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裕泽高喊自己的亲兵,“快,快去救火啊。这下全完了。”
看到平时儒雅的王裕泽居然也有这般表情时,陈飞的嘴角再次翘的老高。不对,这个时候应该是愤怒的表情才对。于是他又费了老大的力,才将自己的嘴角给抹平。
他伸手指着刚刚赶来的王裕泽斥责道:“王将军,王伯爷,王裕泽!今天可是你当值,不知道这件事你要怎么和咱们弟兄们解释?”
陈欣也跟着高声指责道:“就是。王将军,白天众人才发现你从户部手中接收的粮食有问题,晚间,你就叫人放火烧粮仓,你这分明是在毁尸灭迹,推卸责任。”
“我没有,不是我。”王裕泽忙不迭的摆手解释道。
陈然嘴角微微上翘,冷冷道:“不是你?那难道还能是我们?别忘了,从户部手中接收粮食的人是你。今天值夜的人也是你。现在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们都急忙跑来救火,唯独你到现在才满嘴酒气的出现。你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王裕泽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前半夜为了让他们的人去中军议事大厅偷帅印,他故意将看守的人叫走,并和他们几人找了个角落一边盯守,一边喝酒暖身子。
就在他们几人推杯换盏之际,他的人偷偷潜入了中军议事大厅前去偷盗帅印。没想到还真被他们给得手了。
就在他和夏立轩回去查看所盗帅印的真伪时,听说粮仓方向着了火,便匆忙往这面赶来。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几个黑衣蒙面之人给拦住了。他和夏立轩及几个亲兵经过奋力厮杀过后,才将那几人给斩杀。因此,赶来的时间就比别人要慢上许多。
现在看来,他们是彻底被人家父子四人给算计了。估计那帅印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真货。
于是指着陈广义父子气愤的说道:“是你们,是你们故意设下的套引我们去钻的对不对?也是你们派人故意拦着我们的,对不对?哼!肯定就是这样。”
既然他现在已经成了人家瓮中要捉的鳖,王裕泽也是豁出去了。
他提高声音大生痛斥着:“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告诉你们,我家小妹已经将沈俊阳等人给抓获了。并且他们已经招供,是你陈广义,陈大将军,招募私兵,私自开采铁矿。另外,也是你们,二十多年来,抓了数万余流民、灾民还有流放犯给你们当免费劳工。这件事几经报与了朝廷,估计要不了多时,圣上就会派人前来捉拿你们。估计你们这群人的好日子也算是彻底到头了。”
陈广义冷笑了一声道:“王裕泽枉老夫如此的看中与你,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夫这几年对你的栽培之恩吗?你今天犯下了如此的大罪,不思悔过,居然还要往老夫身上泼脏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来人,将王裕泽给老夫拿下。勾结户部官员以次充好,并为了掩盖自己所犯罪行火烧军粮,王裕泽犯下了如此的大罪拒不承认,竟还敢污蔑自己的上峰!待会儿就以军法来处置。”
见陈广义命令完,有几个士兵上前欲要抓自己,王裕泽跃到一边,高声断喝道:“大胆!我看谁敢抓我?当今太后是我娘的亲姑母,当今圣上是我娘的亲表兄。我乃和顺侯府长房嫡长子,嫡长孙。我看谁有那个胆子敢来抓我?”
因为王裕泽所言非虚,他的背景确实强大,那几人一时犹豫便没有立刻上前。
“废物!一群废物!天高皇帝远。他王裕泽靠山再硬,背景再强大,也大不过军法去。他今天火烧军粮,就是将他打杀了也是应该的。”陈飞怒骂完这些,用脚踹开离他最近的一个亲兵。
“起开,你们不敢,老子亲自动手。”
就在陈飞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营房那面有好多地方也都走水了。”
陈飞看着火光冲天的营房,赶忙出言询问道:“究竟是哪里着火?”
“报将军,有中军议事大厅、陈大将军营房、三位陈小将军营房,还有其余几处。”这时一个士兵满脸都是黑漆漆的烟灰跑来报告道。
陈广义的心,腾的一下便提到了嗓子眼处。
遭了!被算计了。
怪不得他觉得王裕泽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原来他是准备了后手。
但此时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救火才是关键。王裕泽派人烧的几个地方都有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于是立刻向着众人命令道:“快去救火!”
