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说错话了。”香姨娘连忙改口道:“是奴婢的女儿,就是四娘子。小时候特别乖巧的那个。”
大雍朝嫡庶分化之重,是历朝历代中最严重的。对于庶女的王大娘和王四娘,王子义想认就认,如果不认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这以前,王子义也不会将话说的这么绝,只不过这次,香姨娘确实是惹恼了他。
但不管怎么说,王四娘身上确实流着他的血液。所以,即使王子义把话说的很绝情,还是开口说了句:“这是后院的事,你找夫人去。”
然后,他又转头朝身后离远站着的随波道:“等这事处理完,将香姨娘送到家庙上替全家祈福。”
“啊?”香姨娘不可自信的朝王子义远去的背影望去。
这,这怎么就要送自己去家庙?她也没做什么不应该的做的事啊?
不是香姨娘不想去求蒋氏,而是因为当年为了王四娘的亲事,她伤过蒋氏的心。
本来当初蒋氏给王四娘找了几家条件好的世家名门的庶子,而且还是成亲后就出去单过的人家。但是香姨娘有她自己的打算。
她怕蒋氏给王四娘挑的人家有嫡母和庶母双重婆婆,王四娘嫁过去后会受苦,所以直接越过了蒋氏求到了王子义的头上。
后来王子义在进京赶考的举子当中,给王四娘挑了一个家境贫寒的举子。
为了这事,蒋氏曾经就跟王子义和香姨娘说过,从今以后,不管王四娘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不要再找她。
所以,现在知道王四娘嫁给那个举子后生活过的并不如意,香姨娘便没脸再去求到蒋氏的头上。同时,她当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还想借这个机会亲近亲近王子义。
她其实要的真不多,就是能让她好好的看看王子义,最好能让王子义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就好。
见是见到王子义了,而且还近距离说了两次话,但王子义对她的态度,让她不敢想象,那是自己梦里对自己温柔缱绻的那个人。
理想和现实让她傻傻的有些分不清。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受苦,翌日一早,香姨娘还是硬着头皮求到了蒋氏和王姒宝的面前。
“给夫人,宝公主见礼。”香姨娘还是如同早年一般给蒋氏和王姒宝行的是奴仆见主子的大礼。
蒋氏看着头上缠着布条的香姨娘,心里膈应到不行。
自己当初就是看这人老实、本分才将其抬为了姨娘。没想到到了最后,让她最烦心的人居然是她?
如果是别人,蒋氏早就想办法把这人给收拾了。只是念着当年从小到大被她侍候的情分,又看这人守本分才一直留到了今天。
现在看来,这人也是个不知足的。
想到这里,蒋氏禁不住发出一声冷哼!
这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弄不清形势?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青春年少、二八年华那会儿还想着勾引爷们不成?
王姒宝见蒋氏不言语,便知道蒋氏现在对这人特膈应。于是为了自家老娘,王姒宝便主动接过这件事来处理,也就当打发下时间,也顺便替自家老娘打发走这人得了。
反正她爹不是说了吗,等处理完这事就将这个香姨娘送到家庙当中去。
对于家庙,王姒宝觉得要送也要直接送到他们老家的家庙才安心。
这人离着近了,什么幺蛾子都能弄的出来。王姒宝从来就不敢轻易看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些能够经过大浪淘沙存活到现在的人,才是宅斗中的战斗机,宅斗中的高高手。
王姒宝朝蒋氏乖巧道:“娘,您这两天伺候姑外祖母都累出病了。反正府里的中馈有二嫂主持,这里这些闲事也就留着我来练练手吧。没准将来去韶国,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来。”
看王姒宝笑呵呵的朝自己眨眼睛,蒋氏就知道自家小女儿这是已经有了主意,打算替自己分忧了,也乐得撂挑子不管。尤其是当年她的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没有再改主意的道理。
于是,也不和自家宝贝女儿客气了,站起身,在春暖和花开的搀扶下往卧房内走去。
临走前蒋氏还不忘朝王姒宝叮嘱了一句:“你这两天也忙活坏了,别太为外人的事操心。”
王姒宝微笑着回复:“好哒娘。您先进屋好好休息,等一会儿爹回来,我让他给您找个郎中看看。这几天您天天心口堵得慌,也得好好看看了。”
蒋氏对自家小女儿说的话感到相当的好笑。别人不知道,宝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堵?难道这种心堵还用请郎中?最有意思的是,还一定要让她家夫君请郎中?
这是变相的在告诉宝妹她爹,你这两天惹出来的风流韵事咱们都已经知道了。
哼!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惹出这等事出来,还不是他当年不洁身自好惹出来的结果。
当然,这事当年自己也有错。但当初她之所以会那么做,还不是因为他当年独宠那个月姨娘?
