周偶遇貌美柔弱的杨氏并提出求娶后,杨氏自己也同意嫁到永泰侯府当继妻。
一开始由于杨氏貌美,纪周也着实宠爱了一阵。但由于她身体总是病歪歪的,有很多时候无法满足纪周的要求。那个小妾身份比较特殊,乃是纪周的表妹,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渐渐地,在老夫人的帮助下,纪周就又重新回到那个小妾的怀抱。
纪允连最后总结道:“所以说,不光是我爹想要把世子爵位给我那个庶兄,就是连我祖母也是一样。”
“那在这么要紧的时候,你怎么会来雍城?”王明然问。
“是因为被羲和郡主逼得紧了。”纪允连并没有隐瞒,“晚辈怕她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从而逼迫晚辈就范,所以不得不以读书为名来到雍城。”又坚定道,“比起世子爵位,远离羲和郡主对于晚辈来说更要紧些。”
“那你应该知道,”王明然紧紧盯着纪允连,“我们家期期即使是与你假定亲,我们一家也将因此事而得罪太子。”
“晚辈对此深感歉意!”纪允连赶忙站起身朝众人拱手,“但晚辈实在想不出整个大明还有谁家,比你们侯府在皇上和太子面前更能说上话。”
“行了。”王宏哲摆了摆手,“你也不用给我们一家戴高帽,既然老夫已经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晚辈先谢过老侯爷!”
“坐吧。”王宏哲冲纪允连说完看向王慕妍,“期期,依你之见,这件事要如何解决?”
“祖父莫非是要考校孙女?”王慕妍调皮地眨了眨眼,“孙女都能想到的事,祖父和爹,还有纪二公子、大哥又岂能想不出?”至于她小弟,可以直接忽略。他还没有那个脑子想这样复杂的问题。
“哈哈哈,”王宏哲大笑了起来,“就当祖父想要让你卖弄好了。”
这话也太直白了吧?王慕妍暗地里摇了摇头,嘴上却道:“孙女想过了,这件事最好能想出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哦?怎么个一劳永逸法?”王宏哲兴趣十足。
“那就是给纪二公子那位庶长兄来个釜底抽薪。”王慕妍并没有继续卖关子,“我们之前都纠结在袭爵嫡子的排位上。可是却忽略了他这位庶长兄记在他嫡母名下是否合理?”
顿了顿接着说道:“按照本朝律例,只有当各家没有嫡子时,庶子才被允许记到嫡母名下认作嫡子。可是永泰侯府明明已经有了嫡子呀,那这个庶子如果再记在嫡母名下,那就是以庶代嫡,欺骗世人!欺骗朝廷!欺骗皇上!”
“到时候什么世子爵位,就是连他永泰侯的爵位一并保不住。”王宏哲嘴角笑意更大,“哈哈哈,这确实是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只要有纪二公子在的一天,永泰侯府那个庶长子,就一辈子休想成为嫡子。”
王慕妍扭头看向纪允连,“不过,即使我们侯府以这个名目帮你争到了世子之位,但却将你的性命推到了悬崖边缘。如果你爹他们还想要帮你那位庶长兄争夺世子之位的话,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就是让你这个嫡子在这世间彻底消失。”
纪允连心存感激道:“多谢郡主提醒!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过了,我能依靠你们侯府一次,但不能依靠你们侯府一辈子。余下的事,还是交给我自己处理好了。”在人家长辈面前,总不好叫她乳名,所以又叫回了郡主。
第十一章 欲赐婚()
“那儿子回去后就给永泰侯去信。”王明然看向坐在上首的老侯爷,“先跟他说一下两家结亲之事,再谈一下爵位的事儿。”
“嗯。”王宏哲点了点头,“奏折就不用了。还是给皇上写封密信,告诉皇上期期退婚又定亲之事吧。”即使皇上有的是方法了解一众大臣家中发生之事,但他们主动去说显得更尊重。何况,皇上对于王慕妍的事向来比较关心。
“那太子那面呢?”王明然问。
王宏哲犹豫了片刻,道:“也去封信吧,就说等羲和郡主成亲时,咱们侯府会准备一份大礼给她填妆。另外,太子不是喜欢字画吗?把高皇后曾经画过的一幅扇面送与太子。”
“祖父!”王慕妍吃惊地站了起来,“难道就不能换一幅字画吗?”
每一个在藏宝书院念过书的学子,在他们没有发迹前,都被要求给藏宝书院留墨宝。等他们中有人发迹后,他们曾经留下的墨宝就会被文国公府珍藏。所以说,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开国至今一众名人留下的字画。
高皇后对于他们一家来说的地位毋庸置疑,她留下来的物件更是被精心收藏。往往只在高皇后的忌日,一家人在缅怀她时,才有幸得见。
她的字画自成一派,尤其是人物画像画得是格外传神和逼真。这一点让同为穿越者的王慕妍拍马都赶不上。
“高皇后的东西给了太子也不算给了外人。”王宏哲苦笑了下,“太子殿下一定会更加珍惜和爱护的。”
听了王宏哲的话,纪允连心情十分复杂。就为了他的小算计,文昌侯府竟然连高皇后的遗物都要送出。
“晚辈……”
王宏哲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
“晚辈明白。”纪允连一拱手,“但文昌侯府这份恩情,晚辈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一定会加倍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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