“是。”
来势汹汹的这一群人完全不去顾刚刚还要对人家喊打喊杀的王裕泽,纷纷跑回去救火。尤其是陈飞,他用十分惊人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营房。
即使大火已经淹没了他的营房,他仍然不要命的硬要往里面闯。
“三少将军危险啊!”吓的他的一个亲兵在后面直拉他。
“滚开。你再不滚,小心老子一刀砍死你。”陈飞说完,一脚踹飞刚刚拉着他的那个亲兵。然后不管不顾飞身冲进了火海。
王裕泽等人远远的看到这样一种情景,已经心中了然。本以为陈广义会将帅印交给他家心思缜密的老二陈然保管,没想到却交给了这个愣头青。
陈飞进到火星四溅、浓烟滚滚的屋子内,快速的来到一个墙角,然后伸手从靴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来。接着对准地面上一块砖,稍加用力将砖块儿翘了起来。
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有些许烫人的金属盒子,随即抱在了怀中。
他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帅印还在。
就在陈飞起身欲转身离开时,突然感到脖颈一疼,口中随即发出一声闷哼。接着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他身后站着的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大的黑布抖开,然后用这块布包裹住昏迷中的陈飞仍死死抱在怀中的金属盒子,随即打成包裹状背在了身后。
已经在这里躲避多时的他,用屋内还没有被完全烧着的椅子,砸开旁边的已经烧着起来的窗户,接着便从屋内飞身穿了出去。
失去意识的陈飞不多时便被上面掉下来的房梁给击中,从他的口中飞溅出一杆儿鲜血,不待他做出任何反应,无情的火蛇便将其完全吞没。
见陈飞长时间进去却未出来,那个亲兵便觉得自家主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于是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去找陈然报信。
等陈然和随后得到消息的陈广义和陈欣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被烧的差不多的废墟一片。
此时没人觉得陈飞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死里逃生。
几人除了因为失去儿子和兄弟感到锥心之痛外,更多的是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凉感觉涌上了心头。
余下的父子三人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后,便默默的低下了头。脑子中都在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逃。要快。爹爹还有大哥,别管别人了,咱们赶快逃吧,保命要紧。”陈然率先恢复神志催促道。
“逃什么?咱们不是还有调兵的虎符在吗?再说了,这里全都是咱们的人,为什么要逃?现在咱们还是赶快将王裕泽等人杀了,然后带着人马一起走才对。”陈欣不赞成道。
“爹爹,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们相信王裕泽和王姒宝他们手中一点底牌都没有吗?别天真了,咱们虽然有十五万的兵马,但那是大雍的兵马,不是咱们的。没有帅印和虎符,谁也不能一下子掉动得了那么多的人。何况咱们带着那么多的人马走,没有粮草,咱们拿什么养活他们。你们还没有看明白吗?他们是故意配合着咱们烧的粮仓。估计咱们藏起来的粮草都已经在他们的手中了。”陈然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是啊,这十五万兵马不是他们的私兵。没有虎符和帅印,人家凭什么要跟着他们走。即使走了,一时半会儿让他们上哪去弄那么多的粮草养活大家?
再说,现在召集兵马跟着他们走恐怕也来不及了。
罢了!还是逃吧。
下定决心的陈广义,看了看已经烧的所剩无几小儿子的营房,老泪纵横的说道:“是我,害了飞儿。罢了,听然儿的,咱们父子三人还是赶快逃吧。”
王姒宝这次挟持人家家眷的戏码落空了。人家连亲儿子的死活都能放的下,何况是府中的一家老小?
真不愧是在战场上经过血腥洗礼之人。就连其骨子里的鲜血都是冷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奉北郡终()
要说这父子三人武功那是相当的了得。在一群人的围追之下,居然硬是让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但是有句俗语叫“恶虎架不住群狼”,即使他们武功再高强,带着的亲兵再强悍,也抵挡不住东宫的暗龙卫和王姒宝的护宝军的联合追杀。
没过多久,他们父子三人和所剩无几的亲兵,便被暗龙卫和护宝军给团团围住。
对于他们父子三人,夏立轩也不抱着活捉他们的天真想法了。直接下令: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护宝军几乎人人都是样样精通,这次他们再次充当了一回弓箭手。
后赶到的王姒宝朝夏立轩一拱手道:“太子表哥,叫你们的人都退下吧。”
夏立轩一点头,然后扬声道:“暗龙卫的人全部往后退。”
“你,你居然是东宫太子?”陈广义不可思议的看着夏立轩。
夏立轩端坐在马背上,高高扬起了下吧,霸气十足道:“没错。孤正是东宫太子夏立轩。”
“你不是至今仍昏迷不醒吗?”陈广义吃惊的问道。
夏立轩微微一笑道:“你看孤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陈广义不再言语,最后只能化作重重的一声叹息。
罢了!今日他们父子三人恐怕就要全部葬身于此。
看着密密麻麻举着弓箭将他们父子三人包围起来的护宝军,陈广义心中的悲凉突然一起。
作为一个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与敌人的厮杀中,让子孙后代可以尊享功臣之后的荣誉。反而要作为乱党,死在这里,说不定还要遗臭万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戎马一生之人最可悲的事。
罢了!他又没有违背当初对自家主子的誓言,也就不用死于万箭穿心之下了吧。
陈广义见王姒宝那面已经高高举起了右手马上就要下令。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陈欣,又转向另外一面,看了看二儿子陈然。
这两个儿子还有死去的老三都是极优秀的孩子。是他走错了路,才害了他们。
陈广义朝他们兄弟二人哽咽道:“为父对不起你们,为父要先走一步了。”
言罢,便举起手中的剑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看着轰然倒下的陈广义,陈欣和陈然立刻甩镫下马跑去抱住跌落在地的自家父亲。
高声痛哭道:“爹爹!爹爹!你醒醒!”