所以归根结底,这等事,都是男人的错。
等蒋氏回房歇息,王姒宝拿眼瞟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香姨娘。
其实,王四娘的事儿,蒋氏和王姒宝都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这件事如果他们侯府出面解决起来也相当的容易。
可谁让香姨娘和王四娘当初自认为办了件聪明的事,硬是和蒋氏闹生分了。最后王子义为了安抚蒋氏,便给蒋氏许下承诺,今后就当没有这么个庶女,不再理会他们娘俩的事。
现在她们自己酿的苦果终于得自己往下咽了。
她也没有叫香姨娘起来的意思,既然这人愿意跪着就让她跪着吧。
就当给香姨娘这两天蹦跶欢实一个小小的教训。
小妾有事不来求当家主母,偏要去求男人,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吗?
在这里,王姒宝还从未听说谁家的男主子没事会去掺和小妾生的女儿的家务事。最后还不是要当嫡母的人去给收拾这些烂摊子去。
就连当初最宠爱自己那个青梅竹马徐侧妃的景博宇,不也没有再去管景玉儿的事儿。
弄得景玉儿现在给人的感觉活脱脱就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气。
“香姨娘。”王姒宝淡淡道。
香姨娘赶忙道:“奴婢担不起公主这声姨娘。公主还是叫奴婢莹香吧。”
王姒宝对于香姨娘来说,一直就是需要让她仰望一般的存在。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因为她从小侍候蒋氏,蒋氏那时只是伯府的嫡女,所以和蒋氏那种距离感与王姒宝相比还要差上一些。
但是王姒宝从出生起就是注定了要高人一等的存在。刚满周岁就被封为了郡主。现在又是公主,又是郡王妃的,这让香姨娘对她有种高攀不起的感觉。
王姒宝从善如流道:“莹香,你也不用跟我费什么话了,就直接说你这几天缠着我爹到底是为了什么?没准,能帮你的人,只能是我呢?”
听王姒宝这样一说,香姨娘心里十分的高兴。于是连忙道:“那感情好。只要公主肯帮忙一定行的。”接下来,她又给王姒宝保证道:“如果宝公主能够帮助四娘子,奴婢立刻就收拾东西去家庙为公主和大人以及夫人祈福去。”
王姒宝嘴角微微上翘道:“你这个保证我要来有什么用?”她又顿了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道:“我从小到大还不知道香姨娘原来还是如此聪慧之人呢?”
香姨娘一副懵懂状抬头看向王姒宝,似乎不明白王姒宝为什么会这样说。
王姒宝笑着看向香姨娘,只是那笑意一点都未达眼底。
“奴婢,奴婢不明白宝公主的意思。”香姨娘一脸无辜的说道。
“哦?那我就不妨给你答疑解惑好了。”王姒宝现在确实是闲着无聊,才会给个奴婢出身的姨娘答疑解惑起来:“你说如果我能帮助王四娘解决她现在的困难,你就立刻收拾东西去家庙为我和我爹以及我娘祈福对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蒋氏教女()
王姒宝重复了一遍刚刚香姨娘说过的话。
香姨娘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脑子中在想她刚刚说的这句话有没有什么毛病。
“哦?难道本公主这句话还说错了吗?”王姒宝挑眉问道。
香姨娘脱口而出道:“没有。”
“那你还用如此的费心思在想本公主有没有歪曲你的意思做什么?”王姒宝说完,饶有兴趣的盯着香姨娘。
果然有趣。这才是个中高手啊。
“不,不,奴婢不是那个意思。”香姨娘连忙否认道。
“哦?这么说,你是不想入家庙为我、我爹还有我娘祈福了?”王姒宝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道。
“没有,公主,奴婢……”香姨娘突然间有种百口莫辩、怎么说怎么错的感觉。
王姒宝也不和她废话了,直接点明道:“你不要装着一副是为了感谢本公主为王四娘解决问题,才去家庙的。这事明明就是我爹早前的吩咐,还用的着你跑我这来卖好了?”
说最后一句时,王姒宝不自觉抬高了音量。
声音中隐隐带着一定的威压,让香姨娘不自觉的就冒了一层冷汗出来。
王姒宝是最见不得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她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奴婢知错了,还请公主看在大人的面上,饶了奴婢这一回。”香姨娘赶忙磕头认错道。
“看在我爹的份上?”王姒宝都被这句话给逗乐了,“你凭什么让我看在我爹的面上饶了你?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说话?”