陈广义在二人的摇晃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嘴角艰难的朝上咧了咧,最后便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死法对于他来说,也许更是一种解脱吧。
与他同样选择自行解脱的人,还有二十多年来一直在正义与邪恶两边游走的徐伯阳。
他明面上是深受广大老百姓爱戴的刚正不阿、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好官,暗地里却有上万无辜的灾民、流民和流放犯的性命是因他而亡。
为了承诺,为了报恩,他选择待在这里为自己的恩人守护一方。但同时,良心上的折磨也使他痛苦万分。
最后,他还是没有等最终的审判,而是选择了碰壁而亡。
等到铁矿上被解救出来的矿工们重见天日,等到徐伯阳等人的罪行被公布与众,临阳县以及林北府、奉北郡得知此事的老百姓们,对于自杀身亡的徐伯阳都不知道应该是恨多还是惋惜更多了。
这件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的惊天大案,在朝堂上一经披露,满堂哗然。
没想到镇守一方的朝廷大将军,平北军统帅陈广义居然是隐藏多年的乱臣贼子。更没想到太子夏立轩居然早已经苏醒,并且还隐藏在平北军主持破获了如此的大案。更没想到太子妃居然在韶国医仙谷为太子诞下了货真价实的嫡子一枚。这样一来,太子的地位将更加的稳固。
为此,永盛帝对众人大加封赏。
等王姒宝、王裕洵等人接到圣旨时已经过了年。
所有当官的人都知道正四品官职对于文官来说是一大坎,如果想从正四品熬到从三品没个十年、八年恐怕都不行。可人家王裕洵却用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连生两级成了朝廷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要知道,他现在的年纪才是二十六岁。
在林北府等着接替他知府一职的王裕洵还不知道,和顺侯府再次成为了雍都一众媒婆们辛苦奔波的地方。
以前都是男方到女方家找媒婆去说媒。自打几年前传出王裕洵手残废,人家陆雪莹家作为女方主动提了一次亲后,这次喜欢和暗恋王裕洵的一众女子便选择大胆的放下矜持,决定主动出击一回。
等一家破了先例后,另一家自然也不甘示弱。于是跟风现象便越来越严重起来。
虽然朝廷的邸报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王姒宝在其中都做了些了什么?但是无论是现任帝王的永盛帝夏明乾还是帝王未来的接班人东宫太子夏立轩,这两人都心知肚明。在整个案件中,王姒宝的功劳有多大。
没有王姒宝及其护宝军,没有王姒宝的出谋划策,没有王姒宝关键时刻做事的果决,事态还不知道将像什么地方发展。
当然有些事也只能是他们父子二人心里明了就行。
毕竟本朝没有先例让一个女子手拿龙行令出外办差的。另外,王姒宝在上书中也提到尽量不要将自己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牵入其中。更不想将不属于大雍的护宝军牵入其中。
最后,永盛帝以救了太子夏立轩一命,维护了江山社稷正统为由,正式册封王姒宝为护国公主,人们往往称其为宝公主。
另外永盛帝还特意下旨取消其原有封地,但并未再给她其它新的封地。
而是让她享有整个奉北郡三十年税收的三成收益。
这一道旨意让众人感到相当的懵圈。
这是什么啊?不伦不类的。一般公主不都是直接给封地吗?
这次倒是在钱上面只多不少,但就是不给地。
这个谜题直到韶国摄政王之子,也就是新近被封为韶郡王的朱临溪来雍都正式提亲时,众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宝公主的未婚夫居然是韶国人,那宝公主早晚就是人家韶国的人,所以才只给封号和钱,不给地。
这件大案的另一个功臣王裕泽,在其三十岁的时候成为了继任的平北大将军,同时拜平北大元帅帅印,执掌平北军。另外还加封其为正二品的平北侯,世袭三代而终。
从而让王裕泽一下子实现了当初要在这里为王姒宝做后盾、撑腰的宏伟梦想。他是想过,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赵氏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着正二品侯夫人妆,并披上了正二品侯夫人披挂(实在是因为怀孕后无法穿上正装,只能改穿为披。),跪拜接受了对她的受封旨意。
这对赵氏来说更加是来之不易。
她双手端着圣旨,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夫妻一体’,什么叫‘夫荣妻贵’。也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完全接受的心安理得,她挺直了腰板站在了王裕泽的身后。
前方的那个人是她的夫,是为她和孩子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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