“奴婢,奴婢是大人的姨娘。所以还请公主看在大人的面上饶过奴婢这一回。”香姨娘立刻替自己辩解道。
这是告诉王姒宝,她是王子义的小妾,按理来说,是没有哪家女儿会管自家父亲房里事的。
但是她实在是高估了王姒宝的节操。
这种事也许别人羞于去管,但是王姒宝却一点也不在意。
“哼!本公主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我爹的小妾看待过。从小到大,本公主听到你都是以奴婢自居,所以,在本公主眼里你从始至终就只是个奴婢而已。”
王姒宝低头看了一眼香姨娘继续道:“是你自己从来没有将自己高看过。所以,也不要指望别人会高看你。”
“奴婢,”香姨娘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后,又赶忙住嘴。
“得了吧,收起你那套对付男人的嘴脸。你所要说的事,我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但却不是为了王四娘。我只是为了和顺侯府的脸面而已。”
见香姨娘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王姒宝勾了勾嘴角道:“你也不用去这里的家庙了。老家王县那面的家庙可能更适合你。等我向我爹、娘禀明后,就会叫人把你送过去。另外,你也不用为我们祈福了,就在那里老老实实待着比什么都强。”
经此一事,估计这人能替她爹和王四娘祈福倒是有可能。至于说她和她娘只要香姨娘不在佛祖面前咒骂她们就不错了。
“不,大人说让奴婢去这里的家庙。”香姨娘立刻拒绝道。
如果她走了,将来一定没有机会再见到王子义了。如果在这里的家庙,将来说不定她做出什么感动人的事,还有机会回侯府。其实主意她都想好了。
另外,她如果去王县,将来还怎么去见四娘子?
那可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后半辈子的倚靠啊!
“如果不想去也可以,那本公主这就叫人让王四娘的夫君将那女人扶为正妻。”王姒宝状似随意的说道。但说出的话威胁人的意味十足。
别说这种威胁人的感觉还挺爽的。
香姨娘根本就没想过王姒宝会如此做。但看王姒宝现在的表情,好像是只要自己不答应回王县,她是肯定不会帮王四娘了,甚至还可能将那个贱人扶正。
于是只好答应道:“好,只要公主能够帮四娘子,奴婢答应去王县的家庙为侯府众人祈福。”
王县地处偏远的西南。原先也不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后来当年和开国皇帝夏祖辉一起打江山的第一代和顺侯也就是王姒宝的先祖发迹,他的家乡才改成了这个名字。
那里便是老王家的老家。
王姒宝冷笑了一声:“本公主现在可不是跟你谈什么条件,你也没这个资格。”她又顿了顿道:“本公主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王四娘,本公主只是想替咱们侯府出口气而已。俗话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没有咱们侯府出去的人被人欺负成那样,咱们还坐视不理的道理。这样被外人知道了,还当咱们侯府有多好欺负呢。”
王姒宝现在看这个香姨娘也实在是碍眼。于是立马吩咐道:“良辰、美景,找两个人好好看着香姨娘。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让她到处乱跑了。”
“是。”良辰和美景领命上前,朝香姨娘摆了个请的姿势。
香姨娘本还想找机会和王子义说让她去雍都郊外的家庙,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机会了。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王子义能看在她们过去的情分上,能够留她在雍都。
女人如果真心喜欢一个男人,总是会活在幻想当中,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香姨娘显然还没有被王子义点击够。
等这件事处理完,王姒宝迈开步子朝蒋氏房中走去。
“娘,您感觉好些了吗?”王姒宝笑嘻嘻的问正躺在床上歇着的蒋氏道。
“你呀!这要是被人传出去你一个出嫁女还管父亲房里的事,这名声得多不好听。”蒋氏有些很铁不成钢道。
本来是让她替自己解决王四娘的事,这小丫头临到最后,偏要将莹香那贱人给处置了才算了事。
“我最开始倒是想放她一马来着,可是看这人实在是气人,就想替您给远远的打发了。再说了,那不是爹爹的意思吗,反正都是家庙,只不过一个在雍都,一个在王县而已。爹爹只说了让她去家庙,又没说去哪个。”王姒宝说完狡黠的冲蒋氏一笑道:“您说对不对?”
“说说你心里真实的打算?”蒋氏被王姒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
“我最开始也只是想替您把她打发走即可。反正爹爹也已经下了令要将她送到家庙去,我也就不想多事了。可凭我刚刚跟她交谈,我觉得这人绝对不是像咱们平时看到的那样做事缩手缩脚的。实际上这人才是一个从始至终都未安分过的人。我总觉得这些年您被她骗的好苦。如果就这样将她送到雍都家庙去,那才便宜了她。何况这人一看也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主,所以还是远远打发了为好。”王姒宝实话实说道。
“那你就没想过将这人给打杀了?”自家小女儿有时就是太过心软。
“她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难道还真要将这人给打杀了才成?”王姒宝有些难为情道。
她总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一个人所犯的错到底该不该判死刑。这件事看来她又做的过于绵软了?
于是赶忙认错道:“女儿知错了。”
“你就是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才会如此。这也是你太过良善的原因。”蒋氏伸出手,将王姒宝拉到自己的床前坐好,继续教导道:“咱们家这几年后院太过安稳了,所以让你几乎就没有看到过女人之间争斗的凶险。她们如果真要发起狠来,那比毒蝎还要厉害。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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